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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灼脚下跑的飞快,出了东宫就朝司礼监的方向跑去,这宫中各处宫殿白灼认的不全,但司礼监却无人不晓。
正如李熠所言那般,白灼拿着玉牌,路上虽有人阻拦问责,看到那玉牌后,却各个都面露惊惧不敢多问。
等白灼来到司礼监,就见门前有两名蓝衣太监把守,她快步上前将玉牌拿出道:“麻烦两位公公帮我传个话,我要见邵修公公。”
“邵公公?”两名蓝衣太监对视一眼,又见白灼身穿粗使宫女宫服,目露怀疑,一人将玉牌拿起,看了一眼玉牌上的纹样,手中一抖,险些将玉牌给摔了。
他神情惶恐又恭敬,双手捧着玉佩,深深看了白灼一眼道:“你在这里等着。”言罢,快步离开。
白灼心神不宁的等在门外,心中一会儿想着李熠会不会被冻病,一会儿又想着这玉牌能不能救李熠。
同一时间,守门太监双手捧着玉牌很快见到一名年轻的绿衣太监,恭声道:“邵公公,刚才有个宫女拿着这个,说是来找您的。”
邵修看了一眼玉牌,神情立时一变,双手将玉牌拿过来,沉眸盯着太监问:“她人呢?”
“还在外面等着。”
邵修垂眸盯着玉牌道:“先将人带进来。”
“是。”
邵修拿着玉牌来到一间殿外,对守在殿外的太监道:“师傅还睡着?”
守门太监点头,邵修也不敢上前打扰,而是神情恭敬的立在殿外,就这么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殿内终于有了动静,邵修上前躬身行礼:“师傅,邵修求见。”
不多时,一个小太监自殿中走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邵公公请进。”
邵修躬着身体进入殿内,他脚下走的不紧不慢,很快进入一间熏着安神香的屋中,双腿跪地,匍匐在地道:“邵修参见师傅。”
“起身吧。”
说话的嗓音倒不似其他太监一般尖细,而是略微有些低沉,且听着声音也极为年轻。
待邵修起身后,便见一人从旁边的屏风后走出,是一个年约三十左右,白面无须,长相略微阴柔的太监,他正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易舟。
“有何事?”易舟坐于床榻边,看上去似未休息好,眼瞎一片青黑,面色自然十分不好。
邵修不敢多言,将玉牌双手奉上,道:“师傅,一个宫女将这玉牌送来。”
易舟的目光落在玉牌上,眼睛微眯,伸出手。
邵修上前将玉牌放在易舟手上,易舟垂眸盯着玉牌,阴柔的面容上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笑容,道:“真是有意思,我还以为他能多坚持些时日。”
邵修知道这玉牌乃是当初易舟亲手交给太子李熠的,如今李熠让人将玉牌送来,意思不言而喻。
“师傅要出手帮他?”邵修神情幽深,犹豫着道:“若是让皇后娘娘知道,怕是会惹来麻烦。”
易舟将玉牌握在掌心,眼眸一转扫了邵修一眼,道:“当初太子帮我一次,我既将玉牌给他,便是承他一个情,如今他将玉牌送来,我自是要帮的。”
顿了一下,易舟神情悠悠,道:“也仅此一次,至于其他那便看他的造化吧。”
*
白灼被安排在一间屋内后,便一直焦心的等着,可这么久了,却一直没人来,送出去的玉牌不知下落,也没见到那位邵修公公。
她在屋内又是焦急,又是担忧,终于等不及要出门,谁知刚要出门,就被门外两个太监拦下。
“我要见邵修公公。”
“邵公公若要见你,自然会来。”守门太监面无表情说道。
白灼对这个地方和太监有些惧怕,还是硬着头皮道:“我不见邵公公了,我要离开!”说完就要走,却被守门太监直接推进屋内。
“没有邵公公吩咐,你不能离开。”
白灼顿时急红了眼:“我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你们不能关着我,我要出去!”
守门太监不为所动,砰的关上门!
