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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她和二哥去到冥王宫是为了抢走孟漾的。但其中出了错,孟漾在路经黄泉时忽然性情大变,简直就是变了一个人。和她们以往掌控的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而那个孟漾,还能说出万年前,他们门者寺的四人被封印千年之事。
当年的事,知晓的唯有可能是一个人。。
“秦艽……”阿喜坐下,难以想象自己的两行泪是这样容易就滴落下来了,“是你么?”
四人之中,她是最小的。说是最小,倒也不如说她同前头几位是差了辈分的。她现在在门者寺的位置,是顶替了自己的生母,神兽朱雀一族的位置。
其实她与秦艽一样,都是神族不是么?即便是万年前那样的情况,即便她是神魔的混生五界都要除之,她们也可以在一起的不是么……
“你如果真的是她,我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歉疚呢。”门者寺利用孟漾的肉身近十年之久,那样的痛楚,她一想到有可能是秦艽一直在承受着,便真正的心如刀绞。
她没想过有一日,秦艽还能回来。
上古神魔是没有轮回的。
可她好像冥冥之中,等到了。
在黄泉道儿上,孟漾的语气,孟漾的表情,甚至从天而降,落到地上的姿势,她都太过熟悉了。那时孟漾说,你们来抓我,却来问我,我是什么人……那时孟漾说,封印了千年,你们竟还能自己出来……
“艽儿。”阿喜叫了一声,贝齿忽得咬住了下唇,像是压抑这巨大的痛楚。
秦艽之后在黄泉道上,亲手撕开了二哥的气形……
是啊,身为秦艽的她有什么好惧怕的呢。五界之内,不会有人真正能做她的对手,就和当年一样。三位哥哥也应该没本事要了秦艽的命去。
“艽儿,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再出来见我一面,但不怕、我不怕的,只要你还在就好,还在、还在就好。”
自己见过艽儿最狼狈的时候,也见过她万年前殒命的模样。秦艽那时没了双臂,双臂被生生砍下,血流如注,在自己面前像一片枯叶一样倒下。地面不久便被她的鲜血染红了。
血红的就像现在自己脑中的记忆一样,包裹着自己到了现在。
“没关系的,五界容不下你,也容不下我和三位哥哥,我们都被容不下。”她们终究是一样的。
她抱住现在的孟漾,感觉她身上比起常人还说略低的体温。这温度,对于她而言是万年以来最为温暖的。
“我会找到当年砍下你双臂的人,让他百倍千倍的偿还你。”你只需要等一等我,照料好自己。
掌中存放着方才取下的,还是新鲜的凡人的精元。取阳气本不需要伤人性命,可孟漾现在不是人,她没有了肉身,便受不起阳气。只有直接取下活人的精元,才能用了。
“你的身子伤得厉害,现在看起来虽然没有什么,但内里还是不足。我找了一些东西,能让你快些好起来的。”她拿着那两份精元,有些迫切,也有些殷勤。
她俯下身子,耳朵贴上孟漾的胸口,松松的抱住孟漾纤细的腰。
“艽儿,你再出现一定要记得我啊……我是阿稚,你的阿稚……求求你,一定要记得……”
依·作者有话要说·华: 大殿:woc!您有事么?????
阿稚:没事,告辞了。
我写的太爽了,我爱他们!
第51章
凡人两个新鲜的精元进了孟漾的身子,孟漾轻轻颤动了一下手指,接着便是睡意沉沉排山倒海一般将她淹没。
此前,她还能听到自己的身边有人在说着话。絮语轻轻的,犹如鹅羽划过心间,熟悉的感觉很明显。
但是现在,她仿佛离那个声音越来越远了,渐渐的,再听不见什么了……
“艽儿,你好好睡上一觉,什么都不用管,也不用理会。我会在这里守着你,一直守着你……”
自称“阿稚”的女子,便是占了阿喜身体的元凶,名叫苏稚。
苏稚还是一如先前,坐在榻边,离着孟漾很近。
她能味道孟漾身上熟悉的气味。没错,那便是秦艽的气味。她怪只怪自己,那么长时间都没有认出来,孟漾就是她的艽儿。
作为朱雀一族,苏稚自己的寿数是没有尽头的。神界有五大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螣蛇。朱雀乃是神兽,当与神界神族一概论之。但现在五界承认的也只有螣蛇一脉,其余四个,提起的人少之又少这便是忌讳的东西。
这无尽的寿数陪着她一直到了现在,她已经觉得足够了。
纤细白皙的手指慢慢抚摸过孟漾的眉眼。
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孟漾与艽儿长得是这样的相似呢。
以前,她只拿孟漾当做这个工具来用,自然不会正眼看她,更不会拿她和自己心底的人相比的。
如今,她恨不得将以为对孟漾不好的,一一都抓出来,鞭尸曝尸,让他们全都永世不得超生。
……
时辰慢慢过去。
鱼梁也回了,与南骐元祝在屋顶上顶了一夜。
从之前神情紧张,盯到后来的昏昏欲睡,鱼梁与南骐甚至不知,元祝手上的摄魂箭是什么时候放下的。
元祝也是从之前的神情紧张,再到看到之后“阿喜”对孟漾所做的动作,眼神变得炽热起来。再之后,盯了几个时辰,默默然将摄灵箭放下了……
他可想不通,简直太想不通了。
