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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饴弄孙么?天伦之乐啊!”骆葶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是叹息。
楚铮也看明白她的态度了,不免有些失望。
骆葶好像感受到了他这种失望,不由笑起来:“你不要难过,我恐怕天生就是这样的人,大概要‘从一而终’了。”
从一而终,这是玩笑话,也是她的真心话。
她大概想的,就是将任务进行到底了。
“您总有干不动的时候。”楚铮的声音很平淡,但是,话里的肯定,却是让人听得心中一疼。
您也总有干不动的时候,此时不抽身,那么等干不动了,怎么抽身?←这是楚铮没有说出来的心里话。
他知道,他生母一定会听懂的。
果然,骆葶是听懂了,只是,她回避了。
她心里很清楚,以她现在陷进去的深度,想要抽身恐怕是很难了,主要是,她现在必须要赌一把,若是胜了,她就能顺利打进这二三十年一直没有打进去的内部;若是输了,大不了,就是重又一番轮回,没什么好怕的!
她已经知道自己儿女都生活的很好,孙子孙女儿们也都挺有出息的……孩子们安好,没有一个是坏人,这,就足够了。
“我到底是欠你们了!”欠你们许多许多,此生此世都难以还清了。
骆葶垂眸苦笑,楚铮听得心中滋味难言。
他不甘心的说:“‘还不清’和‘不想还’,是两个概念,一个是有心无力但到底还会努力一把,另外一个却是干脆的放弃……妈妈,您是想彻底放弃我们兄妹几人么?”
楚铮,到底还是喊出“妈妈”这个伟大的称呼来了。
骆葶,在他脱口而出的一声“妈妈”中,泪若雨下。
“对不起,我的孩子!”她哽咽着摇摇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对不起?”楚铮喃喃地品味着这个他生母接二连三送给他的三个字,脸上依旧表情全无,但是眼底的水光,却是似哭似笑,让人看了,心中一阵酸涩。
“多少个‘对不起’,也比不上亲生父母朝夕相伴。”楚铮轻轻的吐出这么句话后,便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儿了。
他很清楚,他就算说的再多再煽情,在他这位在敌人的枪口下活得风生水起的生母面前,也无济于事。
她的心,是柔软的,一腔怜爱都留给了他们这些子女;可是,她的心,也是硬的,硬到哪怕心如刀割了,也依旧,面不改色!
她所有的抉择,都是早已就盘算好的,任谁来说,任各种亲情爱情友情前来,也不能说动。
她那一声“对不起”,分明就是一种婉转的拒绝。
她虽然爱他们,却依旧、依旧拒绝和他们生活在一起。
就好像拒绝了平淡,选择了刺激以及刺激之后的危险。
“您是因为我爸么?”楚铮的脑袋突然一震,一种想法,竟然破土而出,还挥之不去。
楚铮想,到底是什么,让他的生母这么坚定的拒绝了他们呢?
爱情?!只有爱情!也许,对有些人说,爱情不在了,他们也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孩子,你认为你的亲生母亲,就这么狭隘么?”骆葶说这话时,脸上的是笑着的,可是嘴里,却是苦味渐浓。
“不是吗?”楚铮刚刚明亮起来的眼眸,渐渐的黯然了。
“对不起,孩子。”←这句话,骆葶没有说出声来,只是在心底这般呢喃,好像对楚铮说,又好像是对她所有的孩子们说。
第1103章 (两章合一章啦)
楚铮紧抿着双唇,双眸直直的紧盯向前方,一双手十指紧抓方向盘;车子依旧开的很稳,但是他双手修长的手指已经开始发白,从那隐隐可见在颤动的指骨,就知道他使了多大的力气。这也就是他了,若是别人这样,车子早就不知道晃成了什么样子。
车内安静,车外寂静;唯有车轮行驶中的摩擦声,还是机器的运作声,充斥在耳畔。
车里的气氛凝固住了,这母子俩谁也不肯再说一句。
一个害怕说多了,自己会动摇。——不能动摇的事情,动摇了,那才真叫要命。
她一直没有对旁人说,她其实心里也有微微的希冀,希冀有一天可以光明正大的抱着自己的孙子孙女儿,和自己的孩子们站在一起。
可是,这种希望,实在是渺茫,就好像一抹十分微弱的光在黑暗中闪烁。
那一抹似乎摇晃摇晃就会泯灭的光,在黑暗中给人以力量,可那种力量好像空中楼阁一样,谁敢把期冀放在其上呢?
所以,希望也就只是希望而已,她不敢盼、不敢想。
因为,早在知道了自己打入的敌后是怎样一个存在之后,她就踏上了不归路,想回头,可以;可是她的良心,她战友的鲜血,让她没办法回头,只能一直一直走下去……要么,凯旋;要不,就……破灭。
此刻的骆葶不敢开口,生怕儿子的话,让她的心活络起来。
而正在驾驶座上的楚铮,却无话可说。
身为军人,他不是不明白、不是不理解他生母的处境。
还是那句话,理解不等于谅解。
他真的不希望他生母这把岁数儿了,还这么拼命。
虽然他生母不说,但他多少也了解她要做的事情。
这在他看来,追击方向一开始就是有问题的。
是,出任务的确有危险,没有战场上不伤人不要人命的。
可是,一条用烈士们的热血铺就的未知路,难道没有问题么?难道不需要纠正么?
