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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棋这是第二次进小容园,上次来有安嬷嬷在,只匆匆一瞥。今日名正言顺,院外小厮已知她是明朗侍女,又见提着食盒,便问也不问,客客气气的将她请进去。
兰棋慢慢往里走,寒风肆掠,吹的脸痛,她整了整衣裳,心头莫名有些紧张。
到了门口,却见那房门紧闭,房中一片黑暗。
兰棋驻足,不由张望。
一小厮从拐角处匆匆过来,对她一拱手,道:“可是朗姑娘送吃的来了?”
兰棋点点头。
小厮笑道:“有劳了。还以为这么冷的天,不会来了呢。”
兰棋道:“公子不在吗?姑娘说,这汤可要趁热喝呢。”
“公子还未回来。小的先用炉火温着便是。”
兰棋只好将食盒交给小厮,失望转身。
风大雪大,兰棋撑着伞,挡在前头,匆匆往外走,行至近门处,忽与一人撞上,耳边同时传来呵斥:“你怎么回事!公子,有没有事。”
兰棋霍然抬头,竟是与从外归来的容翡差点撞了个满怀。
兰棋手中竹伞跌落,人呆住了。
容翡身披一黑色大氅,腰系玉带,悬挂一碧玉配饰,剑眉星目,身形修长,立于铺天盖地的风雪之中,竟有种不输于这天赐祥瑞大雪的高洁。
容翡眉眼上沾染了几朵雪花,目光淡淡投来。
兰棋蓦然惊醒,见他大氅上落了雪,忙伸手就去拭,“奴婢该死,冲撞了公子……”
容翡身形一动,还是被摸到了一角衣袍,他眉头皱起。
与此同时,常德迅疾以剑柄格挡,重重一下,挑开兰棋手掌,往后一推,骂道:“哪里来的不长眼的东西!”
常德平日里便常随身携剑,这些时日在府中行事,便不曾携带,今日出府,便拿在手中。其实平日里用的机会并不多,毕竟没人敢真的对容翡如何。万万没想到,竟在这自家院中,不知从哪里冒出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物来,撞了公子不说,竟还敢上手来摸。
鉴于容翡上次生病之事,常德半分不干掉以轻心,当下铮然一声,利剑出鞘,指向兰棋。容翡面若冷霜,拂去袖上一片雪花。
兰棋被剑柄打中手背,当下红肿一片,人跌倒在地,面色惨白,吓的说不出话来。
门外小厮听见响动,探头一看,忙跑进来。
“公子,这是朗姑娘身边的侍女。来送食盒的。”
“哦?”常德充满怀疑。
兰棋忙跪起,颤声道:“奴婢……的确是……朗……三姑娘的侍女,冲撞了公子……请公子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常德听如此说,便略略放心,收了剑,望向容翡。按他脾性和府中规矩,这女子方才的举止,少不得一顿重罚,但人是朗姑娘那边的,却不得不斟酌些。
容翡神色冷淡,这方又扫了兰棋一眼,道:“罢了。”
言毕,抬脚绕过兰棋,头也不回的回往房中。
常德扬扬眉,忙跟上去,又回头,对那小厮摆摆手,示意将人赶紧弄走。
“哎哟,你今儿真是命大啊,公子居然没追究,这要换了别人,一顿打都是轻的了。”那小厮小声道:“别愣着了,赶紧走吧。”
