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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鲁眨眨眼，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凝视着罗德。
罗德感觉这个弟弟的目光一下变得十分可怕，甚至令他皮肤本能地开始颤栗。
苏鲁则是透过血肉，直接看到了罗德的灵，看到了灵体之上，那萦绕的一道又一道充满堕落意味的黑色灵光。
——深渊之低语！
他心中叹息一声，继续问道：“你呢？【翼魔】职业还有反噬么？”
罗德是一个堕落猎魔人，但又没有堕落彻底。
不过现在看来，情况还可以。
“我听从你的建议，已经很少动手了，特别是与安菲组成家庭，有了罗琳这个小天使之后，我觉得我的心灵已经非常平静……”
罗德道：“再过三到四年，我就会尝试进阶【炼狱恶魔】！”
用差不多十年的时间彻底掌握一个四阶职业，或者说镇压一些反噬，平复心灵，在神秘界来说，并不算很漫长。
“为什么执着于晋升呢？”
苏鲁摇摇头：“哪怕你现在能无视深渊低语的影响，可一旦你晋升五阶，这种污染立即就会剧增，到时候，你可能彻底堕落，陷入永久的杀戮与疯狂状态……”
“如果那是我的命运，我选择接受。”
罗德很平静地回答。
苏鲁不由沉默。
他忘了，罗德始终还是那个罗德！
虽然他可以蛮横地代替对方选择，但一个人的自主思想，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如果这是你的意愿的话，我尊重你的选择。”
良久之后，苏鲁再次开口：“人生的道路上，充满着各种各样的选择，不是么？”
“你能理解就好。”罗德好像松了口气：“如果我出事，安菲跟孩子就拜托你照顾了。”
“如果你抱着这种思想的话，最好还是不要尝试了。”
苏鲁皱了皱眉头：“或者……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位信仰。”
【堕落者】道路是一条很有意思的职业道路，甚至就连五阶的职业信息，都可以在血脉中找到。
它属于恶魔，但也并非绝对。
光明女神就以信仰压制了混乱，制造出了【圣武士】与【神之守卫】——几乎完全失去了人类感情，只知道忠诚女神、忠诚于教会的狂信徒。
“你……信仰？”
罗德吃惊地盯着苏鲁。
他可是知道，苏鲁比他还要不虔诚，完全是一个无信者。
这样的一个家伙怎么可能有信仰？难道被一些邪恶存在蛊惑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可以用这个语句祈祷……无尽世界的旅者、灵性的庇护者、灵界之领主……苏鲁·克·波特利·蒙……”
苏鲁缓缓说出了自己的真名。
“？？？”
罗德诧异地盯着自己的弟弟。
在那道真名完整出口的刹那，他浑身颤栗，感觉被一道跨越世界的目光所注视。
“神……”
他很清楚地感受到了，光是这一道真名中，就包含着可怕的力量！
一旦念诵出来，就被某个伟大存在感知了。
这在神秘学中，是十分危险的事情。
罗德精神高度集中，生怕自己或者苏鲁一不小心变成怪物。
“不要紧张，记住了么？”
苏鲁笑了笑。
念诵出完整尊名，自然会被本体的‘祂’所注视，不过都是自己人，当然不会降下诅咒或者灾难。
“等一等，那个尊名！那个名字！为什么开头也叫苏鲁？还有波特利？”
罗德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盯着苏鲁，表情石化。
‘原来你才反应过来？’
苏鲁暗自翻了个白眼，旋即正色道：“没有错，祂就是我！当你承受不住的时候，我允许你念诵我的名，获得我的庇护！”
罗德没有回答，他整个人已经瘫了。
苏鲁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着。
良久之后，罗德爬起身，抓起一瓶红酒，也不管这么贵族的礼仪，直接咕噜咕噜地灌入喉咙，自言自语：“我一定是疯了！这是恶魔给我的幻觉！”
在他印象中，苏鲁只是一个五阶传说啊！
哪怕后来兼职了一个【蚀之法师】，也不过是五阶中的强者。
好吧……这几年中，隐隐约约还有小道消息，说是联邦有一个天才，名叫苏鲁的，数年间就跨越诸多门槛，达到了六阶职业者的程度，是新一代的神话。
但是……
六阶与七阶之间，根本是比普通人到六阶还要可怕的差距！
成神这种事情，罗德连做梦都不敢想！
“我一定是在做梦的，是的……我就是在做梦！”
罗德感觉自己的思维已经紊乱了。
“那么……这样呢？”
苏鲁有些无奈，撤掉了对气息的控制。
轰隆！
骤然间，罗德就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威压。
它远超五阶、甚至是六阶。
无可抵御、无可逃避、神恩如海、神威如狱！
他想看一眼苏鲁，但自身的灵性却在疯狂示警，强迫他转移开视线。
不能看！一看就会死的！！！
就在他几乎跪下的时候，威压又消失无踪。
罗德额头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瘫在地上，不停喘着粗气。
“你……成神了？”
他终于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望着苏鲁。
