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过种劭也有一个优势,他是朝廷使者,代表着朝廷,他本人又不是单纯的儒生,纵使不能冲锋陷阵,出谋划策还是可以的,多个人多个主意。
“那申甫说说,刘和会如何应对?”
见张则允了,种劭大喜,连忙将准备好的计划和盘托出。“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刘和绝不会轻易离开幽州,他很可能会联络袁谭,攻击公孙瓒。但袁绍败亡,大军十不余一,袁谭所领大多是新兵,未必敢与公孙瓒正面对敌。如果袁谭拒绝了刘和,刘和很可能会向使君求援。”种劭顿了顿,让张则有个反应的时间。“刘虞在幽州颇有恩信,他的故吏愿意支持刘和的人不少,纵使使君不肯出兵,那些人也会支持刘和,使君不可不防。”
张则不动声色地点点头。“那我当如何应对?”
“使君觉得公孙瓒心有朝廷吗?”
张则哼了一声:“你不知道公孙瓒的儿子在孙策身边吗?”
种劭笑了。“那你觉得刘和心里还有朝廷吗?”
张则沉默良久,摇摇头。“不好说。按说他是宗室,应该心有朝廷,可是他们父子与袁绍走得那么近,心里究竟想什么,我也无法判断。”
“使君所言甚是,公孙瓒桀骜不驯,刘和忠奸难辨,有他们在,使君都难以掌握幽州。既然如此,何不让他们自相残杀,两败俱伤?”
张则目光一闪。“然后呢?”
“然……后?”种劭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张则是什么意思。
张则直起腰,扯了扯半旧的皮氅,瞅了种劭一眼,露出一抹浅笑。“申甫有所不知,幽州之所以能稳定,有赖两个因素:一是刘虞对胡人的安抚,一是公孙瓒对胡人的杀戮。胡人唯利是图,不知仁义,唯有恩威并施才能压制他们。刘虞和公孙瓒一文一武,本是相辅相成,奈何他们视对方如仇寇,自相残杀,结果两败俱伤。”
种劭的脸上有些发烧。张则把这两句话奉还,这是否定了他的建议啊。他尴尬不已,长身欲起。张则伸手按住了他。“申甫莫急,等我说完。”种劭强笑了两声,勉强坐了回去。
张则接着说道:“公孙瓒杀了刘虞,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要刘和再和公孙瓒和解不过是磨砖作镜,但坐视他们争斗也不是办法。刘和如果死了,幽州世家必乱。公孙瓒如果死了,刘备必然坐大。”
“刘备?”
张则点点头。“我有一件事不明白。朝廷既然召宗室朝会,重修宗籍,为何不召刘备去?他不是中山靖王之后么。”
种劭很惊讶。“是吗?可是我听宗正刘宠说,刘备当着他的面亲口说过,他并非皇族。”
“有这回事?”张则很是意外。
“刘备说他是宗室?”
