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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秒后,萨利赫也来到车外,抬眼看了看眼前的别墅,再说道:“对,这里就是纳萨尔大……”他差点把“大师”两个字顺嘴给说了,但很快意识到不对,恶狠狠地改口道,“……纳萨尔那个狗东西的宅子。”
史三问对他使用什么措辞根本不在乎,只是耸耸肩,挥手示意对方头前带路。
由于保全系统已经坏了,这一路上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但是像史三问这样的老江湖,自是不会大意的,放着萨利赫这个炮灰不用白不用。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证明了,史三问的谨慎不无道理……
四人进了别墅后,没有急着去解救那些被关在“密室”中的妇女(史三问可以用能力知道附近所有人的位置,推测出密室的方位易如反掌),而是先对整栋别墅展开了搜查。
结果,在二楼的书房、主卧这两个房间的门口,萨利赫都遭遇了触发式陷阱的袭击;很显然,纳萨尔已经考虑过“电力被切断”或“保全系统被关闭”时遭到入侵的情况,所以他在比较重要的两个房间里都设置了当正常的防御系统无效时就会自行启动的机关。
假如入侵他豪宅的都是像萨利赫这样的普通人,那这会儿已经中招两回了,好在……今天来这儿的还有另外三号儿奇人,像那种陷阱,史三问在其被触发后利用速度把萨利赫拽离危险区域就行了。
就这样,他们顺利搜完了主卧和书房,除了钱财之外,重点是找到了一份十分齐全的穆神教教徒名册,以及一份记录了所有被纳萨尔囚禁的妇女的名单。
接着,他们才回到一楼,找出了密室的暗门。
然而,他们随即就发现,在保全系统下线时,密室门的电子锁是用不了的……没办法,史三问只能用能力做了四个屎圆锯,并操控其漂浮至半空同时运作,在墙上强行切出了一个四方形的入口。
纳萨尔的密室基本就是牢房,里面囚禁了十几名妇女,她们每一个都被关在一间封闭的小隔间里;她们平日里吃的东西很差,卫生条件也一般,只有被纳萨尔叫出去“临幸”时,才能享受到豪宅里的东西。
史三问他们将这些妇女解救之后,让她们留在别墅的客厅里等待,随后将穆神教的名册和妇女名单放在茶几上,报了警(当然,名册中萨利赫的名字已经被屎给糊了),他们四人则在警方赶来之前就开车离开了现场。
他们的下一站,是城外的一处加油站。
在这个时代,因为能源革新,“加油站”更多的不是负责加油,而是“充电”,但这么多年“加油站”叫下来了,让大家改口叫“加电站”好像怪怪的,所以人们仍是这么叫着。
史三问他们去的那个加油站,是纳萨尔联络“买家”的地方,那些被他“活祭”的人,都会被送到这里来;有时他也会抓一些活着的妇女儿童过来,对方也会收。
因为那儿离纳萨尔的别墅并不远,众人驱车十分钟就已来到了目的地。
加油站里只有两名员工,一个是店长,胖得像头猪,胳膊比你腿还粗,胳膊上还纹个身,也不知是什么怪物,反正看着像海参;另一名店员瘦得像面条,个子也挺高,一口烂牙黄里透褐,还总喜欢冲你乐呵呵。
别看这两位其貌不扬,实力还是有的,要不然也不可能只用这么一点人手就敢在这儿当中间商。
那个店长是一名机械改造人,按EAS的标准有着并级能力者的战力,而店员则是个生化改造人,同样是并级实力。
遇到一般的劫匪之流,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可以以一当十,轻松搞定。
可今天来的这几位……要说是劫匪的话,也算是,但他们的实力可就不是一般打劫的能相提并论的了。
“需要什么?先生。”车停在加油位时,店员懒散地晃了过来,一看车上的几人都是大老爷儿们,顿时露出一副索然无味的表情。
“鱼丸粗面。”副驾驶上的史三问一边说着,一边已下了车。
“哈?你说什么?”店员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句。
“鱼丸,粗面。”史三问悠然地将那四个字重复了一遍。
“呵。”店员还以为对方是个土包子没来过加油站,干笑一声道,“这儿可不是餐厅,兄弟。”
“我知道。”而史三问的下一句话,让对方瞬间就警觉起来,“但我还是得问一声……”他抬眼望着对方,“你是想当鱼丸……还是想当粗面?”
