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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君-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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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兰陵公主的期望。
  解决麻烦的手段无外乎就是那么几种,若沈昭猜得不错,‘赐婚’当属上策,毕竟都是宗亲勋贵,能体面解决总好过撕破脸。
  他刚在父皇面前提过元祐的婚事,那时清河公主和崔画珠也在,由皇后出面这样做,传到父皇耳朵里,才不会起疑心。
  但他这一番说辞掐头去尾,刨去了最重要的因果,却糊弄不过瑟瑟,瑟瑟当即追问:“事情有这么复杂吗?你若是对画珠坦坦荡荡,不理她不给她指望便是,何苦要费尽心机把皇后拖进来?”
  沈昭垂眸望着瑟瑟,手抚上她的脸颊,眼中翻涌过瑟瑟看不懂的东西,他默了一阵儿,道:“我要这样做,自然是有我的理由,瑟瑟,你该相信我,这世上能令我费尽心机算计保护的,只有你。”
  瑟瑟觉得他奇怪,却一时又说不上究竟奇怪在哪里。
  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家碧玉,自幼时常出入宫闱,对这些女人家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的事看得多了,不至于出现个崔画珠,就让她惶惶难安。
  沈昭的做法也过于草木皆兵,小题大做。瑟瑟甚至有种感觉,觉得沈昭在心里藏了个大秘密,也不是就想瞒她到底,只是在说与不说之间,他还处在徘徊难以决断的时候。
  这也是冷静下来之后才揣摩到的东西,方才只顾着生气,气沈昭那副欲擒故纵的模样,再往深处说,就是有些酸……
  沈昭好似将她看穿了一般,弯身蹲在她面前,捧起她的脸在唇上啄了一口,笑道:“不过,你能为我吃醋,我还是很高兴的。”
  瑟瑟脸颊微烫,将他推开:“别想三言两语就把我糊弄过去,这事还没见分晓呢,你要是敢骗我,你给我等着。”
  沈昭低眉浅笑,对这醋劲儿很受用,可又觉出不对来:“这旁的女人要是吃醋了,必会在使小性儿后对自己的夫君百般温柔,非要把他拴在自己身边不可。怎么到了你这儿,就只剩下小性儿,没有温柔了——给我亲亲,不许推开我。”
  瑟瑟被他圈进了怀里,细碎的吻从眼角辗转落于唇边,把她亲得一阵困惑又郁闷——
  明明她是要兴师问罪的,明明她最先是冷着一张脸登徒子勿近的,怎么没说几句话,就演变到了这种情形?
  但眼下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沈昭这登徒子亲得不够魇足,竟开始扯她的衣带。
  瑟瑟向后仰身,握住他那不安分的手,喘息微乱:“大白天的,你想干什么?”
  沈昭目光炙热地盯着她,像是才刚寻觅到一点点滋味的猛兽,就被遽然喊停。饥饿的猛兽容易发怒,更何况还是被撩拨到心尖痒又不给吃了的猛兽。
  他强摁下心头那股燥热,抬起手给瑟瑟整理那被自己弄乱了的衣襟,又将衣带系回去,做完这些,他闷声道:“这都要怪你!”
  哈?瑟瑟疑心自己听错了,惊愕地看向这头炸毛的小狼,他振振有词:“你要是不故意拈酸吃醋,不来勾引我,我至于这么没定力么?”
  瑟瑟被他气得脑子发晕,思绪都熬成了一锅浆糊,半天才搅弄明白——
  哦,这朵小白花现在不光会装无辜,装柔弱,还会倒打一耙了,厉害,真是太厉害了。


第40章 40章
  瑟瑟抬起下颌; 俏目圆瞪:“那你要是不跟画珠妹妹眉来眼去,压根就不会有今天的事。”
  沈昭弓起手指; 搭在额上; 显出几分无奈:“这怎么绕了一大圈又绕回来了,我不是都解释清楚了嘛。只有咱们两个的时候,能不提崔画珠吗?”
  瑟瑟也觉得有些无味,便不再提了,只是看看外头炽亮正盛的天光,又看看腻歪在她身边的沈昭; 奇道:“你不是挺忙的吗?大白天的; 不去干正事,老腻在我这里做什么?”
