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拱桥,来的时候有印象,现在依旧人来人往,怎么能想象得出洛小铨竟是死在那里。
“我到现在做梦还见到一地的血,吓得在梦里都哭,几天几夜都睡不好。”
楚伋张着嘴说不出话,他不喜欢洛小铨,就算见了也是想照旧损两句,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那种狡猾无比的老油子,也会莫名死掉。
“杀他的人是什么人?”
“家大业大的曹家公子,以前也跟小铨哥哥相好过,听说是小铨哥哥糟蹋了曹公子最喜爱的侍妾,曹公子觉得丢了面子,小铨哥哥从江老爷那里回来没几天,曹公子知道他离了江老爷,便带着刀子来,把哥哥拦在拱桥上,一刀一刀地捅……”何棠回忆那天的情景,捂起脸。
“他们都说小铨哥哥是咎由自取,老板那天发了好大的脾气,说他影响戏楼生意,中午捅的,下午就泼水洗了血迹,尸身随便裹了裹扔在郊外,还是我们几个小辈平日受他照顾,偷偷给他收殓了……”
“洛小铨不知道跑吗?他就站着让人捅?”楚伋还记得洛小铨把自己撞在墙上,还曾经一手拎着他走,洛小铨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曹公子带了那么多手下,小铨哥哥怎么跑得掉。而且不知那天他是怎么了,看到曹公子带人从人群冲出来他还回头朝我们笑了笑,让我们先走,随即便站在那一动不动,好像早就知道有这么一遭似的。”
“这人是中邪了?”楚伋实在想不明白。
“我也不知道,小铨哥哥从江府回来就不大一样了,他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我们分了,我那时还调侃他是不是看破红尘了。”
楚伋从何棠那里出来,戏台上锣鼓喧嚣,台下人声鼎沸。他恍恍惚惚地走回江东楼的雅阁,楚行简已经走了,只剩江东楼在看戏。
对楚行简的离开,楚伋说不清心里是失望还是庆幸,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仰头喝了,一句话不说。
“你们父子见面也太冷淡了些,我还以为你们会来一场抱头痛哭。”江东楼一边看戏一边说。
“你又逼我爹给你做什么?”楚伋疲惫之极,也生不出气了。
江东楼:“刚才你没看到吗?是他自愿为我做事,况且我只不过请他做些他擅长的,搜集官员结党营私的证据而已,惩奸除恶,这不正是楚行简一直在做的吗?”
楚伋:“你有那么多党羽,何必一定要我爹去做。”
江东楼:“正因为楚行简不是我的人,所以这事他来最好。人都知道他楚行简看不惯我,他查出来的,自然与我无关。”
楚伋:“江大人真是老谋深算,让我爹做了你的棋子。”
“现在你爹确实是最好用的棋子……”江东楼哈哈大笑,一把搂过楚伋:“当然最好用的还是你。”
楚伋忽然说:“洛小铨死了。”
江东楼没什么反应:“这事我知道,捉奸杀人很正常,哼,这个洛小铨也是胆大包天,死有余辜,受人恩宠竟然还淫□□妾,恩将仇报,怎么会有好下场,这种不安分的男宠,早点解决了好,省得别人再着了他的道。”
这反应意料之中的冷淡,楚伋冷笑一声:“如果是我也这么干,你会捅死我吗?”
