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香桥听得一愣。他还真不知外祖母在京城里还有这等子情债。外祖母和外祖父向来恩爱甚笃,现在听到桂娘空口白牙污蔑外祖母的名声,顿时有些生气:“你胡说!她不是嫁给了姓章的太医,怎么会跟什么贵人……”
说到一半,她惊觉自己的失态,便立刻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不过姑母只当小姑娘听得兴起,觉得太震惊了,立刻眉飞色舞道:“这些自然是嫁人前的事情了。我那时还未出生,也是后来听年岁大的说的。那阵仗啊,闹得可真是宫里宫外都不安宁。我跟你说那女子不过是个小小的女官,难道是有什么倾城倾国的的容貌?可关键那贵人就跟吃了迷魂药一般,非要册立她……”
说到一半,她觉得自己要说漏了,连忙急急住口。
香桥已经收手不再揉捏姑母的脚踝,暗暗握紧了拳头道:“那……后来呢?”
姑母意犹未尽地说:“哪有什么后来?这等子不顾一切的情爱,在戏本里看看就好。若真是演绎出来了,不吓死个人?那个女官也是有自知之明,义正词严的回绝了贵人。只说自己已经许配了人家,跟太医院的一位姓章的太医私定了终身。两个人回老家去了,而贵人这边也是杂事缠身,当时边关正打仗,也不好因为这些儿女私情而耽误了江山社稷……”
香桥听到这里,眨巴了下眼睛问:“你说得那贵人……是官家?”
这下子姑母像坐了刺猬一般,顾不得穿上鞋袜便弹跳起来,紧张地捂着侄女的小嘴道:“哎呦,你可真敢说!我何曾提过官家?不过是些野史罢了!你以后若是乱说,仔细你老子掌你的嘴!”
香桥并不介意大嘴巴姑母推卸责任的贼喊捉贼。
从桂娘的嘴里知道了一段外祖母的陈年往事之后,香桥才突然明白为什么外祖母从不愿意入京探望父亲母亲,就算来了,也要在相隔百十里外的乡野小镇与父母团聚。
直到现在她也隐约才明白,慈宁王为何执着于与盛家的亲事了。
大约就是因为皇帝老儿依旧思念外祖母,所以才挑中了跟外祖母相似的盛香桥,将他许配给了金世子。
想到这盛香桥有些啼笑皆非,同时心里的鄙薄更胜。
若是姑母说的野史是真,那个皇帝老儿一心痴恋外祖母又有何用?他不依旧下旨擒拿了自己的父亲,又将章家一门法办了吗?
可见贵人的痴情只能感动自己,对于别人,不过是徒增麻烦罢了!
不过姑母因为说漏了嘴的缘故,重新捡拾起沉默是金的美德,将嘴封的像蚌壳一般,不再闲话。
香桥见从姑母的嘴里也套问不出什么了,便给姑母敷了膏药之后,洗手出了院门。
这些时日来,她时常参加一些手帕闺蜜的聚会,与那些后来的夫人们也时常打交道,就如今日跟姑母闲聊一般,她也从别人的嘴里套问出了不少关于柳探花一案的陈年旧事。
大概就是父亲当年负责军资筹备,与慈宁王挥下的董长弓将军闹得甚是不合。
不过后来父亲被问罪,却是由当今的国舅爷田贤钟一手经办的。据说当年因为这案子办得漂亮,慈宁王还一力举荐当时籍籍无名的田贤钟入主吏部。
至此以后,田家飞黄腾达。皇帝也愈加看重原本在后宫不显山不露水的田氏,让她步步高升,成了六宫之主。
总的说来,那时的慈宁王与田家关系甚好,跟田贤钟也亲如异父兄弟。只是后来田大人变成了田国舅,慈宁王爷才与田家渐行渐远。
至于后来上下奔走搜寻证据为父亲大人平反的,是父亲的一位门生,名唤李易天。他年近四十才中举,比恩师还大十岁。
只是那时,田家已经位高权重,牵涉此案的董长弓。也步步高升,屡建军功。
调任刑部的李大人虽然花费甚久的功夫收集了无数证据足以证明自己曾经的恩师柳鹤疏的无辜,但是这已无关要紧。
只是那位李大人是个直肠子,做事一根筋,当年频频起书上奏,甚至大闹谏院,才闹出个是非结果来。