“嗯,刘备在幽州一直以宗室自居,说他是中山靖王刘胜的后人。他能在幽州站稳脚根,这是其中一个原因。”张则拨弄了一下火塘,又饮了一口酒。“朝廷可能不清楚,刘备虽然不如刘和、公孙瓒那么显眼,其实他的实力比这二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刘和、公孙瓒两败俱伤,最后做渔翁的必然是刘备。”张则搓了搓手,沉默了片刻,一字一句地说道:“那幽州就不是朝廷的幽州了。”
种劭将信将疑。他知道刘备,当年刘备曾在长安滞留了一段时间,他身边的张飞扛着一柄奇形怪状的长矛到处找人挑战,一时名声大噪。刘备回幽州之后就没什么消息了,如果张则不提,他还真没想到刘备现在有这么强的实力,让张则如此忌惮。
“那……使君打算怎么办?”种劭提醒道:“刘和也许已经在来蓟县的路上了。”
张则苦笑。“我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能劝则劝,不能劝……”他咂了咂嘴。“就只好杀了。申甫,我马上请田畴来商议,然后可能要麻烦你去见见刘备,到时候你自己看。”
“喏。”
张则拍拍手,叫来侍者。“请田子泰来。”
第1676章 义与利
听说朝廷有诏书召刘和赴长安,田畴当即变了脸色。
“幽州危矣。”
张则不动声色,种劭心里却咯噔一下。他了解田畴是什么样的人。几年前,田畴以刘焉使者的身份去长安时,他与田畴有过接触,知道这是一个精明强干的人。他又是幽州人,张则接任幽州刺史,稳定幽州,田畴起到了相当关键的作用,正是他查证了刘虞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这才说服鲜于辅、鲜于银等人控制情绪,没有立即和公孙瓒开战。若非田畴,幽州早乱了。
现在田畴说幽州危险,说明朝廷这个决定是真的错了。荀彧、刘晔等人远在千里之外,他们对幽州的了解有限,不可能超过张则,更不可能超过田畴。
种劭不死心,追问田畴的理由。田畴大致解说了一番,基本和张则所言相同。刘和不可能不报杀父之仇,之所以拖到现在,是因为他实力不足,寄希望于外力,开始是袁绍,袁绍死了又寄希望于朝廷,现在朝廷召他去长安,他没有指望了,只有铤而走险。不管最后谁胜谁负,都会打破平衡,导致幽州大乱。
刘虞的确不是一个圣人,他做了很多错事,但这并不影响幽州世家以及胡人首领对他的支持,他们之间本来就是利益关系,不仅仅是因为道义。对朝廷,他们没有太多的牵挂,与刘虞的君臣之义更重要。他们不可能看着刘和孤军奋战,只要刘和开口,他们肯定会出手相助。
也许他们现在已经商量好了,就等着刘和发兵。
种劭听得后背全是冷汗,有点后悔。这些幽州人太野蛮了,和他的期望相去太远。即使是读书人如田畴,与中原读书人的观念也大不相同。
“子泰,依你之见,现在我该如何应对?”
田畴眉头紧蹙,苦思良久。“于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
“说吧。”
“杀掉公孙瓒,安抚刘和,然后劝他离开幽州。”
种劭刚想说话,被张则用眼神制止了。张则不紧不慢地说道:“公孙瓒善战,你们有把握吗?刘和会不会与袁谭联络?报杀父之仇情有可原,引袁谭入幽州可不行。”
“我去见刘和,转达使君的意见。”田畴躬身施礼。“请使君以大局为重,幽州不能乱。”
张则淡淡地说道:“子泰,幽州会不会乱,取决于你们幽州人。”
田畴匍匐在地,再拜。张则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田畴出了门,抹抹额头的冷汗,转身就找到兵曹公廨。兵曹从事鲜于辅正在屋里擦拭盔甲、战刀,见田畴匆匆走来,脸色铁青,有些惊讶,连忙起身迎接。田畴站在阶下,一声不吭。鲜于辅见状,知道不妙,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一边让部下退出去,一边将田畴引到内室,顺手关上了门。
“子泰,出了什么事?”
“出了什么事?”田畴冷笑道:“这句话似乎该我问你吧。”
鲜于辅抚着短须,干笑着不说话。田畴扬扬眉。“你们是不是都得了刘备的好处?”
鲜于辅一愣,随即大怒。“子泰,你这是什么话,我们再不济,至于和刘备为伍吗?”
“你不肯与刘备为伍?只怕此事过后,刘备未必瞧得上你吧。”田畴冷笑连连。“你们以为行事机密,连我都不肯通气,却不知道这件事早就传到了使君耳中。使君的使者只怕已经去了渔阳。公衡想以郡兵迎战公孙瓒,不过是孤注一掷。为父报仇,不计生死,这是他为人子的本分,你们身为刘使君故吏,为刘使君报仇,也是君臣之义,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此战过后,谁将是幽州之主?”