白灼看着紧闭的屋门,心都凉了,她用力拍打门,红着眼睛急道:“你们放我出去!我要去照顾太子殿下!”
然不管白灼如何叫嚷拍门,门外太监都不为所动,也无人注意到这偏院屋子的人。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天色也渐渐黯下来。
东宫内凄凄冷冷,只有王兴几个人的屋中染着炭盆,点了蜡烛,只不过这三个太监心情看上去非常差。
“这丑八怪胆子倒是大,竟敢偷偷跑出东宫,这个时候都没回来,不会是吓的不敢回来了吧?”
“啧,我就说哪有人会真心伺候那废太子,不过她不回来也好,少了一个麻烦,要弄死她还不是易如反掌?”王兴目光阴森,他可没忘记丑八怪偷偷给废太子熬药的事。
“说来那丑八怪做饭还是不错的。”王胜舔了舔唇,说:“弄死了还真是有些可惜。”
正说着,李熠的声音忽然传来。
三人对视一眼,皆都露出一个轻蔑笑容,正好他们心中正不畅呢!
开了门,就听到寝殿传来李熠的怒斥声!
“来人!来人!”
寝殿内没有点灯,整个殿中都暗沉沉的,王兴三人进入殿内,就看到李熠白着脸虚弱的靠坐在床榻边,那双黑沉阴郁的眼睛盯着他们时,就忍不住的惧怕。
不过惧怕也只是一瞬,王兴走上前啧啧了两声,阴阳怪气道:“太子殿下,看来那丑八怪跑了,不过太子殿下放心,我们一定会将那丑八怪抓回来,狠狠教训她,就在这院中直接仗毙如何?”
李熠沉沉看着王兴,薄唇微动,冷声道:“点灯。”
王兴眼中满是阴狠,一个废太子罢了,自然是能踩一脚就多踩一脚,每每看到眼前这高贵的太子殿下被他们这些阉人踩在脚下,心中便有种令人兴奋的畅快感!
“没听到吗?太子殿下吩咐点灯。”王兴露出古怪的笑,说道。
王胜二人也没多说,等点了灯,就见王兴端着烛台走近李熠,微微弯身:“太子殿下觉得亮吗?要是不亮,我就再为太子殿下多点几支蜡烛。”
说着,就见王兴拿着烛台的手微微倾斜,蜡烛滴下的蜡液瞬间滴落在李熠的手背上!
李熠吃痛,本就苍白的面容更为惨白,而王兴看到却是哈哈大笑起来,他满脸怨恨恶意:“太子殿下真是对不住啊,是你嫌黑让我们点蜡烛的,我们就多点几支,让寝殿亮亮堂堂的,太子殿下应该不会怪我吧?”
李熠那只被滴了蜡液的手微微颤抖着,他缓缓抬眼,布满阴霾的眼睛迸发出摄人的冷光!
王兴被看的心头一突,本能的后退一步,又想到如今的李熠不过一个废人之身,还生了病,他怕他作甚?
“太子殿下了?看来太子殿下是还嫌我们点的蜡烛不够多啊。”王兴转眼瞪着王胜二人斥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到太子殿下都生气了吗?”
王胜二人对视一眼,眼中虽有犹豫,却也端着烛台走来。
王兴脸上的笑意愈发阴森,虽然不能弄死李熠,但要报仇还是可以的,烛光下,王兴三人的面容竟比鬼还恶毒阴森。
“这么多蜡烛,太子殿下应该觉得亮了吧?”说着,手中倾斜,蜡液滴滴答答流下!
李熠恶狠狠瞪着他们,骂道:“低贱的狗东西!孤是太子!孤要杀了你们!”
言罢,李熠忽然暴起朝三人扑去,王兴三人吓的面色大变,急忙后退却见李熠整个人却是软倒在地,看上去极为虚弱。
王兴三人对视一眼,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轻蔑又嘲讽。
“诶呦,太子殿下你这是做什么?虽然你被废了太子之身,但也不必向我们行礼啊。”
三人哈哈大笑,将趴在地上的李熠围在中间,手中烛台皆都倾斜,眼睁睁看着蜡液滴在李熠身上,目露兴奋之色。
“你们在做什么?!”
