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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皓月当空,清辉洒落人间。
月光下,护城河如一条玉带环绕全城,河面上大大小小的船只或停泊,或飘荡,游曳其中,船上灯火通明,照的河水五彩缤纷,仿若天际繁星落入凡间。
河中一只三层高大彩船,奢华无比,与玉德楼遥遥相对,彼此一览无余。
“那真是当年那位小冲喜娘子?”
几位贵妇和女眷坐在船头,遥望玉德楼上几人身影。
“正是她!没承想,竟出落的这般美丽了,不说上安第一美人,却也是其中翘楚。”
“容貌倒也罢了,你们谁还见过容公子对其他女子这般亲近了?如今这两人之间……”
众人目光齐齐投向楼上。
数丈高楼之上,娇憨俏丽的女孩儿斜依栏前,望向天际明月,月光撒在她略带慵懒的面庞上,容翡坐在一侧,偶尔看一眼月亮,眼神流连在女孩儿身上,女孩儿忽然回首一笑,容翡便也笑了,清风明月般的眸子中仿佛刹那盛满了月光。
“啧啧,当年要不是容公子生病,无论如何,也轮不到这个明家小庶女……”
“别再小庶女小庶女的叫了,日后你我见到她说不得还得行礼呢。”
“难不成她还能做正房夫人?”
“这可难说,毕竟这么多年来,容公子可就这么一个上心的,以他那性子和容府地位,怕也不在意其他……即便不是正房夫人,你我还敢小觑不成?”
“ 日后等……容家更是……便真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谁说不是,也不知几世修来的福气,偏被选中做了容家的冲喜娘子,只能说天生命好,你我如今羡慕也羡慕不来。”
“也不能全赖命好,人家论容貌与品性,哪点差了?尤其品性上,倘若不是真好,又怎能俘获容公子以及容府上下欢心,否则早被送回去了。”
“本是冲喜娘子,却情投意合喜结良缘,倒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这么看来,两人郎才女貌,倒也般配……总好过容公子落入其他人手里……”
“……哈哈哈嘻嘻嘻……”
一众女子嘻嘻哈哈调笑着,离她们不远处,一张小桌前,坐着两个华服女子,一老一少,正是明夫人与明雪。
明雪双目圆睁,死死盯着玉德楼上那对身影,几年过去,她已成完全的大姑娘了,容貌依旧明艳,此刻面孔却因那怒气显出几分狰狞。
“母亲!你看看!你听听!”
明夫人几年过去,腰身与额头更为宽阔雍容,面上带着震惊与恨意,亦紧盯着玉德楼上。
“那竟是她?!她怎会,怎会变的这么……”明雪不敢置信道。
当年府里那个瘦小病弱,木讷沉默,任人欺负的病丫头,如今竟这般光鲜亮丽,高贵动人,坐在她无法触及的高楼上,身边众人环绕,笑靥如花,姿态从容的接受世人仰慕之目光。
“都怪你!当初就不该答应送她去容府!”明雪恨恨道。
“混账话!当年情势,外人不知,你也不知?再者当初更多也是为你打算……”明夫人压低声音,呵斥道。
“那,那后来呢,从容公子将她从府上带走时,我就觉得不妥。如今看来,他们竟真的,真的……”
明雪与明夫人双双盯住楼上,恨不得盯个窟窿出来。
再如何不愿相信,也不得不承认,那二人坐在一起,的确宛若一对璧人,神态间掩不住的亲近,异于常人的情意。
“你不是说他们之间不可能的嘛!如今怎么回事?!”明雪质问母亲。
“我怎么知道,谁知道那小蹄子使了什么手段?!”
明夫人愤然,那年容翡自明府带走明朗,她心中不安,几次企图上门求和缓和两家关系,都被容府以主母不在家等理由借口软硬兼施的婉拒门外,既如此,只好私下打听和关注着,这几年,虽知明朗在容家过的貌似不错,但她与容翡之间却并未传出任何艳闻,是以可以判定二人并未有男女之情。
明夫人略略放心,谁料今日所见,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那小蹄子竟真攀上高枝了?
