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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汐浑身一颤:“世子心有所属,恐怕不会妥协。这样吧,容我见他一面,劝劝他。”
老夫人满意点头:“这才像话。”
双方长辈都有意撮合两个小辈,很快安排他们俩在郊外一座园子见面。
冬雪融化,大地回春,园子里一片绿意盎然。
比园中景色还惹人注目的,莫过于那一抹比枝头花苞还娇美灵动的纤影,一步一生莲,一眸一汪泉。
远处的萧去病略为恍惚。
隔月不见,她又美了许多,眉梢眼角平添了淡淡不易察觉的妩媚姿色。
萧去病摇头甩开杂念,轻步到她身边,先发制人道:“宁汐,你家的事我听说了,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嫁给我,也会竭尽全力的帮伯父脱罪。你知道吗,上次多亏了你,我查出那个梁婶,是被人买通了的,她在你之后,又服用过别的药物治好的病,买通她的人是…你三婶,不过伯父出了事,这事就被掩盖了下来,但你放心,以后不会有人再为这件事找你麻烦。为此,皇爷爷嘉奖我,让我到刑部做了一名同知。”
对方一顶顶高帽扣下来,是害怕娶她极了。
倒也正合了她的心意,宁汐吁了口气:“啊,这么点小事,居然惊动了圣上。”
萧去病惭愧:“正是因为我能力不足,查一名区区农妇,弄出大动静,才连皇爷爷都知晓了。”
“还是要谢谢你,萧大哥,”宁汐屈膝施礼,讷讷提及:“我祖母和你母妃”
萧去病声色温和而无余地的打断:“放心好了,你有你的檀郎,我有我的神女,怎可在一起。我会说服我的母妃,也会帮伯父沉冤。”
宁汐感激涕零:“大恩不言谢,等改日得闲,我一定为你寻你的胖、胖……”
萧去病眉微蹙,他讨厌任何人说起心上人时的不良言思。
“她姓苏。”萧去病郑重道。
“哦,苏姑娘,我会留意的。”
支起的支摘窗送入清风阵阵,贵妇人斜卧在美人榻上,用勺羹细口的舀牛乳茶喝。
长子通传,她喊进,慵懒的支起手臂:“谈得如何了,看在人家姑娘哭着求你的份上,你狠得下心肠不应这门亲事?”
“没有,其实宁汐喜欢的另有他人,母亲何苦强行拆散我们和各自喜欢的人。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萧去病劝道。
安阳王妃打翻牛乳茶盏,神色扭曲:“什么,破落户的小女子这般不知好歹,心中另有所属。呵,你放心,只要她人回来了,婚事由不得她自己做主。小女儿家的英雄美梦算不得什么,等嫁了人,迟早会对自己的夫君死心塌地,相夫教子。”
萧去病对牛弹琴的头疼:“母亲为何非要撮合我跟宁汐,哪怕,是别人也好。她已经有心上人了。”
“呵,我还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么,不管是宁汐还是别人,你都不会肯,推掉宁汐,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安阳王妃偶抬精锐的眼,淡声道:“娘不会看错人,你为了宁汐,一改和我作对的牛脾气,收敛心性,查起那个农妇的案子,还混了个官职。兴许,你对她情不知所起。”
萧去病别过头:“没那回事,碰巧而已。”
第36章 幽禁
萧去病神色刚毅:“总之; 我不会娶宁汐。母亲,你明知道——”
“住口,别跟我提那个胖丫头!”安阳王妃失态的折断了新染的丹蔻甲,每回一听到这个怪异的女人都会失控。
堂堂亲王府; 娶一个肥胖如猪的女人进门; 脸往哪摆!
