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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知道宋府那座院子里有什么,你若能帮我拿到,我就替你解决后顾之忧。”
胡玥心头一喜。
总算不是她一个人孤军奋战。
宋相目中无人,宋勤这几年不知收了多少美人,她与宋家早无情分,甚至于宋家对她而言,已是耻辱之地。
“好!我今晚就能拿到!”
温泽点头,与胡玥分开后,他又见了心腹。
黄太医那边很快就有了消息,麒麟卫快马加鞭赶来禀报,“大人,淑妃娘娘每日服用的血燕果然是被人做了手脚,可……司膳房接触血燕的宫人昨夜已自尽了。”
温泽眸色一冷,“自尽?本宫怎么就不信呢?继续查!自尽的尸首莫要让旁人接触,今日即刻验尸,不得拖延!”
麒麟卫应下,“是!大人!”
****
夜幕降临,温泽并未等来胡玥。
他手底下人上前道:“大人,宋少夫人今日不知因何被禁足了,还被宋家打了一顿。”
温泽唇角微勾。
看来那座院子的确是关键,所以他才忽悠胡玥去试探,区区一个胡玥又怎可能是宋老狐狸的对手?
夜色苍茫,一弯细细的玄月在挂在天际,仿佛摇摇欲坠。
一麒麟卫递了一只锦盒过来,锦盒上了锁,外面还包裹着一层油纸,像是要防备着里面什么东西溢出来。
“大人,这是淑妃娘娘用过的锦帕。”
温泽点头,眼中闪过阴厉。
不多时,夜色愈发苍茫,长安街两侧的酒楼正当热闹时,温泽坐在一侧茶楼的二层临窗的位置,隔着长街,望着对面的雅间。
他面前忽的坐了一人。
这人一袭粉色锦缎长袍,身上的披风还镶嵌了雪白色兔毛,绣有盛开的梅花,有一股子浓郁的幽香,整个人看上去风骚的很。
“阿泽,你这是打算让宋家断子绝孙?”
温泽挑眉,“你在我身边安插了暗桩?”不然,傅生又怎会知道他的计划。
傅生笑而不语,他这人一贯霸道,自己的东西,他当然要看紧了一点,“阿泽,你今日用了胡玥当诱饵,着实不地道啊。”
温泽冷冷觑了他一眼,“这不正是你想看见的,对我还算满意么?”
傅生心头猛然一跳。
他一手捂住了胸口。
糟了!
这滋味……不太妙啊。
温泽心烦意乱,索性借着傅生打趣,分散对妹妹那边的挂心,“傅大人,你耳朵红了。”
傅生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撩了,他迅速恢复如常,正色道:“阿泽,对面茶楼可料理妥当了?千万不要让其他人感染。”
事关性命,温泽也谨慎,“你放心,我已安排好,除了我的人之外,只有宋勤会接触到瘟疫。”
言罢,他抓起障刀,站起身下楼之际,对傅生交代了一句,目光从他俊美招摇的脸移到了小腹上,“你快回去,这几日不要外出!”
丢下一句,温泽带着麒麟卫离开,动作果决迅速。
傅生张了张桃花唇,突然离开了朝廷权势中心,他真真是浑身心不痛快。
而且,阿泽方才那态度、那眼神、那语气,都像是夫君对娘子在说话。
也忒蛮横霸道了些。
傅生揉了揉滚烫的耳垂,臊的慌。
****
宋勤今日收到一封自称是白梅梅的书信,但等了许久也曾见到人。饮了片刻的温茶,正打算离开,就见以温泽为首,一众麒麟卫火速上前。
温泽用帕子遮住了口鼻,麒麟卫亦然。
温泽做了一个手势,麒麟卫当即上前将宋勤制服。
“你、你们要做什么?可知我是谁?!”
宋勤就差破口大骂。
温泽淡淡一笑,“来人,宋公子感染恶疾,恐会波及百姓,立刻将其收押禁闭,不得拖延!”