“那个组织的真正核心和总部,至今没有人能接触到……大家接触的,都是它一个接一个的分支。”楚铮沉默许久,又开口了。
他说的不是VR组织,而是另一个存在久远的,好像幽魂一般存在的,在欧洲美洲兴风作浪的组织。
按说,这组织和华夏没什么关系。
可它们的触角,在华夏。国。安。部队到欧美出任务时,时不时的冒犯、捣乱、甚至破坏,让。国。安。方面一直甚为头疼。
这也就算了,小打小闹无伤大雅的事儿,华夏还不至于和对方对上。
可是坏就坏在对方委实没有底线,他们竟然将各国的出任务的军人警察当成了猎物,供他们猎取战果,以便威慑各方,从而掠取各种资源。
这种资源涵盖深广,就楚铮所能查到的资料里看,对方在欧美政治高层里的引线,已经足以让对方主控欧美各国的上层话语权。
这让习惯深谋远虑的华夏产生了警惕。
楚铮的生母,就是国。安。部门在发现政府部门的高层有被收买的痕迹后,送出去追查这个组织的人员之一。
只可惜,这都几十年过去了,华夏。国。安。方面的人也才刚刚摸清了该组织分支的情况,他们到现在也找不到该组织真正核心所在。
“你说的,我们都知道,可是,已经走到这地步,谁也开不了口喊停了。”骆葶的声音十分平静,好像在讲述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一样,“我是第三批派过去的成员,前两批人员最多,十几年间,断断续续的,有一千零三十九个队员,从不同的地区、不同的部门整装待发,奔赴欧美……阿铮,你知道,这一千零三十九个队员,到现在,还有多少人活着么?”
楚铮紧抿着双唇,不说话。
他不说话,不是因为无话可说,而是……他是在太了解这种任务的残酷性了,即使骆葶口中的队员和他不是一个部门的,即使他们不算战友,他想到那种惨况,他那颗心也好像被人紧紧抓住一般。
“一个都没有,一个都没有!”骆葶说到这儿,语气才激动起来,“是,到现在,还有很多人认为我们当初的行动计划很愚蠢,是我们的行动让这么多战友牺牲了。可是,谁能想到,对方有多凶残?那是一种我们无法想像的冷酷和凶残!甚至很多战友,只是被怀疑,都没有被讯问,就被直接杀害。
对方是一个缜密到毫无人性的组织!不是一般犯罪分子能够比肩的!……而我们,最初的想法,也不过是掌握对方的踪迹,一则斩断对方伸向国内的手,二则也是想在欧美行动的时候,避开他们。
可谁又能想到,当初那么简单的目的,行动起来会那么艰难?会那么残酷?!
我们那时候,即使想退,也不能退了!
我们已经付出那么惨痛的代价了,不能一点儿收获都没有!就当是为我们战友报仇,我们也不能无功而返不是?”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骆葶显然有些疲惫。
看得出来,这番话,她几乎是在用自己的精神来诉说。
可是,这般心累,她还是没有停顿,好像想把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痛,统统发泄出来一般:“我参加行动之初,也和你一样,经过彻底了解之后,认为这种行动计划很不可行……这都什么时代了?还需要我们自己人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堆出路来,供战士们冲锋?
但等我真正接触到这些之后,才明白,有时候,我们解决问题,不会像我们想的那样简单……外界的各种状况和不配合,随便什么因素,都足以让我们的行动功亏一篑。
而最保险的,最不引人注意的,就是被你、还有当初的我所不认可的,最笨拙的方法。
这种方法虽然会让我们损失惨重,但是只要持之以恒,也会让我们看到成功的希望。”
“成功的希望?”楚铮揉了揉眉心,“您看到了么?”
“看到了!从我真正明白这个道理的那一天开始。”骆葶说这话时,眼睛是亮的,亮到楚铮从后视镜看过去,都不敢直视的地步,“虽然,我哪怕等到。八。九十岁也没办法看到打开那个组织核心突破口的那天,但是,我相信,那一天早晚会到来,我们会百年铸一剑,一剑斩断所有心怀叵测地伸向华夏的爪子!”
“……”
骆葶的声音,铿锵有力。
其中的坚决和坚定,让楚铮好像看到了一座坚定不移的高山!
那高山,是一个个有名或者无名的战士的意志铸就的!
他们这些人,也许可以对着高山评点他们的形状、位置,却没有权利质疑高山的高度和险峻。
轻轻地低叹了一声,楚铮转头看向骆葶,看向他亲妈,说了一句:“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包括了太多的情绪,让他们之间本就凝重的气氛,愈发沉重起来。
“不要紧,你理解就好。”骆葶在听到这一声“对不起”后,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
……
“你送我到出了山就可以了。”骆葶看着窗外,心里愈发不舍起来。
眼瞅着,就要开出山道了,骆葶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小儿子的侧脸,似乎想把这张五官立体的脸,彻底的印在心底一样。
“好。”楚铮感受着他生母可以堪称热烈的目光,感受着那让他感到灼热视线,眼底终于也露出一抹依恋来。
他从小到大,也从未感受过这种来自于生母的不舍。
这时,他才有些恍然,原来血脉相连真是不一样啊!
哪怕当初的养母,真意也好假意也罢,她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都是疼爱;可是,那种疼爱,和他在亲妈跟前儿感受出来的,还是不同,十分明显的不同啊!
“之前,听到小妹说,您要和他们一起住,我真挺开心的。”楚铮不自觉的,放慢了车速,竟然闲聊了起来。
骆葶闻言,唏嘘的叹口气,脸上再度挂上了笑容:“我这也是任务,扮演楚葶的亲妈,以便获得一些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