“以后可怎么办?这几年本就被压的窝囊之极,若他们真成了,日后还不得在她面前一辈子抬不起头来!”明雪面上带着焦急和憎恨,要不是顾忌着在外头,便要嚷起来了。
这话一下戳中明夫人心口。
这几年,他们明府实乃过的不太顺心。
当年生辰宴后,容府虽未明说,但之后的举措却无疑显露出态度:此后凡属有明朗所在之场合,明家人都不得进入。于是乎,明雪明如进不了静竹书院,不得不另换其他先生。于是乎,皇家宴会以及一些名流的宴会盛会,明夫人等都参与不得,哪怕去了,势必也离常坐在中心圈的容家与明朗远远的……
这也是为何这些年里,明朗几乎不曾遇到过明家人的原因。
原以为明府攀上容府的一众人等慢慢品咂出些许意味来,因而对明府的态度也大相径庭。
虽预防万一,不至于当面得罪明府,却也再无从前殷勤和热情。
明夫人气的牙痒痒,让明远山想想办法,奈何明远山向来懦弱无能,根本无计可施,睁只眼闭只眼的得过且过着。
对此影响最大的,还是明雪几兄妹的亲事。
明夫人当初想借明朗与容府,为自己亲生子女提高筹码,谋取更好的婚事,到头来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明谦与明如倒是都定了亲事,却一个低娶,一个下嫁,别说光耀门楣,日后还得明府扶持!
明雪向来是明夫人的心尖,亦是她最大的希望。不能轻易嫁了,无论如何定要为她寻门好亲事,扬眉吐气。奈何因容府之故,曾经有意的几户高门,忽都转了口风,明显持观望之态。
眼看明雪年纪一年比一年大,怎能不叫人心急。
如今再看明朗那小蹄子的风光样,明夫人更觉一口气憋在心头。
“嚷嚷什么!不许哭丧个脸,叫人看见,平白笑话!哼,如今也只是道听途说,谁知他们二人关系真假。且先沉住气,让她得意几天——你的婚事我会想办法,你这般容貌,放心,定不会委屈了你。”
明夫人望着楼上那侧影,恨恨道,眼中充满不甘不忿。
“走吧,先回家。”
待在这儿实在刺眼刺耳。
明雪扶着明夫人,从侧旁下的船来,到的第一层楼梯拐角处,迎面走来一男子,身后跟着个侍从。
那侍从叫道:“让开让开。”
那男子却抬眼看来,随即呵斥仆从:“不得无礼,”继而微微一笑,主动朝旁一让,道:“明夫人,明姑娘,两位先行。”
明夫人看清那男子面容,大吃一惊。
第81章 。 八一 八一
明夫人看清男子的面容; 不由吃了一惊。
赫然是二皇子,如今的顺王殿下,赵蕤之。
明雪不曾见过赵蕤之; 明夫人却是认得的,没想到竟在此处碰见; 立刻要行礼,却被赵蕤之虚虚一拦。
“赵某随意逛逛; 明夫人不必多礼。”
明夫人领会其意; 知赵蕤之恐乃微服出游; 不宜声张,便顺从其意。让她更为惊讶的是,赵蕤之竟认得她与明雪; 明确叫出二人身份。
“同在京城,倒很少碰到二位。”赵蕤之并立刻离去,却站在原地,说起话来。
明夫人讪讪一笑。这几年托那小蹄子的福,很多重大宴会她都无缘加入; 自然难以得见。
“说起来; 夫人祖上与我母舅家还颇有渊源,只是往年疏于联系; 彼此疏远了。”赵蕤之笑道。
此话让明夫人十分意外; 赵蕤之所言不假; 她娘家祖上与赵蕤之母亲也即当今贵妃母家,曾结有姻亲; 交情不浅,后因时局变幻国事动荡等等,她娘家权势衰落; 历经几代,树倒猢狲散,已不复当年风光,许多交际人情也随之渐渐失去,凋落。
如今赵蕤之竟主动往事重提,难免叫人惊讶。
“算起来,明夫人还是在下长辈。”
“不敢当不敢当,顺……赵公子言重了。”明夫人忙道,虽不明所以,赵蕤之话中的亲近之意却叫她十分受用,联想着他的身份,颇为受宠若惊。
“这些年在下与母亲谈起往事,常感遗憾。日后若有机会,倒可多走动走动。”赵蕤之笑道。
明夫人面色微微一变,略显迟疑。
赵蕤之却仿佛随口一说,已转了话风,“这位便是明雪明姑娘?”