江东楼大笑:“我明白,床上伺候男人是女人做的事,你总是觉得委屈嘛,所以想上几个女人,证明你还是男人。其实也无伤大雅,你找个丫鬟发泄我都不会怪你,但我江东楼是什么人,给我戴绿帽子就太过放肆了,我的妻妾可由不得你来糟蹋。你要是真学那个洛小铨,就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楚伋不再说话,江东楼接着说:“毕竟只是个俗优滥妓,玩玩就算了,比不上你这种良家子知书达理,心里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你要是真做了什么缺德事,我还真的舍不得杀你,楚伋,你老爷我还真没对谁这么好过,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第 24 章
除夕之夜,江府上又请了戏班,坐席和上次一样,楚伋和心藻分隔左右,中间端坐着老爷和夫人,夫妻和睦,有说有笑,楚伋偷偷瞟向心藻,心藻看着戏台发愣,也不知是不是在看戏。
楚伋故意咳了几声,心藻听见便转头看他。
楚伋光嘴动不出声:“夜里来我这。”
心藻心领神会,微微点头。
三更之后,江府一片寂静,心藻和珠燕黑夜里偷偷摸摸去了落花苑,地上积了厚厚的雪,盖着荒枯草木,这里死过人后很久没人住,楚伋在这也不打扫,由着院子里乱七八糟。
珠燕:“姑娘,您进去吧,我还在这等您。”
心藻点点头,推门进屋,屋里只亮着一盏油灯,楚伋正在灯前冻得搓手,看心藻来了,高兴地抱住她。
“你这屋里也太冷了。”心藻说。
“炭火不够,凑合着就这样吧,我不冷。”楚伋吸溜鼻子说。
心藻叹气:“你叫我来做什么?”
楚伋用下巴指了指床:“上床。”
心藻听了扭头就走,楚伋赶紧拉住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怕你冷,去床上坐着说。”
心藻坐到床上,楚伋展开被子把两个人裹起来。
楚伋:“看你晚上看戏那么认真,戏好看吗?”
心藻摇头:“夫人老爷就在旁边,他俩有一个我就害怕死了,两个人都在,我哪有心情看戏。”
楚伋:“有什么好怕的,你是属耗子的吧。”
心藻又摇头:“我属猪。”
楚伋:“猪胆子也小。”
心藻接连摇头:“谁说的,那老母猪发起飙来连我爹都拱。”
楚伋:“那你也学学,都是猪,就你胆子小。”
心藻生气:“你才是猪。”
楚伋嘿嘿一笑:“是啊,我也属猪。”
心藻白了他一眼:“真不要脸。”
楚伋:“当猪也挺好的。”
心藻:“当猪有什么好的,让人养在圈里,天天就知道吃喝,啥也不做,等着人来宰。”
楚伋:“那你是没见过,当街跑的猪。”
心藻嫌弃地看楚伋:“猪都臭死了,当街跑不熏死人?”
楚伋:“那臭的是人,猪自己可不觉得臭,它才不管人怎么想。”
心藻:“反正我没见过哪只猪在街上乱跑。”
楚伋:“我见过啊。”
心藻瞥他:“真的假的?”
楚伋在被子里搂住心藻:“你亲我一下,我给你讲。”
心藻:“你别讲,我不想听。”
楚伋改变策略:“那要么你亲我一下,要么我给你讲猪的故事。”
心藻忍不住笑起来:“那你还是讲吧。”
楚伋生气:“你就是不想亲我。”
心藻笑得停不下来:“你快讲。”
于是楚伋便讲起来:“大概一年前,我跟书院的同窗约好了逃学去城郊骑马,那地儿离这挺近的,有一家猪肉脯做的好吃,每次去我都顺路买上好几斤,拿回去藏在枕头下面,读书的时候饿了就拿出来嚼咕嚼咕,特别香,你吃过吗?”
心藻摇头。
楚伋:“你怎么什么都没吃过。”
心藻:“我没见识,又不像你们这些京城公子。”
楚伋:“以后我带你去吃,我接着说,那天我和同窗正排队等着买肉脯,突然从那家店后厨窜出来一个黑色影子,左冲右撞,我同窗被它撞了个大跟头,幸好我躲得快,只看见那是一只刚烫了毛的黑猪,脑门子上还冒白气,嗖一下就冲出去了,跑起来跟个黑旋风似的,连狗都撞出一丈远。街上的人都被它撞得东倒西歪,跟着后厨又跑出来一个伙计,举着刀在猪屁股后面追,追了半天追不上,弯着腰在街上喘气,嘴里直骂瘟猪、疯猪,骂也没用,反正追不上了,那只猪窜进林子以后就再也看不见了,连影子都找不着。”
“那肯定是野猪,野性难驯。”心藻说。
“不,就是家猪,肉脯店卖的就是它身上的肉。”
“真离奇。”心藻评价,“后来呢?”
