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流矢就能射死你。不久前争夺豫州的战役中,公孙瓒的弟弟公孙越就是这么挂掉的。
“阿母放心,我会照顾好阿翁的。”孙策很严肃地说道。不照顾好不行啊,老爹要是挂掉,我要多走好几年的弯路。
吴夫人有些意外,打量了孙策两眼,欣慰地点点头。“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多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走,要带些什么,我帮你准备。”
“这些我会和公瑾商量的,阿母就不用担心了。”孙策毫不客气,反正都在周瑜家住了这么久了,再客气就虚伪了。更何况,他必须把周瑜牢牢地绑在孙家的战车上。
吴夫人又关照了几句,孙策转身出来。孙权、孙翊站在廊下,孙权面有忧色,孙翊却一脸兴奋。“大兄,你要去南阳吗?带我去好不好?”
“你去问阿母。”孙策笑着摸摸孙翊的头。“阿母若是答应,我就带你去。”
孙翊撇撇嘴。“大兄骗我,阿母肯定不答应的啦。”
孙策转向孙权。“二弟,我不在家,你就是家里最大的男子,要多费些心思,不要和弟妹们争吵。”
孙权嗯了一声,胸膛挺高了些。不得不说,虽然他本质上也是个冲动起来不要命的家伙,但大部分时候还是比较沉稳的,孙策遇刺,选择他而不是孙翊继位是明智的决定,要不然孙家不可能有建国的机会。
孙策陪几个弟弟妹妹玩了一会,返回北宅。周瑜已经起来了。衣冠整齐,他立刻成了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剑眉朗目,气度从容,英气逼人,没有一点刚睡醒时的慵懒。虽然孙策自己也长得很漂亮,但在周瑜面前,他也不得不承认周瑜更配得上玉树临风四个字,而他就多少有些甩不掉的吊丝气质。
不过没关系,腹有诗书气自华,咱有两千年的文化,用不了几天,我就能比你强。
“伯符,你这是要去哪儿?”周瑜看着行色匆匆的孙策,不解地问道。其实他更想问孙策关于争霸天下的答案,只是话到嘴边,又怕孙策笑话,这才忍着没说。
“公瑾,我要去南阳,你敢不敢一起去?”
“南阳?”
“是啊,家父在南阳征战,我要去辅助他。”孙策挺直了胸膛,神情严肃,慷慨激昂。“天下大乱,我辈正当驰骋疆场,建功立业,岂能安居燕坐,虚度青春。”
周瑜皱皱眉。孙坚在南阳征战不假,他父亲周异也在洛阳做官呢。洛阳打成那样,他都不知道父亲生死,是该去看一看才好。难道孙策敢去,他就不敢去?
“去便去,有何不敢。”周瑜一扬眉,一口答应。
“那你准备一下吧。现在世道不太平,路上难免有不长眼的盗贼,你挑几个身手好的带上。”孙策耸耸肩。“我是无所谓啦,来几个盗贼练练手才好。你这身子骨却有些弱,真要遇上盗贼,总不能给他们唱个曲吧。”
周瑜的脸抽搐了一下。“伯符,你这是故意的吗?”他的武功虽然不如孙策,但也不至于弱到撞上盗贼就只能唱曲的地位。这分明是孙策嫉妒他的音乐才华,故意挑事。虽然知道他喜欢开玩笑,但这个玩笑也有点伤自尊了。
“哈哈,开玩笑,开玩笑。”孙策搂着周瑜的肩膀,用力晃了晃。“唱什么曲嘛,有我在,谁能伤得了你?带几个手脚麻利的,路上方便些。”
“这还差不多。”周瑜又好气又好笑。“我这就安排。你若是不放心,可以亲自试一试他们的身手。”
“这倒不用。你办事,我放心。”孙策沉吟片刻。“公瑾,我要再去一趟太守府,你去不去?”
周瑜皱皱眉。“你还咽不下这口气,非要见一趟陆府君?”
