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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离开坐席,楚伋头痛觉得好些了,但熏香依旧萦绕,楚伋烦躁之极,却并不知道该去哪。
楚伋漫无目的在戏园走了一圈,想找个开窗的地方,但冬日正寒,窗户都紧闭着,突然一声瓷碗摔碎的声音,从一个雅间里传出男子的叫骂声,还有另一个娇气男子的哭泣声。
“欠攮的贱人,还给爷摆谱,这么多相公爷找哪个不行,还非得受你的鸟气不可?”
屋里哭着的那个人声马上也连哭带喊地:“你去找啊!以后别再来找我!”
雅间里突然撞出来一个醉醺醺的富家公子,正遇上楚伋,醉眼一看,嘴里念叨着:“这不就有个更俊的吗!”说着就要上来抱楚伋。
楚伋躲闪不及,抬脚就踹,正中裆下,重创命根。富家公子登时捂着□□蜷在地上,楚伋待要再给他来几脚,忽然有人从后面拉住他的衣服,扯着就走,这人力气不小,几乎扯了楚伋一个跟头。
“你可真会惹事,就你这脾气老爷是怎么忍你到现在的。”拉走楚伋的人竟是洛小铨,他把楚伋拉到没人的地方,楚伋猛得挣脱了他。
☆、第 7 章
“这天底下再傲的相公都没你这样的,一看你就没挨过戏班师傅的毒打。”洛小铨数落着楚伋。
“我又不是唱戏的。”楚伋愤愤地说。
“真不知老爷是从哪捡了你这么个祖宗。”
楚伋刚撒了火气,浑身燥热,把身上的玄狐皮子一脱,全堆到洛小铨身上。
“你这是干什么?”洛小铨知道这玄狐皮子珍贵,急忙拖起来,怕坠到地上弄脏。
“这玩意儿太热了。”楚伋用袖子擦自己一脑门汗,顺手把脸上的胭脂水粉都擦花了。
“我可不敢拿着这个,这是老爷给你的。”洛小铨嘴上这样说,手在玄狐毛上细细地摸。
“我不想在这呆着,出口在哪,这儿太大了,我绕了一圈都没找到。”
“你要去哪?”洛小铨狐疑地盯着楚伋。
“不去哪,就出去透透气。”
听他这样说,洛小铨勉为其难领着楚伋去了戏楼的后门,这里正躲着一公子一相公在你侬我侬,那小相公细细腰身不盈一握,面色娇羞,正被公子紧紧搂着一顿啃。
洛小铨捂嘴偷笑拉着楚伋从这两人后面经过,不敢打扰他们,但那公子突然抬头,一把扯住洛小铨,“洛相公!好久不见,你又傍上哪个金主。”
洛小铨忽然认出这个公子,面容微颤,他故作镇定强笑道:“曹公子,好久不见。”
“你见了我倒真是不心虚。”曹公子皮笑肉不笑,松开怀里那个相公,双手撑住洛小铨两边,把他堵在墙上:“我们还有笔账未算完呢……”
楚伋可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糊涂账要算,看出口就在眼前,掀开挡寒的厚门帐就出了戏楼。
洛小铨看楚伋出去,也想跟上,但曹公子无论如何都不肯放他走。
“红莺已然被我打死了,真不知你给她喂了什么迷魂药,死都不肯招出是你跟她偷情,幸好我有人证,不然就被你逃掉了!”
原本还想敷衍一番的洛小铨这下愣在当场:“你把她打死了……”
曹公子冷笑道:“这种贱妾留着做什么?”
洛小铨难以置信,低下头浑身发抖,曹公子伸手托起他的下巴迫他抬头:“怎么?怕了?”
洛小铨突然用全力把曹公子一推,曹公子向后倒去,撞倒一旁桌上的花瓶不说,直接从桌子上翻了跟头摔到桌子另一头。
洛小铨:“别碰我!我可告诉你,我现在是江老爷的人!”
