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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刘和北上之路,他不得不抛下步卒主力,率亲卫骑步转战东海。孙坚在昌邑战败,孙策又驰援昌邑,直到不久前在任城被困,他倚仗的一直是亲卫骑。”
袁绍眼神微闪,轻轻地点了点头。从孙策渡江到现在,已经有两个多月,孙策的骑兵一直没能得到休整。春天马瘦,更何况是连续作战,孙策的战马损失一定会非常大,而这偏偏是孙策的短板,在短时间内很难得到补充。也就是说,孙策虽然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但他最锋的矛已经折断,战力大损。
孙策有不亚于公孙瓒的将骑能力,将骑兵的速度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但他没有公孙瓒的战马资源,无法及时补充战马。没有了战马,也就没有了骑兵,孙策很难再现如此耀眼的战绩。
见袁绍颜色稍缓,沮授松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孙策损失的不仅是骑兵,还有步卒。他出身寒微,不得士庶之心,所以兵力一直不多。征服吴会,他也不过招募了一万余人。这次袁兖州集结六万乌合之众,与孙策缠斗月余,双方的损失都不小。即使保守估计,孙策的兵力损失也在万人以上,已经难以为继,否则他不会不取昌邑、东平,只占据了任城便罢兵。以臣计,他最初的计划应该是取东平、昌邑、定陶,将战线推至钜野泽一带。只是因为袁兖州的力战,未能如愿。”
袁绍跳下马,将马系在一旁的树上,在一块大石上坐下,吹去浮灰,拍了拍。
“公与,坐。”
“喏。”沮授在袁绍对面坐下,接着说道:“孙坚轻侠,匹夫之勇不足畏,孙策却少年老成,颇有手段,夺南阳,定豫州,平江东,连战连捷,前后与他相敌者数人,唯袁兖州堪为敌手,浚仪之战不分胜负,山阳之战看似惜败,其实两败俱伤。此时雷霆一击,不仅山阳可复,豫州亦唾手可得,大江以北可定。若是错过战机,则豫州人必以为其父子足与主公相抗,不得不屈服。贾诩、陶谦、公孙瓒之徒群起而攻,则主公不得安宁矣。届时荆豫扬三州之民附于内,辽东、陇西之马来于外,用不了半年,孙策就能恢复元气。”
袁绍的眼神缩了起来,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屏住片刻,又慢慢的吐了出来。他握紧了拳头,轻轻敲击着大腿。沮授说得有理,大战之后,孙策精疲力尽,可一战而定。等上半年,孙策缓过气来,他却陷入四面包围之中,还能不能腾出手来与孙策决战都是一个问题。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袁绍很心动,但他还有一丝犹豫。“公与,你去过兖州吗?”
沮授摇摇头。“主公若是亲征,我愿随主公同行,一览兖豫风光,亲眼见证主公摧枯拉朽。”
袁绍嘴角歪了歪,笑容从眼中一闪而过,不失矜持。如果真如沮授所说,摧枯拉朽般的击溃孙策,这的确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体验。不过他要保持冷静,不能被沮授描绘的美好前景扰乱了心神。未算胜,先算败。不管他心里怎么想,袁谭的能力,他还是清楚的,在兵力优势如此明显的情况下,袁谭被孙策击败,而且被俘,足以说明孙策不是一个普通的对手。战胜了固然荣耀,万一战败了,后果不堪设想。
“与冀州相比,兖豫之地没什么山,但水道纵横,春夏之际雨水增多,很多秋冬可以走的地方现在都会变成令人生畏的沼泽,对骑兵非常不利。春夏出师,马匹羸弱,对骑兵的影响很大。孙策没什么骑兵,以步卒为主,其主力又是江南人,习惯了这种天气,据城而守,没什么问题,可冀州人却未必能适应,我军的优势也无从发挥,此消彼涨,双方战力的差距可能并不如想象的那么大。”
沮授刚想说,袁绍抬起手,示意沮授不要着急。“还有一点,非常重要的一点,大河水盛,南人操舟,北人乘马,如果孙策派水师入河,截断我军粮道,奈何?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贸然渡河作战,一旦后路被截,公孙瓒必然趁虚发难,我担心拿不下兖豫,却可能失去冀州啊。”
沮授站了起来,深施一礼。“主公深明兵事,谨慎持重,臣佩服。但凡事皆有主次之分,战机难得,若是错过,将来……”
袁绍站了起来,将手按在沮授肩上。“公与忠贞,我心甚慰,但兖州新败,若是与孙策决战,只能从冀州征集兵力粮草,绝非一日之功。我想,这件事还要与正南、元皓商议一番才行,你觉得呢?”
