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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郭嘉脸色很难看。看他那样子,如果有实力一刀捅死阎行的话,他一定非常愿意。要说他们是同伙,那郭嘉就是演技派了。郭嘉有一眼看穿人心的天赋,但他不喜欢演,也不屑演,更没必要在他面前演,所以孙策只看了一眼就否决了自己的猜测。这不是郭嘉安排的,恰恰相反,他强烈反对阎行的提议。
孙策稍微想了想,就理解了郭嘉的心情。一直以来,郭嘉和张纮都反复提醒他不要逞匹夫之勇,不要冒险,要持重,怎么可能建议他充当骑将,进行更冒险的冲阵。
但凭心而论,阎行的建议很实际。孙策本尊的确具有成为优秀骑将的条件。他有过人的武艺,有超强的亲卫团,在属下中有足够威信,最难得的一点是他拥有出类拔萃的直觉。
武艺可以练,威信可以培养,但直觉是天赋。霍去病就是典型。他不学兵法,却在第一次出征时采用了骑兵突击的战术,开创了一个时代。十八岁出道,二十四岁将星殒落,短短六年时间,却是汉武帝时代甚至整个华夏文明史上最灿烂的将星之一。
孙策十八岁出道,二十一岁渡江征讨,二十六岁遇刺身亡,不到六年就平定江东,奠定了孙吴立国的基础。他的成就不如霍去病,那只是他的起点和霍去病不同,但成长轨迹惊人的相似,都是天才型的将领。
只不过他自认是赝品,所以在郭嘉和张纮的劝说下,渐渐忘记了这种天赋。细想起来,这种天赋并没有真正的消失,正如真正的孙策从来没有真正意义的消失,他一直在这个身体里面,只是隐藏得更深,等待着爆发的机会。这就像本能,可能被理性控制,却从来不会真正消失。
孙策迅速权衡了一下,笑道:“彦明此言,我愧不敢当。我指挥骑战的机会不多,经验太少,不及彦明、孟起万一。”
阎行躬身道:“将军所言甚是。行军作战,以谋为上。我并非鼓动将军冒险,只是希望将军能相信自己,万一战机出现,大可直取之,不会因为瞻前顾后而错失战机。虎豹狩猎,从来不会与对方缠斗,总是待机而动,一击必中。如果没有机会,则不妨耐心等待。”
郭嘉的脸色好了一些,又道:“常言道知己知彼,你对我们的对手有何见解?”
阎行笑笑,露出不加掩饰的自信。他拱拱手。“祭酒莫急,我正要说起。不过我了解的信息有限,如果有讹误之处,还请祭酒指正。”
郭嘉笑着摆摆手,示意阎行往下说。孙策也很满意。与性格外向张扬的马超相比,阎行稳重内敛得多。难怪韩遂那么器重他,为了让阎行为他效忠,又是嫁女儿,又是反间计。
“三千乌桓骑兵固然是精锐,但袁绍所派的三员将领却远远谈不上合适。刘和是刘虞之子,能得乌桓人支持,但他出身贵胄,又是儒生,初临战场,骤遇强敌,能否决胜负于瞬息之间,尚有疑问。淳于琼人到中年,有领兵经验,但他的武艺如何,有没有统领骑兵的实战经验,也是未知之数。至于文丑,从斥候营打探到的消息来看,他武艺过人,又有统领骑兵的经验,反倒是这三人中最值得重视的对手。但他出身寒微,又不像刘和那样有恩于乌桓人,能不能让乌桓人信服,也是一个需要考虑的因素。此三人各有长短,如果能因人设计,分而击之,未尝不可破。”
阎行停顿了一下,又说道:“若三人各自为政,我有把握击败他们任何一人。若其合而为一,我愿为将军前驱,与之周旋。”
孙策觉得有理。“彦明,你再说说。如果遇到刘和,你打算怎么对付他?”
“突袭之。攻其不备,直取中军。能胜则胜,不胜则走。”
“如果遇到淳于琼呢?”
