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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藻点头,小胜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虽然小胜被安排来服侍心藻,但心藻经常见不到她,小胜似乎嫌这里太冷清了,常常去其他地方打下手帮忙,心藻也无所谓,她过惯一个人的生活,不强求小胜留在这里。
有时心藻爬到房顶上,还会看到小胜和其他丫鬟们端着洗衣盆有说有笑地从远处走过。
那时的夕阳将她们窈窕的影子拉得很远,欢声笑语,同样也离她很远。
心藻有些羡慕。
晚上小胜会来心藻这里看看有没有活干,也不怎么跟心藻说话,没事就自己回丫鬟的住处去,这天心藻在屋顶上呆的时间稍久了些,忘了小胜会来,刚好被小胜逮到。
“姑娘!”小胜一回来就看到自家姑娘站在屋顶上。
心藻正想站起来从屋顶上下去,小胜一嗓子喊得她脚下一滑,跌在屋顶的雪上,一块块积雪簌簌落落滑下屋檐。
“小心啊!你爬这么高干什么!”小胜焦急地喊。
心藻爬起来,忙着挥手,免得小胜喊得全江府都听见。
“快下来吧!”小胜压低声音说。
心藻叹了口气,一步迈到树杈上去,树杈上有积雪,心藻脚下一滑身子一歪,急忙伸手抓住冰冷的树枝,小胜在下面看得心惊胆战的。
手指冻得通红,心藻的力气又很小,她觉得自己再也抓不住树枝,索性松了手。
与积雪一同摔落在地上,下落的时候她不觉得害怕,只觉得轻松,只不过撞到地面那一下还是摔得有些重,人都懵了。
所幸冬天穿得厚,下面又是厚厚的雪,心藻从树上掉下来,没受什么伤。
此时的心藻躺在雪上怔怔望着天空,什么都听不到,时间像静止一般,直到小胜惊慌的脸出现在眼前,把她拉回来。
“姑娘!你没事吧?这也太危险了,你怎么想的啊?是不是傻了?”
作为一个丫鬟,怎么说话比我还大胆。心藻心想。
心藻没回答,她就是不想说话,小胜把她拉起来,帮她拍前拍后,把身上的雪都拍掉。
“赶紧进屋吧,这要是被人看见怎么好。”小胜拉着心藻回了屋。
“真不知道您怎么想的。”小胜一边拿烧火钳在火盆里扒拉,一边絮絮叨叨教训心藻。
木炭上一层黑灰被拨落,里面露出通红发亮的炭火。心藻坐在床上看着小胜拨出来的光热发呆。
“一会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小胜烧上水,然后走过来站在心藻面前叉起腰,倒像是要兴师问罪似的。
“姑娘,我可得说说您,您一个女子爬那么高,您当您耍绳的?”
“耍绳的?”心藻一时有兴趣就开了口。
小胜看她好奇便解释起来:“就是拿手指粗的绳子,把绳在高处系着两头,打横索紧,然后在绳上跳舞。”小胜说着笑起来,“您没见过吧,京城瓦子里就属燕子三哥跳得好,有机会您得去看看,瓦子里好玩的多了。”
都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出这江府,心藻低头抱着自己的膝头蜷缩起来。
小胜忙碌一天站累了蹲在地上,托着腮帮子:“说起来,我也好久没去瓦子了,不知道铁威猛帮爹赢钱了没有。”
“铁威猛?”心藻又被勾起兴趣。
“我爹养的那只铁距雄鸡,它叫铁威猛。”
“你说你爹是斗鸡的。”心藻想起来。
“是啊,铁威猛可厉害,京城里最有钱的老爷养的雄鸡都斗不过它,好多人出重金想买下它,我爹都不卖。”
小胜说着叹息起来,“唉,只可惜铁威猛虽然厉害,脾气却古怪,心情好就能赢,心情差它就输,它连输三场,我就被卖到这儿了。”小胜双手一摊,无奈地摇摇头。
“你爹不肯卖鸡,却肯卖你?”
