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涸辙双鲋-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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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藻?怎么不说话了,你背上疼吗,有药吗?”楚伋问。
  心藻摇摇头:“擦过药不疼了。”
  “这夫妻俩,真是一个比一个有病。”楚伋抱怨道,“迟早要被他们其中一个弄死,或者一起弄死。”
  心藻对此也毫无办法,正垂头丧气,楚伋忽然把上衣脱了扔到一边,光着身子。
  “哎呀!你!”心藻急着捂眼。
  楚伋笑道:“说好了,你脱我也脱。”
  心藻赶紧抓自己的衣服想穿上,楚伋一把扯住她的衣服:“不许穿!”
  心藻生气:“不穿你要冻死我!”
  楚伋展开被子把心藻一起裹进来:“这样就不冷了。”
  何止是不冷,简直是烫得像火烤,心藻贴着楚伋的身子,她的脸也烫起来。
  心藻在他怀里被搂得很紧,她想质问他抱这么紧想干嘛,可是抬起头两个人的脸贴得那么近,看着楚伋,心藻真该问问自己想干嘛。
  她想念楚伋的嘴唇,抬头凑上去,楚伋低头亲吻她。
  心藻的手轻轻扶在楚伋胸口,嘴唇吻过他的嘴唇、脖颈、锁骨,一直到胸口……就像江东楼吻那个书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这么做。
  心藻意识飘忽,柔软的手无意抚过楚伋肩头的伤口,摸到那些细小的伤口,她一下心疼起来。
  ……
  两人都是筋疲力竭,心藻又抱着楚伋无声哭起来。
  “心藻……怎么又哭了,很疼吗?”满头虚汗的楚伋想扶心藻起来,心藻不肯,楚伋想拿出来,心藻也不肯。
  “你不要动!”心藻满脸泪痕把楚伋按回床上。
  “好吧……”楚伋躺平。
  心藻在楚伋胸口蹭掉眼泪,她觉得自己应该保护他,如果她不是那么懦弱就好了,她希望能真正保护他,而不是在他被老爷、被夫人欺负的时候只能看着。她痛恨那样的自己。
  “楚伋,针扎的地方真的很疼吧,你不要瞒我。”心藻用手拢着他的肩膀。
  楚伋:“疼,但也没那么难忍。”
  心藻:“你是不是又想安慰我,你总是什么都不跟我说。”
  “不是,心藻,我没有。”楚伋搂紧心藻,“因为这些真的无关紧要。”
  心藻:“那你说什么才紧要?你告诉我。”
  “其实这些天并不难捱,比起强迫和江东楼共处一室,她天天这么扎我我都不在意,心藻,我总是想杀了江东楼,哪怕因为刺杀朝廷大臣被拉去千刀万剐也无所谓……”
  楚伋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心藻,但是我做不到,哪怕没有被绳子捆着,我也没勇气这么做,我恨自己懦弱,但我真的想活着,再卑贱也想活,我想第二天还能再看到你……”
  心藻用手抹掉楚伋脸侧的泪水,自己的眼泪又掉在他脸上:“楚伋,有机会的话,你就逃吧。”
  楚伋怔怔看着心藻:“还能逃到哪去?”
  心藻:“总会有办法,江东楼不能关你一辈子。”
  楚伋吸吸鼻子笑了:“你逃我就逃。”
  心藻:“我……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你不能留在这。”
  楚伋:“说什么傻话,我已经这样了,你才是,在没被江东楼毁掉之前,赶紧逃。”
  心藻说不出话,伏在他身上流泪。
  楚伋:“你看,我说了你又哭,还非要我说。”
  心藻:“可是你该怎么办呢?”
  楚伋:“怎么办,走一步算一步,我得感谢夫人,这些天她罚我,反而能让我躲着江东楼。”
  心藻手摸着他发烫的额头:“可你都病成这样了。”
  楚伋咧嘴笑了:“死不了就行,而且你还会来看我,还能这样跟你粘在一起。”
  “你……”心藻脸红了。

  ☆、第 23 章

  心藻从屋里出来的时候,珠燕正在院子里点了一个小火堆烤火,蹲在落花苑那口废井旁边发呆。
  “姑娘,你们聊得真久。”珠燕听见心藻出来,回头说。
  “是有点久了,对不起……”心藻低头红着脸。
  珠燕:“楚公子睡了?”
