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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亲书诏书的那晚,人在承乾宫。”宋仁道。
“贵妃娘娘……”宋夫人的脸色变得煞白。她家老爷得罪过贵妃,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宋仁冷笑一声:“除了她,没有人会对我下手,更没有人会想到这么阴毒的诡计,不仅让我儿半生尽毁,也让宋家颜面尽失!”
宋夫人身子微微晃动,靠撑住书桌的一角才没有倒下去。
“老爷,就没有其他法子了吗?”
宋仁一脸惨然地摇头,皇上已经赐了韩游官职,再无可改的余地了。
“那我的婉儿,她这一生就要毁在那个混账手里了吗……”宋夫人闭上眼,两行泪水落下,已是哀痛至极。
宋仁瞥向案桌的一角,那里静静地躺着一封信,庆王前些日子派人送来的。
——
宋韩两家的婚事已定,这下子不仅是宋家记恨上了汤贵妃,连庆国长公主都对她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其肉。
纵然如此,贵妃的日子依旧过得十分滋润,这样的仇恨根本不能撼动她半分,除非拿得出能见人的手段,否则就滚到一边生闷气去罢。
汤贵妃不仅没有丝毫歉疚之心,她还有闲心要出宫前往法华寺呢。
“是了,过两天就是你母亲的忌日了,该请法华寺的僧人们好好做一场法事。”威帝疼她,自然将她的事记在心里,看她这两日郁郁寡欢,也存了让她出去散散心的意思。
“可惜朕不能陪你去,这两天要巡视西郊大营,腾不出手陪你了。”威帝一脸歉意地看着她。
汤贵妃柔媚一笑,道:“皇上能允臣妾去就已经是恩典了,怎么敢再耽误皇上的军国大事?臣妾又不是三岁小孩子,那法华寺也是皇寺,不会有什么纰漏的。”
“爱妃一贯识大体,朕很是欢喜。”威帝心里舒坦,凑过去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朵。
汤贵妃跳得老高,弹远一步,捂着耳朵怒视他。
“白日宣/淫!”
“这是闺房之乐。”威帝见她羞窘,乐得哈哈大笑。
翌日,贵妃凤驾出宫前往法华寺。
庆王得知贵妃的动向后,也着手开始准备。
“这是上好的仙云露,只要一滴,保证成事。”周弥将一个蓝青色的瓶子交与庆王,道,“王爷宽心,就算此次不成,贵妃与您也是挣不脱的关系了,她为了性命也定不会将王爷供出来的。”
庆王算不得什么规矩人,可此番与往常不同,暗算的是当朝贵妃,他心里难免有些打退堂鼓。可再一想到自己的处境,不上不下,被扣在京中无法归藩,这等憋屈日子还不如放手一搏呢。
他握紧了瓶子,下定了决心。
法华寺是皇寺,香火鼎盛,来往拜佛的人非富即贵。汤氏虽有跋扈专横的名头在外,但在寺庙这等清净之地似乎也收敛了几分,并未让人清场。
贵妃常住的那间凌云阁倒是收拾得妥帖干净,屋内焚着上好的檀香,再浮躁的人迈进去似乎也能镇定三分。
随贵妃出行的侍卫是宫中一等的禁军,他们负责勘测里外的地形和搜索可疑人或物,待清理完毕后,才将凌云阁团团围住,静待贵妃下榻。
莲叶莲藕伺候贵妃沐浴更衣,这是老规矩了,凡是来法华寺礼佛,贵妃皆是依循佛家的规矩,焚香沐浴,钗环尽卸,连香粉香膏都不会用。
待洗净了一身尘土,贵妃端坐在矮几上抄写佛经,身旁并不需要人伺候。
莲叶莲藕悄声离去,合上房门。
负责此次贵妃出行安全的崔琦小将军挎刀走了过来,他扶着刀把,道:“西南王也在此处为亡母做法事,未免冲撞,请两位回禀贵妃娘娘。”
“知道了,多谢崔将军。”莲叶欠了欠身子,道谢。
崔琦面容冷峻,说完即走。
莲藕冷哼了一声,似乎对崔琦的态度有些不满。莲叶瞥了她一眼,心下叹气连连。
这世上有捧高踩低的人,那自然就有对权势地位不屑一顾的人。贵妃虽然圣宠优渥,可走的毕竟是以色侍人的路子,这些出身世家的子弟看不起她也在情理之中的。
与凌云阁只有一巷之隔的檀屋,西南王身边的小将雷暮匆匆进门。
“王爷,打听好了,就是在今晚。”
冯弦机正坐在廊下看兵书,手中还握着一支笔,他喜欢一边看一边批注,原本干干净净的《孙子兵法》被他画得看不出原貌。
听完雷暮的汇报,他念念不舍地把兵书搁下,薅了薅自己的大胡子,道:“一锅端罢。”
雷暮点头,转身欲走,可走了一半又倒回来了。
“还有事?”冯弦机握着笔潦草地在书上写上几笔,头也不抬地问道。
“王爷,属下刚刚从凌云阁经过,从墙角处似乎闻到了火油的味道。”
冯弦机“啪”地一下合上兵书,起身:“你怎么不早说?”