沮授无奈,只得躬身领命。袁绍虽有推脱之意,但他说得没错,如果出征,需要冀州提供大量的人力、物力,审配等人的意见非常重要,这是他无法否定的事实。想到审配等人与郭图等汝颍人士之间的矛盾,沮授心头却掠过一丝不祥的乌云。
第1057章 谋与断
袁绍转过身,背着手,看着远处的山峦。过了好一会儿,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向系在一旁的坐骑。沮授还站在一旁出神,袁绍见他没动静,咳嗽了一声。沮授一惊,回过神来,连忙跟上。两人上了马,并肩向回走。有时路窄,沮授落在后面,过了这一段,袁绍就会在前面等他跟上。
但两人一直没有再交谈,各自想着心思。在偶尔落后的时候,沮授会不自觉地看袁绍的背影。袁绍的背很直,而且很厚,与宽宽的肩膀很相称,看不出一点衰老的征兆。如果说一定要挑出一点毛病,那就他的脖子有点前倾,似乎无法承受头的重量。
应该是身材过于高大的缘故。沮授暗自想。袁绍身材高大,将近八尺,再加上胯下这匹乌桓良驹,他骑在马背上时远比一般人高大,即使对方也骑马,也会比他矮一头,如果对方是站在地上,他更要低着头才行。长期以往,他有些习惯性的低头。
眼看着郭图、田丰等人就在远处。袁绍忽然回头看了沮授一眼,笑道:“公与看了一路,是不是觉得我老了?”
沮授吃了一惊,连忙摇道:“主公春秋正盛,如何能说老?”他顿了顿,又道:“我记得汉高祖入关,封汉王时,大约也是这个年纪。”
袁绍“噗嗤”一声笑了,随即又摇摇头。“这里不是关中,我也无意封王。当年光武皇帝能在河北立足,因为河北豪杰的支持,定鼎中原,一匡天下。他那时多大,应该尚未而立吧?原本以为光武皇帝已经算得上少年英雄,如今见了孙策,这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少年英雄。”袁绍轻叹一声,眉宇间露出几分失落。“我在他这个年纪,刚刚做濮阳令。后生可畏,诚不我欺。”
沮授皱着眉,忽然轻笑一声:“主公,汉高祖当时面对项羽,可能也是这么想,可是数年后,垓下一战,项羽自杀,汉高祖登基为帝。”
袁绍扬扬眉,欲言又止。
两人来到众人面前,袁绍朗声笑道:“春色正好,公与提议效圣贤故事,登泰山而小天下,诸君意下如何?如果没什么意见,元皓,你择一吉日,我们一起登山去。”
田丰莫名其妙。袁谭新败,兖州形势如此紧迫,沮授怎么会提议登山,而且是登泰山?泰山可在百里之外,而且盗贼纵横,安全是一个大问题。他看向沮授。沮授明白他的意思,却不好当着众人的面有任何表示,只好强笑着,不作回应。
没等众人有什么反对意见,袁绍策马回城去了。郭图等人紧紧跟上,田丰落在后面,沮授这才有时间把经过说了一遍。田丰听完,瞪了沮授一眼。
“你啊,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沮授不解,连忙向田丰请教。田丰抚着胡须。“若从年岁论,援引高祖故事开解主公原本不错,但高祖本是无赖出身,项羽却是楚国贵族之后,与如今的形势相若吗?你这么说,除了提醒主公年岁之外,别无他用。”
沮授微怔,随即恍然大悟,用力拍了两下额头。“元皓兄教训得是,是我糊涂了。”
田丰接着说道:“主公入河北,原本就是效光武帝故事。光武帝为何能在河北立稳脚跟?”
