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涸辙双鲋-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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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敢。
  心藻眼前模糊了,她想起最初,她挨鞭子的时候,楚伋跪下朝江东楼磕头,把地板磕得“咚”得一声响。
  这满地绵绵的雪,怎么也磕不出响声。
  “夫人!”陈心藻对着屋子在雪地上深深地跪下去,“求您饶了他吧。”
  翠姨停下手上的动作连忙回头,夏清言听见心藻这一喊,放下诗词从屋里走出来。
  “心藻?你这是做什么?”夏清言很诧异。
  翠姨狐疑地盯着心藻:“陈姑娘,你怎么倒来给他求情?”
  心藻脑袋慌乱地搜寻着说辞,她忽然豁出去了,解开披风丢在地上,扯开自己的衣服,在寒天冻地□□上身,露出颤抖的肌肤。
  翠姨不明白心藻怎么突然脱光了衣服,她赶忙从旁瞟了楚伋一眼,拿自己的身子挡住楚伋的视线,但没有什么意义,楚伋早就在针扎中昏过去了。
  心藻再次俯身在雪中叩首,为的是让夫人看清自己背上的鞭痕。
  夏清言看到心藻背上许多红肿交错,在雪地中更加触目惊心:“心藻!这是怎么回事?谁干的?是老爷?”
  心藻抬起头来,哭得很顺利,眼泪如泉涌,她点头。
  “他这是为什么?”夏清言难以置信。
  “老爷知道您在惩罚他宠爱的人,所以叫我去不是为了侍寝,就只是……”心藻哽咽着。
  “只是什么?说!”夏清言终于一改温柔的说话。
  心藻提高声量说:“老爷只是为了羞辱我,鞭打,罚跪,让我看他与书童□□,老爷是在报复。”
  夏清言后退了两步,翠姨急忙过去扶她。
  心藻这时也顾不了那么多:“夫人,求您了,别再罚老爷的人了,老爷他都会记在心里,然后拿我撒气,我真的受不住了……”
  “他哪里是想打你,他是想打我。”夏清言幽幽地说,然后泪如雨下,捂着心口转身冲进屋里伏在床上埋头哭着,边哭边说:“他哪里是想报复你!他是想报复我!江东楼,你就这么恨我?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翠姨赶紧回屋安慰夏清言,丫鬟们也松了楚伋,楚伋软塌塌地倒下去。
  心藻怔怔地看着楚伋,心里忐忑,惹得夫人如此伤心,她依旧觉得不忍心。
  夏清言哭了一会,终于红肿着眼睛走出来,已经有丫鬟帮心藻披上衣服,但她还跪着。
  “心藻,你先回去吧,好好养伤,回头我让翠姨给你送些伤药过去。”然后夏清言又抬手指了指楚伋,指尖颤抖着:“把他也送回去吧,让他以后不用来了。江东楼舍不得他的人挨罚,我还舍不得我的人挨打。”
  心藻再朝夏清言拜下去,有丫鬟扶她起来。
  “回去吧。”夏清言又流下泪来,转身回了屋。

  ☆、第 22 章

  心藻从夫人那里一回来便吩咐珠燕找机会去看看楚伋的伤势怎么样,随后栽倒在床上趴着睡了很久。
  直到夜里,心藻醒过来,珠燕回来告诉她,楚伋没有被送回碎玉轩,碎玉轩一直黑灯瞎火的,许多天都没有人住了。
  “可能是夫人不想让老爷总是去找楚公子。”珠燕说。
  心藻:“那他会在哪?”
  珠燕说:“有可能在落花苑,那边很久没有人去了。”
  落花苑是那个蓉相公自尽的地方,若是在那里,老爷想必会忌讳之前的事而不愿前来。
  珠燕盯着心藻的脸,忽然问:“姑娘,您要去找他吗?”
  “我去找他?”