但最后,也无非只是在陈年旧案卷宗里过了一下笔头,蘸上墨汁重新改写一行罢了。事关圣上脸面,官家也懒得费尽心机为早已家破人亡的柳家,大张旗鼓地平反。
以至于冤情昭雪之后,大多数人一提起柳家,还是会想起当年臭名昭著的贪污旧案,没有几个知道柳鹤疏是被污蔑的。
盛香桥花费了数日功夫,拼凑出当年旧案的全貌,那一夜再次闷声哭泣得泪湿枕巾。
虽然不得内窥其详,但是她凭直觉认定父亲当年的冤案绝非阴差阳错,而是有人刻意构陷。
从案情的结果来看,最大的受益者便是慈宁王的得力干将董成功,还有就是凭借着巴结慈宁王而扶摇直上的田家。
只不过一群恶狼瓜分了肥肉,各自生出了不满足,再加上田家得势后一心壮大自己的实力,又开始窝里斗。
比如现在,慈宁王府和外戚田家壁垒分明,曾经亲密无间的狼狈如今也是各自为政,暗怀鬼胎。
搞清了陈年往事之后,盛香桥想要找寻到那位李易天李大人,也许从他的嘴里能知道当年更多的内情。
可是左右这么一打听,却发现李大人在为恩师平反昭雪后不久,便因为言语疏漏,被人参奏,被贬到陕西的郊野去做县官了。跟他熟悉的人仔细想想,也有几年未曾见他了,更不知李大人的近况如何。
待搞清了事情的大致缘由,盛香桥再次应召入宫时,看到那一宫殿的华男贵女,心中升起的是无比的厌恶之情。
今日入宫,是因为快要入腊月,这时宫里的娘娘们总是要召集京城的贵妇入宫,分赏些彩头以示亲和厚待。
王芙今年是作为盛家的主母,第一次入宫,心里也是略微紧张。
她的父亲今年才升为五品,又一直外放为官,她在外省长大的,按理说,这样的场合是挨都挨不着的。
不过因为她高嫁了一步,如今也算是入宫开了眼界。只是如此一来,难免心里有些胆怯。
幸而婆婆宽厚,老早想到了这一点,在入宫的头几天里,便让王芙到了自己的跟前,给儿媳妇讲了入宫的规矩,还拿了自己当年入宫时穿戴的头面给儿媳妇撑脸。
老太君还是不放心,又叮嘱着孙女香桥好好陪着母亲,免得王氏出错,在凤驾前露怯。在老太太看来,香桥乃是从小就出入宫中的,全然不成问题。
岂不知现如今的孙女满打满算,也才入宫一次而已。不过面对祖母的重托,香桥的脸上毫不露怯,满口答应下来。
只是回去之后,香桥少不得央求凝烟领着她,熬夜偷做了一番功课。
不过再精心的准备,也抵不过贵人们一时的心血来潮。
皇后今日带来自己的女儿一同来到殿前。当她入殿经过香桥身边时,跪在地上的香桥突然半抬头抽动了下小鼻子,复又低下了头。
等诸位夫人领着自己的爱女见过了皇后和偌阳公主后,便听皇后说,今天要分派冰灯式样。
在大西王宫的后侧有一片空场地,每逢正月十五。那里总是要张灯结彩,由着能人巧匠雕刻出许多华丽的冰灯。在华灯的映照之下,美不胜收。
到时候,皇帝领着文武百官在宫中的高阁眺望,感受京城的富庶繁华,百姓安居乐业的盛况。
不过场地上的冰灯往年都是由各个府宅去精造局去认领了的。
雕刻一个精美绝伦的冰灯须得十天半个月的功夫,通常还要三四个工匠一起雕刻,普通的人家可弄不来这样精巧耗费银子的营生。
不过今年的冰灯式样里添加了许多皇后巧思之作,便没有经过精造局,而是她自己召集贵妇人们聚集在一起,各自商讨认领自家冰灯的彩头,免得重了题材,单调了样子。
夫人们聚在一起商讨,姑娘们就不用陪同拘束着。
入宫见了皇后娘娘后,像香桥这样小字辈们便可以跟着宫里的公主们去结冻的湖面滑冰车打冰球子去了。
公主们都很珍惜有这样玩伴的时间,尤其是皇后所生的偌阳公主,也是皇帝最爱宠的,只有十岁的年纪,最是贪玩,所以香桥也不能继续陪在继母的身旁。
趁着无人注意时,王氏拉住了正要退出的香桥,看着还在别处夫人间传递的冰灯图纸,心里有些没底,便小声地问继女:“你说我们该选个什么样子的?”