鲜于辅沉默了片刻,收起了一看就知道的笑容。“这还用说,自然是公衡。”
“公衡?他能不能活着回来都难说,还想做幽州刺史。你们有没有问过刘备和袁谭答不答应?”
鲜于辅不说话了。他自己也清楚,论战斗力,公孙瓒和他的白马义从绝对是幽州首屈一指的精锐,除了败在袁绍和麹义手中之外,罕有败绩。如今袁绍死了,麹义阵亡,就连袁谭都不敢轻易挑战公孙瓒。刘和虽然有用兵经验,他们也有数量优势,却没有必胜的把握。只是为刘虞为仇的大义驱使,他们不得不从。
为了报仇,刘和可以不惜生死,但他们却不能不考虑成功的可能性。算来算去,胜负在五五之间,即使用计,杀死公孙瓒的把握依然不大,更可能是重创他。如果让公孙瓒跑了,或者虽然杀死公孙瓒却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那幽州的形势就不由他们说了算了,要么是刘备,要么是袁谭。
这自然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结果。
袁谭虽然是袁绍的儿子,但他的根基是冀州世家,而且是冀南世家。冀南世家眼高于顶,连冀北世家都不肯共存,更何况是幽州人。袁谭如果控制了幽州,他们这些幽州人都会靠边站,比冀北世家还不如。
刘备虽然是幽州人,但他人品太差了,短短的几年时间,辗转于公孙瓒、陶谦、袁绍和孙策之间,现在又回到幽州,以宗室自居,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普通百姓不知道他在中原的丑事,也许会被他骗,他们却深知刘备的底细,才不肯为刘备效力呢。况且刘备学孙策屯田,对世家并不友好,冲突在所难免。
但他们又不得不承认一点,刘备从孙策那儿学来的练兵之法的确有用,他麾下的关羽、张飞等人也的确是万里挑一的勇士,眼下幽州真正有实力和公孙瓒一较高下的也就是刘备。如果刘和与公孙瓒交战,最后得利的很可能就是刘备。
鲜于辅左思右想,没有解决之道,只以向田畴请计。田畴说,我要去见刘和,和他约定只限于杀公孙瓒,杀了公孙瓒,他就离开幽州去长安,从此恩怨两清。幽州人可以帮他报仇,但不会支持他做幽州刺史,更不会同意袁谭进入幽州。如果刘和答应这个条件,那他就说服张则配合刘和,尽可能的将公孙瓒诱到蓟县来,避免两军对垒。否则,张则会引刘备为助力,谁敢乱动就杀谁。
鲜于辅反复权衡后,同意了。他随即叫来了鲜于银、阎柔、齐周等人,共同盟誓,然后由田畴写了一份盟约,他们在上面签了名,由田豫带着去见刘和。
……
刘备一手持钩镶,一手持青云剑,与赵云战在一处。青云剑舞动之间,寒气森森,似有青色云霞流动。赵云手持长矛,左拨右挡,间隙还上两招,趁势调整一下自己的防守,却不紧逼。刘备久战不下,心里有些焦躁,突然一声暴喝,长剑砍向矛头。
“当!”一声脆响,矛头被削下一截,火星四溅。
赵云收矛后退,笑了笑。“府君这劲道越来越顺畅了,足以跻身一流剑士。”
刘备很尴尬。“子龙,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心境,达不到身剑合一的境界。若是真的与敌对阵,只怕又要受挫。子龙,最近与你对练,受益匪浅,感激不尽。”
赵云笑道:“府君客气了。习武既是修身养性,也是疆场自保之道。府君武艺高强,战场上能多几分取胜的机会,也是我等所期盼的。只是佳兵不祥,匹夫之勇不可恃,还望府君铭记。”
刘备连连点头,还剑入鞘。青云剑虽是黄承彦打造的利剑,毕竟不是环首刀,还是不太适合这种大力劈砍,每一次硬砍都会伤及剑刃甚至剑身。赵云随时可以换一柄长矛,他却很难再找到类似的宝剑。
两人上了堂,说些剑法、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