“王爷之前不是说了吗,今晚行事要密不透风,切不可生事。有人要对付汤贵妃,咱们要是出手的话怕是有些不合适,到时候耽误了那边的行动……”
“蠢材!”冯弦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白瞎了那么多年的大白饭!”
雷暮既惊讶又委屈:“平时您不让我多管闲事的……”况且您切菜瓜似的不知道砍了多少人的脑袋,怎么这个时候有了佛根?
“废话恁多,快滚去给我查清楚。”
“……是。”
待雷暮离开后,冯弦机露出高深莫测的一笑:救命之恩,不知道那位矜贵高傲的贵妃娘娘拿什么报答呢。
第9章 弦机来救
庆王的算盘打得好,准备趁贵妃在法华寺期间下药迷/奸,到时候就算贵妃清醒过来也不敢将此事张扬出去。不然,他作为皇弟兴许还有一搏击的机会,可她作为皇帝的宠妃却是必死无疑了。
当天夜里,庆王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贵妃就寝向来不喜欢有宫人在旁伺候,这便给了他下手的机会。
崔琦小将军带的禁军守卫森严,将贵妃的凌云阁围得十分严密。但庆王这个王爷也不是吃素的,他在禁军中也有自己的实力,买通一两个守卫悄无声息地混入贵妃的寝屋,并不算是难事。
廊下守夜的莲藕被一阵奇异的香味迷晕了过去,软软地倒在了窗边。下一刻,被庆王买通的禁军将莲藕被拉到了暗处,神不知鬼不觉。
与此同时,一道黑色的身影缓缓推开寝屋的大门,轻手轻脚地溜了进去。
汤贵妃的屋子里熏着一股好闻的橙花香,这也是她身上常年带的味道。庆王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服站在汤贵妃的帷帐前,双眼闪着渴望的光芒。他知道,这一步有可能是生更又有可能是死,但比起现在这种温水煮青蛙的局面,他宁愿堵上一切放手一搏。
“唰!”
帷帐被掀开,沉睡的面容借着月光的余晕展露在他面前。
抛开权势地位,光凭眼前这女子的容颜,世上已有九成的男子难耐春心了。她恬静地躺在那里,没有往日的跋扈张扬,凌厉的眉眼也一同沉睡了过去,浑身散发出一股静谧的香甜。
庆王双目一紧,喉咙不自觉地就咽了两下,他贪婪地看着眼前的女子,难以想象被子下面躺着的是何等绝色的风光。
机会稍纵即逝,他颤抖着打开随身携带的瓶子,揭开瓶塞,将瓶口倾斜着对准她的唇。
这是药效极强的春/药,只需一滴便可让人渴望欢好。
“滴答——”
一滴药汁落下,晕染了那饱满红艳的双唇。几乎是同时,冰凉的药汁一接触她的唇,那双黑棕的眸子霎那间睁开。
“唔——”
一记飞踢,庆王被踹出了离床两米远的位置。
汤贵妃站在床边,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唇,再低头看洒落在她胸前的棕色的药汁,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找死。”她双眸浸染寒霜,一个箭步上前,将刚刚欲爬起来的庆王重新踩在了脚下。
庆王没有想到她会直接动手,一向刀剑还算娴熟的他竟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连挨了两脚。
“贵妃娘娘好身手。”庆王捂着肚子抬头,疼痛之中,竟然还勾起了一抹笑意,“可本王就喜欢你这种不服输的性子。”
“废话少说,你夜袭本宫的寝屋,就等着陛下降罪罢。”汤贵妃往前两步,扯过衣架子上的外衫披在身上,扬声,“来人——”
“砰!”