盛香桥也同样压低了声音说道:“祖母说过,凡事不要冒尖,但也不必落了下乘。好不好看的不要紧,最要紧的是花样子不难看又不是太繁琐。雇请工匠花银子是按照工时来算,若是寻了又大又复杂的,估计工时也要耗费甚多,父亲是要不高兴的,母亲挑个中流保守的就好。”
被她这么一提醒,王氏觉得言之有理,拉着她的手道:“好孩子,得亏你提醒,我方才差一点图好看,就准备选了那个长尾巴的孔雀!”
盛江桥又压低声音说道:“刚才曹府小姐跟我说,她家府上今年雇请的工匠是个熟手,雕刻的手艺不错。若是今年她家做得快,剩下的时间里,我们可以请那个工匠过府帮我们雕琢。这样一来。工钱又能节省不少。曹小姐的父亲负责内供,提前知道了今年的图样,她说有一条锦鲤不错,样子好看,看着繁复实则甚好雕刻。一会母亲若是没有其他中意的,便可选择锦鲤。”
王芙紧张地问:“要是先被别人选走了怎么办?”
香桥笑了笑,安慰继母道:“曹小姐说了,那锦鲤也不是什么太添彩夺目的,去年就有过,时人贪新,其他人肯定是要选些新的花样子的。若是选不到锦鲤,母亲就选个好彩头的就好。”
王芙嫁进盛家前,听了不少盛香桥的传闻,虽然亲自见了打消了不少疑虑,可咬不准这个嫡女是不是装样子。
可进府时间久了,才发现传言真不可信。再也没有比盛香桥更乖巧懂事的姑娘了。
现在女儿算盘打的很精,方才只看她跟曹家小姑娘咬耳朵,没想到竟然安排得这么周详。
听着她说得这么有把握,王氏连连点头。
看母亲明白了,香桥便放心地跟着曹小姐她们陪着公主玩去了。
可等图纸终于传到了王氏的手里时,她又犯难了。
因为每年的风水年运不同,图纸里的冰雕样子也会有不同的调整。王芙以前都在外省,压根没见过京城里的冰灯节,更没想到这图样子竟然是长长的一轴,被两个小太监拉开后,真是叫人看花了眼。
她想起香桥说过的中庸之道,连忙去找锦鲤,待看到图样时,这条跃出水面的锦鲤当真不错!
她正想下手选择那条漂亮锦鲤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她身旁的沈夫人出言提醒道:“这条锦鲤我们前年府上雕过,那尾巴太细,若是天气稍微回暖就固定不住,我看夫人你,还是选了别的样子吧……你看看这后面的,都很省银子呢……”
方才沈夫人与女儿后进来的,看见王芙跟盛香桥在小声嘀咕,特意放慢了脚步,偷听个正着。
现在她倒是一片好心热忱的样子,主动告知王芙,避免她重蹈覆辙。
王芙之前久病在家,与外人接触不多,为人也质朴老实。
她虽然知道沈夫人跟自己的姑姐交恶,可看沈夫人现在主动攀谈的表现,似乎是要缓和关系,主动示好的意思。
既然她如此说了,自己还执意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