沮授眼珠一转,若有所思。“主公想与河北豪杰联姻?”
“没错。主公年岁已长,李氏在前,刘氏在后,就算他有意,只怕也没人愿意嫁给他。袁显思作为嫡长子,原本是最合适的,但他一来成亲在前,二来不得主公欢心,所以没人提及,如今他战败被俘,可以排除在外了。我听人说,逢纪曾打听冀州哪家有合适的女子,似乎是想为袁显奕婚配。可是谁都知道,主公中意的嗣子并不是次子袁显奕,而是三子袁尚,所以这件事一拖再拖。眼下形势不同,主公急于稳定形势,不得不用婚姻来维系人心。”
沮授连连点头。“还是元皓兄见微识著。这么说,主公持重之意难改?”
田丰转头看了沮授一眼,一声叹息。“仅形势而论,你的建议无疑最佳。就现实而言,持重亦未尝不可。袁显思数万大军被破,主公若出征,至少需要同等兵力才有胜负。算上曹昂、朱灵的余部,至少还要再召集三万人。这么多兵马,绝非一偏将可任,非主公亲自出征不可。如此大战,岂是一言两语能定的?能左右主公心意者,非你我也,唯审正南。”
沮授心有同感,跟着叹了一声。他和田丰一样,只是谋士,谋划得再好,如果审配等实力派不支持,袁绍也只能望洋兴叹。
“公与,你回一趟邺城吧。这件事关系到主公的大业,更关系到整个河北,不能掉以轻心。你去邺城,和审正南说明白,争机也罢,持重也罢,都要共进退。”
沮授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远处,郭图微微侧头,目光透过人群,看着落在后面的田丰、沮授,嘴角掠过一丝不屑的笑意。回到城中,在府前下马,袁绍示意众人不必跟他进去,只是看了郭图一眼。众人陆续散去,郭图慢腾腾的收拾着,等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这才跟了进去。已经有人候着,将他引到后堂。
袁绍脱了大氅,只穿着一身春衫,正在院中舞刀。身姿矫健,出手凌厉,一点也看不出年近半百的模样,反倒多了几分中年人特有的沉稳和大气。
郭图静静地站在一旁。他不用看都知道,袁绍手里拿的正是他所献的思召刀。此时此刻,袁绍舞刀,而且用这口刀,他已经大致猜到了袁绍的意思。刀者,到也。袁绍心中犹豫,需要有人帮他做出决断。沮授、田丰都是难得的智谋之士,但他们只是谋士,他却是袁绍的思召刀。
“公则,兖州之事,你有何见解?”不知什么时候,袁绍站在郭图面前,还刀入鞘,有些微喘,但控制得很好,看起来很平静。
“兖州之事?”郭图皱了皱眉。“主公言重了吧,区区半个山阳而已。”
袁绍微怔,嘴角轻轻挑起。“公则有大将之风。那你便说说这半个山阳之事。”
郭图清咳一声,从袖子里抽出那份清单。“主公不妨先看看这个。”
袁绍接过清单,瞅了一眼,又递了回去。“原本以为曹昂与孟德不同,现在看来,还是一脉相承啊,什么事情都想用钱解决。曹家不是被孙策抄了么,他怎么还有这么多钱?”
郭图不紧不慢地将清单叠好,重新收回袖中。“主公,这不是曹家的钱。”
袁绍愣了片刻,眼神微缩,比手中的思召刀还要锋利。
第1058章 翻云覆雨
曹家被孙策抄了,虽说后来还了一部分,可是曹昂现在养着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