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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神归来不负卿-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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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此番既不是去赶集,自然带不得你喜欢的那些东西。这样吧,回头我寻摸一把折扇给你。”
  不等溯月回应,牧犍已策马而去。溯月不由哑然,自懂事起,这位大皇兄统共也就送了她七把折扇,两套金银茶具,外加一双狼骨做的耳坠。于是心有不奈,便匆匆尾随了他一同入到大殿。
  里头报过,少顷,便见北凉王由人携着缓缓而出。近些年来,北凉王沮渠蒙逊忧虑过重,身子总不见好,反复纠缠了许多时日,竟是连门都很少出了。世子年幼,四处征战的事儿便落在了三子沮渠牧犍的身上,牧犍倒也争气,即便是以一敌十,即便是面对北魏这样的强军也能应付自如。
  “此番虽然大获全胜,却还是让北魏的世子逃脱了。”是牧犍不愤的声音。
  “如此也是挫了他们的锐气。”北凉王顿了顿又道,“那世子狡诈的很,得多配些人马搜寻,想来他还未能逃出我们掌控的范围…”
  牧犍正欲答话,突然转头向帐外看来:“父王,那要扇子的丫头在听墙角呢。”
  溯月面上抽了一抽,磨蹭着挪了出去。
  “溯月——”北凉王朝她招了招手,“过来,今日又这般闲的发慌?”
  不等溯月回答,北凉王又紧问一句,“你今年多大了,算来快十五了吧!”
  “啊?”
  “该是找个人家的时候了,也好管管你的性子。”那牧犍与北凉王相视一笑,又齐齐看向蹭在一旁的沮渠溯月。
  溯月讪笑着缓缓收回打算攀上北凉王手臂的爪子,只道:“父…父王,儿臣想起有要紧事等着去办,就不打搅你们探讨国事了。”
  说完便迅即滑到了帐外,只听身后牧犍的朗朗笑声:“还是父王更了解这小妮子,只要一提到婚事儿,她便必然要躲到九霄云外去了。”
  出得门,溯月便去寻南风,南风是她的贴身侍卫,性格清冷,虽也是个小姑娘,但一身功夫却是了得。侍卫队里功夫高强的不少,但唯一敢赢溯月的却只得她一个,加上年岁相当,与溯月相处便如同极好的朋友。
  见到南风的时候她正在磨一把匕首,溯月尚未喊出她的名字,她已先行开了口:
  “不用说,一定又在哪里碰了一鼻子灰。”
  “我脸色很难看么?”溯月楞了一楞。
  “嗯。”南风抬眼打量了溯月一番,煞有介事般地道,“岂止是难看。”
  溯月白她一眼:“那为了安抚我,你得陪我出去玩。”
  “不去,眼看就要起风沙了。要不…我陪公主捏泥人玩儿吧!”
  “捏你个头!”溯月恨恨地甩了甩袖子,“不去拉倒,我自己去!北凉的女子怕什么风沙!”转身便去牵她的小红马。
  南风追出的时候,溯月已驰出很远,转眼就出了他的视线。
  然而被南风言中,不久大漠上空便起了黑云,知是很快便会卷来沙暴,溯月忙拉着小红马就近躲避。却隐约见到前方不远处似倒着一个人,从衣着配饰上看似是中原人士。
  溯月来不及多想,只道是路过的商队落下的伙计,连忙用毛毯裹着扶上马背,一并到附近安全处躲避。待到沙暴过去,天已俱黑,溯月抬眼望了望周围,竟是全然变了景色。
  想来今夜是回不去了,溯月让小红马抖了抖了身上的尘土,就近寻得了一避风处,回头看去,那陌生人仍未醒
  转。溯月提了裙子蹲在一旁,用绢帕替他拭了拭面上的尘土,一副英气逼人的年轻脸孔便显露出来。没来由的,面上便热了一热。