兰棋爬起来,神情有些恍惚,脚步虚浮,跟那小厮匆匆出去。
她的伞落在了雪地里,尤不自知。
小容园灯火大亮,随着容翡归来,下人们纷纷过来正厅,伺候容翡脱下大氅,掸去身上落雪,换衣的换衣,倒水的倒水,煮茶的煮茶。
常德也脱去斗篷,交给小厮捧走,自己沏了茶,递给容翡。
容翡坐到榻上,喝了口茶,缓过来些许。今日风雪实在太大,湖边那段路上,风更猛劲,吹在身上,如同冰刃。
“公子,今儿天冷,晚上便早点歇了吧。”
容翡不置可否。
常德传膳,便有人捧了食盒过来。
“这是朗姑娘刚着人送来的,还是热的。”
“正好。摆出来吧。”常德吩咐道。
仆从们摆放食物碗筷,常德想起刚刚门口那一幕,随口道:“那丫头还真是朗姑娘身边的?看着年纪不小了,怎的这般……冒失?”他原本想说怎么这么没规矩,临到口,终还是改了。
容翡眼眸低垂,没有说话。
常德接着道:“倒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这般冒冒失失,如何能伺候好朗姑娘。”
汤盛好,容翡拿起汤勺,常德便住口,不再言语。
容翡喝了小半碗汤,忽然道:“告诉那边,这几日不必送东西过来。”
常德忙道:“是。这天气,着实不方便。明日还食盒时,顺道给朗姑娘说声。”
房中一片静谧,有侍女进来收拾容翡刚刚换下的衣物,正要出去,容翡一眼瞥见,忽然想起什么,眼中露出一点不易察觉的厌恶,开口道:“将那大氅好好洗洗。”
侍女忙应是。
第26章 。 二六 二六
那厢。
兰棋深一脚浅一脚回到百合苑; 推开她与兰香所住的房间。
兰香正坐在床上,放了小桌子,盖着棉被; 噗嗤噗嗤嗑瓜子。见兰棋回来,忙问道:“如何; 可见到人了?”
此番她二人进国公府来,明夫人交待两件事; 一; 探查容翡其人私下性情; 摸清他的喜好,二,紧盯明朗; 她在府里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尤其与容翡之间,定要事无巨细,紧紧盯住。
第二件事倒好办; 与明朗就在一个院子里住着; 总能看着。第一件事则十分棘手,来了些许时日; 她们竟连容翡的面都不曾见到。
今日方寻到个机会。
兰棋身上落满雪花; 头发吹的凌乱; 她抱着桌上半壶热茶灌了几口,爬上床; 裹住被子,仍忍不住冷的瑟瑟发抖,然则她双眼却发亮; 似燃烧着熊熊火焰。
“快说呀。可见到人了?”兰香催促道。
兰棋点点头。
“呀,真人如何?”
兰棋面颊发红,神情仍有些恍惚,喃喃道:“如天上月。”
“哦!”兰香磕了颗瓜子,笑道:“看来是顶好的,这京城第一公子可见名不虚传。下回换我去,也亲眼见见……”
她的话语被打断,兰棋忽然道:“我要留在容府。”
“……什么?”兰香疑惑不解,奇道:“你上回不还让我记得谁才是真正的主人么,怎的忽然改变主意了?”她打量兰棋,兰棋炯炯回视,眼角微微一吊,撩了撩头发。兰香看着她这撩人的动作,心中升起一个念头,不禁睁大眼睛,“天啊,你该不会……”
兰棋鼻子里哼了一声,默认无疑。
“这……这……明府那边怎么办?还有那明少爷呢,你也……不想了?”