“阵而后战,与之缠斗,在混战中找机会。”
“如果遇到文丑呢?”
“游击,不间断的轮攻,不让他们休息。待其部下松懈,掌控不力,出现破绽,再一举破之。”
孙策点点头,和郭嘉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暗喜。阎行果然经验丰富,智勇兼备。从他的回答来看,他这些天可没闲着,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
孙策又让麋芳、郭武等人发表意见。麋芳统领亲卫骑,有一定的统兵经验,听了阎行的分析,大有收获,支持阎行的意见,愿与阎行一起指挥亲卫营迎战。郭武、郭援兄弟虽然个人能力强,可是对统领骑兵作战没什么概念,只知道领着人冲锋。听了阎行的讲解,才知道一个真正的骑将还需要哪些技能,知道自己离一个真正的骑战高手还有一段距离,纷纷表示佩服。
孙策没有立刻做决定,他让亲卫骑、白毦士做好出击的准备,又和郭嘉商量了一番。郭嘉也同意阎行的分析,但他还是不赞成孙策亲自冒险。他觉得把这件事交给阎行就行,哪怕损失大一点,只要能取胜,损失也能弥补回来。
孙策听完,轻声说道:“奉孝,我也不赞成冒险,但行军作战哪有不冒险的。家父尚且出生入死、身先士卒,我为人子,怎么能一味持重,错失战机?”
郭嘉叹了一口气。“将军,我理解你的难处。不过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赞成你冒险。令尊功成名就,人到中年,再让他改脾气已经不太可能。你年轻,还有精进的机会。况且你已经到了这一步,难道还想把重任推回令尊的肩上吗?万一令尊不讳,奈何?”
孙策皱皱眉,琢磨着郭嘉的言外之意。郭嘉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虽然老爹孙坚还在,但他才是孙家的顶梁柱。孙坚如果战死,对孙家影响不大,他可以接过孙坚的责任。可要是他死了,孙坚却无法接过他肩上的担子。
“将军,我不是反对你冒险,以小博大,以弱敌强,行险在所难免。但勇不可恃,险不可久,你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责任,就算决战疆场,你也应该做指挥全局的大将,不应该做冲锋陷阵的斗将。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恃勇斗狠。”
孙策点沉思良久,点点头。“奉孝所言甚是。”
第904章 夜袭
柴桑。
刘繇勒住坐骑,盯着远处大营零星的灯火又看了一眼,深吸了一口气,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因为是夜袭,所以没有震天的战鼓,没有招展的旌旗,乌云密布,星光黯淡,一切都笼罩在深沉的夜色之中。传令兵将刘繇的命令传达到一个个将领耳中,随着一声声低喝,无数隐隐约约的身影在黑暗中蠕动起来,混在一起,就像潜藏在深渊里的怪物,充满危险。杂乱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又迅速被夜风吹散。
今天是除夕夜。刘繇一直没有反击,耐着性子等了大半个月,就是想等今天这个机会。他把各种因素都考虑好了。今天不仅天上没有月光,而且风很大,吹的又是北风。风大夜黑,适合突袭。吹北风,周瑜在上风,他在下风,周瑜大营里的声音能吹到他耳中,却听不到他的部下行动时发出的声音。
更重要的一点是江面上的水很急,浪很高,就算周瑜想撤退也没那么容易。夜间行舟会有很多不可知的危险,逆风行舟更危险,恐惧从来都是最强大的武器,惊慌失措、落水而死,将导致不可估量的损失。