  溯月定了定神,解下腰间的水囊,往陌生男子嘴边缓缓喂下,清凉的水滴在干燥的面容上,男子的嘴角动了一动,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一些,有了些神智,他挣扎着将眼睛张开一条缝,模模糊糊间仿佛见到一袭火红的衣衫,面纱上面一双深如潭水的眼睛灵动美好得似乎含着整个春天。他重新又闭上眼,是幻觉吧,自己是死了么?可是不渴了,伤口也不太疼了,如若这次能够死里逃生,今后定要做出一番天地来。
  想到这里,他竟微微有些激动。
  这些情绪的变化看在溯月眼里,觉得很是有趣,她伸出手将他的眉心抚平,又托着腮凝神望着,望着望着就觉得有点困顿,小脑袋点啊点地睡了过去。


第19章 牵挂
  这一次她做了个美丽的梦。
  梦里的她牵着心爱的小红马,在漫天的花雨中漫步,在不远的前方等着的人向她伸出手来…她突然觉得很宽心很安心,于是便笑了起来。
  陌生男子醒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溯月眉眼都在笑的样子,突然地,他竟有点动心。
  他很想揭开蒙在她面上的纱,看看有着这样好看眉眼的女子有着怎样的面容,可是,当手触到颊边的时候他终于还是犹豫了。一瞥眼望见沙中掉落了一只狼骨耳环,他拾起打量了打量又掂量了掂量后,果断地放进了怀中。
  当溯月醒来时,风沙早已落幕,皎月和稀零的星辰挂在天边,清明而寥落。
  溯月揉了揉眼睛,想起刚才的梦境,那等着自己的人竟似乎是被救的陌生男子,想到这里,面上便红了红。对了,刚才的男子呢?竟连声谢谢都没有说就自顾走了,看样子伤的也不轻,也不知道能不能走的出沙漠…
  溯月拉着小红马,一路缓缓走着,月亮下拉出长长的
  影子,仿佛不知什么时候悄悄滋长的思念。
  南风发现他们的公主自从那次出去后,每日里的表现总有点说不上来的古怪。有时呆呆地坐上半天,什么事情也不做,偶尔还会突然自顾自地笑起来。有时跟她说了半晌话,她却恍若未闻。有时又会去宫里的藏书阁翻找关于中原文化和习俗的书。
  南风观察了五天,又思索了五天,终于得出一个结论:他们的公主失心疯了。
  直到有一天,南风看见公主画了一张画,画上的男子负手而立,简单的灰色长袍却掩不住周身散发的豪迈霸气。
  南风发誓自己和公主一起长大,形影不离,决计没有见过有这样的男子出现在公主身边过,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日公主单独出去的时候撞上了桃花。
  作为公主打小的侍卫、伙伴和闺蜜,南风觉得很有必要找这个情窦初开的姑娘谈上一谈。
  入夜。
  有轻风,有月,有酒,很适合谈心。
  南风定定地望着眼前美貌无双的公主,酝酿出一种长
  辈担忧晚辈的情绪就要开口,可公主却亮着一双眼睛问出了一句话:
  “南风,你爱过人吗?”
  “啊?”南风的舌头猛地打结,想好的话一囫囵全吞了进去,“没,没…”
  溯月仿似没有看见她的表情,脸上漾起甜甜的微笑:“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爱,我就是每天都会想他,想他笑起来会是什么样子,想他的声音好不好听,想他为什么总是皱着眉头…”
  “你说的‘他’是谁?”南风与生俱来的敏感和警惕袭上心来,“公主你到底碰上了何人?”
  溯月接下来的话让南风很泄气:“我也不知道,不知道姓名,不知道从何而来,甚至不知道他现在的生死。可我总有种冥冥间的感觉,他和我有着缘分!”
  这次倾谈下来,南风重新确定了自己第一次的结论,那就是公主确实失心疯了。
  天有不测,人有祸福。
  这一年,沮渠蒙逊的身体走到了油尽灯枯的程度,终告不治。
  这一年,世子沮渠牧犍继位。
  这一年,北魏太武帝拓跋焘派李顺至北凉迎娶沮渠蒙逊的女儿为夫人,而牧犍遵照父亲遗愿,封沮渠溯月为兴平公主,和亲北魏。
  南风忐忑地进到公主房中的时候,她已收拾好随身的行李,除了简单的衣物外,只有一把短刀、一副画和一只狼骨耳环。
  溯月没有点灯,月光透过窗棂洒了全身,看上去十分清冷。
  “公主——”南风嗫嚅道,“奴婢再帮您收拾几件衣物细软吧?”
