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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伋现在做什么呢,好想叫他出来玩雪。心藻起了玩心,但没人陪她,园子里一直很静谧,走了很久都没遇上一个人,心藻穿得薄,身上很冷。
快走近戏台,听到厅堂门口传来少女们玩笑的声音,小胜珠燕几个丫鬟都聚在一起一边剪纸一边说说笑笑,江老爷和管家大概都不在府上,私下里丫鬟们的本性都暴露出来,一个个都很活泼,也不知是哪个仆妇的小孩围着丫鬟们跑圈,把丫鬟们逗得前仰后合,忽然那孩子摔进雪里,小胜坏笑着往他身上埋了一抔雪,那孩子也没摔疼,傻笑着爬起来,使劲晃自己的小脑袋,把雪甩下来。
心藻几乎看得痴了,站在旁边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前。
“姑娘,您来了。”小胜看见心藻,笑着迎上来,除她之外,其他丫鬟马上住了声,恭敬站起来朝心藻行礼,那小孩子还在跑,忽然被一个仆妇拉住了领子,让他立正站好。
心藻没说什么,可她心里很不舒服。她陈心藻算什么,不过也是江东楼的奴婢罢了,为何这样对她,她一出现,连笑声都没了。
“姑娘,我就知道您想来看看。”小胜说。
心藻点点头,“你们在干什么呢?”
“珠燕姐姐窗花剪得好,趁闲时跟她学学。”
听小胜这样说,珠燕马上接:“姑娘别听她胡说,我也就是瞎剪着玩的。”
心藻拿起一张剪好的红纸窗花,上面剪了一枝梅花:“剪好了要贴在哪里?”
珠燕旁边的丫鬟说:“给楚公子的,老爷说楚公子跟梅花最配。”珠燕马上回头瞪了那丫鬟一眼,嫌她多嘴。
气氛有点尴尬,小胜赶紧揽着心藻的手:“姑娘,走,我带您去看看梅花。”
小胜把心藻拉走了,几个丫鬟松了一口气,继续坐下来剪纸。
“你跟她提什么楚公子,小心她起了妒心把你嘴撕了。”珠燕小声教训刚才那多嘴的丫鬟。
“我一时嘴快嘛,我看姑娘也不是那种人。”那丫鬟说。
“还是小心些好,女人妒心最重,在老爷那又不得宠,不知道陈姑娘心里憋了多少怨气,我这只盼着他们井水不犯河水,能相安无事就谢天谢地,别闹得像当初夫人跟蓉相公那样,你又何必给楚公子树敌呢。”珠燕说。
小胜和心藻走到了戏台前,几个小厮在布置台下的桌椅,戏台下的两侧种了两排梅树,如两排白云一样,浮在晶莹白雪之上,好似玉树瑶台一般。
“真好看。”心藻由衷地说。
“我就说嘛,姑娘你一定喜欢,满京城也找不出这么好看的梅花。”小胜说。
刚才那丫鬟说的话钻进心藻心里,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楚伋站在梅花树下的样子,如此冰雕玉琢的人。
心藻走到梅树下抬头看,树枝上的雪花融成冰晶,满树都是,阳光一照,晶亮地在花间灼烁,如同花泪。
眼泪无知无觉地从心藻脸颊滑落。
“姑娘,你在想什么?”小胜似乎怕打扰心藻,说得很小声。
心藻摇摇头,看着梅树发呆。
………………
江尽忠跟着老爷回来,老爷匆匆经过,遥遥看到梅树下站着一个女孩,穿素色的衣衫,寒风中落寞地看着梅花。
老爷突然停下,江尽忠差点踩到老爷的官靴上。
“那是谁?”老爷问。
江尽忠赶紧看过去,发现是陈心藻,好久不见,老爷已经忘了府上还有这么个人。
“是您的小妾,陈姑娘。”
江老爷恍然大悟,“原来是她,我之前竟没发现,夫人果然好眼光,给我挑的小妾也是冰清玉洁、一派天真,看着让人心生怜惜。”
之前江老爷还十分嫌弃陈心藻,现在突然变卦,江尽忠没反应过来。
“晚上的家宴加一把椅子,让她也入席吧。”江老爷说。
“是,老爷。”
“还有,之前不是多买了一身白貂披风吗,给她送去,看她穿得也太薄了些。”
………………
小胜高兴坏了,心藻还一副懵然的样子。
“老爷终于想起您了,这是邀您一同赏梅啊,您晚上可得打扮打扮。”
“赏梅……还有谁会去?”