  心藻点头。
  珠燕起身拍拍衣裳,用雪扑灭了火:“那我们回去吧。”
  心藻的胆量都用在跟楚伋做出格的事上,现在又成了缩头缩脑的模样:“珠燕,你不会跟别人说吧。”
  珠燕笑着挽过心藻的手臂:“姑娘,您可是我带过来的,要是别人知道了,第一个就得罚我,所以你放心好了。”
  那日之后,夏清言说到做到,没有再叫楚伋去受罚。况且年关将近,作为江府的主母,夏清言也顾不上楚伋,忙着操办起过年的物事。
  楚伋高烧不退,最终江尽忠还是请了杜金紫来,果真楚伋又被杜大夫奚落了一番,喝了几副苦药之后病才好。
  心藻在青藤苑,现在有珠燕和小胜陪着,终于觉得日子没那么寂寞了,三个女孩每天在院子有说有笑,剪纸贴花堆雪人,早把老爷和夫人都抛在脑后。
  江东楼和夏清言夫妻二人依然不寡不淡地相处,绝口不提各自对楚伋和心藻的刑罚,变得越发相敬如宾起来。
  一天夜里,丫鬟回来向夫人汇报老爷的行踪。
  “这么夜了,老爷要去哪?”夏清言放下书卷问道。
  “奴婢不知,只看到老爷还带了落花苑的那个一起出门。”站在门口的丫鬟回答。
  夏清言温柔的脸上很是疲倦:“那必定是出去鬼混了。”
  “夫人,这小子不记打,还在勾引老爷,要不要回头再罚他?”翠姨从旁说。
  夏清言摇头:“我说了,不再罚他。阿翠,我累了,我不想再跟老爷这样互相膈应下去,为什么老爷始终都不明白我的一片心意,我为他付出了这么多……”说着说着夏清言又难过起来。
  “夫人、夫人……”翠姨连忙上前,夏清言落下泪,翠姨把她搂在怀里安慰:“小姐,委屈您了,不然我们写信回去,让太公教训教训老爷……”
  夏清言叹了口气:“父亲让我尽力辅佐老爷,做一个好妻子,我又拿这些家务事烦他,岂不是让他失望。”
  “江东楼不爱我不要紧,可他怎么能爱那些不知廉耻的男人?外面都说江大人无儿无女,最后都怪到我头上来,说家有悍妇,江东楼一天没有儿子,我就会被世人一天天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明明是江东楼他……。”
  “小姐,您真的太委屈了。”平日凶悍的翠姨也落下泪来。
  “他到底还想要我怎么做?”夏清言疲累到无话可说。
  江东楼出了江府神清气爽,马车载着楚伋又去了戏楼。这次江东楼没有把楚伋打扮成女装戏子,楚伋谢天谢地。
  又来到那家戏楼,楚伋进了戏楼四处看了看,心想没准还能遇上认识的人。
  戏楼老板照例谄笑着来迎接江东楼,楚伋穿成普通公子模样,老板也只当楚伋是跟江东楼同行来消遣的公子,一起迎上了二楼雅阁。
  雅阁里早有人在等候江东楼,那人端坐着,容貌凛然,清朗如山,背对戏台闭着眼,看上去像是怕被戏台上的花嫣柳媚污了眼似的。
  楚伋一看见那人就愣在门口,再也迈不出一步,江东楼笑着对那人拱手:“抱歉啊,楚大人,我来迟了。”
  楚行简起身向江东楼鞠躬深拜,像是看不到江东楼身后的楚伋,他直起身子之后仍是面无表情:“哪里,江大人来得正好,是我到得早了。”
  “请坐请坐。”江东楼笑眯眯地说,回头看楚伋还愣着,于是便招呼楚伋:“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向令尊请安。”
  楚伋一动不动一言不发,江东楼以看楚伋生气为乐,笑着坐下。
  “江大人说笑了。”楚行简没再看楚伋,随着江东楼坐下问道:“不知江大人叫下官来此所议何事?”