  珠燕点点头:“我帮您望风,不会让人发现的。”
  心藻踌躇起来,她是很想见见楚伋,可是……
  “去落花苑的路我熟,您信我。”珠燕浅浅一笑。
  于是夜里两个女孩偷偷离开青藤苑,留下小胜在屋里呼呼大睡。
  楚伋从一片漆黑中醒来,拜连日来的高烧所赐,肩上的痛不那么清晰,他更多感觉到的是口干舌燥,喉咙像吞了一块烧红的碳,很想喝一口水。
  他从床上跌下来,摸索着找到桌子,桌子里的水壶是空的,他失望又无力,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然后迷迷糊糊地朝黑暗中伸出手去,仿佛那里有什么人能帮他似的。
  寂静的院子里传来走动的声音,楚伋听得不太真切。
  房门吱哑一声打开,背着月色,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楚伋感觉自己在做梦:“心藻?”
  心藻把楚伋扶到床上,白天小胜帮她从夫人那里要了些驱寒的药汤回来,心藻熬好了带过来,坐在床边让楚伋靠着自己,心藻把药汤喂给楚伋。
  楚伋脑袋终于清醒一些,揉了一把脸,发现旁边的人真的是心藻。
  “你怎么来了?”
  “你又发烧了。”心藻忧心说。
  “没事,我下次去穿暖和点。”
  心藻摇摇头:“没有下次了。”
  楚伋苦笑:“有没有不是我说了算,大夫人要罚,我还能不去?”
  心藻:“夫人说你不用再去她那里挨罚了。”
  楚伋还不太相信:“真的?”
  心藻点头,楚伋看心藻愁眉苦脸的,想说些什么安慰她:“随便她怎么罚,我活这么多年写的字还没这几天写的多,书法一定精进了。”楚伋咧嘴笑笑,又觉得头晕,把脑袋垂在心藻肩膀上。
  “你还好吗?”心藻问。
  “头晕,但你来了我就高兴……”楚伋说。
  心藻看他只字不提自己被针扎的事,仍然在嘴硬。
  楚伋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是珠燕告诉我的。”
  楚伋:“珠燕跟了你,幸好。”
  心藻看楚伋摇摇欲坠的样子,扶他躺下,拉过被子给他盖严实:“你还是早点睡吧,要是明天还发烧,就让江尽忠给你找大夫来。”
  “不。”楚伋不肯睡,“心藻,你要走了吗?”
  心藻:“你睡了我再走。”
  楚伋:“那我还是不睡了。”
  心藻嘴唇凑近楚伋的眼睛,轻轻一吹,楚伋下意识把眼闭上。
  “赶紧睡。”心藻说。
  “我要是睡了,醒来就看不到你了……”楚伋坚持睁开眼。
  “姑娘?”珠燕在门外小声唤心藻,“楚公子没事吧。”
  “我还好。”楚伋回答。
  “那姑娘要回去吗?”珠燕问。
  心藻还没说话,楚伋抢先答:“她不走。”
  珠燕在外面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说:“姑娘,那我接着帮您望风,您放心吧,半夜没人会来这里。”
  “谁说我不走了?”心藻生气地起身要走,“我现在就走!”
  楚伋赶紧伸手拉住心藻,他的手烫得发燥:“别啊,我身上好疼!”
  心藻一惊,怕他是背上被扎坏了,俯过身想看他肩膀,楚伋趁机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心藻背上还肿痛着,她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楚伋吓了一跳赶紧放开她:“你怎么了?”
  心藻摇头。
  楚伋:“一定有事瞒着我,陈心藻,我可是什么都告诉你的。”
  心藻突然冒出一股火来:“你净放屁,你哪有什么事都告诉我。”
  楚伋:“那你说我瞒你什么了?”
  心藻:“你把衣服给我脱了。”
  楚伋愣了一下:“你要干啥?”
  心藻:“脱了!”
  楚伋忽然笑了:“我不脱,你还要扒我衣服吗?”
  “扒就扒。”心藻说着就上手扯他衣领,楚伋赶紧攥住她的手说:“好好好,我自己脱,那我脱了,你也得脱。”
  “我干嘛要脱。”
  “就我一个人光着多不公平,我脱你也得脱。”
  “烦死人了,那你别脱。”心藻生气头扭到一边不想看见他。
  楚伋探身过去,心藻头扭向哪边他就往哪边凑:“脱衣服怎么了,你是害羞吗?”
