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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漂亮的书童正在给江老爷捶腿捏肩,心藻进来便跪在江老爷面前,江老爷见心藻来了,便挥挥手叫书童都下去。
书童退下了,江尽忠还站在心藻旁边,江老爷说:“尽忠,你也出去吧。”
“老爷?”江尽忠似乎还有疑问。
“无妨,出去吧。”
江尽忠听从,退出房间,把门关上,房间里就剩陈心藻和她的夫君两个人。
“老低着头干什么,抬起来。”江老爷说。
心藻忐忑不安地抬头看着老爷,江老爷笑了:“看你这付委屈的样子,莫不是还在怪我?”
“奴、奴婢不敢。”心藻赶紧说。
“有什么不敢的,夫人千里迢迢送你过来,我却因为公务繁忙把你给忘了,你确实该怪我。”
心藻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说些体谅老爷的话,让老爷高兴高兴,但她说不出口,陈心藻就是嘴笨,她认了。
老爷看她没说话,笑笑摇摇头,“行了,别这么拘谨,这屋子里的火炭可烧得够热,你还穿着这身貂吗?”
汗水从鬓边流下,心藻知道今天在劫难逃,她脱下披风,抱在怀里。
“丢地上。”老爷说。
心藻听命,把貂皮放在旁边。
“来之前夫人就没教你什么?”老爷已经有些不耐烦了,“都脱了吧。”
于是心藻伸手一件件解开自己的衣服,她的脸已经红得发烫了。老爷斜靠在椅子上,眼睛盯着心藻年轻的身体。剩下最后一件肚兜,心藻已经露着雪白的臂膀,老爷调整了一下坐姿,面无表情地继续看。
心藻一咬牙,把肚兜也解了,少女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
屋里一片寂静,心藻闭着眼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老爷那边传来的茶杯与茶盖相碰的声音,心藻睁开眼,老爷已经低头喝茶,不再看她。
心藻光着身子,觉得有些冷,双臂已经起了鸡皮疙瘩,她抱起自己的臂膀。
正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江老爷突然把茶杯摔了,瓷片溅在心藻身上,划出血道,江老爷怒气腾腾地站起来背对着陈心藻。
心藻吓坏了,不知自己怎么惹了老爷,急忙伏在地上,背上的脊柱都在颤抖。
“老爷?”门口传来江尽忠的声音。
“滚!”江老爷凶道。
不知道江老爷到底在吼谁,江尽忠不敢再说话了,心藻也不知道该滚的人是不是自己,屋子里死一般寂静。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墙外传来轻飘飘的唱戏声,细不可闻,但如今房间里掉根针都能听见,这声音倒像是死水里投了个石子一样。
江老爷转回头,神情轻松了些,“哼,这小浪蹄子,大晚上唱什么淫词艳曲。”
江老爷不再看心藻,径自出了屋子,江尽忠守在门口。
“你把屋里收拾一下。”江老爷吩咐。
江尽忠点头,目送老爷出了院门,老爷直接寻那唱戏人去了。
江尽忠进了屋,心藻还伏在地上,他把地上的白貂捡起来披在心藻身上,“老爷走了,穿好衣服回去吧。”
江尽忠低头把地上的碎片都一一捡起来,心藻这才如梦方醒,把白貂紧紧裹着,捡起自己的衣服,转身头也不回地跑了。
心藻闷头跑出院子,拐角处正撞进一个人怀里。
院子门口传来心藻的尖叫声,江尽忠抬起头看了看,随后门口便没了动静,于是他没在意,把茶杯的碎片都用布裹了丢到屋外。
心藻被撞倒在地上,抬头看到撞她的人正是楚伋,心藻坐在地上呆了一瞬。
楚伋一把拉她起来,披风滑落,心藻冻得发抖,楚伋把披风拉过来帮她披好,紧攥着她的手拉着她跑起来。
两人跑了很久,一直逃进无人的院子里,终于停下来扶着墙喘息不止,楚伋始终拉着心藻,心藻感觉到他手心沁出潮湿的汗,她看到楚伋另一只手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你没事吧?”