  “哦,没什么,只是想你父子二人许久不见,这孩子也很是想家,所以把他带来给楚大人见见。”
  “他既已是江大人的家人,下官不敢高攀。”楚行简恭恭敬敬。
  “楚大人何必如此见外,他始终都是你的儿子。”江东楼和蔼可亲。
  此时楚伋身形晃了晃,楚行简心里也跟着一阵悸痛,儿子不知受了多少折磨,面目消瘦许多,再没了以前的飞扬跳脱,楚行简不可能不心疼,只是不敢在面上表露出来,心里打定了主意不认这个儿子。
  “楚伋,跪下!”江东楼对着楚伋忽然严厉起来,“父母之恩,云何可报,岂可对父亲无理?”
  楚伋身子一松,跪在楚行简面前,低下头的时候已经哭得什么都看不清了。
  楚行简长叹一口气:“罢了,江大人,您到底唤下官来何事?下官尽力而为。”
  江东楼笑了:“楚大人果然聪敏过人,其实之前信国公之事我与楚大人已有默契,想必此次合作也不会是什么难事。楚伋,你起来吧。”
  楚伋痛恨自己又成了江东楼的棋子,再无面目抬头看自己的父亲。
  江东楼:“楚伋,你去外面等我,我和令尊有要事相商,这次哪也不许去,听懂了吗?”
  楚伋像被抽了魂一样点点头,转身掀开珠帘走出去。
  无处可去,戏楼的喧嚣仿佛离他很远,楚伋靠在窗边发呆。
  有戏楼的小相公见楚伋富家公子的模样,长得又令人心怡,于是靠近过来,想要结交。
  “公子,看着眼生,第一次来咱戏楼吗?”那相公看着十几岁年纪,跟楚伋差不多大,脸上妆容娇艳无比。
  楚伋摇头。
  “这样啊,那恕我眼拙,之前竟然没见过您这么相貌堂堂的公子,失敬失敬,我叫何棠,不知公子姓甚名谁。”
  楚伋又摇头,他已经不想再说自己姓楚,平白辱没了父亲的姓。
  楚伋看这个叫何棠的相公穿了一身熟悉的白貂,他忽然想起什么,开口问道:“我向你问个人。”
  何棠一噘嘴,“哦,原来公子已经有相好的了,是哪个相公这么幸运?”
  “洛小铨,他人呢?一个月前他就回来了吧,怎么不见他?”
  何棠脸色立马变了:“公子,您跟他关系好吗?是来找他的?”
  “也不算,只是好久没见了,看看他现在在做什么,不会是又去傍了哪个金主吧。”楚伋笑笑说。
  何棠看周围人多,伸手拉上楚伋:“公子,您跟我来。”
  楚伋不明所以,被他拉着去了。
  何棠带楚伋进了无人的里屋,似乎是这些戏子们休憩的地方,熏着雅致的香,闻着这香楚伋便想起洛小铨那张得意洋洋的脸。
  “您跟他交情很深吗?”何棠问道。
  交情?什么交情,服侍同一个老爷的交情?还是欺负同一个女人的交情?
  “也没什么交情。”楚伋回答。
  谁知何棠却突然哭起来。
  “怎、怎么了?”楚伋手足无措,赶紧问。
  “抱歉,公子,出了那事之后,老板嫌晦气都不让我们提他,您是第一个来找他的人。”何棠拿出帕巾小心翼翼擦着眼泪,注意着不把脸上的粉妆擦花。
  “他怎么了?”楚伋一头雾水。
  “小铨哥哥他、他被城西的曹公子捅死了。”
  楚伋惊呆:“什么?”
  “是真的,我亲眼看到的,就在戏楼前的拱桥上,曹公子拿了把匕首,众目睽睽地,把小铨哥哥生生捅到断了气。”何棠哭得更凶了。
  拱桥,来的时候有印象,现在依旧人来人往,怎么能想象得出洛小铨竟是死在那里。
  “我到现在做梦还见到一地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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