“那当然了,我又不能下场啄人家鸡冠子。”小胜笑道。
心藻听后不再说话,小胜按着自己膝盖站起来,敲了敲蹲麻的腿。
“姑娘,您还需要我做什么吗?如果没有我就回去睡了,今天洗了一□□服,胳膊都酸了。”小胜说。
“没有了,你回去吧。”心藻说。
“那您早些休息。”小胜说着退出屋子,心藻刚想躺下,小胜又从门口探回头,“姑娘,您以后可别爬房了。”
“知道了。”心藻无奈回道。
小胜这才把门关好走掉。
心藻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房梁。
真傻,为什么要故意松手,我明明抓得住。
日子已经过得够好了,我明明能够坚持下去。心藻很后悔。
………………
楚伋又瘦了一圈,面色更苍白。
心藻如今确信楚伋身体很弱,动不动就会生病,也许还没她身体好,她刚发现自己禁打又禁摔,从树上掉下来都没事。
“陈心藻,最近怎么样?”楚伋裹着厚厚的披风问她。
“你病好了?”
“差不多吧。”楚伋又咳嗽起来。
“外面太冷,你还是别出屋了,回去吧。”
“能不能别每次我刚来就轰我走。”楚伋生气说。
心藻叹气,“院里添了人,你会被她看到。”
“江尽忠终于舍得分给你下人了。”楚伋说,“她平常不在这里吗?”
“我这也没什么事做,她经常去别的院帮手。”
“那没事,一般遇不到。”楚伋始终是这样,不出事就不知道怕。
心藻很喜欢跟楚伋在一起,仿佛跟他在一起,自己也会不知道害怕,虽然她明白这是一种虚假的安全,实际上他俩在一起才是最危险的。
可是让她选的话,要不挨鞭子,还是要楚伋在身边?要楚伋。
要不挨冻,还是要楚伋?要楚伋。
要安全,还是要楚伋?要楚伋。
从所有的东西里面选,她已有的,她没有的,她或许未来会有的,她都只想选楚伋。
因为在那些孤独的时候,楚伋是唯一出现在她面前,还厚着脸皮不肯走的人。
这些心事,心藻不会说出口,楚伋也没必要知道。
因为他们注定不可能,她走过嫁娶这座桥梁之后,再回头时,桥梁就断掉了,她已经走上了孤岛,她此生的自由,已经完全截断了。
她选不了楚伋,她没得选。
所以楚伋……
“你以后要照顾好自己。”心藻突然说。
“啊?”楚伋一头雾水,不知道陈心藻为什么这么说。
你要照顾好自己,你一定能够看到你期待的未来,一定能够逃离江府,逃离江东楼,你还是楚公子,还能再去娶一个门当户对的贤妻,还能考取功名,或许也能纳几个良妾,生几个孩子传宗接代,不负父母,不负君师。
心藻只希望自己能够在这座孤岛上,还能远远看到他一生平安……
“你要去哪?”楚伋反问。
这回换心藻一头雾水了,“我没要去哪啊,我就是让你好好照顾自己。”
“听你冷不丁这么说,我还以为你在跟我说临别赠言,干嘛突然说要我照顾自己这种话。”楚伋笑道,“陈心藻,如果你哪一天要走,记得先来跟我告别。”
………………
心藻把楚伋赶走了,他病还没完全好,冰天雪地的,还是早点回他的暖屋里养着。
楚伋没走一会,小胜突然回来了,表情神神秘秘的。
“姑娘,你见过那个人吗?”小胜说。
“哪个人?”心藻有些疑惑。
“就是那个人、老爷养的,不是唱戏的那个洛相公。”
心藻明白过来,小胜在说楚伋。
“见过吧……”心藻回答,“他怎么了?”
