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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策让人去传全柔,趁着这个间隙,他和郭嘉商量对付麹义的办法。郭嘉的建议很明确。荀衍在这时候促成麹义祭拜韩馥,主观上有让颍川人掌握兵权的想法,客观上有解决麹义军粮短缺和内部不合的作用。可以想见,麹义的战力会得到明显的提升,这时候主动挑战并非明智之举,还是应该以守代攻。
郭嘉摇摇手,不以为然。“颍川本是四战之地,民风剽悍,即使是张子房那样的世家子弟也有任侠之风。不过本朝崇尚儒学,世家大多弃武从文,像祭弟孙(祭遵)、李元礼(李膺)那样的名将已成绝响,就算掌兵也不过是淳于仲简(淳于琼)那样的庸将。荀衍比淳于仲简强一点,但也不会强到哪儿去,能和蒋义渠相当就算不错了,不足为虑。”
孙策觉得郭嘉所言有理。在他印象中,荀衍的确在曹操时代掌过兵,而且位置很重要,守邺城,都督河北军事,还打败过高干。除此之外,他就没什么值得称道的战绩了。弃武从文并不仅仅是颍川人的选择,东汉崇尚儒学,以经取士,对周边游牧民族又采取怀柔政策,征战立功的机会不多,很多将门都选择了治学,即使是凉州三明那样的名将也是卷不离手,更别说文风兴盛的颍川。徐庶一个寒门单家子弟,年轻时候做游侠,杀人复仇,还有张良遗风,成年之后也折节读书,以儒生自居,正是这种社会风气的体现。
“收麦在即,我们需要时间,将麹义挡在颍水以西就行。反正着急的是他们,不是我们。”郭嘉很从容,挥挥手。“我那从父一心想让汝颍系领兵,我们不妨助他一臂之力。汝颍系和冀州系势均力敌,对我们来说是好事。稳住兖州战场,拖住袁绍的主力,沈子正、太史子义的压力也会小一点。等他们得手了,袁绍一慌,说不定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郭嘉摇着羽扇,嘴角挑着得意的笑容。“将军,袁绍一死,天下可就真的大乱了,我们不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袁绍打倒了,却便宜了别人。”他叹息道:“这年头好人少,坏人多啊,都想等着捡便宜,不能不防。”
孙策欣然同意。“既然如此,不如让董袭去临颍,再增兵隐强,扎紧篱笆,免得恶犬入境。”
“不仅如此,还应该派一部分战船进驻黄陵陂,守住汝南门户。手中有粮,心中不慌,损失越小,我们越能沉得住气,和他们耗到底,等他们露出破绽。”
孙策点头,对诸葛亮和陆议说道:“孔明,伯言,记住祭酒的这句话。不管到什么时候,这都是千金不易之理。纵有雄兵百万,铁骑千群,如果没有足够的粮食,一样无济于事。”说到这里,他特地多看了诸葛亮一眼。诸葛亮几次北伐都是因为粮食不济,功败垂成。现在他的命运改变了,希望他不会重蹈覆辙。
诸葛亮被孙策看得莫名其妙,还以为孙策责备他刚才与庞山民说话,却不好分辨,只好低着头,一声不吭。孙策见状,也有点啼笑皆非,只好将此事搁在一边,先让诸葛亮安排人去传董袭,再让他把庞山民身上的颍川太守印绶取来。诸葛亮应了一声,转身出帐去了。
“将军知道庞府君与孔明姊姊的事了?”郭嘉凑到孙策面前,八卦之火在眼中熊熊燃烧。
“略有耳闻。”
第1339章 欲加之罪
太尉掾何逵赶到舞阳。
祭拜完韩馥,麹义受韩馥的长子韩繇之邀,在舞阳城外的庄园小住。韩繇的性格与韩馥差不多,怯懦而没有主见。年轻时风流倜傥,没吃过什么苦,成年后却遇到了祸事,先被朱汉打断了双腿,随后又看着为他遮风挡雨的父亲被袁绍逼得自杀,而且是在溷厕那样的污浊之地,对他来说简直是天崩地裂,惨不堪言。