第十五章 追查
阿娜耶是个不幸的女人,和世界上大部分不幸的人一样,她的苦难与她出生和成长的环境有很大的关系。
阿娜耶的家里很穷,穷到有时会挨饿的那种地步,这样的出身自然让她与高等教育无缘,事实上,就连义务教育她也没能坚持完。
虽然已经是二十三世纪了,但人类有很多陋习丝毫没有改变,在很多贫困地区,“老旧的观念”是凌驾于“婚姻法”之上的;在那些地方,穷人家的女孩往往在法定结婚年龄之前就会被草率地“嫁”出去……嫁给一个陌生人。
当那些富人家的孩子花着父母的钱在大学里浑浑噩噩时,穷人家的女孩可能已经是一个、乃至多个孩子的母亲了。
阿娜耶的命运就是这般,十五岁时,为了让哥哥有钱娶媳妇,她像是货物一样被“卖”了出去,嫁给了萨利赫。
她并没有埋怨什么,她已见过很多自己的同龄人嫁给了残疾、弱智或是糟老头子……
因此,她不但没有怨恨、反而有些感谢自己的父母,他们宁可少拿一点钱,也要坚持把自己交给一个健康的年轻人。
人就是如此,当命运向我们展现其残酷的一面时,我们的心理底线自然也会随之降低。
当你衣食无忧的时候你才会去考虑社会地位这种东西,而若你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那一顿饱饭就能让你获得满足;当你身体健康的时候你才会去追求各种感官上的刺激,而当你被疾病击倒插满管子躺在病床上时,仅仅是靠自己的能力呼吸和进食都能让你感到欣慰。
正因为人类可以从这种“相对的幸福”中获得慰藉,所以我们才能在逆境中活下去,我们心理层面上的适应能力,远比生理层面上的要强得多。
然而,命运的残酷,有时是会超过人的承受极限的,不……不是有时,应该说是经常……
嫁给萨利赫之后,阿娜耶的确过了几年的好日子,萨利赫的工作虽然收入不高,但至少不会让老婆挨饿,而且萨利赫对她也还算不错。
十七岁那年,阿娜耶生下了一个男孩,本以为他们一家三口可以这么安稳地过上幸福的日子,却不料,三年后,他们的孩子患上了重病。
和大部分当地的普通家庭一样,他们根本就无力承担重大疾病的医疗费用,也没有人愿意借钱给他们,因为谁都知道这种钱借了就收不回来了。
甚至还有人当面告诉他们,不借钱给他们是为他们好,因为继续花钱给孩子治病,有大概率还是治不好,且会让夫妇二人背上巨债、又让那些好心借钱给他们的人也蒙受损失,还不如就不治,趁早再生一个。
这话很难听,很残忍,可悲的是……并没说错。
有句俗语叫“长痛不如短痛”,但短痛也是痛,年幼的孩子被病痛折磨并最终死在父母眼前的那种痛苦,是难以想象的、更是难以承受的。
孩子刚死那段日子,阿娜耶终日以泪洗面,而萨利赫则变得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终于,一年后,当阿娜耶靠着自己慢慢走出阴影的时候,萨利赫却被引到另一条道路上。
穆神教编造的谎言让萨利赫相信……只要自己足够虔诚,就可以让自己孩子的灵魂从地狱飞向天堂,并有朝一日与其在那里重逢。
入教后,萨利赫陆陆续续将家中财务几乎尽数捐献给了组织;频繁地参加穆神教的活动让他在工作时昏昏欲睡并最终被开除,但自认找到了救世主的他不以为意,他还想让妻子也投入穆神教的怀抱,于是恳请纳萨尔大师到自己家来看自己的妻子有没有那个资格。
本来,纳萨尔对萨利赫这种小角色是不感兴趣的,压根儿也不想为了这种小事跑一趟,但耐不住这个家伙再三说起,这才决定随便过来应付一下,结果他一到萨利赫的家,便发现这个教徒的老婆秀色可餐,当即就动起了歪脑筋。
那天,萨利赫虽没有当场答应纳萨尔要让出妻子,但阿娜耶心中已经对丈夫失望透顶,她判断丈夫已经没救了,再想到孩子的死,阿娜耶便觉得这可能是天意;因此,当天夜里,她就稍微收拾了一下东西(因为基本已经家徒四壁,也没有太多东西可以收拾),从家里溜了出去。
阿娜耶知道那个穆神教绝非善类,逃回娘家恐怕也无济于事,还可能给娘家人带去灾祸,因此,她决定远走他乡。
虽然没上完初中,但阿娜耶的地理常识还行,加上最近联邦政府深入基层的各种宣传,她大体清楚要去反抗军的占领区得往北走,所以她选择了从北面出城。
当时已是深夜,像耶路撒冷这种十八线城市,晚上几乎是没有公共交通的,就算有,她一个拎着行李的女人在车上也太过显眼了,因此,阿娜耶只能用脚赶路。
别说是个平时不太出门的女人了,就是男人拎着一个箱子连走几个小时也会累。
当阿娜耶终于走出城的时候,实在是累得走不动了,刚好,前面不远有个加油站,她便想去那里休息一下。
她原本是想着等到天蒙蒙亮时,就会有车出城,届时她再看情况搭个顺风车什么的。
但她并不知道,那个加油站里的店长和店员,都是做“人头”买卖的。
平日里,即便是男人到了这里,也不是绝对安全,若这两人判断来者是个没什么社会关系的小角色,没准就会把他抓了,然后卖给那些收购器官的团伙;妇女儿童嘛……要看情况,年轻女人以及小孩,只要长得不是太吓人的,基本是卖给人贩子,那些人贩子不收的,再卖给黑市器官商人。
像阿娜耶这种三更半夜独自提着行李的年轻女人,想从这里过去……那是不可能的。
还没走到店门口呢,她就已经被从黑暗中靠近的店员从背后击晕,扛进了加油站内的地下室。
那是一个他们专门用来关押“货物”的秘密地下室,入口的门藏在收银柜台的后面,大部分时间就在店长的脚底下踩着。
阿娜耶被关进去时,除了她以外,里面已经关着另外一男两女了;这里没有什么隔间,被关押的人都被铁项圈锁住、用一根很短的铁链拴在墙上,他们彼此间隔着两米左右距离,各自的脚边都放着一个装排泄物的铁桶。
店长和店员并不担心有人因发脾气或挣扎而把这铁桶踢倒,因为他们一旦遇到这种情况,就会强迫踢到桶的人用舌头和消化系统把弄脏的地面重新收拾干净,并且在旁饶有兴致地观看全过程……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
就这样,阿娜耶在那儿被关了一天一夜,至第二天凌晨,她和另外两名女性一起被人贩子买走了;而那名男性比她们多关了一会儿,因为器官商人比人贩子来得要晚些。
那之后,又过了半天,到了中午时分,一辆载着四个人的小拖车来到了加油站……
……
“呕——”
萨利赫没有跟着史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