  说话间,沈昭又把她的手摸到了自己唇边,缠黏细致地亲着; 含糊道:“咱们新婚,谁这么不长眼挑这时候拿政务来烦我……”
  话音刚落; 幔帐外传进魏如海尖细的嗓音:“殿下,傅大人来了。”
  沈昭的动作骤然一僵,不甘心地将唇自瑟瑟的手背上移开; 没耐烦地冲着外面道:“让他走!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魏如海在幔帐外迟疑了片刻; 又道:“傅大人说……他查出一些东西; 须立即面见殿下。”
  瑟瑟眼见沈昭在听到这句话后; 神情微变; 握着她的手轻微颤了颤。
  她心里疑窦丛生; 凝着他的脸,道:“既然是正事,你快去吧。”
  片刻的静默,沈昭倾身将她抱进怀里,温柔不舍地道:“那我去去就回,你等着我,我不会去太久。”
  瑟瑟清浅一笑,抚着他的后背,娇声应下。
  两人正是新婚,柔情蜜意正浓的时候,自然恨不得时刻都腻在一起。沈昭从中殿出来,嗅着自己身上刚从瑟瑟那里沾来的脂粉香气,只觉心里空落落的,展开衣袖,却只剩清风入怀,徒生寂寥。
  想到这儿,沈昭不禁自嘲:难怪古往今来总是说不尽的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从前不屑,而今可总算应在自己身上了。
  揣着这样的心思,他去了前殿,傅司棋早等在那里,朝他躬身揖礼,沈昭摒退了左右,听他回话。
  “臣查了当年骊山行宫內侍宫女的案籍簿书,发现自兰陵公主上骊山之前的几个月,有人悄悄地把骊山上品级高一些的贴身侍从更换掉。换得很是隐秘,理由也都各不一样,但有一点,都经了裴皇后点头。”
  沈昭弯身坐在临窗的红檀木雕花椅上,望着窗外花树蓊郁,日光斑驳落于茜纱上,缄然不语。
  傅司棋却先耐不住,不无担忧道:“若真是为了宋姑娘,裴家凭什么费这么多力?事情到这里,根本没有第二种解释了,兰陵公主当年跟裴元浩一直不清不楚,外面关于他们两个的谣言就没断过,殿下,您不得不防。”
  沈昭蓦得回过头,神色认真地问:“你让孤防谁?”
  傅司棋坚定回道:“防身边人,防那看上去最单纯无害的人。”
  沈昭随手抄起案几上的竹简要扔他,傅司棋后退几步,道:“臣还查出一件事。”
  那竹简尚未离手,沈昭的手停在半空,略显无奈地看向傅司棋。
  窗外枝桠花影透过茜纱落在沈昭的脸上,明暗不一,那双沐在影翳中,秀美无双的凤眸里竟一晃而过脆弱的神色。
  脆弱……傅司棋疑心自己看错了,忙定下心神再仔细看过去,却只见瞳眸漆黑,幽幽深邃,如往常,一派雍容沉定的做派。
  沉默片刻,听沈昭道:“司棋,你也太能干了,能查出这么多事……”
  傅司棋低眉道:“事关重大,臣不敢不尽心。”
  沈昭看着他这股执拗劲儿,却上来些兴头,唇角微勾了勾,噙着一抹淡淡笑意问:“孤怎么觉得你过于紧张了,这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傅司棋面色沉凝,缓缓道:“因为事情本来就很严重,若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兰陵长公主这样做,可谓是算计得明明白白。朝政把持在她和裴家的手里,连太子妃都是他们的人,殿下的处境就是四面楚歌,连枕边人都不能信。若不能早做决断,万一将来他们联合起来算计您,岂不更难招架?”
  “你为何处处针对瑟瑟,认定了她会对孤有二心……”沈昭倏得反应过来,问:“你刚才说你还查到了一些事,你查到了什么?”