他想报仇,却没有勇气和实力,只能含羞忍辱,苟且偷生。麹义入颍川,他战战兢兢,寝食不安,生怕麹义伤害他。现在在荀衍的帮助下与麹义和解,又在名义上为韩馥争回了面子,他已经心满意足。他一面与交好的世家联络,筹集粮食,召集人马助阵,一面热情招待麹义等人,不仅每天有美酒佳肴供应,还让家中的侍妾婢女陪寢,就差将自己的妻子也送出去,简直将颍川韩家的尊严丢得精光。
麹义及部下将领连年征战,非常辛苦,这几个月更是衣不解甲,心理、生理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此刻有机会享受中原世家的奢华生活,他们求之不得,暂时将紧张的战事抛诸脑后。
何逵走进韩家庄园时,麹义正与荀衍在木陂钓鱼。时值春夏之交,木陂边草木繁茂,绿影婆娑,碧空如洗,倒映在清澈的湖水中,微风徐来,水面浮光跃金。几个牧童骑在牛背上,吹着横笛,笛声悠悠,一片田园风光。
麹义没有披甲,只穿了一件越布单衣,头上扎着幅巾,如果不看黝黑的脸,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武将,倒像是儒生。荀衍手持钓杆,坐在一只胡座上,神情专注地看着水面。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才站起身,露出热情的笑容,张开双臂迎了下来,用力抱了抱何逵。
“子高兄,这么急,出了什么事?”
何逵又热又累,满头大汗,风尘仆仆。他推开荀衍,走到一旁的案几前,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又连喝了两杯,这才痛快了些。“休若兄,你们是怎么回事,正是抢收冬麦的时候,居然有心在这里钓鱼?”
远处的麹义回头看了何逵一眼,哼了一声,又将头转了回去。他身边的侍卫见何逵到此,不先向麹义行礼,只顾着和荀衍寒喧,也有些不悦。
荀衍拉着何逵向麹义走去,一边走一边劝道:“正因为要收麦,不能作战,这才钓鱼消闲嘛。子高兄,黄公那里如何,有进展吗?”
何逵没好气的看着荀衍。“你们拿下叶县了吗?黄忠有万人,鲁阳又是要塞,可比叶县难取多了。”
荀衍哈哈一笑,不以为忤。“那你们现在在干什么?收麦?”
何逵摇摇头。“本来是有这个打算,不过刚刚收到消息,孙策向阳翟增兵,有联手黄忠夹击我军的可能。黄公让我来看看你们有什么计划。”
荀衍微滞,随即追问了一句,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孙策真向阳翟增兵了?”
何逵冷笑一声:“你不要高兴得太早,现在在阳翟的不是庞山民,而是一个叫全柔的将领,听说是孙策的乡党,麾下四千人全是江东子弟兵,战力极强,我们那些屯田兵肯定不是对手。”
荀衍皱起了眉头,搓搓手,苦笑一声:“看来又被郭奉孝看破了。”
他们来到麹义面前,何逵很不耐烦地和麹义拱了拱手,算是见礼。麹义也没太理他。不过得知孙策增兵阳翟,他还是不敢大意。由阳翟入郏县,有可能切断颍川通往洛阳的道路,对他和黄琬都非常不利。一是他们需要洛阳屯田的收成来充当军粮,一是战事不利时,他们可以由那条退往洛阳。
“休若,孙策这是打算与黄忠夹击我们吗?”麹义冷笑道。
苟衍沉思片刻,摇摇头。“不会。这是两败俱伤之局,孙策不会这么干。我倒是觉得他只是加强防线,为许县一带的屯田争取收麦的时间。麦收之后,他倒是有可能会发起进攻,先攻击黄公,切断我军退路。届时就算我军突入汝南,田野中只有麦茬,一无所获。”
“是啊,是啊。”何逵连声说道:“所以我们不能等,最好能抢先发动进攻,将许县屯田的麦子抢过来。有了粮食,才能坚持下去嘛。”
荀衍和麹义默契地没有说话。他们当然知道麦收的重要性,但现在最危险的是黄琬,不是他们。他们现在有颍川世家的支持,可以收颍水以西的麦子自食,粮食的缺口已经没那么严重。放着现成的麦子不收,去抢许县屯田的麦子,和孙策拼个你死我活?
