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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都是我的错,我没监督好下人。”江尽忠怕老爷一时心情不好罚打下人,于是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江老爷在太师椅上坐下:“尽忠,你每天那么忙,哪里顾得过来,这些下人真是让人头疼,夫人又不在,府里连个主事的都没有。”
老爷忽然想起来:“夫人送来的那个小姑娘人怎么样?”
江尽忠答:“人是挺老实的,一直在后院里住着也不怎么出来。”
“一会叫她来见我。”
陈心藻心里忐忑极了,走得极慢,前面领路的丫鬟走了一会发现她远远落在后面,又提着灯笼返回来找她。
“姑娘,您得走快点,老爷还等着呢。”
“我知道……”心藻觉得双脚沉得走不动路,莫非是她今天跑出来找楚伋被老爷知道了?身上挨的打又疼起来,心藻觉得自己怕是又逃不过一顿鞭子。
“姑娘,可真的不敢怠慢老爷,您饶了奴婢,走快些吧。”丫鬟看起来也很害怕,从后面推着心藻走。
心藻再次被领到江老爷面前,她战战兢兢给老爷请安。
“哦,来啦。”老爷抬起头看陈心藻,“我记得你说你父亲是教书的?”
她点头。
“那你可能识文断字?”老爷问。
心藻不知老爷为何这样问,犹豫着回答:“爹爹是教过一些……”
“能识字还算不错,虽然俗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要真是些斗大的字都不识的人,如何能帮夫君分忧,要来何用。”江老爷说道,“女子读书,唯在事夫,既然是夫人为我挑的侍妾,她必然是认可你的,我也可以把这院子里的事交由你管理,尽忠也不至于这么累,你明日跟我来,帮着我选选新的婢女。”
叫她来居然不是为了罚她,心藻终于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前晌,心藻来到前厅,丫鬟特地给她准备了椅子,坐在老爷主座旁边。
过了一会江老爷便到了,身后跟着江尽忠,心藻向老爷请安,她来之前得过夏夫人□□,仪态落落大方,看起来很有良妾的样子,老爷点点头,让她坐下。
人市的牙婆笑盈盈地领着十几个待选的丫头走进来,一群女子集体向江老爷跪拜,连着向心藻一起拜了,心藻从未坐过这个位子,看着这些拜得很低的黑压压的脑袋顶,她心里局促不安,手心都冒汗。
随后牙婆起身,叫身后的这些女孩们都抬起头,给老爷太太看看长相。心藻挨个仔细看过,这些女孩大多跟她年纪相仿,甚至还有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心藻也不知道该选什么样的,只觉得她们都挺好。
江老爷用手支着头有些疲倦的样子,随手指了指,一群丫头里就留下了六个人。
“哎呀,老爷真是好眼光……”牙婆连声恭维,江老爷厌烦地摆摆手,江尽忠明白老爷的意思,让牙婆不要聒噪。
“女人说话尖利,吵得人耳根子不清净。”江老爷说。
江尽忠上前跟牙婆说:“老爷最烦女子说话吵闹,你让这几个人说些话来听听。”
牙婆连忙点头:“好好好,那就让她们挨个祝老爷大吉大利。”
六个女孩挨个祝过了,江尽忠剔除两个声调较高的,最后留下了四个人。
这四人签了卖身契之后,牙婆乐呵呵地领了赏钱,带着没选上的女孩们离开。
“进了江府做丫鬟,就得守江府的规矩,不得偷鸡摸狗,不得闲话主人……”江尽忠对这几个女孩说一大串规矩,心藻这才知道原来江府的规矩有这么多。