  心藻:“我有什么好害羞的。”
  楚伋:“就是嘛,又不是没见过,上次也没见你这么害羞。”
  心藻马上脸红:“上次是上次……”
  楚伋:“是不是上次弄疼你了,你才不想见我。”
  心藻嘟囔着说:“我哪有不想见你。”
  楚伋:“因为你总是让我别去找你,你大概是讨厌我了。”
  心藻:“我没有!”
  楚伋定定地看着心藻:“那你是因为喜欢我,才亲我、抱我、和我睡在一起,是吗?”
  楚伋认真的眼神总是会让心藻有些心酸,她犹豫,回答:“不是。”
  楚伋很是失望:“那你就是心血来潮……”
  心藻:“我是馋你身子。”都怪洛小铨,说什么男女快乐事,害得心藻总想跟楚伋试试。
  此话一出,楚伋呆了呆,心藻马上后悔说出口,脸刷一下红了。
  “其实……”楚伋羞赧挠挠头,“我也是,但我不想让你知道我这么下流……虽然你早就知道我很下流……”
  心藻羞得捂住自己的脸,把头埋进楚伋被子里。
  “好了好了。”楚伋扳过心藻身子,拉开她的双手,和她脸对脸:“反正咱俩都一样,没什么好害羞的,天底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陈心藻这么下流,你大可以放心。”
  心藻被他逗笑了,心里稍微安生一点。
  “现在你可以脱了。”楚伋说。
  心藻:“为什么又要我脱?”
  楚伋理直气壮:“你先让我脱的啊!”
  “我又不是想看你身子……”心藻辩解:“我只是……”
  楚伋:“只是什么?”
  心藻:“楚伋,我今天去夫人那里,看到她们拿针扎你……让我看看伤得怎么样。”
  “啊?”楚伋一脸窘迫,没想到这都被她看到了,在喜欢的女孩面前被一群女人欺负可不是什么好形象,“不怎么疼,针那么细,扎了就扎了,疼什么,不疼不疼,不用看。”楚伋赶紧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让我看看!”心藻说。
  “不。”楚伋头摇得像拨浪鼓。
  心藻气得鼓嘴,犹豫了一下,索性解开自己的衣服,反正白天脱了,晚上再脱一次也无妨。
  “心、心藻,你做什么?”楚伋吓了一跳。
  “你看。”心藻背过身去,把鞭痕给楚伋看:“老爷罚的。”
  楚伋这才把视线转移到心藻的背上,马上破口大骂:“这个王八蛋,他为什么这么做?!”
  心藻:“因为你啊,因为夫人罚你,所以他就罚我出气。”
  “我……对不起……”
  “所以说,”心藻双手强行托起楚伋的脸,用力地挤,把他一张沮丧的脸挤得很滑稽,“你以为你很能忍吗?你以为谁都不知道吗,我什么错都没有犯,老爷却那么狠地罚我,一定是因为夫人罚得你罚得更狠。只是我没想到,她竟然用针扎你……一定很疼吧?”
  “不疼。”楚伋挤出声音来。
  心藻更用力挤他的脸:“还说不疼?”
  “真的,昏过去就没感觉了……”楚伋说。
  心藻松开他,叹了口气:“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江老爷呢?他肯定会替你做主。”
  楚伋揉了揉脸,不可思议地盯着心藻,像是她说了什么傻话。
  “谁把我害成这样?还不是江东楼吗,我再去找他,让他罩着我?那样我成什么了?真当我是他的小妾吗?”
  心藻愣了愣,忽然有些羡慕他可以这样说,楚伋不是真正的小妾,她才是,受了冤屈就找老爷来做主,她一直都这样想的,哪怕莫名其妙打了她的人就是老爷。
  “心藻?怎么不说话了,你背上疼吗,有药吗?”楚伋问。
  心藻摇摇头:“擦过药不疼了。”
  “这夫妻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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