刘繇抬起手,挡住越吹越紧的北风,盯着远处的大营,生怕漏过一点点细节。
过了好一会儿,远处的大营突然响起激烈的铜锣声,这是遇袭报警,说明大营遭到了攻击。紧跟着,大营西北方向火起,迅速蔓延,照亮了天空,即使隔着这么远,刘繇也能看到隐约的人影。
刘繇笑了,轻踢战马,向前急驰而去。
许劭紧跟其后,趴在马背上,紧紧地抱着马脖子,生怕摔下去。虽然这姿势不怎么雅,不符合他名士的身份。可性命要紧,顾不得那么多了。天这么黑,也没几个人看得见。
攻击开始了,刘繇安排在周瑜大营西北方向的伏兵一击得手,用火箭攻击周瑜的大营。天干物燥,风又这么大,一旦火起就很难扑灭,而且会顺着风势烧遍整个大营。而在周瑜忙于救火的时候,真正的主力会在南侧发起进攻,杀入周瑜的辎重大营。
一虚一实,足以让周瑜焦头烂额,顾此失彼。不管他是选择救火还是选择守营,最后都会一败涂地。即使周瑜选择撤出大营,辎重被烧毁,周瑜也只能选择撤军。
刘繇对自己的这个计策很满意,甚至有些得意。即使是许劭听了他这个计划后,也表示赞同,觉得成功的希望非常大。
刘繇赶到大营前。在火光的映衬下,他看得更加真切,周瑜的大营里人影纷乱,无数士卒从帐篷里奔了出来,有的冲向着火的方向,有的呆立在原地。
西北的火势越来越大,报警的铜锣声一阵紧似一阵。与此同时,下令各营戒备的战鼓声也响了起来,在夜风中摇摆不定。刘繇暗自冷笑,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准备好的士卒齐声大呼,冲向不远处的大营。他们一边奔跑,一边互相点燃手中的火把,由一为二,由二为四,火把数目迅速增加,扩展成一片火海。大营里的周瑜军将士慌乱起来,不少人赶到营栅前布防,有人将长矛伸出营栅,准备刺击,更多的则拉开弓箭,准备射箭。刘繇的部下奔到大营前,冒着大营里射出的零星箭雨,奋力扔出了手中的火把。一部分人则冲向营门,抡起手中的大斧猛劈。
火把越过营栅,落在大营里,照亮了营栅旁士卒惊慌的脸,他们手忙脚乱的灭火,却无济于事,更多的火把落入大营,引起更大的慌乱。
远处传来一声欢呼,营门被劈开,刘繇的部下们蜂拥而入,冲入大营,到处放火。
刘繇松了一口气。到了这一步,他已经成功了大半。就算周瑜有天纵之才,他也无力回天了。
形势正如刘繇事先预计的那样,当营门被攻破,存放粮草的囤仓被点燃,周瑜的部下已经乱成一团,有的想救火,有的想阻击,却无法兼顾,既没能挡住刘繇的部下进攻,也无法控制住火势。在坚持了一段时间后,他们撤退了,留下熊熊燃烧的大营。
闻着粮食烧焦的糊味,刘繇心里说不出的畅快。他看着渐成火海的大营,对许劭说道:“子将,这次能袭营成功,你有功。”
许劭抚着胡须,一声轻叹。“烧了这么多粮食,实在可惜,如果能运回城去多好。”
刘繇哈哈大笑。“子将仁厚,不过周瑜怕是不同意,只好烧了。周瑜缺粮,只能撤退,我们趁胜再取庐江,还能赶得上春耕。庐江地肥,适合种稻,秋天收获的粮食比这些烧掉的粮食更多。如果能早一日消灭孙策,收复扬州,也许就离天下太平不远了。”
“是啊。”许劭附和道:“孙策不死,天下难安。”
许劭抬起手,捂住口鼻。风越来越大,火势更猛,灰烬漫天飞舞,落在他们头上、身上。刘繇早有准备,掏出一块丝帕蒙在脸上,遮住口鼻,又掏出一块递给许劭。许劭接过蒙好,这才觉得呼吸舒畅了一些。
过了一会儿,火势渐渐小了,被照亮的天空也暗了下来。刘繇咦了一声,皱了皱眉,回头看了一眼许劭,眼中闪着疑惑。许劭不解其意。“怎么了?”
“子将,你不觉得这火……不太对劲吗?”
许劭没这感觉。这火有什么不对劲的?
刘繇顾不上和许劭解释,他策马冲进大营,让人用长矛挑开一个快要熄灭的火堆。长矛刚刚伸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