随后四个女孩被带到院子里去,院里摆了一个长凳,两个小厮拿着长板子站在旁边。
“江管家,这是要做什么?”心藻看不明白,小声问江尽忠。
江尽忠没理她,第一个女孩已经照吩咐趴在长凳上。
两个小厮站到女孩旁边,抡起板子重重打在女孩身上,那女孩疼得眼含泪水,手指死死抠着长凳,似乎被人吩咐过,再疼也忍着不敢发出一声。
打完二十板子,女孩自己从长凳上跌下来,颤抖着爬起身,也没人去扶她,只有一个小厮上去给了她一小瓶跌打药,她默默攥在手里,勉强站起身走到一边去。
“这是试刑,即是警醒你们,日后不可犯错,不可以下犯上,下去吧,会有人带你们换身衣服,熟悉熟悉在江府要做什么。”江尽忠对那女孩说。
这时江老爷打了个哈欠叫道:“心藻。”
陈心藻毫无反应。
“心藻!”老爷又叫了一声,心藻这才惊觉。
“老、老爷。”陈心藻快速伸手擦掉自己脸上的泪。
“我还有事,你在这看着便好,喜欢哪个便选哪个。”老爷说完便起身,叫上江尽忠一起离开。
老爷和管家都不在,现在厅堂院里的小厮婢女都大眼瞪小眼看着陈心藻。
陈心藻也看着他们不知所措。她觉得自己在这里快窒息了,只想赶紧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缩起来。
小厮们等了一会看陈姑娘没下命令,于是自作主张拉过站在一旁的第二个女孩,那女孩已经被板子吓得满脸泪水,但还是乖顺的趴在长凳上,紧紧闭着眼睛等板子落下。
小厮高高举起板子……
“停下!”陈心藻喊了一声。
小厮差点闪了腰,所有人都停下来面面相觑,不知这个新来的姑娘是什么意思。
“别打了,她们规矩都记住就好了,不用打。”陈心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说,她根本不敢违背老爷的。
“姑娘,这不合规矩吧,新来的都要过这一遭。”拿着药的小厮说。
刚刚挨打的那个女孩也在一旁用质疑的眼神盯着陈心藻,仿佛在怪她不早说似的。
“刚才管家说的规矩你们都记住了?”心藻问那四个女孩,剩下的女孩不想挨打,急忙点头如捣蒜说记住了记住了。
“记住了就好,如此便不用打了。”心藻说,“天气也冷,赶紧都回去,该做什么做什么吧……”心藻越说越小声,她窘迫地站起来,匆匆逃离了这里。
老爷知道我这么干一定会生气,心藻一边往回走一边想。不知道为什么,心藻这个时候很想念楚伋,每次她内心忐忑地做出什么决定的时候,她总是会想到那个胆大包天的楚伋,眼里没有规矩,想做什么便做了,心藻自己虽然也是个头脑冲动总做傻事的人,可她下完决定总是犯嘀咕,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十分煎熬。
她就没见楚伋像她这样害怕过。越这样想,她越觉得自己跟楚伋遥不可及。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又转东……哎?陈姑娘?”雪中亭里独自吊嗓子的洛小铨忽然看见陈心藻发着呆从旁经过,笑嘻嘻地叫住她。
“天寒地冻的,您怎么舍得出窝了。”洛小铨踩着台步走过来,水袖甩到心藻眼前,这才让她回过神来。
“天寒地冻的,你在这干什么呢?”心藻问。
“练功啊,一日练,一日功,一日不练十日空。”
“那我不打扰你了。”心藻说。
“陈姑娘,看你一路上愁肠百结的样子,是不是那小郎君又出什么事了?”洛小铨笑道。
“他出什么事……你什么意思!”心藻气得转头就走,洛小铨赶紧拉住她的袖子说:“好了好了,我不拿他打趣你了,有什么烦恼跟我说说呗,好歹我们也算朋友是不是?”
