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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自讨苦吃的妄想承位么。”
想想都不大可能。
“那你说说,是为何事寻我。”
“这地方不大对,你可察觉到了?”元祝倚了根柱子,肉身失了一臂膀,痛楚犹在,站久了觉着勉强。
这地方不对劲,祗儒刚到这时就觉察到了。人界这几日阳气极重,鬼差在这几日都是休罢的,连他进了人界不出半刻钟也觉着不适,进了孟府,不适的感觉逃遁无踪了。
“是不大对劲,不过,大殿要是对这地方有疑,过了这几日捣了这处地方就是了。”
“人身不便,现在还不是时候。”元祝道,“十日后罢,令鬼差过来锁魂。此处还有生人,别叫鬼差抓错了人。”
“生人?”祗儒不解至极,在这处能活?还是个生人么。
“至少现在还活着,本殿也不预备让她死。”
祗儒了然,继而笑道:“对啊,咱们大殿今年三千岁,承袭地位按照祖制还差几个功德。你莫不是要救她一救?”
“非也,她与生魂一案脱不了干系,是个好引子。”
祗儒心里嗤笑,又觉不耻。
死性不改,什么人日日在这里以阴气滋身,在给他做“引子”之后还能脱身呢。直言要用凡人这一条性命,就得了。还打这官腔呢。
小功德总是抵不过大功绩的,这样取舍实际并没有什么错处。
*
逢场作戏这样的事情,元祝不甚擅长。之后渐然发现,逢场作戏不过就是对着旁人流利的扯谎的点缀之词。
东园之内,那友儿是个魂灵,其余的全然不是。都是些被施了术法的黄纸小人罢了。
她倒是不怕元祝对孟漾做出什么事情来,瞧见了他,唤了声姑爷,也就放人进去了。
元祝敛声推门而进。
这样似被人掌握在手中的感觉很是不好。
……
孟漾今日睡得浅,外头一有动静便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适逢有人推门而进,瞧着是个失去了一条臂膀的,影子在月下瞧得十分明显,她也知晓是谁了。
又是这样的一夜,同之前几次一模一样,不过她的身子却没有之前那几次好了。
可以说是,一日不如一日。
“还没睡?”
男子的声音比起女儿家总是低沉喑哑一些,孟漾一怔,他眼神可真好。
过后,她才回道:“睡了的,又醒了。”
走至榻前,孟漾苍白异常的脸色跳入他眼中。
结合今日所见,一个猜想在他脑中生成。
大抵,他猜到了那小丫鬟为何如此不计较的将自己送入东园,送入孟漾的房间里来。
冥界驯化食梦等凶兽的时候,不也是将吃食猎物直接丢进去喂食的嚒。
“本殿…我靠你近些,就会好受些是不是。”他是个一口肯定的语气同孟漾说的这话。
言罢,他扭捏不得,径直坐在榻上,由着孟漾这具身子慢悠悠吸食这他凡人肉身上的阳气。
很多事情到了这时也都明白了一些。孟漾的身子怕真是逆了五行,靠着旁人的阳气将养到现在的,真算起来也算不上是个“人”了。用这法子治病的,也是个人才。
雨实际还在下的,一排一排如同细细密密的线,聚在一起又似势头很足的浪,一下一下接连不断的拍打着地面、屋檐、窗棂。
她用手撑了撑身子,脸色还是白的很,自行挪动了身子,慢慢也可坐起身子来了。这就印证了元祝所言的话,不止好受了些,她还有了些气力。
“是…好受了些。你是,怎么知晓的?”