外面的雪还在下,寒风一吹,没了披风御寒的楚伋顿时觉得冻得彻骨,但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回那个纸醉金迷的地方了,楚伋一个人走在路上,不知不觉已经走出戏园所在的街道,路上渐渐漆黑,民户一片寂静,京城的夜晚,热闹的仅仅是有钱人的地方。
原本他也是生活在这城中的,可世事变迁,京城对他来说已经陌生得像另一个世界。
楚伋小时候贪玩得很,总是在外面玩到天黑都不愿意回家,京城的各处都很新鲜,他毫无顾忌地四处冒险,觉得哪里都比家里好玩。
但如今,再没有一个地方比家更好。
他想回家了。
楚伋大约知道这里是城西,他家在城东南,京城大得很,又没有车马,就这么徒步走回去估计要走一整晚,他犹豫着,知道回家是妄想,但脚步依然朝着东南,忘却了时间,走上了回家的路……
院子里有人声,陈心藻听到披上衣服走出门,两个小厮推着碳车过来,在陈心藻的院子里卸下一筐炭火。
“陈姑娘,管家让我们给您送来的炭火,天冷了,您别冻着。”
“谢谢。”陈心藻摆不出架子,对下人说话也怯怯的。
“您客气。”
两个小厮正要走,陈心藻问:“老爷今天晚上是不是出门去了?”
小厮点头,陈心藻又问:“老爷带着谁去的?”
两个小厮相互看一眼,其中一个答:“洛相公楚公子都带着,陈姑娘你也别介意,老爷去看戏了,那戏楼本来就不是女人能进的……”
另一个小厮觉得他多话,急忙一扯。两个小厮赶紧告辞。
陈心藻叹了口气,捡了几块炭拿回屋子,先烧一会暖暖。
临进屋子,她仰头看了看从天上不断飘落眼前的雪花,心想之前楚伋总说自己在这憋坏了,这次老爷终于肯让他出门去,他应该很高兴吧,看他穿得很厚实,应该不会冻着。这样想着,陈心藻进屋关上门。
“阿嚏!”楚伋冻得打了个喷嚏,抱着自己臂膀,后悔刚才没穿上披风再出来。
不知道走了多久,刚刚已经听见了三更鼓,江东楼应该早就发现他逃跑了,现在就算回头也没意义,索性一口气走回家去。
下定决心,楚伋加快脚步,雪越下越大,路面上已经铺了厚厚一层,踩在雪上的寒意从靴底攀上全身,楚伋捂着嘴咳嗽起来,肺里也吸进不少凉气。
路两旁的建筑屋舍越来越熟悉,楚伋知道自己终于离家越来越近,爹妈现在大概已经睡下了,他迫不及待想回去,不顾双腿几乎冻僵,走得更快了。
楚伋的父亲楚行简是个极其清廉的人,楚家在京城不算什么名门大户,家住得离皇城也远,此时楚家门户紧闭,楚伋走到门口,却不敢敲门进去。
门口有块石敢当,已经落了三寸有余的雪,楚伋累得喘息不止,用手把石敢当上的雪扫掉,坐在上面歇息。
刚才太心切于回家看看,却没有想到自己现在这副模样,该如何面对爹娘。
楚伋使劲用袖子蹭去自己脸上的残妆,然后站起身走到门口,想敲门的手犹豫半天,最终还是放下了。
我怎么像个过了门逃回家的小媳妇一样,楚伋懊恼地想。怪不得陈心藻不肯逃回家,在外面受的苦,怎么敢回家让爹妈知道。
楚伋还是不甘心,他走了这么久都到了家门口,就算远远看看家人也好。他绕到后院的墙外,记得这里有一棵秃枣树。
再次尝试爬树,楚伋双手冻僵,根本爬不上去。
陈心藻那丫头到底是怎么上树的,我怎么小时候就不知道学学爬树。楚伋被自己气坏了,扑通坐在树下。
前门吱呀一声,传来开门的声音,楚伋一激灵,马上站起来。
由于住的离皇城很远,楚行简需要比其他官员起得更早,通常不到四更天就出门了,现在新帝求治心切,他靠刚直不屈的谏言得到皇帝的赏识,必须加倍努力,否则该如何扳倒大奸臣江东楼呢。如今的朝廷里,没有人比楚行简更恨江东楼,但新帝登基以来,江东楼助皇帝铲除作恶多端的阉党,如今深得圣恩,权大势大,楚行简不能将憎恶表现出来,必须对江东楼恭恭敬敬,每次都忍耐到几乎要呕出血来。
