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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了。
我跟李恬说的时候; 他几乎以为我在开玩笑。
我一点都不跟他开玩笑; 伸手按在他的脉上,一丝内气渡入,却不是帮他看病; 而是将他平日里那股时有时无的胃疼放大个十倍让他自己感受。
李恬立刻就相信了。
他不相信也没法; 从脉象来看,他至少胃疼两年以上了。
我用内气给他疏导了一下,然后开了三个药方。
暂时用到的是两个,一份治病,一份开胃; 只看李恬那副憔悴的样子,就知道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过饭了。
治病的药保守估计要喝一年左右,最后的药方则是养胃的小方,去哪家医馆都能开。
治完李恬,我又看向李夫人。
也许是我的目光太明显了,李夫人犹豫了一下,很有自觉地问:“我、我的病也有治吗?”
我摇了摇头,说道:“心疾如脑疾,无药可医。”
其实理论上是可以的,我见过治心疾的古方,取活人心脏去残血,以麻沸散麻痹全身,速开病人心腹,以精准手法在极短时间内完成换心,缝合伤处即成,但换心之术正如昔年华佗开脑之法,九死一生,如果不是实在到了要死的时候,何苦来哉。
李夫人只是天生心气不足,时常会心如绞痛,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大事,只要情绪冷静,再过个二十年不成问题。
我说道:“不能治根,但能治标,我可以给夫人开一剂止疼丸药,夫人心痛时有速效,可以长期服用。”
李夫人喜得简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我宽慰地拍了拍她的手。
然后看向李慎。
李慎眉头一扬,说道:“莫非我也有病?”
我盯着他上看下看,大小伙子青春年少,除了跟他大哥一样憔悴,别说病了,就是个痘都没长,这让我有些遗憾地摇摇头。
一家四口少一个,一点都不齐整。
忙碌的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我在冷香小筑里补了一个早上带一个中午的觉,睡到下午才醒。
冷香小筑的丫鬟给我穿衣梳头。
我打了个哈欠,问给我梳头的那个丫鬟,“我睡觉的时候有人来过吗?”
丫鬟小声地说道:“夫人来了一趟,还有二公子也来过,但姑娘没醒,夫人就说让姑娘好好休息,二公子没说什么走了。”
我点了点头。
出冷香小筑过梅林,这个天气梅花还没开,光秃秃的梅树其实也不太好看,好在林子里还建有小亭,荷塘里还养着五颜六色的锦鲤,别有一番景致。
我原本是想去找李慎的,不想他就在梅林的亭子里。
他正在舞剑。
说实话,李慎的功底不行,资质倒是很好,但我从来没想过教他习武,毕竟在我看来他是一个读书人,又不考武举,费那个事干什么?
我没想到他背地里也学了一点武功的。
虽然很差劲。
见我来了,李慎舞剑的动作也没停,他手里的剑只是铁匠铺子里最寻常的那种青刃剑,大概对他来说还有些重,导致他握剑的姿势很吃力,我站在边上看了一会儿,直到看他一套剑法舞完。
就是这么一点工夫,他都气喘得厉害,我走过去几步,善良地说道:“你的剑法很好看。”
李慎把剑扔到一边,喘着气说道:“又长又重,带着也不方便,练起来还费事,好看又怎么样,仍旧不能防身。”
我惊讶地问他,“你要防身干什么?”
一个文官,难道还准备上战场?
李慎说道:“我不准备在京城里熬日子,想外放到远一点的地方去,大哥说穷乡僻壤多暴民,我肯定是会多带些人手,但自己也得练些防身的武功,总不能把命交到别人手里。”
倘若这里也有江湖的话,不看李慎的武功层次,光凭他这话,已经是个合格的江湖人了。
我叹了一口气,很有感触地说道:“确实,人在江湖,只有命是自己的,别人能保护你一时,保护不了一世。”
像我这样没人保护的,不知道杀了多少被人保护了一时的。
李慎伸出手,捏了一下我的鼻子。
我抬起头看着他。
李慎笑了一下,说道:“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过去,但是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了,多想无益,还会让自己难过。人在难过的时候,一定要想法子让自己尽快开心起来。”
我活了很多年,其实已经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但在这样春日暖阳般的笑容里,还是忍不住心绪悸动了一瞬。
我仰着头看着李慎,问他,“你真的想让我开心吗?”
李慎眉头微扬,只是他还来不及说什么,我就已经双手攀住了他的肩膀,跳着攀在他身上,一口亲在他还带着几分笑意的唇上。
说实话,我磕着了。
但李慎显然更严重一些,他的下唇被划出了个细长的口子,鲜血把他颜色泛白的嘴唇染红了一些。
我有些心虚地从他身上下来,跑远了几步,隔着几棵梅树眼巴巴地看他。
这是我之前积累下来的经验。
不管犯了什么错,只要我摆出这么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但凡是我的男人,不管是谁,都没法忍心骂我的。
可能这就是我的唯一优势了。
李慎显然也不忍心骂我,不光不忍心骂我,他还露出了有些复杂的神色,站在原地看着我。
我看着他,小声地说道:“离开京城之前,大表哥来府里求亲了,他要娶诗音,诗音都要嫁出去了,你不能让我一点想法都没有。”
李慎似乎是斟酌了一下,才道:“霜儿,你还小,你不懂……”
我说道:“我有什么不懂的?我只是有那么一点想法而已,我们可以相处一段时间,你要是不愿意,我还可以找别人。”
李慎擦了擦嘴角的血,叹道:“霜儿是个好姑娘,以后一定可以找到世上最好的夫君,。”
这是一点机会都不准备给我了。
我有点不开心。
我问李慎道:“你不喜欢我?还是我有什么缺点你忍受不了?”