他实在是太过奇怪了。总是知晓些她都不明白的东西,孟漾想不明白,想多了她便开始犯头疼,就直问了。
……
元祝和她的心思不在一个地方。
雨声啪啦啪啦的,元祝耳听着倒觉着十分舒适。在冥界时候可没有这样的舒耳的感觉。
冥界亦有医典,他的母亲便是医女,世家医女而后入宫为后。他同二殿祗儒,自小耳濡目染不外乎母亲熟稔行之的医书医术。不过冥界的医官行医,必是同术法一同施展,同凡间药石相辅助,草药相依托的法子很是不同。
若他记得不错,母亲编撰修改的古籍大典中便有如此一章。
阴阳调和,相扶相负相缚,都可运转得之。
通俗而讲,法器和接洽的躯壳在转化承载之间十分重要。是如道路要行奔马车驾,总不可没有入口和道路的修葺。那么这般推演下去,孟漾身上定有法器将她本原同外界联结,身子上总得有个口子是引入阳气养身子的入口。
想到这一点,又像是拨云见日得了新线索。
他也是没经过思量,走近了孟漾几步。
他不晓得自己的身姿逼近,同挂上嘴角要笑不笑的样子是个骇人模样,脱口便道,“将衣裳脱了,给我瞧瞧。”
孟漾愣着半晌。
像是思索这要求的合理与否。
这样的要求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还有更甚者,直接扑过来啃她的脖子,搞得她脖颈上臭烘烘的留着口水味儿。
“夫君要瞧什么?”
今日的身子很多事情都不可做,得告诉他的罢。
元祝直言不讳,“身子。”
又做思考状,她为难道:“那就只能看看,不要做别的。我身子不好,今日疼得很,受不住的。”说着,便着手开始在腰间左侧解着衣带。
元祝默声,又泱泱不乐的问出一句,“你这破败身子还同别人做过别的?”
依·作者有话要说·华: 漾总:“你丫才破败,你全家都破败!”(暴躁。JPG)
大殿:“你的重点有问题!有猫腻!”
唔,双处,不要质疑。
第5章
“才不是,爹爹说我的身子是宝贝,任何时候都是顶顶重要的。”孟漾被他的话绞的心头不喜,竟也反驳出了话。
也是。用凡人阳气堆出来的身子,当然被宝贝着,折损了多少可惜。
“脱吧,莫多话了。”
孟漾边脱衣裳,一面儿也觉着委屈。这人性子好差,脾气坏的要死了,怎的动不动就凶她呢。
脱就脱嘛。想脱她衣裳的,这男人又不是头一个了。
她本就着这寝衣,薄薄的一层,解了衣带,便由肩而落。鹅卵似的肩头圆润水柔,寝衣滑落倒似流水散了九天,柔意细密的。
元祝此人啊,谦谦君子冠名在身,半真也半假。
为人谦恭是真,为人狠戾也是真。为人端直是真,食色性也想来也是真。
眼神随着在孟漾周身环了一圈,他却是不知自己之后原本要寻些什么了。活了三千年,就快要凑足一个整数,他还是第一次见女儿家的身子……
芙蓉色的肚兜与肤色混在一处,不是泾渭分明滋味。作为女子,她应是极其适合芙蓉色的,偏暖的芙蓉,与她过于白皙的肤色衬着,便有了暖玉一般的人儿。
杂话手札之中讲得,多半都是真的。人间精怪是有,妖界与人界又不是没有互通的法子,那人界与冥界自然也是一样的。鬼魅吸食阳气的旧事中,引着前去送命的精媚鬼怪,倒不知有没有她这样的颜色。
全然袒露,不及半掩半抑。
将显露而未显露,才是最可令人发痒的。
若是别人,元祝许会怀疑一二,这女子是不是故意如此,矫揉造作之间故作姿态。可偏生,眼前人是个憨气的半傻,还是个身子极差的傻子。睁眼懵懂,水灵又木讷,能知晓什么呢。
思及此处,想问出口又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你有过几个夫君?”听药铺的大夫和活计的意思,见孟漾带着男子过去,早就不以为稀奇了,司空见惯了罢。
几个?孟漾认真想了一想,老实回答,“我记不大清楚了,大致有…五六七、八个的。”
五六七八个……
“他们人呢?”