庆王一个纵身将她扑倒,两人齐齐摔在了地面上。
事到如今再多说也无益,庆王的眼底是誓不回头的狠辣,他扯开贵妃的衣襟,大口大口地亲吻了上去。汤凤自然要挣扎,可毕竟男女体力悬殊,她的反抗已没有任何有效的作用。
庆王压制得她不能动弹,一边撕碎她的衣裳一边还要挟她:“你尽管喊啊,喊到让你的宫人和侍卫都进来,那大家都知道咱们俩背着陛下干了什么了!”
汤贵妃的眼里升起了熊熊怒火,她厌恶这种处于下风的位置,更憎恶想出这种逼她就犯的无耻招数的男人。眼看着庆王的手已经伸向了她的亵裤,她眼底一道寒光闪过——
下一刻,庆王惨叫一声,捂着下/体倒在了她的面前。
汤贵妃的衣衫已经破得七七八八了,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冷笑着看着地面上打滚的男人,道:“敢用这种手段对付我,你下半辈子也只配当太监了。”
庆王痛得浑身发抖,此时的他已经顾不到去看汤凤的脸色了,他只知道,若不及时就医,他下半辈子恐怕再也不能人道了。
“大夫,快传大夫……”他一脸狰狞着痛呼。
汤凤正欲上前再补上两脚,此时却传来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门外传来崔琦的声音:“贵妃娘娘,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汤贵妃往前迈了一步,却突然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她恍惚地抬起头来,发现眼前天旋地转,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旖旎的颜色。
再想想刚刚浸染她嘴唇的药,终究还是着了庆王的道。
若此时让崔琦闯了进来,这样的场景,依着他忠君憎她的性子,就算皇帝再宠爱她恐怕也难以全身而退。
“无事,是本宫打翻了茶壶,退下罢。”汤贵妃双手撑着地面,咬着唇努力装作清醒无碍的样子说道。
崔琦并不耳聋,那声惨叫实在是清晰。可贵妃的话谁也不敢违背,她说无事便是无事,他贸然进屋恐怕会惹得她不快。想想那些直臣忠臣的下场,崔琦捏了捏拳头,转身走了。
“加紧防卫,好生看着寝屋。”
屋内,汤贵妃挣扎着爬了起来,她不能让哀嚎着的庆王暴露今晚发生的事情,于是她抓起了凳子,走到庆王的面前,看着这个满头大汗、可悲又绝望的男人,朝着他的脑袋毫不犹豫地反手一挥。
庆王彻底昏了,如同死人一般。
汤贵妃冷笑一声,道:“倒是解脱你了。”
体内像是有火在烧,汤贵妃跌跌撞撞地走到桌旁,拎起茶壶朝自己的脸浇去。
冷茶淋在她的脸上,只带来了片刻的清晰,眼前还是晃得要命,浑身燥热难耐。她软软地倒在桌子上,小口小口地喘着粗气。
双手双脚再无力气动弹,她心中一片凉意:这种药性要不散对身体伤害极大,她今日恐怕真要废在这个庆王这个贼人手上了。
意识像是绑了一块沉重的石头,直直地往湖底沉去。她在清醒与欲望之间挣扎,身体承受着最大的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