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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在小皇帝; 要么在我……”她坐在窗边,喃喃自语,“可这一招到底对付的是他还是我呢?”
如果对付的是小皇帝,那么她便应该安排人去救他,可若是对付的是她,她这一跨出去,正好给了瑞王信号,让他知道她是站在小皇帝这边的。
晚膳时分,宫人们上了一桌子的菜来。在待遇上面,瑞王还算大方,丝毫没有克扣她作为皇贵太妃的餐食。可她只是扫了一眼,摆摆手让人退下了。
时间缓缓地流淌过去,汤凤静坐在正对门口的椅子上,闭着眼,脑子里全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宫人们见她不言不语,不敢轻易叨扰,全都守在了外面。
外面的梆子敲响了,天色黑沉。
汤凤突然睁开了双眼,“唰”地一下起身,往前走了两步,大声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已是亥时。”守在门口的宫人侧身一步站出来回话。
汤凤闭了闭眼,双手握拳,在袖口里微微收紧。她方才想到了一种可能,如果瑞王送小皇帝出城只是一个幌子呢?他的目的不是“送”,而是释放出这个“送”的信号,然后引人来劫。如此以来,他便可以知道谁还站在小皇帝的身后,谁还有能力与他抗衡。
会是这样吗?
会有人去踩中这个陷阱吗?
她没有安排自己这边的人去劫,可其他人呢,他们能看清这一点吗?
汤凤越想越心惊,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本来可以隐藏到最后的实力提前被暴露,瑞王恐怕真的要如愿以偿了。
——
养心殿
同样一直没有休息的还有瑞王,他站在殿门口,仰头赏月。
子时的梆子敲响,他嘴角一弯,一切皆已就绪。
瑞王妃站在殿内,这一晚她都在默默地注视外面那道身影,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她知道他要做什么,可却无法阻拦。她曾经幻想过的安逸平淡终究是一场镜花水月,沉浸在那个舒适的梦里的只有她,他从来要的都不是什么平平淡淡。
瑞王忽然侧过了身,大约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了,朝她招了招手。
瑞王妃深吸了一口气,提着裙子上前。不管如何,夫妻一体,他要做的她都尽力地去帮他完全,日后有什么后果她也会和他一起承担。
“手怎么这样凉?”他握住了她的手,拿到胸口处捂着,“让你早些去休息,怎么不听话呢?”
瑞王妃温柔一笑:“妾身想陪着您。”
瑞王笑了,目光柔和了许多。他知道自己娶了一位极好的王妃,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她从来跟在他身旁,不落一步,即使他看得出她并不喜欢这样的日子。
“再过几天,我就可以给你想要的安稳生活了。”他握住她的手哈了一口气,帮她暖手。
看,她便是这样沦陷的。只要他给出一丝丝的好,她就可以傻乎乎地陪着他走过一程又一程。
瑞王妃低头一笑,万般温柔。
瑞王伸手揽她入怀,与她并肩站在养心殿前面,指着对面黑漆漆的宫殿,道:“看见了吗,这就是咱们拼下来的天下。”
他已经站在了最高的位置,任何人都不能再阻挠。他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太宗皇帝的牌位前,告诉他自己不是他最差的那个儿子,他应该为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后悔。
他仰头看月,今晚无月。可天上有人,他们定然能看到这一切。
一道急匆匆地身影从黑夜里走来,他用冷冽的语气回禀道:“王爷,收网了。”
瑞王嘴角上挑:“谁入网了?”
“似乎是皇贵太妃的人。”
“哦?那真是有趣了。”瑞王眼神一寒,杀机尽显。
在他身侧,瑞王妃的眼睛瞪大,不自觉地咬住下唇,以此来阻止自己发声。
丑时两刻,禁军闯入了偏殿,直接将汤凤锁拿下狱。
她像是有所察觉一样,穿着整齐地坐在椅子上,禁军进来的时候甚至都感到意外,他们本以为会从床上将人“请”下来,没想到她确实一副早已准备好了的模样。
“娘娘,请吧。”话虽客气,可动作却实在不客气。
汤凤的担忧还是成真了,瑞王根本没打算放小皇帝出宫,也不打算放过她。
“进去!”