怎么,这阿喜身体里的人,对孟漾是这样的意思?可这究竟又是个什么意思。
“陛下啊,公鸡打鸣了……”外头公鸡已叫了好几声,鱼梁忍不住,说了声。
元祝抬了眼,又开始盯上那处窗户。
“本君听到了。你们歇息去吧,午时之后再出发。”这便是给了他们休息的时间,虽然不是充裕,但也足够了。
鱼梁还有些不放心,回头看了几眼。
鬼君陛下毕竟是心里头受了冲撞,肯定是不好受的,作为下臣,把他一个人放在这里,好像太过不够意思了。
“本君……嗯,没事。下去吧。”元祝说这话有些迟疑,但也总算是说了个明白。
他还在回想,“阿喜”将自己手上的两份精元,全都送进了孟漾身体里的情形。
那个过程,南骐也瞧见了。
做不得假。
“……”他是冥界的主子了,看着“阿喜”取了凡人的精元来给自己的妻子补身子,实在是……五味在心,百感难抒。
不过若不是瞧见了“阿喜”如此的做法,他也不可能将自己手上的摄灵箭放下,只是在这里瞧着了。
他的漾儿啊,前尘往事还有多少是他这个夫君不知晓的……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之后半个月,每每嗝上三日,“阿喜”便会在深夜出洞,在周围较远的一户人家里选择一处,取出他们的精元,而后赶回去,送给孟漾。
再,便是在孟漾胸口趴上一整夜,泪雨涔涔的说着不是什么的话。
每到这时,元祝需得给她去将屁股给擦了,而后也陪着在周围高处的屋顶上盯上一夜。
给凡人还阳不是说来轻巧的事,可这几日,他是日日都在打点着,安排着。
……
走入妖界地界,元祝可算松开了一口气。再不必去思量什么时候阿喜又会朝身边无辜之人下手,而且根源还是在于要跟他的妻子补身子。他还得帮着给擦屁股。
这样的日子当真是够了。
“夫君啊,这是哪里的地界?”孟漾从马车中探出个脑袋来问。
人界之后,元祝与鱼梁南骐便都是骑马,留在轿子中的,是孟漾与阿喜。这样的安排一直到了妖界也没再改变。
元祝一扯缰绳,马蹄子后退两步,“妖界的地界。”
“啊!”妖界啊。难怪那个女孩子的屁股后面还挂着长长的尾巴。
但也奇怪,她好像不是十分惧怕这样子形态的妖族。还饶有兴致的打量起来。
元祝看她有兴致,这便多同她解释了几句。
“方才那位小姑娘,走过去还带着尾巴,她年纪不大,还没到化人形的时候,所以才会看着如此。”
万物的最高形态就是人形。妖界也并非走在街上的都是奇奇怪怪的妖怪,也并非都是显露原形的,他们也都基本修为了人身,在好好生活。
“原是这样啊,多谢夫君了。”孟漾可眼见的有些雀跃,像是发觉了新天地,得了新的启发。
“谢我做什么?夫人这样可不乖了。”
元祝又在逗弄她了。
孟漾撅了嘴,一个小脑袋偷偷的缩了回去。
……
阿喜好像也在盯着她与元祝的动静。
孟漾一回头,便同她的视线撞上。
出来的日子久了,同这阿喜相处的时间长了,好像这个女孩子也没有这样让人不喜欢了。孟漾低低的埋下了头,这样被阿喜明明白白的盯着看,还怪不好意思的呢。
“你不要看我了,好不好。”
苏稚不是第一次看到二人如此了,她心头酸楚异常。自己的一颗心真像是条破抹布,一下便可以被他们抓在手中,拧来拧去的。
“娘娘很爱陛下。”她说的其实是自己观察半月之后的结果。
孟漾却以为是个问句,憨憨笑着同她答道,“是啊,但是夫君他也很喜欢我的。阿喜,你说我…要是没了他可怎么办啊。”
“……”
这句话多少熟悉啊。彼时,青青鹭草茵茵来,柳下河堤,秦艽同神界一向不容水火。而自己乃是门者寺朱雀一族的余孽,也是神族的眼中钉,势必要除之。便是这样的缘分,她们结识了。
秦艽对于门者寺的了解胜过世上任何一个人。
那时苏稚还以为,将自己门者寺余孽的身份隐藏的很好。却不曾想,秦艽自始至终都知道她的身份。
用她的话来说,“我第一眼便知道了,你是一只喜欢嗷嗷叫的小朱雀。”
说这句话时,苏稚伤了内在,二人逃到堤上。秦艽拦住她的脚步,“先处置伤处吧,我可放心不下你。找爹爹也不急于一时。”
苏稚疼痛归疼痛,可还是撑着道:“你为了同伯父相聚已经兵行险招,我不能再拖累你……”
话音刚落,她的原身便显像出来了……
“让你嘴硬。”秦艽皱着眉轻轻骂了句,“这样的事还瞒着我做什么,真当我是个傻子呢。”
“你乖一些,我给你治伤,花不了多少时间的。”
苏稚下半身已全变了模样,就嘴皮子还能动动。
“秦姐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秦艽刚划了手掌,掌心还在渗血。之后立刻将自己的血,印在苏稚的心口处,作为媒介疗伤。
“我们阿稚做饭那样好吃,一路逃下来,嘴都养刁了。我这要是离开了你,可怎么办啊。你乖些,莫动……”
……
果真,欢喜过后就是痛苦了。苏稚这样想着,双手颤抖的不成样子。
孟漾这样迟钝的人都发觉了,“你没事吧!”
她上前坐了些,一把将苏稚的手握紧,“阿喜很冷是不是?”
外头落了初雪。
细细碎碎的雪花飘着,连带着轿子里的温度都低了许多。
孟漾的手是温热的。苏稚嘴唇一动,一颗心都软得不成样子,她没能忍住,回握了过去。
她的艽儿没有将手抽走,没有推开自己。
“娘娘,可不可以叫我一声……叫我一声‘阿稚’……”
“啊?”孟漾眼睛打量着她。
阿喜不就是阿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