孟漾明显蔫了一下,神情落寞的很,“都跑了。他们应该都不大喜欢我,总是一下子便不见了。”
“哦?”元祝听着这话,不知为何的还觉着松快了些。
“不过爹爹说,我总会遇到不嫌我的夫君!”
她像是给自己鼓劲儿一般,用了些力气来说这话。
元祝应的随意,“嗯。”
那几人个是跑了还是死了,是不用脑子都能知道的事情。忆起来,也就是十几二十两的纹银,孟漾真是将他们的命买了回去,用到了实处。这样的关节,在他这里论起对错来,有些难了。
“那你嫌我么?”她说出口就是显而易见的慌乱紧张,话声儿都带着颤。
元祝一惊,侧目去望她,这便撞上一双带了雾气的眼儿。
……
恍惚之间,他这冥界大殿真正瞧见这凡人眼中的倒影,也知道有些话是不可以随意说出口的。
不论是什么族类,情感一事都是最为神圣与珍贵的,糟践不得。
而他头一回,在一个人眼中瞧见了单纯的渴望,甚至他都不知晓,她的渴望究竟是什么。往昔之日,他的母亲是怎么教养他与祗儒的,母亲说的,女子一生多悲少喜,莫要去劝,也莫要轻谩。
母亲的归宿不好,孟漾这人的归处也不会好的。本就愚笨,她却有计较的东西。
最后,顺着雨势起的大风,又带着大雨拍打在窗棂之上。孟漾衣衫半解,肩头与胸口一半是露在外面的,冷的不住的颤栗。
元祝回了神,眼神清明许多。
他也是个言语不多的做派,抓起孟漾的衣衫,又给牢牢系回去。
“夫君?不瞧身子了么……”
“不瞧了。你身子不好,早些歇着罢。”瞧身子做什么呢,平白无故的多给她添些臆想,若母亲在怕是要恶心他这个儿子了。
冥界大殿,不去瞧女子的身子,寻不到进阳气的法器或图案,就查不出案子,寻不出蹊跷了?
再望孟漾,他转了轻言,“睡罢。”
“你呢?”
他散了发下来,去了侧边小榻,“不会跑,莫忧心了。”
……
*
孟府无有天明这事,在元祝这头已然算不上什么奇异的事情。乌云黑气遮天蔽日的,即便有阳光也是很难可以照射进来。这也侧证了昨天他的猜想,孟府的灵源阴气不应该只是由府中这几个亡灵自身加持,定还有其余的“辅助”在内。
过了一夜,他这副凡人的身子骨,流失了阳气,面色一夜之间暗沉苍白起来。身体上也是无力的,小榻上起身,失重眩晕的感觉十分明显。
攸城雨冥冥。
一夜雨后,温度降了许多。
他起身的动静扰着了孟漾,是在晕眩之间,脚下绊了一张椅凳倒地,发出的声响略,大。
孟漾呜咽嘤/咛一声,蒙在被中的脑袋顶着乱发探出。“嗯……”
元祝回眸,瞧见了孟漾难得不齐整的模样,可怜见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这便是消一物长一物的本质意思了。肉身失了一条臂膀,他不大习惯,加之晕眩之感极其明显,起身之间连平衡都难以保持,这才撞到了椅凳。
再看孟漾,过了一夜,面色尚好唇色红润,哪里还有昨日病气恹恹的样子。反观自己,像是与她换了一副身子一般。
孟漾此夜睡得安稳,在房中见了元祝穿着寝衣站立在榻前的样子,也不觉着惊诧。颇为熟稔唤了他。
“嗯…夫君?”
分明不是个喜与人应声交谈的,喜怒形于色的。可现下呢,元祝瞧她,面上可是显露了些嫌弃的。
若他自己所料不错,自己现在应是在发热,且还是高热。
谁比起谁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