这女子; 哪怕品性有暇,也可以掩盖。唯独外貌的丑陋是变不了的。
萧去病皱眉:“她有名有姓; 她叫苏青。”
安阳王妃疲惫的摆手:“三月初五是黄道吉日; 你在那天和宁汐完婚,趁早断了别的念头。”
“母亲,你不能不讲道理,”萧去病神色罕见的冰冷:“宁汐; 要娶您自己娶。”
知子莫若母; 安阳王妃也不恼; 她晓得,自己儿子一向不是省油的灯。
“把世子带下去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他出来。”
萧去病没料到; 母亲这回的手段如此强硬。
但他答应过; 他放荡半生; 遇她休止,绝不会再骗她。
萧去病耐心等了一天,傍晚时分,等到一名送饭的小厮。
这位不是他的贴身亲信,却是一个容易收买的财奴。
萧去病清楚,母亲定会将他的羽翼全部剪除,不让他有逃脱的机会; 从亲信下手不能成行。
小厮进屋送食盒,忽感脖颈绕来一阵阴恻恻风。
小厮颤然回头:“世、世子。”
“阿旺,我在郊外置办了一间宅子,你放我出去,我给你地契。”
“世子,王妃答应给我间三进的宅子,还把俏丫鬟阿香许配给了我。”
“……”
三月初五的黄道吉日迫在眉睫,宁汐面上应承家人,总望着窗外芭蕉,细听风吹草动。
怎么还不来找她,难道出了什么事?捎个口信保平安也好。
念及此,宁汐坐不住了,取来一只斗篷半遮面貌,□□出了宁府,径自去朱雀街找亲王们住的府邸。
她不会跟萧然一走了之,丢下锒铛入狱的宁远晖不管,不过想找他商量对策罢了。
总不能不明不白的另嫁他人。
靖王府三个工笔大字嵌在黑木匾额上,宁汐没费多少工夫找到,迈上青石台阶,敲了敲狮头铺首。
不一会,门房管家开门:“你是。”
“我叫宁汐,府上主人在吗,劳烦你通报一声。”宁汐紧了紧斗篷,手中挑着喜鹊登枝长灯。
不一会,管家去而复返,恭敬的引她入内。
宁汐低头不语,饶过很长一段曲廊,半刻钟功夫才抵达内室门口。
主人家看似来客才起身的,身上随意披了件珍珠外衫,乌发蓬松堆叠颈后,脸上没有白日的傅粉施朱,清水素颜,但凤捎眉角充斥极具压迫性的贵气,令人望之生畏。
是个女人,竟住在府邸的正中之室内。
宁汐还未开口询问,也一直打量她的贵妇人朱唇轻启:“你便是把我儿弄得五迷三道、不惜抛开荣华随你去吃苦流浪的女人,宁汐?倒有几分姿色。本宫明日打算派人去接你过来的,你提前来了,也好。”
“我是,”宁汐点头,细究她话,后知后觉的跪下请安:“皇后娘娘。”
皇后抬手由侍女搀扶着,趿上云底绣花鞋:“跟本宫去一个地方。记着了,待会看见听见什么,都不许出声。”
皇后也能随意出宫,还住在宫外的?宁汐默默腹诽了句,垂首缀在队伍的末尾。
前方似到了尽头,传来开锁声音。
宁汐缀在尾端,也免不了一股子阴森寒气扑面而来,她蹙眉掩了掩口鼻。
这貌似还不是目的地。
宁汐又随着队伍走了一段路,不断的迈下台阶,好像在往地底下走。
偌大的地下牢室,使得宁汐一走到尽头,就看到中间被绑在石锁上的显眼的唯一的人。
若事先无皇后的警醒,宁汐定会哭呛出声。
她捂住唇,细细的抽噎起来。
皇后看了她一眼,带队伍后退,退到囚禁人看不见的角落。
宁汐调整了一下颤抖的呼吸,看向雍容华贵没表现出半分疼惜的女人:“娘娘,是你绑殿下在这的吗,为什么。”
皇后扫动指壳上落下的尘灰:“他有罪。”
“他无罪,他此行来,正是向圣上解释的。”
皇后回忆起那天的情形:“我知道,他拿到了那封罪证。我事先得到消息,等他的人马回来,便在王府守株待兔,将一群人捉拿,包括那道圣旨,也落到了我的手里。”