楚夫人看楚行简眉头深皱,殚精竭虑,心里难过也不敢说,只得默默地帮丈夫整理衣裳,送他离家。
下了一夜雪,街面上一片白茫茫,楚行简走出家门,看到门外一切都被大雪覆盖,唯独石敢当上的雪似乎被人擦掉了,楚行简也不会留心这些小事,急着去了皇城。
楚夫人在门口默默伫立看了一会楚行简的背影,也就因天寒衣薄转身回屋。
家门再次关闭,街上空无一人,墙角一人压抑的低泣终于变成泣不成声。
前晌时,江老爷已经回到了江府,现在正在气头上,谁也不敢招惹他,他派人在戏楼周围寻了一夜,都没找到楚伋,没想到他教训了楚伋这么久,楚伋仍然是个胆大妄为不管不顾的性子。
洛小铨不敢再抱着楚伋的披风,一回江府就给了丫鬟拿去收起来。江老爷已经质问他很多遍,他都说是楚伋把披风丢给他就跑了,追也追不上。
“他怎么敢!”江老爷雷霆震怒,一个小厮跑进来想报告,但老爷拍桌子的样子实在吓人,站在一旁发抖。
“什么事?”江尽忠小声问刚进来的小厮,小厮凑到江尽忠耳旁说:“楚公子回来了。”
陈心藻不知道府上发生什么事,刚用过饭,院里雪下得厚,她闲来无事想扫扫雪。
正扫着雪,忽然有人走进院子,她一抬头,皱起眉头问:“你怎么又来了?”
洛小铨笑嘻嘻地说:“哎呀,姑娘你别对我敌意这么大,我没什么恶意的。”
“你别总是来找我了。”陈心藻说。
洛小铨看看陈心藻手里的笤帚:“你说你这个姑娘当的,还得自己扫雪,叫个小厮来帮你不好吗?”
陈心藻不想理他,低头扫自己的雪。
洛小铨自说自话的本事一流:“唉,昨夜的雪下得真大,老爷还非要出门,真是冻死我了,你可别怪我话多,要是老爷的夫人在这里,我看老爷可不敢这么风流,可惜啊,这么大的江府,连个主母都没有。”
陈心藻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走到洛小铨脚边扫起来,白花花的雪都扫到洛小铨鞋面上,一副要轰他出去的意思。
洛小铨不以为意往后挪了挪地方,接着说自己的:“其实啊,你是老爷的妾室,又没有主母在,这里哪个下人敢不听你的话?你完全不必过得如此寒酸,若是胆子再大点,主动揽下府内事务的活,做得好,老爷对你青眼有加也不是不可能,这就像跟着师傅学活一样,你不能只等着师傅给你安排,你得自己上心。”
“你到底想说什么?”心藻莫名其妙。
“老爷不在,你是主人。”洛小铨把话换得简明了一些。
看陈心藻傻愣愣的还是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洛小铨叹了口气,说:“昨夜老爷带我和楚公子去了戏楼消遣,你可知道?”
陈心藻微微点头。
洛小铨继续说:“一开始还好好的,台上戏演到一半,楚公子说自己憋闷,要出去透透气,我和老爷都信了他,谁知他这一口气透到戏散场了都没回来,老爷派人出去寻他,戏楼周围寻了个遍也没见着人,老爷气了一夜,到早上都还拍桌子呢。”
陈心藻神色变了,连忙问:“他去哪了?”
“那得问他自己,我们可不知道,楚公子前晌的时候自己回来了。”
“他还是回来了……”心藻不知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楚伋留在这里如此痛苦,她何尝不希望他能脱离苦海。
洛小铨摇头:“楚公子一回来便跪在厅前,老爷甩了他两巴掌,问他去哪了也不肯说,老爷便叫人把他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