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荀彧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幸福感,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他再次向刘巴躬身施礼。杨彪请他们入座,笑道:“子初,你把你那几个问题考考荀文若。我跟你说实话吧,变法的事虽是司徒府在推动,但始作俑者却是他。你说的那些事,他最清楚了。”
刘巴眼睛一亮,重新打量了荀彧两眼,谦虚了几句,荀彧却有些小激动,卷卷袖子。“无妨,今天难得杨公有兴致,我们就论论道,就算有什么说错的地方,杨公也不会笑话我们这些后生。”
杨彪笑而不语。刘巴见状,也不客气,清了清嗓子。“闻说关中变法,兴建作坊,欲与南阳争雄,我有三不解,想请荀令君指教。”
“不敢,但请子初直言。”
“其一,农为国本,工商乃末业。南阳兴工商,是因为南阳人多地少,没有闲田,只能兴工商。且南阳有湖阳、穰城,不缺粮食。关中地广人稀,粮食尚且无法自给自足,若劳力涌入工坊,粮食的缺口如何解决?”
荀彧说道:“诚如子初所言,关中地广人稀,之所以无法自给自足,并非没有土地,只是因为人口不足,良田为多年战乱所毁,仓促之间开荒种地也无法解决这个问题。兴办工坊,一是让从洛阳迁来的流民有谋生之技,同时解决朝廷、百姓所需要的各项物资,军械可供征战,农具可供开荒,各种生活物资能让百姓安居,多余的产品还可以用于交换,或是与山东交换粮食,或是与凉州羌人交换牲畜,在关中放牧。有了牲畜,开荒会事半功倍,百姓也能食乳尝酪,解决一部分口粮。如今牲畜、农具已经基本备齐,明年开春便可以大面积开荒,两到三年时间,关中就可以实现自给自足。商虽是末业,却可以助农固本。”
刘巴微微颌首。“那这些工坊是朝廷所建,还是私人所建?”
荀彧迟疑了片刻。“为朝廷所有,世家协建。”
“如果我猜得不错,当是朝廷以此后数年的赋税为抵押,再封爵复身,其自身不足,则复其部曲奴婢。”
荀彧点点头。“子初所言甚是。”
“朝廷已经欠了多少年的赋税,十年,二十年?”
“五年。五年之后,工坊归世家所有。”
“工坊最难的是开始,五年之后,工坊运作已经成熟,正是能生利的时候,朝廷却让出了工坊,看着世家聚利,难免会让世家坐大。令君的意思大概是以木学堂为枢,控制工坊的技术,再配以合纵之权,便其互相牵制,平衡世家的实力,对吧?”
荀彧眼珠一转。“依子初之见,可行否?”
“这正是我三不解之二,令君何以觉得关中也能建木学堂,而且可以和南阳一较高下。你知道南阳木学堂一个匠师有多少收入吗?”
“略知一二,据说普通匠师百石,逐级至二百石,三百石,直到二千石。”
刘巴微微一笑,带着几分调侃。“那只是基本收入,他们更多的收入来自出让技术之后的奖励,大概是基本收入的两到三倍,高的甚至有十倍以上。”
荀彧脸色微变。“有这么多?”
“我在南阳游历十余日,一路西行,与十余名返乡的匠师交谈过,应该是实情。”
荀彧握紧了手指,半晌不语。这严重超出他的预计。他的消息来自辛毗。辛毗在南阳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写信回邺城,其中就包括木学堂、讲武堂的设立。他变法的依据大多来自于此。如果说有这么大的误差,关中能不能建起木学堂就是个疑问了。给一个普通工匠开一百石、二百石的俸禄,他勉强还能说服那些大臣,开三四百石,相当于一个县令长的俸禄,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他看了一眼杨彪,杨彪还在笑,只是笑得有些意味深长。荀彧忽然松了一口气。杨彪不急,说明刘巴有解决之道。
“敢问其三。”
“其三,南阳地位中原,南可通荆州、交州,东可通豫州、兖州,西可入益州,不愁销路。关中所产,准备销往何处,凉州还是塞外的胡人?如果只是自给自足,又如何与南阳较量?”