心藻心中郁结,也正缺个人说说话,想到一会回到院子里也没有人,于是她便把刚才选婢女的事都跟洛小铨说了。
“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老爷有用得到你的地方,不过你这么干,可就叫老爷失望了。”洛小铨说。
“可是……”心藻想到那女孩哭泣着挨打的样子,便想到了自己。
洛小铨摇摇头:“大户人家惩罚奴婢都很常见,您这也不习惯,以后在这江府还怎么待啊。”
心藻觉得很委屈:“也不是我想待在这啊。”
洛小铨拿手指戳了心藻脑门,“我可又要说你傻了。”
“不用你说,我自己也知道。”心藻愁眉苦脸的。
“你现在饶过她们,惹了老爷不高兴,平白断了自己日后上升的路。还不如你先忍耐,就让她们挨打,等以后老爷信任了你,把更多江府内务交到你手上,到时候你有了权力,谁挨打谁得赏,那不都是你一句话的事吗?”洛小铨难得正经起来,“你想让府里的奴婢们过得好,你就得站到高位再去帮他们,哪个奴婢不希望有个好主子?”
心藻抬头看洛小铨。
“怎么,觉得我说得不对?”洛小铨说。
心藻觉得自己没法搞清楚这种事情,她犹豫地摇头。
“你觉得江管家人怎么样?”洛小铨忽然问。
“江管家为人冷淡些,但他从未克扣我的吃穿用度,也没见过他对下人打骂呵斥,只是楚伋说他人不好……”心藻说。
“小郎君那公子性格,看谁都不入眼,他的意见就不用参考了。”洛小铨仿佛很瞧不上楚伋似的,“我倒觉得江管家人不错,能不违背老爷的地方,他都会尽量护着,包括你我。若是像他那样,不比你整日缩着有用得多?”
心藻说:“你是要我忍耐那些事尽力去讨好老爷……”
“在江府老爷就是天,我们都是奴才,你不讨好他讨好谁?”
晚上老爷回府,问起陈心藻选了哪个婢女,小厮回说陈姑娘哪个都没选。江老爷笑道:“毕竟是夫人的人,这眼光如此高吗?”
然后小厮老老实实交待了陈心藻没对剩下那三个丫头试刑,中途就走了,江老爷这下不高兴了,“真是没用,以后府内事她不用管了。”
随后江尽忠监督着,小厮们还是把剩下那三个新来的丫头挨个打过,该怎样还是怎样,一切都没有变化,只不过这下全江府上下都知道了,新来的姑娘说话完全做不得数,用不着听。
☆、第 10 章
夜里做梦,心藻梦见楚伋在挨板子,她在旁边坐着看,心里着急,可手里还端着茶杯慢悠悠喝茶。心藻被这一幕吓得惊醒,然后便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洛小铨要她看别人挨打忍耐住,可若真是楚伋挨打,她还忍耐得下吗?
就算得宠如江尽忠,老爷的吩咐他也必须照做不误,又谈何保护下人呢?所有人仍不过是老爷一句话罢了,该打还是要打的,谁还能违抗。
心藻觉得自己已经是一团乱麻了,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所幸老爷想起她之后又忘了她,以后江府内务便也没她什么事了。
第二日,昨天挨打的第一个丫头换了一身江府婢女的服饰,来心藻这里报道。
那丫头在院门口跪着,也不抬头,心藻一出门就不知所措。
“是老爷叫你来的?”心藻问。
“是,姑娘,以后就是我伺候您了。”这丫头的语气有些硬,“姑娘您给奴婢起个好使唤的名字吧。”
“我怎么好给你起名字……”心藻说。
“那您要是不给奴婢一个新名字,奴婢就还叫原来的名字了,姑娘您别嫌土。”
“你原来叫什么?”
“小胜,我爹取的,他是瓦子里斗鸡的。”说完,小胜自己站起来看着心藻,“姑娘,需要奴婢做什么吗?”
心藻摇头。
“那有事您吩咐,李娘叫我去给她帮厨,我先去了。”小胜说。
心藻点头,小胜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虽然小胜被安排来服侍心藻,但心藻经常见不到她,小胜似乎嫌这里太冷清了,常常去其他地方打下手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