荀衍将何逵拉到一旁。“子高兄,你别急嘛。军无粮不行,我们正在收麦,准备军粮,一旦麦收完毕,我们立刻出发,请黄公再坚持几日。就算孙策增兵阳翟,影响黄公收麦,问题也不大。黄公名重天下,支持他的人那么多,只要他开口,这些麦子最后还不是黄公的?加上洛阳的屯田,最多半个月,我们就不用为粮食担心了。到时候再一心一意与孙策决战,岂不更好?”
何逵诧异地看着荀衍。“休若,你们想占着颍川不走吗?”
“咦,子高兄,你这说的什么话?”荀衍故意沉下了脸。“我们奉盟主之命入颍川,目的就是为了牵制孙策的主力,夺取颍川的粮食,现在这两个目的都达到了,你怎么能说我们有私心,想占着颍川不远呢?子高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何逵勾勾手指,叫过一个随从。荀衍觉得有些眼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惊讶地发现那人竟是何进的儿子何咸,只是比印象中黑了些,精壮了些,穿着一身窄袖紧身的掾吏青衣,和他印象中的富贵公子判若两人。他连忙拱手施礼。
“子同,你怎么会在这里?”
何咸淡淡地拱手还礼,神情冷漠。“家破人亡,蒙黄公收留,在太尉府门下奔走,苟延残喘。”
荀衍脸上发烫。荀家与何家关系匪浅,何进不仅曾辟除荀爽为官,还举荐荀彧、荀攸入宫为官。何进被袁术、孙策残灭,何咸下落不明,他们却没有伸以援手,甚至连派人找一找都没有,换作他是何咸也会齿冷。
何逵冷眼旁观,见荀衍尴尬,忍不住又添了一句。“子同现任刺奸掾,他刚刚收到消息,你弟弟友若为孙策效力了。黄公不敢相信,特地派他来问问你。休若,这个消息属实否?你可曾向袁盟主通报?”
第1340章 时不我待
荀衍代麹义向袁绍进言,以事急从权为由,同意麹义祭拜韩馥,与颍川韩氏和解,但他没有向袁绍通报荀谌为孙策效力的事。他相信郭图也不会这个时候说这件事,他会等大战结束,胜负已定时再说。荀谌只是为丞,并不涉及军事,与外界的接触也不多,袁绍从其他渠道得到消息的可能性并不大。现在把这件事通报给袁绍,不仅会置荀谌于危险之地,还会毁掉汝颍人掌兵的机会。
他没想到黄琬也得到了消息,而且拿这个来威胁他。看来何咸这几年还真是长进不小,这刺奸做得有声有色啊。
荀衍抬起头,打量了何逵片刻,嘴角微挑。“黄公太紧张了吧?两军交战,虚虚实实,谁知道收到的消息是真是假?如果不加甄别就通报盟主,盟主身边就算有十个郭公则也忙不过来。且舍弟不过中才,在盟主麾下效力时不过尔尔,胜少败多,就算他为孙策效力又能如何,还能比郭奉孝更有用?”
何逵闭上了嘴巴。荀衍这几句话说得很清楚,世家子弟分投敌我两方的情况很普遍,荀氏兄弟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袁绍能容忍郭嘉在孙策身边任谋主,还那么信任郭图,就不会因为荀谌而对荀衍有什么不利。就算他们能把这个消息通报给袁绍,有郭图为荀衍解脱,荀衍也不会有什么事,但他们却得罪了荀衍,而且撕破了脸皮。
荀家不仅有荀衍,还有在长安的荀彧。
荀衍又转向何咸。“子同兄,你能见到舍弟吗?如果能的话,麻烦你帮我带句话。郭有道曾言,瞻乌爰止,于谁之屋?天下有识之士皆知天命在盟主,仅凭他一人之力难违天命。若为谋生,大可不必,荀家还养得起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