宫城里有一座专门关押宫人的监牢,常年的阴暗潮湿,霉味浓厚。汤凤记得前一次来还是来看先帝的宜贵人,这一次却是轮到了自己。
押她的人大概也不敢对她动手动脚,只是轻轻用力将她推了进去,然后便锁门离开。
“喂!”她喊了一声。
挎着刀的侍卫停住了脚步,转头:“你还有什么话说?”
“捉拿本宫也好歹给个理由吧。”虽然她大约清楚怎么回事,但这样一句话不说就扔人进监狱也实在是太没礼数了,丝毫没有得到尊重。
“行刺陛下,这罪名可以够吗?”侍卫皱了眉头,扔下这一句后离开。
汤凤“啧”了一声,这可真是贼喊捉贼。既来之则安之,她拍了拍裙子,原地盘腿坐下。
瑞王妃在得知汤凤被捉拿下狱的第一时间便劝阻了瑞王,道:“她是皇贵太妃,是先帝的嫔妃,王爷这般对她可如何向朝臣们交代?”
瑞王丝毫不在意地道:“她早已失了民心,素日里便有恶贯满盈的名声,本王此次对她动手可正合了那些大人们的心意,他们才不会跳出来指责本王。”
“可她毕竟身份摆在那里,王爷尚未登基,这样做实在不妥。”瑞王妃真切地道,“不如就把她圈禁在宫里吧,就像之前那样。”
瑞王短促地笑了一声,道:“她这颗棋子可不是这样用的。今日逮住了她的尾巴比逮住小皇帝的尾巴还让本王高兴,处置她的意义可是非同一般。”
“王爷……”瑞王妃拽住他的衣袖白了脸。
“先帝在时内阁就明发邸报,通报了她素日的恶劣行径,给她定了罪。若不是先帝一意孤行,拼力保全她,你以为她能活到今日?”瑞王对今晚捉到汤凤的小辫子十分满意,“先帝不处置他,小皇帝迫于她是长辈不能处置她,你说,她要是死在本王的手里,本王会不会更得民心一点?”如今他正是需要民意的时候,若是汤凤这样名声尽毁的人死在他的手里,那臣子们百姓们对于他的拥戴定会更坚定一些。
瑞王已经等不及了,他甚至想现在就颁布一道旨意将汤凤拉出去问斩。
瑞王妃的手指一根根松开,发白的指尖渐渐恢复了血色,她看着眼前的丈夫觉得陌生极了。为了他的帝王之位坐得更顺当,为了民心更向着他,他可以对任何人下手,包括一个守寡的女人。
这一晚,风云突变。等到第二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众人才惊觉昨晚度过了一个多么惊心动魄的夜晚。
荣宠多年,风光多年的汤凤,竟然被瑞王以刺杀皇帝为由,发落下狱。多少人暗自庆贺,多少人背地唏嘘,可历史的车轮不断地向前,这也就注定了有些人会葬生于车轮下,有些人会异军突起。
瑞王甚至等不及让旁人审问汤凤,天一亮就亲自去了地牢。
汤凤保持着盘腿坐在草席上的姿势,闭目养神,仿佛这不是蚊虫鼠蚁肆虐的监狱,而是她承乾宫的寝殿。
瑞王看到她的第一眼,心底是佩服的。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厉害的女人,若不是立场不对恐怕他都忍不住对她想入非非了。
听到脚步声,她不慌不忙地睁开眼,抬头,眼底清澈明亮,所有的手段在这里现出了原形。
“王爷,早。”她歪了歪脖子,大约是坐久了,所以有些僵硬。
瑞王让人开了牢门的锁,走进去,单膝微曲,蹲在她面前:“皇贵太妃娘娘,真想不到你和陛下的感情这么深,竟然会帮他到如此地步。”
汤凤与小皇帝失和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这样讲不知是嘲讽还是佩服。
“王爷在说什么,本宫听不懂。”
“那本王就再说明白一点好了。”瑞王捏起她的下巴,玩味地看着她,“昨晚子时,娘娘的人可是去营救陛下了?”