兰棋冷冷道:“这次即便差事办的好,明夫人又能赏你我多少?至于那明公子,哼,有甚可想的。”
与上回兰香提起明公子时的恼羞成步不同,这次兰棋表现出更多的则是鄙夷与不屑。
这兰棋,刚进明府时,曾是明远山之子明公子院中的丫头,因着几分姿色,得明公子青睐,许下纳她做妾的承诺。只是好景不长,明夫人很快发现两人眉来眼去,当即将兰棋罚去做了粗使丫头。
明公子唯母亲之命是从,不敢去找她,后来她又被调到明朗身边,多了些时间与自由,方再度与明公子重续前缘。
只是那明公子实在懦弱,花言巧语的哄着她,却不敢违拗他母亲半分,一直不曾给她个明确答复。她真是气的牙痒痒,却又只能忍着。明公子是他全部的希望。她估摸着,再不济,也能做个通房丫头。只要先有了这么个身份,不怕以后没有翻身之日,毕竟那明公子对她还是有几分迷恋的。
然则今日见了容翡,她却骤然另起了心思。
同样是京城少年郎,年纪相仿,然而论样貌,气魄,家世,才干,能力等等,两人简直天壤之别。以前只听过坊间传闻,还不觉得如何,如今见了真人,才知这世上真有完美如此的男人。
良禽择木而栖,如果可以,即便只能一辈子做这个人的通房丫头,她也愿意,也比明家那里强千倍万倍。况且,只要能留下来,以后许多事都可从长计议……
要留下来,一定要留下来。
“这这这……”兰香简直目瞪口呆,这了半晌,方道:“你可别忘了,那容公子虽有第一公子之称,却还有另一个玉面罗刹的称号,冷酷无情……”
“传闻不可尽信。”兰棋道:“我今日见过,有几分清冷是真的,但并非凶神恶煞之人。”而且那日她瞥见他与明朗相对而坐,同桌而食的身影,分明一温润君子,哪里见丝毫冷酷……
兰香又道:“但他向来不近女、色,至为冷情总是真的吧,否则怎会到现在身边一个女眷都无。”
兰棋却一笑:“不近女|色?至为冷清?这世上除了断|袖之外,真有这样的男人么?不过是没遇到那个女人罢了。”
兰香上下打量兰棋,道:“虽然你确实貌美,但容公子可是眼高于顶,且这见过的美人如云,你……”
兰棋不抖了,伸出手,从枕头下摸出小镜子,一边道:“他的确见过不少美人,可都是些达官贵人家的小姐,一个个恪守礼仪,矜持的很啦。谁敢真的靠近容公子。这世上真有柳下惠么?我可不信。”
“可是,万一……失手了……”
兰棋瞳孔一震。万一失手,她就完了。
“不会!不可能!”
兰棋想起刚刚门口时,容翡那淡然的神情,那句“罢了”,小厮那句感慨……
兰棋望向镜中,镜中女子容颜秀丽,眸中含媚,眉头一皱,便化作一副楚楚可怜模样,xiong|前鼓鼓囊囊,呼之欲出……这样的女子送上门,有几个男人能抵挡,想当初,她只略施挑|逗,那明公子便魂不守舍……
兰棋挺挺胸。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也许是她唯一的机会。以后哪能轻易踏进国公府,哪能离他如此之近。
兰香曾见识过兰棋对明公子的手段,对她的美貌之力倒毫不怀疑,见她如此有信心,当下渐渐被说服,心思活络起来。
“那你打算如何做?容公子不到这边来,三姑娘去那边又不带咱们,如何能接近容公子呢?”
“所以要抓紧这次机会。”兰棋道:“这风雪天一时停不了,这几日你便想办法笼络其他人,依旧由我送东西过去。”
“万一三姑娘发现了呢?”
兰棋哼道:“发现又如何?在明府她都奈何你我不得,到了别人府中,更是无依无靠的,她若愿意让别人知道她在明府的地位,便尽管试试看吧。哼,小病秧子一个,不足为惧。”
“容公子会不会……她能随时去找容公子,可见容公子对她还是有几分特别的。”
“所以才说她命好!容公子根本不是对她特别,他本就是个温良之人!”
兰棋恨恨道,真是好生嫉妒明朗,世人都笑她做冲喜娘子,言她必被容翡嫌弃,且吓破胆,然则容翡根本不是什么杀人如麻暴戾冷酷之人,对明朗好着呢,这不是命好是什么?!
兰香道:“好好好!听你的!兰棋,日后你富贵了,可一定不能忘了我啊。”
兰棋细眉一挑:“那是自然。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兰香眉开眼笑,殷勤道:“我把刚买的脂粉给你,还有这对珍珠耳环,可衬你了……你要打扮起来,肯定马到成功……“
兰香兰棋二人在房中叽叽咕咕半晌,这样那样畅想了半日,直想的红光满面,仿佛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