“你怎么会来?”
“他对你做了什么吗?”楚伋问。
“没有,你拿了什么?”心藻问。
一路跑,双眼迎着冷风飙出眼泪,心藻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想看清楚伋把什么东西藏在袖子里。
“咳,没什么,你、你先穿好衣服。”楚伋的脸在黑暗中红着。
楚伋背过身走到一边去,心藻把衣服一件件穿好,楚伋在那边用袖子把一张石凳上的积雪都扫掉。
“坐下歇会儿吧。”楚伋说。
心藻看楚伋穿得很薄就出来了,手里拿着披风走过去坐在楚伋旁边,“你冷吗,披上这个。”
“我不冷我还热呢。”楚伋赶紧说,“你披上。”
心藻犹豫了一下,用披风把两个人都裹起来,然后头转到一边去,不去看楚伋。
“你总是穿得很少。”心藻说。
“忘了。”紧贴着坐在一起,胳膊上隔着衣物传来心藻的体温,楚伋的脸更红了。
“你到底来做什么的?”心藻问。
楚伋不回答,他把手里藏着的冰凉的剪刀缩进袖子里。
“没要做什么啊?”
“那你拿剪子做什么?”
“你看到了……”
既然已经被看到,楚伋便把剪刀拿出来,两片铁交叉在一起,刀尖还很锋利。
“很害怕吧,跟江东楼共处一室。”楚伋说。
“嗯。”心藻说。
“我不想你也跟我一样,我怎样无所谓,但他要是碰你,我就捅死他。”
心藻忍不住说:“我是他的小妾啊,这种事注定逃不过的,你为什么要来冒险?没见过你这么傻的人。”
楚伋深吸一口气,“总之最后他没碰你,我就放心了。”
心藻满脸都是泪水,她把头靠在楚伋肩膀上。
“别哭了,风这么凉,把脸都皴坏了。”楚伋说,伸手帮她擦眼泪,“每次看你哭的时候,我都觉得……”
心藻抬头看他,“觉得什么?”是不是觉得女人哭很烦……
楚伋吸吸鼻子,“觉得我也想哭。”说完他就笑了。
心藻也笑了,又靠在楚伋身上,楚伋伸手搂住心藻的肩膀,瑟瑟寒风中,两人躲在高墙后,紧紧裹在一件披风里。
深夜与楚伋分别后,心藻独自走回自己住的院子,空寂一如往常,小胜也没有来,可能是以为心藻今夜不会回来了。心藻疲惫地推开木门,插上门闩,一头扑在自己的床上。
如果不是在这里遇见你该多好,楚伋。
第二日,小胜一进门就恭喜心藻,心藻也不好说什么,就随她去说了。
“以后老爷总不会还让您住这里吧。”小胜说:“府上最好的碎玉轩都给楚公子住了,您至少得去个比这好的地方。”
心藻无奈地摇头,心想能住在一个没人想得起我的地方就够了。
“小胜?小胜呢?”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心藻听着像洛小铨,她俩走出门去。
洛小铨难得穿得十分素雅,也没有带妆,看上去不过是个清秀的年轻男子罢了,这反差让小胜惊呆了,一出门就结巴:“洛洛洛洛相公,您昨夜真的太美了。”
洛小铨一副我懂我明白我知道自己有多美的表情:“过奖过奖。”
“小胜妹子,柳妈找你呢,说这次买的活鸡脾气太大,都飞房顶上去了,说是只有你才制得住,你赶紧去一趟。”
“哎,好!”小胜急急忙忙地跑出门去了,洛小铨站在院子里朝心藻意味深长地笑。
“怎么柳妈还使得动你来传话?”心藻问。
“我刚好路过,看到那只不守规矩的小母鸡都呼扇自己的小翅膀快飞出江府了,伙房里的人手忙脚乱谁也制不住它,我既然顺路,当然就帮个忙了。”洛小铨说。
洛小铨的话总是不太可信,“顺路?你顺路去哪?”心藻问。
“找你呗。”
☆、第 13 章
“想是昨夜与郎君良宵共度,陈姑娘今天的气色着实不错。”洛小铨盯着心藻笑,笑起来仍然是那副妩媚的样子。
“你别取笑我了,你明知道……”心藻想了想,改口道,“谢谢。”
“啊?谢我什么?”洛小铨装作不明白的样子。
“谢你大晚上还唱什么淫词浪曲。”
“这是怎么说的,柳梦梅遇上杜丽娘,男女爱慕,你情我愿天经地义,怎么成淫词浪曲了。”
“老爷说的,我又没有听过。”心藻说。
“牡丹亭都没听过?”洛小铨惊讶道,“要不要我给你讲讲。”
“不用了,我知道个大概。”
“既然都知道,你也学学他们,别整天憋着忍着。”洛小铨说。
“你又在胡说什么,我怎么敢……”心藻说。
“古人都敢,为什么你不敢?”