“不,公瑾,我不是咽不下这口气,我是想看看陆府君有没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
“帮忙?”
“是的,天子蒙难,陆府君心系朝廷,说不定要派人上计、进贡什么的。我们既然要去南阳,可以顺道护送一程,也算是尽一份力。”
周瑜连连点头。“伯符能有此心,着实不易。走吧,我陪你去一趟。”
周瑜挑选了十个身手敏捷的随从,和孙策一起出了门。周家财大气粗,这十个精壮随从个个身强力壮,神情彪悍,有他们跟在身后,看着行人纷纷避让,孙策顿时有了一种纨绔子弟横行霸道的感觉。
这感觉……爽!报仇嘛,就得有气势,要不然一个人去太守府还真不够威风。唉,我的那些猛将在哪里啊,周泰、陈武,你们怎么一个也没出现呢。对了,不光是自己的那班人马,曹阿瞒的人也得抢,虎痴许禇是谯沛人,应该离这儿不远吧,不是都在安徽嘛。
孙策在心里扒了扒手指,顿时气沮。舒县在庐江一带,谯沛在亳县,隔着好几百公里呢。再说了,就我现在这情况,就算找到许禇,许禇也不鸟我啊。就算曹操和他是老乡,许禇也是等到曹操平定江淮之后才跟他的。没实力,谁把你当回事啊。
嗯,还是得有实力才行。
看着孙策沉思不语,神情却变幻不停,周瑜忽然后悔起来。以他对孙策的了解,孙策这次去找陆康应该不仅仅是帮忙这么简单。周家虽然是庐江大户,可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和太守发生冲突似乎也不太合适。要不,劝孙策回去?唉,谁能劝得住他啊。算了吧,既然他不撞南墙不回头,就让他再撞一次南墙吧,只要不让他像孙坚杀王睿一样杀了陆康就行。
第005章 境界不一样
时局不太平,太守府门前虽然谈不上戒备森严,却也站着不少穿着两当铠、手持长戟的士卒,一看孙策、周瑜等人靠近,立刻警惕起来,握紧武器,神情戒备。
周瑜在离大门还有三十步的地方就翻下了马,亲自上前通报。迎出来的掾吏自然认识这位小周郎,听了周瑜的话后,他远远地看了一眼孙策,为难地摇摇头。
“多谢周郎的一片好意,我会向府君转达。不过府君最近很忙,恐怕没时间见你们。这不,忙了十几天政务,好容易抽出点时间,正给弟子们讲学呢。要不,你们先回去,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们?”
周瑜正准备说话,孙策抢了上去。“既是明府为弟子讲学,机会难得,我们也去听一听,如何?”
周瑜看着孙策,眨眨眼睛,没有说话。那掾吏却没周瑜这么客气,他瞥了孙策一眼,微微一笑。“不知孙郎家传何经?府君讲的可是《易》,不怎么好懂。”
孙策笑了。狗眼看人低,又看不起我们孙家没学问是吧?那是从前。老子虽然没研究过什么易经,可是论打嘴炮,我的战斗力还是很彪悍的。
“原来是易经啊。易为六经之首,讲的是天地人伦大道,某也不才,正好有几个问题不解,顺便请教一下陆府君,可否?”
