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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事的原因。
怀袖便答:“是我配不上闵小将军。”
苗氏说:“我最烦你这样,你是四品尚宫,有什么配不上?”
经此一事,势同水火数年的两人关系反而好了,近来都如姐妹一样。
苗氏还要帮她筹谋亲事,道:“你这样的人品资质,虽说年纪有些大,与你匹配的男人还未娶妻过的难找,你若不介意,找个二婚的,做人继室,当个正房掌家太太却很稳当。”
怀袖道:“我知道苗姐姐你好心,但还是不必了,我的婚事我自己心里有数。”
苗氏不豫道:“你该不会是真的要为你去世的情郎守节吧?荒唐,你现在是年纪还轻,又自小待在宫里,身边都是女人,过得跟女尼姑子一样,所以觉得无所谓,等以后你老了,干不动活了呢?总得为将来打算。”
怀袖只得生硬地推辞。
怀袖从没想过要守节,若有合适的对象,她也不介意嫁人。但是萧叡介意,她被萧叡盯着,想给她做亲的人,想要求娶她的人,统统都被萧叡悄然打发了,一个个的都被她拖累,何苦害人前程?
闵小将军成亲之后便去了岭北戍边,还有平郡王,若不是想讨她当继室,儿子原本能打点到更好的差使,萧叡全没瞒着她,刻意敲打她呢。
怀袖现在有了别的想法,没想再找男人。
囚禁她的男人是大齐的皇帝,没人帮得了她,萧叡只需要一句话就能把人打发了。她也不想连累旁人。
于是还是拒绝,被苗氏说不知好歹,又和她吵架。
立秋之后。
几日没与她说话的苗氏给长女办及笄礼,邀请怀袖去见礼,亲用洒金帖写了封帖子请她。
怀袖颇为受宠若惊:“请我吗?”
苗氏没好气道:“喏,你看,写的是你的名字。”
帖子上写的是秦氏。
怀袖都快忘了,她的本姓姓秦,在宫中十几年,怀袖这个名字被叫得多了,突然在帖子上看到“秦氏”两字,她好不习惯,颇为新奇。
苗氏道:“我不知道你原名叫什么,只知道你姓秦,浑写个秦氏,不过前衔写了尚宫,不会有错。”
怀袖想自己的大名叫什么,籍贯上有录,但她那时候太小了,又没开蒙识字,也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后来改了宫籍,换了怀袖这个名字,最早她进宫前的籍贯已经找不到了。
她只隐约记得童稚时,娘亲管她叫“二丫”,姐姐是“大丫”,有时就叫她“妹妹”,他们村里的小姑娘,十个有八个这么叫,至于录在籍贯簿子上的大名是什么,她并不知道,她曾经查过,没有查到。
这还是头回有女伴请她去宫外玩儿,怀袖很想去。
这次萧叡在宫中,她便去请皇上放她出宫一日。
萧叡一听她说要出宫就心慌,矢口拒绝:“不准。”
怀袖恼怒道:“你不准我离宫就罢了,我只想出去一日,参加小姑娘及笄礼都不成吗?”
萧叡见她发火,想想是自己太过严苛,再说了,怀袖想逃也不可能逃得掉。他们上回闹别扭到现在,怀袖没一天给他好脸色,纵使他日日去哄怀袖,又赠金银绸缎,又赠珠宝首饰,怀袖收倒是收,锁柜子里,还是不理他。
说到及笄礼。
萧叡就想起怀袖十六岁时的事,当时皇后的侄女与她年岁差不多,还带她回了一趟娘家,亲自给侄女持办及笄礼,盛大豪华。
萧叡觉得全宫上下,大概只有他一个人记得怀袖的生辰年纪,他一直记着自己心爱的女孩子今年也满十六岁,若她生在世家,应该也会有家里人给她办及笄礼。
萧叡心里惦念着,特意去京里最好的金银楼,自己备好玉石珍珠,自己画好了图样,提前小半年,找师傅制作,做了根金钗,样式是玉兔抱月,兔子用了白玉,月亮则是一颗南珠,只能说有几分可爱。
如今看来肯定比不得世世代代只供奉皇帝的皇家工匠,但他当时真的喜欢得紧,在与怀袖偷会时,把钗子送给她。
他记得怀袖很高兴,但又很困扰:“你送了我,我也不可能戴出去,你别老送我这些了,藏都不好藏。你先前送我别的,差点被同屋的怀月姐姐发现,吓死我了。”
萧叡觉得她好可爱,道:“以后等我当了皇上,你就可以把钗子拿出来戴了,没人敢说你的不是。”
念及此。
萧叡便说:“我以前送红包你的那只钗子呢?”