“他们都是戏里的人,在戏里她们不都死了吗?李慧娘夸一句少年好看便被杀了,假构的故事还能化为鬼魂归来,可真实中呢,死了就是死了。”心藻反驳道。
“原来陈姑娘是怕死。”
“你不怕死吗?”心藻反问。
“怕,可是我不想因为怕死,就一步都不敢迈出去。”
心藻呆了呆,眼神黯淡着说:“人活着总得认命。”
洛小铨听了大笑,“你才十几岁,说话却像我那窑子里的老娘。”他坐到井上,翘起二郎腿,“人活着会有很多方法,既能保命,又能快活,无非是冒点险而已,总比苟且活下来之后又后悔强,到最后实在不行,你再委曲求全也不迟。”
“你跟我说这些到底有什么用,我……”
“我要走了。”洛小铨突然打断她的丧气话。
心藻愣了愣:“走?你不是跟了江老爷,怎么会走?”
“我想走了,该走了。”洛小铨说得很轻松,随手掸了掸衣裳。
“江老爷那么喜欢你,怎么会让你走?”
洛小铨笑起来,“喜欢而已,手里拿的茶杯也是喜欢,摔碎就换个新的,我对他来说,比茶杯还不如。你说认命,对啊,人总要回去面对自己的命运,你还能在这里躲多久?”
“命运……”心藻默念,“我的命运都天生注定的……”
“你能拦着自己的心意,告诉你自己,不要喜欢楚伋那小郎君吗?”洛小铨突然问。
心藻看着地面,没有反驳他。
洛小铨叹了口气,说:“不能,对吧,自己不得不去做的事情,才叫命运,你无法让自己不要喜欢他,他就是你的命运,你得好好面对。”
洛小铨站起来,“好啦,我就是提前跟你告个别,可能突然有一天你不会再看到我来烦你了。”
“真的吗?”心藻在江府本来就没什么人说话,洛小铨要是真走了,她也会觉得有些不舍。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人?”洛小铨弯起眼睛笑了笑。
“那你会去哪?”心藻问。
“没准过几天就寻了新的金主呢,还能在他密不透风的园子里遇上一个美貌似红莺的姑娘。”洛小铨答。
“你说的这个红莺姑娘,你很喜欢她吗?”心藻看着洛小铨说。
洛小铨带着笑意望天发呆,“这种外妍内秀的姑娘,可不好找,不过实话说,我勾引那些女子,只不过是为了报复她们的夫君拿我不当人看,我又何曾对她们动过真情。”
“所以你不会回去找她。”心藻看着洛小铨说,“你劝我私奔,可你不会带她走。”
洛小铨笑出声来,“所以说你傻啊,我和红莺露水情缘,相忘于江湖,在一起浓情蜜意,分开也各自欢喜,这是聪明人才能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