“是,大人!”
温泽又道:“此事事关重大,不可散播一个字出去,以免扰乱民心。着人去宋家送个消息,就说……本官与宋大公子有秘事商榷,让宋家稍安勿躁,等到时机成熟,丞相随时可以将宋公子领回去。”
只是……到时候宋勤是死是活,他就不能保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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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宋相十分不安。
但又具体说不出哪里不安。
“忠靖候当真这么说?”宋相狐疑一问。
宋府小厮道:“方才是麒麟卫登门传了忠靖候的原话; 可大公子今日出门之前,并没有言明是去见忠靖候。”
一个生不出子嗣的儿子,且在朝中并无建树; 若非宋相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早就不会继续栽培宋勤。
宋相一挥手,“派人出去追踪即可,不必大惊小怪。”
眼下他正操心旁的事,完全没有想到温泽会对自己儿子做出什么。温泽是光天化日之下将人带走,总不能蠢到直接对宋勤下手。何况这个儿子当真是入不了自己的眼。
宋相自以为是的想着。
眼下还有另外一桩事,才是他真正所在意的。
小厮一离开,一左眼上有弯刀疤痕的高大男子靠近了宋相,道:“相爷; 宫里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出。皇上命人封锁了轩彩阁,只对外道是淑妃娘娘闭关茹素; 且有黄天佑亲自照料。”
宋相老脸一沉,“黄天佑这个老匹夫不可小觑; 他可医死人活白骨; 一定是他坏了事,否则皇上岂会半点没有染上?!”
刀疤男子问,“相爷; 眼下该如何是好?”
宋相老谋深算一笑; “传令下去,在明日朝会之前; 京城所有人都要知道; 淑妃她染上了瘟疫!”
宫里的消息传不出来,那他就制造消息。
“是,相爷!”
刀疤男子刚要退下; 宋相又叫住了他,“对了,传本相的口信去北疆,让龙彪早做准备,皇上想收兵权没那么容易!温家能倒一次,就能再倒第二次!区区一个温泽,还真以为能像他父亲那样!本相既能杀了他爹,也照样能制服他!”
人在高位久了,难免自负,权势令人疯狂,疯狂到了一定境地,便自以为无所不能。
****
次日,朝会。
宋相这次学聪明了,他自己并未带头疏奏。
因着有关淑妃染上瘟疫的噩耗已经满城皆知,大臣们纷纷上书,让皇上摒弃淑妃。
“皇上,淑妃身染瘟疫,一旦在皇宫扩散,恐会危及我大周根基啊皇上!”
“臣以死谏恳请皇上以大局为重!”
“瘟疫自古以来无药可解,淑妃已染病,为保皇宫,恳请皇上烧了轩彩阁!”
前朝时候,曾经有一村庄染了瘟疫,朝廷为保全国,以免瘟疫扩散,遂将村落一把火烧尽,死人和活人皆没有幸免。
在时下,这是杜绝瘟疫扩散的唯一,也是最有效的法子。
况且,瘟疫发生在皇宫,在天家安危与人道之间,人道显得不足挂齿。
大臣们的意思已经昭然若揭,那就是烧死淑妃,永绝后患!
龙椅上,隔着一层冠冕琉璃珠,帝王的脸色愈发阴沉,如风雨欲来的天际,布满危机与阴厉之色。
宋相很准确的拿捏着时机,到了这一刻,他终于安耐不住,手持象牙笏板出列,广袖挑起,深作揖,“为了大周与百姓,老臣恳请皇上牺牲小我,成就大我啊!”
褚彦薄凉的唇微抿。
好一个牺牲小我,成就大我!