荀彧眼神闪烁。他也知道这是个问题。原本他觉得还有机会和南阳竞争一下,现在知道南阳木学堂的匠师待遇这么高,他知道这是个大问题,关中就算建了木学堂,也无法和南阳竞争,销路成了大问题。
“请子初不吝赐教。”
刘巴得意地笑笑。“令君,以贫致富,农不如工,工不如商,刺绣文不如倚市门。关中兴建工坊不如南阳便利,重商却有优势,有一点是南阳所不能及,如果能利用好这一点,纵使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也能解决大半。”
“哪一点?”
“西域。”刘巴竖起三根手指,一字一句地说道:“西域有良马,有美玉,需要大量的丝绸。良马可以强兵,关东需求甚多。美玉可以为礼,关东世家不可或缺。丝绸可以外销,获利远远超过织坊。朝廷若能掌握住这条商道,关东就算建再多的工坊,生产再多的产品,也不过是为关中做嫁衣。”
荀彧眼前一亮,转头看向杨彪。杨彪笑道:“文若以为如何?”
荀彧起身,躬身施礼。“恭贺杨公。杨公有此良材相佐,中兴又多了一分希望。”
杨彪大笑。
第683章 青龙偃月
“刘巴终究还是去了长安。”孙策有些遗憾,抖了抖手里的书信,一声叹息。
信是周瑜写的。周瑜也没能留住刘巴,刘巴最终还是去了长安。刘巴只是西行大军的一员,这些天不断有人取道南阳,西行入长安,甚至有一些人是兖州来的。原因很简单,武关道太平,南阳物资充足,驿舍能提供食宿,不像洛阳至长安的函谷道,驿舍残破也就罢了,还有流寇土匪,基本安全都得不到保证。
孙策也不知道该得意还是该郁闷,反正他有一种为他人做嫁衣的感觉。
“那当然,长安才是朝廷所在。”杨修很得意,伸过头来瞅了一眼。“周公瑾文笔不错,比将军强太多了,怪不得他不需要人代笔。”
孙策眼睛一翻。“怎么着,被蔡伯喈虐了,到我这儿来找补?信不信我抽你啊。”
杨修哈哈一笑,并不介意。他知道孙策看起来凶,却不会因为这点事动粗。他在孙策对面坐下。“该起程了吧,在襄阳都停了半个多月了,你不会想在襄阳过新年吧?”
“在襄阳过年不好吗,有吃有喝,你还可以去找蔡伯喈聊天。离开襄阳,你就只能和我聊天了。”
“和蔡伯喈聊天虽然有意思,但只能听他说。我想去会稽搜罗古碑,开宗立派啊。”
孙策瞅了瞅他,笑而不语。杨修半真半假,以为能骗过他,却低估了他的眼力。年轻人啊,心高气傲,看到蔡邕著史,将来必能留名青史,他也动心了,也不想想蔡邕什么年龄,他什么年纪。不过他还没有动身的准备,蔡瑁正在联络诸家,希望能筹集更多的资金。他也要等庐江的消息。按时日计算,秦松和甘宁已经到了舒城。一旦孙坚改变战术,不再钻牛角尖,庐江的战事就能迅速分出胜负。
庐江战事见了分晓,他才能安心去会稽,而且他需要甘宁与他同行。甘宁可是他相中的水师将领,没有这个锦帆贼,水师就像没有锋矢的武器,总缺点儿东西。
周瑜的信里还说,关羽已经返回宛城,他顺利完成了任务,帮吴景夺取了九江郡,现在就等着黄承彦为他打造兵刃呢。周瑜还说,关羽这次回来,感觉性格变了不少,比以前谦逊多了。
一想到关羽最终也会离开,孙策的心情更不好。好容易将关羽调教出来,最后全便宜了刘备。
我这小霸王不会和真霸王一样,专门给对手送人才吧?不过看看眼前的杨修,想到那个更惨的曹操,他心情立刻好多了。再想想河北的袁盟主,他心情就更好了。刘备真要回了幽州,助刘虞或者公孙瓒一臂之力,袁绍的日子就更难过了吧。