软肋扼在了别人手里,宁汐心虚低声:“那么您,应该跟皇上谈谈,为殿下洗刷冤屈。”
“我是想这么做的,可这小子不听话,我叫他恢复靖王身份、娶圣女、掌兵权,他一件也不答应,非要和你远走高飞,抛弃我这个亲娘。”皇后发出叹息。
宁汐瞅着可怜柔弱的女人:“恕民女直言,他背负恶名流落在外时,我没听过皇后想找寻过他的儿子……”
儿子众叛亲离,当母亲的不闻不问。
甫一回来,便囚室铁链伺候,好宽的脸。
皇后厉眼射去:“放肆,你敢数落本宫。”
“民女不敢。”事实而已。
皇后想通一节,倒笑起来:“呵,看来你不是不谙朝事的小户女。既如此,本宫就跟你挑明了吧,我和太子,都需要靖王。以往他是逃犯,另当别论,我必须保太子无虞,自然不能和靖王有丝毫攀扯。我就这么两个儿子,我希望他们互相扶持。如今景然带着罪证回来了,竟不思进取,想归隐田园,我是不会答应的。”
“一个无心朝政的王爷,娘娘收拢来何用。看在骨肉天情的份上,放他过想过的生活,不好吗。”
皇后横了他一眼:“看在骨肉天情的份上,只要他在其位,慢慢必为我所用,谋其政。一旦在这个位子上,由不得他不去争、不去抢。”
“娘娘”
“行了。圣旨捏在我的手上,你们有什么资格同我讨价还价?靖王若不能为我所用,那他是生是死,于我没有分别。”皇后冷漠勾唇。
宁汐呼吸一颤:“娘娘,民女不明白。”
“景然为了你,撑着一口气,不肯答应我的条件。我想从你这下功夫,若再不行,与其留下一个捏着皇帝把柄的皇子,惹皇上迁怒太子,不如杀了他,”皇后的口吻像杀死一条鱼那么简单轻松,唇畔还带笑:“叫知道皇上挪用军粮的人从此销声匿迹,卖给皇上一个人情,让他多垂怜本宫几分。”
他原是威风赫赫的将领主帅,若没有她,维持原来的轨迹,也挺好的。
宁汐背靠湿冷的墙壁,僵硬的点头:“我懂了。”
“别耍花招,圣旨一日在我手里,我可以拿来威慑皇上,也可以随时毁掉。”
第37章 夺妻
煎熬过生死离别般的痛苦挣扎; 宁汐波澜退散的眼中只余平静:“天涯何处无芳草,娘娘放心,民女不愿卷进你们的尔虞我诈之中。”
“你识趣最好,”皇后对她的很快妥协感到正常; 一个小户之女; 顶得住她的天威才怪; 她倒担心那个倔脾气的逆子:“我放了靖王,他一定会去找你; 让他死心; 明白吗。到时,本宫会派人盯着你们的一举一动。若你敢反悔,你知道下场。”
“民女明白。民女先告退了。”
望着少女忽略背后牢笼传出的挣扎铁链声淡漠决绝不回头的身影,皇后双颊生靥; 升起一股万事尽在她掌控的快感。
随即; 皇后吩咐了狱卒两句; 便抬步离开了这阴暗阒的地牢。
夜半丑时,泰平带人打昏松懈的看守,闯入地牢救人。
他拔开一个泛草木香气的瓶子; 在昏迷不醒的萧然面前绕了绕:“主子。”
男人嗅觉受到刺激转醒; 喉咙里发出细微干涩回应。
泰平立即耍刀噌噌劈出火星; 将铁链砍断,和弟兄们一左一右架着人离开是非之地。
呼吸到广阔天地的新鲜空气,男人被清风吹醒头脑,嘴里呢喃的名字逐渐清晰,他在叫,宁汐。
“带我去找宁汐。”
泰平顿步:“圣旨被皇后的人抢走了。”
“我知道,”萧然厌倦透了跟一帮人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不能洗脱罪名固然遗憾,他也不会过于执着于此了,他已经清楚不论他什么身份那个傻丫头都愿意跟他海角天涯:“带我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