褚彦目光望向了大殿内面色肃杀的温泽。
他二人等的就是宋相这句话了。
温泽出列,沉寂了五年的少将军,如今已是锋芒毕露,仿佛随时随地就要爆发出深藏已久的潜力。
“皇上,臣有奏。”
褚彦颔首示意,“温卿,你可直言。”
温泽嗓音醇厚,仿佛是担心宋相一党年老体弱,耳力不足,遂嗓音拔高了好几个度,“皇上,宋家长公子宋勤也已染上瘟疫,臣已命郎中确诊,为免瘟疫扩散,臣已将宋公子单独安置,倘若宋相执意要烧死淑妃娘娘,那臣恳请,也顺带烧了宋公子。”
宋相,“……!!!”
温泽的声音在殿内回荡。
宋相产生了片刻的耳鸣,“你、你休得胡说!”
温泽又道:“皇上,此事千真万确,臣可宣郎中上殿作证。”
宋相的双腿顿时发软,再一联想到宋勤是被温泽带走的,他立刻气血翻涌,差一点就在大殿失态。
这时,帝王的声音缓缓响起,“宋相,你还觉得,直接烧了患者才是抑制瘟疫的最好法子么?”
众位大臣算是看明白了。
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终究还是皇上赢了!
方才还扬言要烧死淑妃的大臣们,瞬间意识到他们方才不过只是被宋相当做了棋子!
皇上……应该不会记仇吧?!众人两股颤颤……
宋相腿一软,双膝重重磕在了大理石地面上,勉强的继续□□着,“老臣……老臣不敢!”
****
礼官唱礼退朝,文武百官列队而出。
宋相叫住了温泽,“侯爷请留步。”
温泽站在汉白玉石阶上,望着不远处的莲花庭中,侧过身子,冷冷问道:“相爷有何事?”
宋相走上前,凭借权臣的威严稳住了心态,否则他真会揪着温泽衣襟,斥责他为人卑鄙。
“侯爷,犬子彼时多有得罪之处,还望侯爷莫怪,不知……侯爷可否将犬子送还?”宋相已经太多年没有对人如此卑躬屈膝,因为强忍着盛怒,表情狰狞。
相反的,温泽却是一派淡然,只是这份淡然之中也透着锋芒与阴狠。
“丞相,瘟疫之事非同小可,一旦令公子的病情扩散,整个京城都会陷入重重危机,为了大周与百姓,还望丞相牺牲小我,成就大我!”
宋相顿时噎住。
温泽这是在拿他的话,打他的脸。
温泽忽的靠近了一步,冷笑了一声,不再做任何伪装,“丞相,你信不信这世上真有因果报应?而现在,宋家的报应来了。”
丢下一句,温泽唇角扬起,笑意不可谓不嚣张,这便头也不回的迈步离开。
宋相如同行尸走肉,不知不觉走到了宫外,相府小厮上前相迎,忽的,宋家血液上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相爷!相爷您没事吧?!”小厮急唤。
宋相抬袖抹了把唇角血渍,没有答话,跌跌撞撞爬上了马车,视死捍卫尊严。
****
得知宋相在宫外吐血,褚彦心头的郁结总算是有了一丝好转。
行至轩彩阁外徘徊良久,褚彦还是打算进去看看。
他是天子,必得天佑。
他的帝王气数旺盛,瘟疫理应奈何不了他。
刚要迈步,李忠噗通跪地,一把抱住了帝王大腿,“皇上呐!不能啊!您不能进去!”
李忠心有余悸。
幸亏他提前就有预感,皇上果然放不下淑妃娘娘。
褚彦心头的念想一起,就很难打消,“放开!”
李忠抱得死紧,“老奴不放!老奴知皇上忧心淑妃娘娘,但以老奴之见,残害淑妃娘娘之人,最终目的恐怕是冲着皇上,皇上若真是着了道,谁给淑妃娘娘报仇呢!”
褚彦抬手掐了掐眉心。
他在做什么?
为了去见娇娇,就连自己的命都不要想了?!
他不仅仅是褚彦,还是大周帝王,将来不久之后迟早要称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