“今夜老爷还要听曲,洛相公是主角,他肯定去,想必楚公子也会去吧。”
那便能见到楚伋了,陈心藻现在才发现,她有多想看见那个人。
小胜帮心藻穿戴好披风,又帮她挽了发髻,插了一朵白梅花,小胜借了眉笔和胭脂,给心藻打扮了一番,比白天看起来更加红润娇俏。
月色当空,心藻和小胜又去了戏台。
到的早了,戏台前还没什么人,只有小厮丫鬟来来往往准备宴席,小厮领心藻坐到老爷的主座旁边。
“姑娘,老爷的吩咐,您坐他左手边。”小厮说。
心藻点点头,看向旁边空空的座位,主座右手旁也摆着一个椅子。
“那边坐谁?”心藻问。
“楚公子。”
心藻莫名觉得紧张,她暗自深吸一口气,落了座,双手无处安放,只能放在胸前攥着毛绒的白貂披风。
等了一会,有人走过来,隔着主座坐在那边,心藻不敢抬头,心里慌得很。
那人坐下去也没说话,不耐烦地动来动去,四处观望,终于发现了一旁的陈心藻,惊得站起来。
“陈心藻!”
心藻茫然抬头,对上楚伋那张惊讶的脸。
“你怎么在这?”楚伋又坐下来,压低声音问。
“我不知道……老爷叫我来的。”心藻回答。
“这个老混蛋……”楚伋又开始骂江东楼。
心藻很担心楚伋骂老爷被人听到,四周看了看,还好下人们都在忙碌,没人注意到他俩。
“你别怕,看完戏应该就让你回去了。”楚伋看心藻胆怯的样子,尝试安慰她。
“好。”心藻点头。
“你打扮成这样,我都没认出来。”楚伋说。
心藻脸红了。
那好看吗?她想问,还没来得及问,戏台上忽然一阵紧锣密鼓,戏班子都来齐了,洛小铨穿着戏服出来在台上排演走了一圈,抬头看见台下心藻和楚伋坐在一起,他朝心藻抛了个媚眼,然后又回了后台。
“这人得意什么啊?”楚伋不忿地说。
随后江老爷便来了,像一座山一样坐在心藻和楚伋中间,他俩没机会再说话。
江老爷一来就对心藻的穿戴品头论足,说她应该戴一朵红梅,白梅显得太素一类的,楚伋在后面十分烦躁。
但之后江老爷又把楚伋搂进怀里,笑着问他是不是嫉妒了,要人帮他也打扮打扮,心藻还坐在旁边,楚伋受不了江老爷对他如此亲昵,拼命挣脱出来,江老爷还以为楚伋是在喝醋耍性子,捋着胡须笑。
戏班开演,演得是洛小铨的拿手好戏《红梅记》,心藻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戏,明白过来这戏讲得是什么。
李慧娘是南宋权相的侍妾,有一次她跟着权相游湖,在梅树下遇到一个翩翩少年郎,芳心暗许,不自觉脱口而出夸赞少年的美貌,权相起了妒心,把李慧娘头砍下来,放在金盒里让自己的侍妾们传看,以此警醒她们。
心藻呆呆听着这出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她的脖子还没那么硬,敢去挑战夫君的宝刀。
此时洛小铨在高台上游刃有余,还顾得上分神看看台下的景色,心藻和楚伋坐在江老爷身边一边一个,江老爷笑逐颜开男女通吃,两边的一男一女各怀心事愁眉苦脸,两岸梅花海,中间坐着三个戏中人。
洛小铨暗暗叹道:虽然站在台上唱戏的是我,可是从这看下去,坐席上才更是一场苦情鸳鸯的大戏。
丫鬟们端上了梅花酒,心藻虽然不太会喝酒,但一杯下肚,肺腑里发热,身上很舒服,于是便多喝了几杯,弄得双颊绯红,江老爷伸手摸她的脸,心藻吓了一跳。
江东楼对心藻很和善,笑着问:“冷吗?”