  “不用。”溯月淡淡答道,“那些都不重要。”
  “这画,带进宫去若是被看见了怕不好吧?”
  “无妨,带去就是。”
  “这耳环,只剩一只了,若是公主喜欢,陛下定会再亲自做上一副,何必执着于这一只?”
  溯月的眼神动了一动,答非所问道:“那日,我掉了一只耳环,也不知是否被那人捡走了。”
  南风在心里轻叹了一声:“那这刀,定是带不进内宫
  的,还是拿下来算了。”
  “我既不能嫁予我喜欢的人,那旁的人也休想碰我,若拓跋焘胆敢碰我,我便拿刀捅了他,倘若打不过他,我便自裁。”溯月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仍然淡淡,语气却透着决绝,让南风不由倒吸了口气。


第20章 和亲
  前夜。
  沮渠牧犍在溯月的房门外已徘徊许久,直到最后溯月亲自开了门迎出来。
  “月儿…”牧犍看着以往无忧无虑的妹妹如今变得如此淡漠冷清,心里不由疼了起来。
  “王兄大可不必担忧,我自会知道分寸,不会让那北魏再觊觎我们的土地。”溯月说的简单,可听在牧犍耳中却象自己被打了一个耳光。如此弱的国家,弱的王,最终需要一个女人去维系安宁,而这个女人又是自己一直呵护备至的妹妹。
  牧犍颤抖的手抚上溯月的肩:“月儿,为兄发誓,日后他若对你不好,为兄定会接你回来。”
  溯月凄笑了一声,动了动嘴角,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迎亲的仪仗十分鼎盛,从北凉的北魏,无论是沙漠是绿洲,是官道是长街,每个人都知道北魏的皇帝要娶北凉的公主,每个人都以为这会是独一无二卓尔不凡的嫁娶。
  却没有人猜到这婚礼的不凡竟是不凡成那样。
  在离开北凉国界的那一刻,溯月掀开车帘向沙漠的地方看去,那里藏着她多年的记忆,而记忆中的那个人终是与自己没有缘分吧。到头来,连那记忆也变得模糊和不真实起来。
  婚礼上,拓跋焘大宴群臣,排场之大足以证明他对北凉这位兴平公主的重视,最不平静的当属后宫,纷纷猜测这位新封的右昭仪将来会掀起怎样的风浪来。
  “听说是北凉的第一美人呢,你说陛下以后会不会忘了我们?”椒房舒氏掩住了嘴和近旁的越氏耳语道。
  “是啊,一来就封了右昭仪,以后不知道怎么恩宠呢。”越氏频频点头,一脸忧虑,“你看,郁久闾氏也只是封了夫人,她却一开始就翻起浪来了。”
  两人的声音不算小,不远处的郁久闾氏面上已是一阵青一阵白,正要反驳几句,上首的皇后赫连氏已然开了口:
  “都不要妄自菲薄了,各位妹妹都美貌贤淑,应该齐心协力服侍好陛下才是。”赫连氏是夏国公主,被灭国后与妹妹一起被俘了来,近年一直温厚安静,因此被封了皇后。
  皇后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众人只觉讪讪,转了话题又聊了片刻俱都散去了。
  殿中,一派大红喜色。
  溯月静坐床边,从束衣里悄悄取出藏着的匕首纳入到袖中。外面的喧嚣仿佛完全入不了耳,一切都是陌生和茫然的。她生平从未如此紧张绝望过,好像如临大敌,又好像堕入深渊。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殿门突然被打开了,有人进来挥退了守在殿中的众人,径直走到了榻前。
  红的衣,红的鞋,在喜烛的照耀下特别刺眼,溯月绷紧了身子,不自然地触了触袖中的匕首。
  喜帘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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