“后来店里少了猪,排队排到我这猪肉脯就不够了,那天我们只好把口水擦了空手回去,再后来我也没机会去吃了,真想再尝尝那家的猪肉脯。”
心藻也吞了吞口水:“你大晚上的说这个我都饿了。”
“那你啃我吧。”楚伋把脸凑上来。
心藻赶紧笑着推开他:“我不吃猪头肉。”
“亲一下怎么了?你好不容易来一次。”楚伋不甘心。
心藻揪楚伋的脸:“你叫我来就是干这个吗?”
楚伋想起来,脸上笑容散了,本来跟心藻相处很高兴,他都忘了这事,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知道要不要跟你说。”
“什么事?”心藻疑惑。
“我前些天跟江东楼去了戏楼,听人说,洛小铨死了。”
“死了?”心藻不知怎的,一下子就想到自己之前做的梦,洛小铨和红衣女子在她的梦里相会。
楚伋把何棠说的都告诉心藻,心藻回想起来:“他之前跟我说过一个叫红莺的姑娘,说是曹公子的侍妾,难道是因为她?”
楚伋:“我不知道那女子叫什么。”
“那红莺姑娘怎么样了,洛小铨都被杀了,她会被怎么样?”心藻急忙问。
楚伋看了心藻一眼:“我不知道。”
刚才和楚伋打情骂俏的心情荡然无存,心藻胃里很难受,觉得刚才的快乐果然是虚幻的,唯有恐惧是真真切切围绕着她。
“心藻……”楚伋看她脸色不太好,后悔告诉她这件事,“心藻,你还好么?”
“很晚了,我该回去了,珠燕还在外面等着。”心藻心不在焉地说,说完便起身。
楚伋坐在床上看她的背影,忽然问:“你还会再来找我吗?”
心藻背对他咬着嘴唇不说话。
“陈心藻!”楚伋有点生气,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如果心藻要离开他,他凭什么阻止。
“你要走了吗?”楚伋问。
心藻:“是。”
楚伋:“你……你是怪我吗?”
心藻:“怎么会。”
楚伋:“陈心藻,那你是怎么了?”
心藻:“我不该来找你的。”
楚伋:“为什么?你是看不起我吗?”
心藻:“我没有。”
“怎么没有,你分明就是,你觉得我保护不了你……”楚伋急了,他想许给她承诺,可是无论是什么,他都说不出来。
心藻犹豫片刻,开口说:“你说是就是吧。”
楚伋难以接受,眼看心藻就要离开,他最后叫住心藻:“陈心藻,我一直搞不懂,你喜欢我吗?如果你也喜欢我,那你……”
“楚伋。”心藻打断他的话,“跟你在一起太快乐了,我害怕太快乐。越是和你在一起,我越是觉得有什么在等着我。和你在一起度过的黑暗我都不会害怕,可等到清晨天都会塌下来,我受不了这种感觉。”
“心藻……”楚伋从后面抱住她,心藻却挣开他。
“楚伋,我们到底算什么呢?我是属于江东楼的,你也是,我们都是他的所有物,没有任何自由,还谈什么喜欢。洛小铨教我,让我从中享受快乐,我做不到,我没法从这种禁锢中准确地分出哪一些是快乐,哪一些是恐惧,把快乐留住,把恐惧忘记,它们都混在一起,就像面粉里掺了沙子。洛小铨说我不是个聪明人,我真的不是。”
“我真的很胆小。”陈心藻回过身来,认真地看着楚伋。
“我以后不会再来了。”
楚伋僵住,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心藻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