明夫人道是。
赵蕤之彬彬有礼,微笑道:“有礼了。明小姐芳名远播,果真百闻不如一见。”
哪个女子不爱听人奉承,哪怕只有三分真假,明雪当即心中得意,羞怯的回以一礼。起身抬眸之时,与赵蕤之目光相撞,登时心中微微一惊,那双眼睛黑黝黝的,毫不避讳的注视着她。
赵蕤之未再多说,简单招呼后,道:“在下还约了人,恕不能相陪……”
明夫人忙告辞,带了明雪离开。
走出一段后,明雪压低声音问道:“这是谁呀。”
明夫人低声回道:“顺王殿下,二皇子!”
明雪大惊,此时方想起这人身型和衣裳与之前玉德楼上远远看到的颇为相似,她不由回头,看了一眼。
赵蕤之并未离去,仍旧站在原地,见明雪回头,便一展折扇,朝她勾出个笑容来。他身形高大,虽这几年略有发胖,倒显得结实。五官浓眉大眼,眼下略带青色,眼神幽深,带着几分刻意的深情与邪魅,华服锦袍,仍不失为一位英俊的男人。
他站在那里,仿佛就为等她回首。
那一笑,登时让明雪心头一震,脸上飞红,慌忙转头,慌张离去。
待明夫人母女二人身影消失,赵睿智面上笑容与和善即刻褪去,眼中一片阴郁,未继续向前走,而是转身,沿路返回。
身后亲侍低声道:“明家势微,明公庸碌,并无大用之处,何劳公子费心结交……”
赵蕤之面色阴沉,神情间有无法掩饰的焦虑之色。
远处传来阵阵欢声笑语,赵蕤之抬眉看去,只见皓月朗照,锣鼓喧天,万民齐乐,大雍历经多年休养生息励精图治,终慢慢露出些繁荣之景象。
太平之下,其他从前无暇兼顾或考量的事便将提上日程,刻不容缓。
比如:立储。
赵蕤之与赵鸿之原本旗鼓相当,圣上为制衡两党,态度一直模棱两可,未曾明言,然而早几年,赵蕤之能感觉到圣上更为偏向他。
然则这几年下来,不慎办砸了几件事,驻守边疆的舅舅也吃了好几次败仗,母妃后宫内亦惹父皇不喜……
这一切既有他们自己的负咎之处,亦是党争之败果。
相较于他们的颓势,赵鸿之在容国公府的扶持之下,则厚积薄发,渐呈蓬勃之势,尤其这两年,简直青云直上,处处顺风顺水,水涨船高……
父皇的态度,有了明显的变化。
某些事,竟直接与赵鸿之和容翡相商,事后方告知他,甚至根本略过他……明明父皇曾还有削除容家的想法,如今看来,却是变了,或者说,淡了……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落败者从无好下场。
他必须另辟蹊径,寻求突破可循之法。
赵蕤之眯眼,目光投向玉德楼高处。
“明家,自有可用之处。”
夏日悄然离去,秋季如约前来,书院的树叶开始变黄凋落之时,明朗几人交上最后一道功课,从校正手中接过书院盖章的肄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