“不是刺杀吗?”她笑着反问。
瑞王冷笑:“别绕圈子了,你我都明白。”
“王爷为何会觉得是本宫的人?”这是汤凤真正的疑惑。她明明没有下任何命令,为什么昨晚事发之后瑞王会将矛头对准她。
“娘娘的人虽然个个身手敏捷,但架不住本王派出去的人都是禁军高手。从宫城到行宫,沿路上更是布置了不少兵力,防的就是放下去的鱼饵会真的被叼着跑了。”瑞王松开手,笑着看她,“昨晚逮了一个活口,娘娘要不是瞧瞧他是谁?或许看了他,娘娘就不会觉得本王是在冤枉你了。”
汤凤的眼眸中迅速闪过一丝疑惑,可很快地又平静了下来,她自认没有什么把柄捏在瑞王的手中,他如何会认定昨晚落网的是她的人?
“看来娘娘是不见黄河心不死了。”瑞王看出她的淡定,扬手拍了拍,“把人带上来!”
过道里响起了一阵铁镣的撞击声,来人被铁镣锁住了双手双脚,每走一步都带动铁镣在地上碰撞,发出有些刺耳的声音。
汤凤盯着过道,看似心里平静,其实早已翻起了惊涛骇浪。
被瑞王擒获的不是别人,正是海棠。她浑身的伤不少,血色浸湿了衣裳,一看就知道定然是受了重伤。
她看着汤凤,嘴唇抿得死紧,眼底里全是歉意。
“怎么样?娘娘还不服么?”瑞王站起身来,绕到汤凤的背后,双手撑着她的肩膀,顺着她的角度看向海棠,笑着道,“她的确是百里挑一的高手,可惜在本王的箭阵下也绝无逃脱的机会。”
汤凤心下微凉,她很清楚,瑞王的确是捉到了她的小辫子。若是旁人,她定不会顾忌,但这个人是海棠啊……从小陪着她的海棠,她绝不会任由她去死。
“王爷是如何知道她是我的人?”
“本王的王妃素来心细如发,周围的一丝一毫的变动都难以逃脱她的眼睛。可那日进宫,她的侍女当中竟然还有一位生面孔,你觉得她会不会起疑?”瑞王笑着道。
汤凤:“可这又如何说明她是本宫的人?”
“本王虽不知她进了宫去见何人,但答案无非就是两种,要么是你要么是陛下。可惜陛下被本王看守得死死的,外人绝无机会接触到。如此,只剩下一个你。”瑞王自有他的城府,仅仅凭借一个混入宫里的侍女便可以推测出整个过程,以此来断定海棠便是她的人。
“很不是巧,这位被擒住之后带到本王的面前,王妃将她认出来了。”瑞王道。
汤凤闭眼,若是旁人她还可以挣扎几分,但眼前这人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人,她的狡辩和抵赖毫无意义。
“你打算如何处置本宫?”
瑞王笑了,踱步到她的正前方,俯视这个先帝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女子,道:“你做了哪些错事自然由有司审判,本王绝不会对你动用私刑。”
汤凤明白了,她是要将她明正法典,以儆效尤。
“王爷如今的处境也当真是如履薄冰,竟然要靠处死一个女人来获取民心支持了。”汤凤讽刺地笑道。
瑞王被戳中软肋,也不怒,抱着肩膀道:“那是你太厉害了,仅凭借一人就能搅弄得风云变色,本王拿你开刀,实在是事半功倍,入情入理。”
汤凤闭眼,点头:“受教了。”
事已至此,果真是因果循环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