“我来了以后总是听珠燕姐姐她们提他,但是听说他病了,一直不知道长什么样。”小胜走过来挽住心藻手臂一起回屋,“刚才我从珠燕姐姐那边回来,刚好撞见他。”
“然后呢?”心藻问。
“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我还以为他跟洛相公差不多,女里女气的,结果也不是,看上去就是普通的公子哥。”
小胜自顾自地说个不停,“这个楚公子,长得是挺秀气,只是面容冷冰冰的,看着不太好相与,哪有洛相公平易近人。他又不知打扮打扮自己,我看老爷一定更喜欢洛相公吧。”
“也许吧。”心藻敷衍着。
小胜突然撅起嘴愁眉苦脸地看着心藻。
“怎么了?”心藻问。
“姑娘啊,你太惨了,连男人都比不过。”小胜认真地替心藻可惜着,“你长得也挺好看啊,为什么老爷不喜欢呢?还是你打扮得太素?要不我找珠燕姐她们借点胭脂水粉来?”
“不用了吧……”心藻无奈之极,她还能说什么,打扮得再好看老爷也不会多看她一眼。江老爷不喜欢女人,洛小铨虽然常常扮做女子,但他毕竟还是男人,只有男人才会入得了江老爷的眼。
心藻正发呆,小胜突然问:“姑娘,你更喜欢哪个?”
“什、什么喜欢哪个……”心藻赶紧说,“我哪个都不喜欢。”
“也对,”小胜思考着,“我看他们都不如老爷最神气,无论是谁在老爷面前都得规规矩矩俯首帖耳,最有男子气概的还是老爷,姑娘能嫁给老爷,才真是最幸运的。”
幸运?心藻哑口无言。
“姑娘,你得主动些,多讨好老爷才行,得了老爷的宠爱,哪还用得着像现在这样过得这么寒酸。”
☆、第 11 章
心藻想起来之前在夏府,夫人把她单独叫去房间,拉着她的手说了些交心的话,夫人要她无论如何都要爬上老爷的床,只有有了子嗣,她的后半生才有着落。不论用了什么手段,夫人都不会怪她。
可惜心藻辜负了夫人,对她来说,爬床比爬房更难。
几日之后,一大清早,雪霁初晴,心藻刚睡醒,小胜就推门进来,阳光照在雪上,门外刺眼得很。
“姑娘,今天冬至,戏台那边的腊梅都开啦,老爷说今晚要在那边办家宴赏梅听曲,府里上上下下都忙着,可热闹了。”小胜说。
心藻听后把被子蒙上自己的头,继续躺尸。
小胜走过来拉开被子,“姑娘啊,你也别总是在这小院子里憋着,一起去看看嘛,又没人给你禁足。”
心藻紧闭着眼睛摇头。
“那我去帮手了,那边真的好看,到时候您可别又爬房顶上偷看。”小胜说。
心藻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居然被小胜说中,她有点气闷,睁开眼坐起来。
小胜笑得灿烂:”那我先去了,您起了想过去就叫我,我跟珠燕姐姐她们在一起。“
小胜先去,心藻漱洗之后在屋里犹豫半天,终于还是穿了件素色的袄子出门去。
心藻终于迈出了自己的院子,回想之前,每次出来时心里都很害怕,根本顾不上观赏江府中的景色,这次才终于发现京城大户人家的园林竟然如此富丽堂皇。
心藻一个人沿着花藤甬道漫步,冬日的花藤像在雪中蜿蜒的蛇,倘若是春夏季节,这花藤遮天蔽日的,一定很好看。江府历来以四季各有美景著称,冬季的江府,也别有一番冰雪筑成的美丽。
镂空的窗扉上落了白雪,心藻凑近,隔着窗扉看另一边的荷塘假山,如画中一样,不似人间。
心藻忽然觉得有些难过,为何这仙境一样的地方,会是她的牢笼呢?
她弯腰捧起一团雪,沁心的凉,想起自己小时候和邻居孩子们一起打雪仗,把张家的小胖子砸哭了,回家又被爹爹用藤条揍了一顿。
楚伋现在做什么呢,好想叫他出来玩雪。心藻起了玩心,但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