一道厉喝声传来,王兴三人笑声一僵,待看到门前站着的人,三人目露惊恐,双腿一软扑通跪了下去!
“奴奴,奴才参见皇上!!”
明德帝沉着脸扫了一眼趴在地上,面容惨白的李熠,怒火中烧,狠狠瞪向王兴三人。
“来人。”跟在明德帝身边的易舟淡淡出声:“将他们三个拉出去仗毙。”
第10章 他们可有为难你?
王兴三人哭天抹地的求饶,易舟目露嫌恶挥手让人将他们拖下去,谁知王兴忽然尖声喊道:“是皇后娘娘吩咐奴才这么做的!是皇后娘娘!!”
明德帝面容阴沉,易舟斜斜瞥了王兴一眼,淡声道:“将此人舌头拔了,行剐刑。”
侍卫拖着王兴三人出了寝殿,很快便听到王兴的惨叫声。
寝殿内,明德帝面色深沉复杂,一步一步走至李熠身前,垂眸盯着李熠,尤其看到李熠后背处滴的蜡液,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李熠双手撑在地上,缓缓坐起身,他看上去极为虚弱,好一会儿才抬眼看向明德帝,沉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李熠道:“父皇果然还是不信儿臣。”
明德帝的面容顿时变的极为阴沉,他难掩心中怒意,恨声斥道:“你私设暗道,养死士,做龙袍,拉拢朝臣,这桩桩件件朕都能治你个谋逆之罪!你让朕如何信你?!”
李熠静静看着明德帝,而后垂首,嗤笑一声:“若儿臣说这些都不是儿臣所做,是有人栽赃陷害,父皇可信?”
明德帝冷冷盯着李熠,哼了声道:“你莫不是想说是皇后栽赃于你?”
“李熠!就算她人要陷害你,那你养死士,拉拢朝臣,和朝臣密谋造反,难道也是别人陷害你?!”
李熠忽的发出低笑声,只是这笑声听上去格外苍凉冰冷。
“既然父皇已经认定儿臣要谋逆,儿臣无话可说。”
明德帝面色阴沉又复杂的盯着李熠,摇了摇头斥道:“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言罢,明德帝怒甩衣袖,转身大步走出寝殿。
出了东宫,明德帝脚下忽然停住,易舟跟在明德帝身后,躬身行礼。
明德帝默然一瞬,转眼沉沉看了东宫一眼,忽然道:“易舟,你说太子所言可是真?”
易舟目光一闪,恭声道:“奴才……不敢说。”
明德帝冷冷瞥了易舟一眼,神情威严冷肃,道:“朕恕你无罪。”
易舟犹豫一瞬,低声道:“其他事情奴才不敢多言,奴才只说奴才亲眼看到的,太子殿下对皇上是十分敬畏的,皇上交给太子殿下所做的事情,太子殿下也从未让皇上失望,而且……”
明德帝沉沉盯着易舟:“说下去。”
“而且太子殿下自幼便入主东宫,早已是大越国太子,多年来更勤勉苛己,凡事皆以皇上为先,对皇上的孝心众人皆知,奴才倒是不觉得太子殿下会做那些事情。”
明德帝直直盯着易舟眯了眯眼,少时又抬眼看向东宫,神色复杂,沉声道:“朕从不相信人心。”
易舟目光一深,已然明白明德帝的心思。
“但即便如此,李熠也是朕的皇儿,怎容的那些狗东西如此搓摩羞辱!”
“皇上放心,奴才必不会让东宫再发生今日之事。”
明德帝冷着脸点头,转身大步离去。
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白灼待的屋子没有点灯,她脱力的跌坐在地上,双手拍门拍的红肿,嗓子喊的也近乎沙哑,然门外之人仍旧不为所动。
“放我出去!”白灼靠着门板,有气无力的低声叫着。
终于,紧闭的屋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