“准确地说，是七阶职业者，半神半人……”苏鲁耸了耸肩膀：“出现在你面前的，只是我一个化身的一层皮！一旦你见到我分身真正的形态，你会死的。”
他话语平静，说出了一个残酷的事实。
不到一定阶段，连直视分身的资格都没有！
对于神灵而言，七阶以下的职业者都是蝼蚁，哪怕传说与神话，也只是大个的蝼蚁！
“呜呜……”
罗德双手捂住自己的面孔，发出低沉的声音，仿佛一头正在哭泣的野兽。
苏鲁没有劝他，这是压抑的情绪太多了，需要宣泄。
没有多久，罗德就自动站起身，脸上并没有泪水，只是眼眶通红：“第一位……你是我们世界上第一位有据可查，由普通人登临神位者！我为你感到骄傲！波特利家族的先祖，也会为你感到骄傲！”
“呃……我该说谢谢么？”
第558章 亮瞎狗眼
翌日，苏鲁离开了唐顿庄园。
坦白半神的身份之后，他觉得再待下去，就很尴尬了。
于是，在叫来碧翠丝，给予一番突破五阶的指导之后，他选择了离去。
“主世界……真是广阔啊，除了人类居住的旧大陆与新大陆之外，还有九成未探索的区域……黑暗大陆上，更是生活着自带‘神秘’的种族。”
这一个世界很有潜力，很庞大！
这是苏鲁成就七阶归来之后的第一印象。
“好久，都没有回白鹰联邦看看了……”
他沉吟了下，一步踏入梦灵界。
下一刻，空间转换，他就来到了白鹰联邦，绿树堡内环，自己的别墅门前。
原本的别墅已经被尘封，看起来已经废弃良久。
苏鲁捻起一片花圃中的苦艾草，陷入沉思。
令人诧异的是，不时就有学员走过，却对他视如不见，就连绿树堡内环重建的‘迷锁’也没有任何反应。
“也该见一见故人呢。”
苏鲁想了想，外放出一丝气息。
很快，次元波动传来。
金色头发、面容苍老、身上有着一种学者气质、身穿一袭银色奥术师长袍的邓斯坦·伯特出现在对面。
他望着苏鲁，脸上的笑容绽放：“欢迎你，我的朋友！”
虽然苏鲁已经被光明教会通缉，连绿树堡也不得不剔除了他的席位，但很显然，那只是被逼无奈。
来到这里之后，苏鲁就从梦灵界获得了大量信息，知道绿树堡连电报公司的分红都给他留着呢。
因此，他态度很和善地给出一丝笑容：
“邓斯坦，恭喜你成为【奥秘缔造者】！”
【奥术师】的五阶是【奥能施法者】，六阶才是【奥秘缔造者】！
这位绿树堡的首席，在诸神黎明初期就已经是五阶的阁下，终于成为了六阶职业者。
这个速度并不慢，甚至也是‘天才’的级别。
“哦？”
邓斯坦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异。
他从绿树堡被袭击、以及不得不放弃苏鲁的两大事件中，对外力彻底失望，转而精研‘奥术’的秘密，耗费数年，终于堪堪成为六阶，与当初的苏鲁同步。
原本以为已经与对方站在了同一层次，都是世界之巅的神话级职业者。
但这一次见面，苏鲁直接看出了他的位阶甚至职业名称。
但他却完全看不透苏鲁，感觉此时的对方好像一个普通人。
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下意识地，他就动用了自己升级之后的‘邓斯坦之眼’。
这原本只是一个由他创造出来的，三环级别的奥术，不过【奥秘缔造者】对所有奥术都有恐怖的加成，此时这个奥术，完全可以窥视更高级别的‘神秘’。
他的眼眸中间泛着点点银光，已经看出了，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只是一层虚假的外皮。
‘邓斯坦之眼’继续深入，想要窥视掩藏在表层之下的奥秘，突然间，强大的气息汹涌而来，一层七彩的虹光在眼前爆发！
“啊！”
邓斯坦捂住自己的双眼，惨叫一声。
啪！啪！
他的两只眼珠直接炸开，爆出恐怖的血水，脸上留下两个深深的血洞。
不仅仅如此！
邓斯坦感觉一些混沌的、不可描述的东西，正在试图钻进他的脑海。
他的身体之内，仿佛多了一头‘怪物’！一头赞美灵界、虹光、伟大灵性的怪物！那是他分裂出的人格！
他的灵魂宛若躲入了深渊，饱受可怕的折磨。
无边无际、无穷无尽的痛苦，令邓斯坦颤抖着就要开口忏悔。
“我赦免你的罪过！”
就在这时，苏鲁的声音传了过来。
邓斯坦感觉自己体内的‘怪物’消失了，一切痛苦渐渐平复，他趴在地上，只知道喘息。
“你……首席大人。”
阴影蠕动，化为次席西索的身影，他神色阴沉望着这一幕：“苏鲁……你对首席阁下做了什么？”
‘我能说……我什么都没做，是他自己作死么？’
苏鲁抱以一个无辜的眼神。
“不……西索，你回去！我没事……还有……调动迷锁权限，隔离这片区域，按照最高等级！”
邓斯坦双目仍旧留着血泪，里面是两个空洞。
他摸索着爬起，立即传下命令：“我要与苏鲁……阁下好好谈谈！快去！”
西索略有些迟疑，怀疑是不是邓斯坦被精神操纵了。
但念头刚刚升起，就被自己打消了。
在绿树堡内环，操纵一个六阶的【奥秘缔造者】？
他摇摇头，消失在阴影中。
数秒之后，一层迷雾在别墅周围弥漫，彻底隔绝了内外。
“抱歉……大人，请稍等我一下。”
邓斯坦随手给自己施展了一个‘复原术’，两只全新的眼球在眼眶内生长了出来。
苏鲁撤去了‘影响’之后，身体上的伤势，对他而言只是小事。
只是，虽然眼睛恢复了，邓斯坦的表情却更加谦卑，只敢望着苏鲁脚下的地面。
“刚才我也有失误，没想到你竟然能看破我最外层的伪装。”
苏鲁温和的声音传来。
“大人您能饶恕我的罪过，已经是我的荣幸……”邓斯坦苦笑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