  傅司棋凛声道:“自前些日子长林君和太子妃在长公主府门前遇袭,臣就一直派人盯着公主府,虽然没有查出刺客来自哪一路,但查出有人一直徘徊在公主府外,想方设法打听太子妃的消息。”
  沈昭搭在檀木椅上的手骤然收紧,原本放松的身体亦紧绷起来。
  “臣怕拖延久了人会跑,又怕惊动长公主,便将这些人秘密捉拿了起来,严刑拷问了一天一夜,其中有个软骨头先招了,是徐长林的人。太子妃肯定没有跟您说过,她和徐长林暗地里还有联系。”
  沈昭抬头看他:“这恰说明瑟瑟根本不知道兰陵公主和裴家的勾搭,她一心以为徐长林是她的哥哥,才会与他诸多亲近。”
  傅司棋道:“她不知道,可徐长林知道。您别忘了,当初咱们就是顺着长林君查过的事一路查下去,才察觉出太子妃的身世有问题。长林君之前态度坚决地想把太子妃带走,可在查完这些事情后突然作罢。种种迹象表明他早就知道太子妃根本不是他的妹妹,既然不是,为何要藕断丝连?若他真的是宋澜,那么他对兰陵公主和裴家的仇恨不会比殿下弱,他为何要去与一个仇人之女缠缠腻腻,瓜葛不清?”
  沈昭神色冷凝,问:“你想说什么?”
  傅司棋将手攥紧,如给自己鼓气,垂眸直视沈昭,沉声掷地道:“美人计已对殿下用过了,焉知不能对旁人用?长林君也是青春年少,对太子妃颇为喜爱的……”
  啪!
  刚刚那册竹简总算扔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傅司棋的身上,又‘哗啦啦’落到地上,竹骨连缀,字迹密集,斜歪着摊开在地,看上去甚是缭乱。
  沈昭的脸苍冷如冰,吐出来的话语颇有些森森然的意味:“这样的话,孤不想再听第二回 。”
  傅司棋躬身跪地,就像那直言上谏、不畏死的正臣,一身铮铮铁骨,言语凿凿:“您心里清楚得很,凭长公主的手段,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太子妃究竟事先知不知道她是裴家的女儿,这尚没有定论。可若是她都知道呢,她能把戏演得这么好,那该有多可怕!”
  说到关键之处,正剖开了傅司棋内心最深的担忧与恐惧,他目含热泪,跪爬到沈昭脚边,忠诚恳切地道:“但凡她离殿下远一点,但凡殿下没有这么在乎她,臣都不会这么害怕。臣自小便陪在您身边,亲眼看着您一路走来有多么艰辛,实在不忍看您为了一个女人而去糟蹋无视自己的心血。若是殿下觉得臣有错、有罪,再也容不下臣,臣立刻就去死,绝不让殿下为难,只求殿下能警醒些,保护好自己,不要让旁人轻易算计了您去。”
  这一席话看似冲动没有分寸,可掰开揉碎了,却又块块都沾着赤胆热血,无比沉重地砸下来,砸得人都没有了脾气。
  沈昭轻叹了一声,道:“你起来吧。”他将目光投向窗外,天空湛蓝澄净,鸿雁依云翱翔,没有阴霾,没有风雨,仿佛一切都是平静和美的。
  他道:“司棋,你还没有成亲,有些事情跟你说不通,这世上除了阴谋算计,还有情义,还有信任,还有花好月圆,岁月静好,孤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绝不是用阴谋心机虚构出来的假象。瑟瑟无法选择自己的身世,她也是被利用的可怜人,这一切不能算在她的头上。”
  傅司棋抻了头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沈昭抢先一步截断:“你把这些事都料理干净,不要留下把柄,明天孤要陪太子妃回门,你跟着去,留心一下,看能不能查出,兰陵长公主的身边有没有一个与瑟瑟年纪相仿的姑娘。”
  傅司棋脑子里有根弦倏得拉紧。
  沈昭已站了起来,目光微微放空,声调低徊:“但愿还活着……”
  日影西斜,天色暗下来,梅姑已开始领着宫女们张罗摆膳,瑟瑟瞧着她们进出忙活的样子,心里一动,让婳女取出她出嫁前新制的甜浆果酿。
  是用糖渍荔枝和茉莉花酿出来的,盛在褐釉福寿草龙纹罐子里,揭开封口,倒在瓷碗里,再加些碎冰,喝下去,又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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