怀袖茫然,问:“那支?”
萧叡说:“你及笄时,我送你的那支玉兔抱月钗。”
怀袖记起来了:“放在柜子里呢。”
萧叡道:“你戴那支钗子去,我便准你出宫一日。”
怀袖东西都料理得整齐,当即把钗子找出来,许久未用,藏了太久,颜色都发钨了,做工还很粗糙。
怀袖本来觉得自己不是个挑剔的人,但戴这样的首饰去参加官家千金的及笄礼,未免不够体面,但萧叡都这样说了,倒也不是没有解决的方法,那她明日去找尚服局的司衣给她把钗子翻新一下,那勉强还能戴出去。
怀袖如此想,一口答应下来:“好。”
萧叡来了兴致:“朕为你梳发吧。”
怀袖一把乌鸦鸦好头发,她坐在妆匣镜子前,萧叡拿梳子给她梳发,满意地道:“朕记得你还是个小丫头的时候,头发没现在这样多,这每根头发都是朕辛苦养出来的。”
萧叡将她的头发梳顺之后,还想给她挽个髻,插上那支他们定情的发钗。怀袖不懂他这爱好,为何总喜欢私下打扮她?
但他手笨,哪会挽女人的头发,好不容易弄好,钗子一插…上去,就掉落下来,他手忙脚乱地接住,差点掉在地上,握着发钗,颇没面子。
怀袖在镜子里看到他丢了人,觉得好笑,一不小心笑了出来。
萧叡若无其事地把发钗放回桌上,忍不住去看怀袖笑,连日以来悬在他心头上的一块大石头像是落定下来,怀袖总算是对他笑了。
既如此,应当算是与他和好,也放弃出宫了吧?
萧叡心想,苗氏的女儿及笄礼竟能让怀袖与他和好,功劳不小。
于是他特意准备了一份贺礼,届时借嘉赏苗氏,一道送过去。也显得他家怀袖参加这样不一般的及笄礼更有面子一些。
几日后。
怀袖乘马车出了宫,路上没有逗留,直接抵达了苗氏的夫家。
路上遇见另一辆马车,虽然那辆马车比她的更加豪华,但大抵见她乘的是宫车,还与她让了道,没想到两辆车同路,一直跟在她后面。
怀袖踩着小凳下了马车。
后边那辆马车上的夫人和小姐也下车了,那位夫人见到她,脸上扬起个笑:“我还想是谁,这不是尚宫娘子吗?”
怀袖认得这位夫人。
兰阁老的长媳,陈氏,怀袖拱手道:“陈夫人。”
光论品阶,陈夫人也身怀诰命,是三品淑人,不过只拿俸禄,没有实权。
两人曾在宫中见过几面。
但她的身边伴着一位妙龄少女,怀袖还是头一回见,见这少女与陈夫人面容肖似,一看就是母女。
想来,这位少女便是萧叡意属的兰家嫡女,可能当上皇后的几位人选之一了。
第28章
但见这少女十六七左右的年纪; 一张桃心小脸,纤柔可人,身着丁香色茜折枝花比甲; 下搭绣湖色十二幅百水裙; 既贵重,又不至于喧宾夺主。怀袖先前只在小像上见过她; 画上不显; 本人灵动得多。
她随母亲与怀袖问好:“尚宫娘子好。”
免不住好奇地打量怀袖。
京中的贵族少女们私下都对这位尚宫颇为好奇。
尤其是在寒食节的那场蹴鞠比赛之后; 先前据说秦尚宫想要出宫择婿,颇有几家人意动,也不知怎回事,到现在一个也没成。闵小将军也算是在闺阁少女里颇有人气的青年才俊; 好几户人家正在相看的梦中佳婿,没想到竟然会当众与一个大他好几岁的女人求亲。大家都很好奇这位秦尚宫是个怎样的人材?