李慎又笑了一下,说道:“我很喜欢霜儿,但并非是男女之情的喜欢,虽然和别家闺秀不同,但霜儿是个很特别的姑娘,人人都有缺点,我也有,但缺点不能掩盖优点,你不需要去迎合别人。”
我觉得他是想多了。
我摇摇头,说道:“男女之情也是由喜爱而生,并没有严格的界限,我问你我的缺点也不是想要改正,而是准备让你习惯,我对感情之事一向不喜欢强迫,但你既然喜欢我,和我相处也就算不得强迫了。”
哪有拒绝别人的时候又给人希望的?
李慎本来就不是太果决的性子,被我这么一说,似乎也觉得有道理,他再度叹了一口气,说道:“小机灵鬼。”
既然说好了,我也就从梅树后走了出来,李慎伸出手,有些犹豫地摸了摸我的头发,摸了几下,又试图让我改变主意,“我比你大四岁,很多东西我跟你都说不明白,等再过几年林大人给你议亲,你会见到更多比表哥更好的年轻俊杰……”
我故意曲解他的话,仰着脑袋对他眨眼睛,“表哥你放心,我保证只喜欢你一个,再说了,什么年轻俊杰有我表哥好?”
李慎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了。
我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小的要是有大的一半痛快就好了。
李恬不见得有多爱林诗音,但表兄妹之间的熟悉程度和两家的关系已经足够让他做出选择了,毕竟这里大多是盲婚哑嫁,以他的名声自然可以找到优秀的闺秀小姐,但娶一个陌生人还是从小熟悉的表妹,显然还是表妹好。
从梅林出来,我先去看了看李恬,昨天喝过药之后,李恬的脸色显然比先前要好得多,治病的药这会儿还不到生效的时候,让他脸色好起来的是开胃的药,之所以得胃病的大都形销骨立,就是因为胃疼让人厌食,人一旦厌食,身体得不到养分,第一个疼的还是胃,如此恶性循环,不死也要脱层皮。
据说早上喝了开胃药,李恬足足吃了三大碗熬得十分浓稠的白粥配四个鸡蛋。
怪不得李夫人一早就要去冷香小筑看我醒了没。
我对一旁显得很是紧张的李夫人宽慰道:“第一次吃药都是这样的,第二顿就会好得多,如果实在不放心,可以备些桔子一类的水果,一半饭食一半水果会好一些。”
李夫人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想起了什么,问道:“还有镇静方那边……”
我也是想了一下才想起来镇静方是什么。
哦豁,老李探花。
第109章 李某某和战神表妹(12)
老李探花自从醒了之后就过得不太好。
毕竟不是谁都能承受躺在床上意识清醒但就是生不出气,不光生不出气; 还屎尿屁满床的感觉。
虽然李夫人一点都不嫌他; 还担心他的面子; 亲手给他擦洗换衣。
但过得不好就是不好。
我进去看他的时候,镇静方的药效刚过; 他正仰在床上一声不吭; 让吃也不肯吃,让喝也不肯喝; 一副打定主意饿死自己的样子。
房间里虽然点了香; 窗户也是开着的,但仍有味道。
我假装没闻到。
李夫人面色有些尴尬,说道:“一晚上了; 喂了三次药; 我就怕出什么问题; 也担心他饿着; 想让他吃点东西; 就成这样了。”
我观察了一下老李探花的情况; 说道:“不用担心; 镇静方出不了什么问题; 究其根本和补方区别不大,多服如鱼肉荤腥; 至多是人体吸收不了,浪费功效而已,至于吃喝方面……”
我看了看老李探花的脸色; 说道:“能自己吃自己喝当然最好,要是实在不行,多熬些盐糖水喂他,我这里还有谷食丹的方子,一颗管一天,只是对胃不好,经年累月吃下去,往后人就用不了荤腥了。”
老李探花的声音比昨天晚上骂人的时候小了一点,但还带着点怒气,说道:“你就是来折腾我的吗?”
我诚恳地摇摇头,并且劝他,“李大人,身体是自己的,明知不能生气却一定要和医嘱对着干,这是不要命了,你不要命不要紧,这一家老小往后谁来管?夫人还有心疾,让她眼睁睁看着大人把自己熬死,她还能活几天?你们二老一去,放着大表哥二表哥两个人得守孝,大表哥的年纪摆在这里,出了孝还能娶什么样的姑娘?二表哥还没及冠,就跟个孩子一样,他的心性你也是清楚的,往后让他怎么过?更何况朝廷三年一度科考,又一轮人才济济,哪还有前科进士的事?他们两个的仕途都要被耽误,你于心何忍啊?”
其实我根本说不出这样的话来,这里至少有一大半都是我从林大人和林夫人的小夜话那里剽窃来的。
林大人的话虽然不好听,却是一针见血,把心疼外甥的林夫人都给劝住了,想来这次老李探花要是真死了,林夫人再怎么疼外甥,也不会把林诗音嫁过去的。
老李探花只是犟,还不到驴的地步,听了我的话愣了好一会儿,然后就不吭声了。
对他这样的人来说,不吭声就是妥协的意思。
李夫人连忙让人去端刚熬好的粥来,老李探花闷不吭声地端起碗喝粥。
说实话,我还以为他要挑点刺什么的。
喝了粥,又乖乖地喝了药,老李探花的乖巧让李夫人再度红了眼眶,我连忙拍拍李夫人的手背,又看了一眼几次不着痕迹瞥过来的老李探花,很是识时务地说道:“夫人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