说起来,还真有些期待荀彧接下来会出什么招。南阳“服软”,他应该会把目标对准袁绍了。袁绍那么傲娇,这次被围殴,也不知道会不会低头服软。历史上他可是低了头的,还和曹操争什么大将军。说白了,这人就是死要穷脸活受罪,都被人唾了一脸唾沫了,偏偏还要讲究是唾在上面还是唾在下面。
孙策一边想一边笑,杨修看得汗毛直竖。他咳嗽一声:“将军,有件事,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
孙策瞅了他一眼,知道他肯定没什么好话要说。“说吧。”
“书院里有几个人辞行了,要去长安。”杨修笑嘻嘻地看着孙策,等着欣赏孙策郁闷的表情。孙策平静地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直到杨修不安的挪了挪身子,避开了他的眼神,他才淡淡地说道:“没了?”
“呃……没了,我只是知道了,觉得将军可能会想知道,所以……才说一声。”
“走了就走了呗,还省钱了呢。”孙策停了一会,又说道:“可惜,长安养不起太多人,要不然和洛阳一样,搞个三万太学生,肯定很热闹。没事就互相吹捧,我说你是再世圣人,你说我是重生颜渊,多好玩啊。杨德祖,你说你要是早生几年,说不定也是个风云人物呢。可惜,洛阳都烧成废墟了,太学就是一堆瓦砾,当年那些吹上了天的风云人物也没见哪个真的有用。”
杨修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气得无话可说,心里还有些隐隐的不安。人才向长安汇聚当然是好事,但凡事过犹不及,那些人去长安都是想做官的,如果无官可做,他们难免会有怨言。洛阳之所以会清议横行地,就是因为太学生仕途无望,对朝廷一肚子意见,有点事就闹,就到皇宫前请愿。
长安的朝廷会不会重蹈覆辙?
见杨修不安,眼神游移不定,孙策乐得笑出了声。
……
关羽一手举着新刀,一手抚着胡须,卧蚕眉轻轻跳跃着,抑制不住满脸的喜悦。
这是他的专属武器,形式与千军破相似,但刀身由直化曲,弱化了刺的功能,强化了劈砍,刀刃微带弧线,如同一弯新月,明亮而皎洁,寒气森森。刀身比一般的环首刀宽一倍,中间还有一个分叉,将整个刀背分成两部分,刀身两面各铸了一条龙,张牙舞爪,活灵活现,仿佛随时会腾云驾雾而去。
“好刀。”张飞凑了过来,赞不绝口。“如此好刀,可有名字?”
“当然有。”关羽手一翻,亮出刀身上的四个篆字。张飞盯着看了半天,不认识。关羽得意的一撇嘴。“这是古字,我请邯郸淳亲笔写的,一字一金,四个字花了我四锭金。”
张飞咽了一口唾沫。“这么贵?究竟什么字?”
“青龙偃月。”关羽哈哈大笑,手腕一转,青龙偃月刀在手中翻转起来,雪花团团。这刀重心调得极好,即使是单手挥舞也不觉得费劲。张飞向后退了一步,避开锋芒。关羽见了,更加开心。“益德,要不要用你的蛇矛来试试我的青龙偃月。”
张飞摇摇头,嘿嘿笑道:“云长兄,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我的是蛇矛,你就用龙刀,非要压我一头,对吧?我虽然不想打击你的兴致,却还是想提醒你,你这刀太重,怕是不宜久战。如果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你会被这口刀拖累的。”
“旗鼓相当?”关羽冷笑一声:“此刀在手,谁能和我旗鼓相当?纵使典韦来,我也一刀劈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