听说闵小将军的母亲说她狐媚,但后来又听说她品性贞洁; 是为早逝的未婚夫守节。
这次可算被她给见到了。
果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只是穿衣颜色有些老气,显得暮气沉沉; 无甚打扮,浑身上下的首饰素面清汤似的,幸而她生得雪肌玉肤,若是浓妆艳抹、金银堆砌反而累赘庸俗。
但见她举止从容,进退有礼,一看就是个规矩人。
无人注意她头上戴的首饰。
并不起眼。
两边不是一路人,仅止问候一声。
怀袖被婢女引至后院,来见礼的太太颇多。这苗氏最是个安静不了的性子,长袖善舞; 四处逢源,结交了不少太太,不过她若非这种性格,也不会出嫁后还去考宫廷女官。怀袖觉得她只恨不生为男子,不然早就举业当官去了。
怀袖虽只是个正四品尚宫,但官太太中要与她打过交道的,至少也得是三品大员的夫人,才得以在新年那几日,进宫谒见太皇太后,与她有所接触。
诰命低点的太太都是第一次见她。
怀袖出宫的机会不多,鲜少在外头与这些夫人太太们打交道,除了也在尚宫局上值的几位夫人,旁的都不熟。
苗氏引她见人,以前见过面的,怀袖全都记得,甚至还能说出人家有几个孩子,若是在科举,或是女儿临近出阁,她更有印象些;即使以前没见过,只要一提丈夫是谁,怀袖便能笑着把对方的姓氏说出来,至少不至于尴尬。
众人不禁在心下称叹,就这份记性,难怪人家年纪轻轻就能做到尚宫,得皇上的器重。
起码这份细心和体贴,就叫人觉得如沐春风了。
怀袖不高不低地坐在一群太太们中间,也不怎么主动说话,只耐心听她们说,必要她开口时再说。
终身在后院里打转的女人们无甚话题,不出三五句话就绕回婚嫁之事上,讲讲你的儿子、她的女儿如何如何。怀袖年纪不小,却没嫁人,更没生孩子,无法加入聊天。
这会儿正在说为自己的女儿准备嫁妆的事情,有位太太与怀袖差不多的年纪,女儿今年七八岁,居然已经开始攒嫁妆了,要从全国各处托人置办东西,要寻名贵的木材,提前几年开始打家具。
但她见这些太太们说话,忽地想起自己曾经有过的一个打算。
早前她还曾琢磨过出宫以后若不嫁人能做何营生,假如她真的只是女官,与萧叡毫无瓜葛的话,倒好处理,那她可以去做女先生,专司教授未出阁的小姐礼仪规矩。有些从宫里被放出去的嬷嬷便做这个,看着很是安逸。
再看另一边,那群未出阁的小姑娘混在一块儿玩。
全是十几岁的女孩子,似是无忧无虑地笑。
像这些女孩子,生得命好,无需劳碌,大抵用饭时不挑挑拣拣,都能得到父母赞她乖巧懂事。
花儿一样的女孩子们结伴来拜见长辈们。
怀袖总不好一毛不拔,她事先就准备好了首饰,每人赠了一件时兴的首饰和一朵纱花,不甚贵重,但是都是宫中司服局做的,年年发钗环,她平素也用不上。司服局尽是心灵手巧的小姑娘,几位司饰手下都有能手,制出的纱花惟妙惟肖。
近了秋天,日渐肃杀,怀袖带了一匣子纱花,够这些小姐妹们分,绰绰有余。
她悄悄注意着,发现她们一人分了一朵。
过一会儿看她们头上都戴着哪朵花,怀袖大致便清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