那掾吏愣了一下,哑然失笑。“孙郎对易也有研究?”言语间调侃多于惊讶,显然是不信。
不仅是他,就连周瑜都有些啼笑皆非。他和孙策相处不是一天两天了,孙策肚子里有多少墨水他还能不清楚?说他目不识丁有些过份了,但要说他有资格和陆康讨论经义,那也是绝不可能的事。陆康虽不以经义闻名,灭孙策还是绰绰有余的。孙策是真的想讨教,还是想借机生事?如果是前者,那倒是个不错的机会。如果是后者,那可就是自取其辱了。
“研究谈不上,略知一二而已。”孙策笑着拱拱手。“如果府君实在太忙,不肯见我们,也没关系。我也就是一个问题而已,麻烦你转告陆府君,求个答案,我就在门外等。”
那掾吏大为好奇。既然孙策没有强求进府见陆康,他倒也不能一口拒绝。不给孙策面子,也得给周瑜面子。“那好,你有什么问题,我为你转告府君。”
孙策抬起手,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易是研究天地的,我就问个关于天地的小问题吧。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请陆府君指教。”
掾史的脸色立刻变了,盯着孙策看了好一会儿,冷冷地拱了拱手。“请孙君稍候,某去去便来。”孙策问出这样刁钻的问题已经不是请教,而是挑战了。既然是挑战,那就是敌人,没必要太客气。
汉末学术竞争激烈,相互之间的辩驳和战斗一样惨烈,丝毫不比武人比武决斗差。后生要想成名,辩倒一个前辈是最佳捷径。当代大儒郑玄年轻时就曾经和前辈学者任城何休论战,用何休的学问来挑战何休,以至于何休大叹“康成入吾室,操吾戈以伐我”,入室操戈的成语因此而生,郑玄也一战成名,传为佳话。在掾吏眼中,孙策就是想踩着陆康的肩膀往上忙,只不过有些不自量力。
掾吏走了,周瑜将孙策拉到一旁,微微皱眉。“伯符,你这是何苦?”
孙策斜睨着周瑜。“你是说我无事生非,还是说我自取其辱?”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个没什么意义。”
“怎么没有意义?”孙策很惊讶。“公瑾,别人若是这么说,我大可一笑置之。你要这么说,我却不能听之任之。这怎么没意义?这不仅有意义,而且意义重大。从某种程度上来,我这不是在问陆府君,而是在问天下读书人。研究易经那么多年,甚至有人为易做注十几万字,最后连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这个最根本的问题都没解决,那这易经研究了有什么用?”
“易……”周瑜欲辩,却一时不知从何辩起。《易》研究的就是天地之道,孙策这个问题可以算得上最根本的问题。但问题是,就算他不研究《易》,也知道这个问题无解。别说是陆康,就算是马融、郑玄那样的儒宗来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他本能的觉得孙策是胡搅蛮缠,故意刁难陆康,但是孙策神情严肃,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又不得不认真对待。“伯符,你说这意义重大究竟是什么意思?”
“公瑾,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吧?”孙策歪了歪嘴,看向周瑜。
周瑜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想起了那个还悬而未绝的问题。他硬着头皮点了点头。“你说。”
“先秦之时,诸子为什么纷纷开宗立派,创立学说?孝武皇帝时,董仲舒为什么要讲天人感应,独尊儒术?如今今古文争论不休,儒学又该往何处去?”
周瑜不敢置信地看着孙策,有些怀疑自己认错了人。这真是自己认识的孙策吗?以前的孙策可说不出这样的话来。且不说这几个问题有没有答案,能从这样的高度考虑问题,本身就说明孙策的眼界超出了普通人一大截。一般人研究学问最多研究是什么,孙策这几个问题却已经涉及到了为什么,两者相去不可以道里计。
周瑜忽然有些不安。他觉得孙策的这几个问题和早上那个问题殊途同归,都是同一类问题,超出了普通人境界的问题。
一向不喜欢读书的孙策怎么会突然有了这样的领悟,还是说他一直就是这么想的?
“那伯符以为……为何?”
“学问合为时而作。”孙策笑了,拍拍周瑜的肩膀,很有成就感。不管怎么说,能让周瑜开口请教,这逼就算装成功了一大半。“做学问最终是为了解决问题,不管这个问题是关乎国之兴亡的大事,还是某个无关紧要的疑惑,终究都是为了解决问题。如果什么也解决不了,那这学问就没什么意义了。而举天下之俊杰耗费一生心血去研究这些学问……”孙策叹了一口气,笑容收起,多了几分悲天悯人的寂寞。“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