心藻眼前有些虚幻,视线悄悄越过江老爷,她看见楚伋冷着脸不知在想什么,她摇头,眼泪又掉下来。
“怎么哭了?”江老爷的声音难得听起来不再威严,“我知道了,之前是冷落你太久,今夜就让尽忠领你到我房里吧。”
心藻脑袋里嗡得一声,楚伋猛地转过头来,眼里快喷出火。
☆、第 12 章
“老爷,不是说今夜去我那里。”楚伋咬着牙站起来,天知道这话是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江老爷听了大笑说:“嗯?我什么时候说了?我倒不知道。”
他把楚伋拉过来,让楚伋坐在自己的腿上,楚伋本来很抵触这些亲昵,但此时也心甘情愿地坐了。
“真是难得见你吃醋,你这样子我更喜欢。”江老爷搂着楚伋的腰,楚伋不吭声,眼睛只盯着心藻。
“只不过我已经答应了人家小姑娘,总不该又抛弃她。”江老爷转向心藻,问:“心藻,你说是不是?”
心藻不敢看楚伋的眼睛,她只能点头。
楚伋站起来,一股无力感席遍全身,他觉得疲惫之极,僵硬地说:“老爷,既然这样,我有点不舒服,先回了。”
江老爷点点头,继续看戏。
楚伋最后看了一眼心藻,说不清是幽怨还是愤怒,他转头走了。
心藻心里已是一团乱麻,台上演得什么都听不进了,脑子里只剩楚伋最后看她的眼神。
楚伋楚伋楚伋……
不要走。
心藻真想大哭一场然后去追他。
她不敢。
坐在这如此难熬,可是等戏散场了心藻都一动不动。
“陈姑娘。”不知谁在叫她,她终于回过神来,左右看看,江老爷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台上的戏班收了锣鼓,洛小铨还带着妆,站在心藻面前。
“看你这丢了魂的样子,刚才我的戏好看吗?”洛小铨问。
“好看……”心藻哽咽地说。
“好看你哭得跟鬼似的,我演得太感人肺腑了是吗?”洛小铨说,“刚才你们在台下说什么了?”
心藻只是摇头。
“真受不了你们,互相喜欢还忍着做什么,找个没人地快活去得了,管他以后是死是活。”洛小铨抱着臂说。
“陈姑娘。”江尽忠从后面走过来,洛小铨撇过头,假装自己啥也没说,也不知江尽忠听没听见。
“陈姑娘,老爷等着,这就跟我来吧。”江尽忠说。
洛小铨惊讶道:“老爷叫她去?老爷不是……”
江尽忠瞪了洛小铨一眼,洛小铨便没说下去,转头走开,伸个懒腰说:“唉,卸妆去喽,良辰美景奈何天,今夜又是我独守空闺,老爷怎么不找我呢?”
………………
“楚公子,您在寻什么呢?”珠燕看楚伋在房里翻箱倒柜的,很是诧异。
“你之前剪窗花的那些东西呢?”楚伋问。
“您找那个做什么?”珠燕问。
“你别管。”
………………
陈心藻一言不发,跟在江尽忠身后。
“老爷要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违逆他。”江尽忠边走边叮嘱心藻。
心藻想江管家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她哪有胆子违逆老爷。
江尽忠回头递过来一张帕子,“把脸擦一下。”心藻默默接了。
拐进江老爷所住的院子,院中的太湖石假山上覆盖着白雪,江老爷的卧房灯火通明,是江府最奢华的地方,心藻迈进去,心想:再出来时,我就不是我自己了。
两个漂亮的书童正在给江老爷捶腿捏肩,心藻进来便跪在江老爷面前,江老爷见心藻来了,便挥挥手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