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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陛下与你的约定?”
“是。”田氏有些尴尬地回答。
果然,皇后发出了一声冷笑,对她之前的话进行了全盘的否定。
“你果然不值得本宫信任,行了,你回去吧。”
“娘娘,知道此事对您并没有用处,您何必为难民女。”田氏皱眉,有些纠结地道,“都是外面的事情,与您没什么干系。”
皇后只给她两个选择:“要么你告诉本宫,本宫自然会为你保密。要么你现在离开,本宫自会想别的办法来验证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田氏陷入了两难。一方面她的确想获得皇后的谅解,与往事一笔勾销,而另一方面这又是一个天大的秘密,一旦泄露出去她恐怕在皇帝那里没有好果子吃。
“田氏,你应该了解本宫的品行。”皇后看着她,眼神坚定,“本宫若答应为你保密,一个字都不会往外吐。”
田氏心中已然有了偏向,她的确信任皇后的品行,否则就凭在王府的时候她那么盛的风头早就被皇后打压下去了,岂有今日站在这里说话的份儿?
“好,我说,但是您一定不要外传,不然陛下定会震怒。”
“好。”
田氏深吸了一口气,道:“陛下打算以我为诱饵,引南疆女君北上,再用女君要挟西南王。”
皇后皱眉,后两句倒是听懂了,可前半句是怎么回事?
“你与南疆女君什么关系,她为什么会甘愿为你涉险?”
“我……”田氏低头,眼眸一暗,神色难堪至极,“我是她堂姐,真名凤恬。”
皇后震退了两步,不可置信地盯着她。
“王爷当年捡我回来也正是因为我的身份,如今凤玉承袭了南疆王位,他大约觉得是时候让我报答他救命之恩了。”田氏脸色苍白地道。
皇后万万没想到套出来这样一番真相,她开始仔细地观察田氏的面容,努力寻找她与汤凤之间的相似之处。细看之下,发现她们的眼睛的确很像,一样的瑞凤眼,看人的时候即使不带任何神色也有一股勾人的气质。
“你……竟然是南疆公主!”皇后单手扶着桌面,以此来稳住自己的身形。
田氏点头,咬唇:“往日所做之事皆非本心,还请娘娘恕罪。如今我只想过自己平淡的日子,不想再卷入这些争斗当中了,还请娘娘不要再陛下面前提将我挪进宫的事情。”
“这么说来,当初顺帝吃的那枚锁心丹就是你替陛下制成的?”皇后何等聪慧,知道田氏的身份之后立刻想到了当初陛下逼迫顺帝禅位的手段。南疆人善制毒,王室更是其中的佼佼者,那锁心丹的制配方子除了王室成员应该无人知晓。这样一想,自然明白了陛下要将田氏留在身边的原因了。
田氏没有否认。南疆灭国之时她已经十岁,正是对万物都好奇的年纪,而他的父亲又深受南疆王信任,手里握着无数毒方药方,她从小耳濡目染,想配一味锁心丹并不是难事。
皇后又问:“你们要如何引女君北上?”
田氏道:“陛下让我写了一封信,将身份告知凤玉。如果她想救我的话,就要来京城。”
皇后:“她如何能判断你是真的王室血脉?”
已经说了这么多,田氏也不介意说得再多一点了,直言道:“与信一起附上的还有我的玉佩,她可能记不得我的样子,但一定不会忘记南疆王室子女皆有的玉佩。”
一切已然明了,这就是瑞帝想出来的针对凤玉的法子,用凤恬逼迫凤玉,再用凤玉逼退冯弦机。一箭双雕,果然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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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北上京城
田氏前脚从坤宁宫出去; 后脚瑞帝就得到了消息。要搁在平时,他定然信任皇后的,毕竟两人风雨与共这么多年; 皇后一直是他坚定不移的支持者。
可这回却有些不同; 一来太过机密,关系国运; 二来皇后与汤凤关系不错,上次在言谈中他已察觉到皇后有意为汤凤开脱的意图; 皇后若从田氏口中知晓此事; 难保不会一时头脑发热。
是以,一向少于在后宫用午膳的他派人特地传话给坤宁宫; 要与皇后一起用午膳。
若是平时,木夏等人定然高兴坏了; 可今日却有些沉闷,大约是猜测到陛下要来坤宁宫是因为早上皇后召见了田氏的缘故; 说不定陛下是来给田氏打抱不平的呢。皇后与田氏的谈话无第三人在场,木夏等人自然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午膳时分; 瑞帝如约而至。往餐桌上一扫,果然都是自己喜欢吃的菜; 对着皇后也露出了几分笑意。
“坐。”
皇后起身; 亲自给他布菜。瑞帝却拉着她一起坐了下来,道:“你我夫妻二人好久没有安安静静地吃顿饭了; 别忙活了,一起用吧。”
皇后顺从地坐了下来,将布菜的任务交给了木夏。
瑞帝喝了一口老鸭汤,舒服地叹气:“这道菜还是你宫里做得最好,就这汤朕可以喝下三碗。”
皇后笑着道:“陛下爱喝就多喝些; 虽然入了秋,但这暑热却还未消,这老鸭汤加了几味药材在里面,正好可以去去湿热。陛下在养心殿批奏折也要经常起来活动一下,臣妾见您面色有几分憔悴,像是没有休息好。”
瑞帝欣慰地看着皇后,她一向是如此周到细心。
“冯弦机的兵马正朝京城围来,朕这些日子都在筹措粮草计算兵力,的确对身体疏忽了。”
皇后见他的汤碗空了,亲自给她舀了一碗,推到他的面前:“臣妾不懂国事,但还请陛下保重龙体。”
瑞帝低头看了一眼黄亮鲜美的鸭汤,心底的猜疑动摇了两分。可他到底还是不能完全信任皇后,喝了一口汤,装作随意地问起:“听说你早上召见了田氏?”
皇后对他的来意早已揣摩透了,见他按耐不住地提起,心里不失望是假的。但是她是什么人,既然能在瑞帝身边当一个好妻子这么多年,自然有她的城府。
“是,两年多未见了,听说陛下召见她进宫,正好也请她来说说话。对了,下面上贡的蜀锦臣妾让她挑两匹回去了,她这些年跟着陛下无名无分,也着实辛苦。”皇后四平八稳地道。
瑞帝自知在田氏一事上的确有愧对皇后的地方,他当初将田氏捡回来的时候还并不知道她的身份,但确实是为她的容貌动了心。之后再得知她的真实身份后更是有了自己的算计,对田氏也就更上心了几分。自然的,主子对谁好,下面的奴才自然是闻风而动,因此在王府的时候田氏的风头隐隐有些与王妃平分秋色了。
瑞帝道:“朕并无其他意思,只是她到底还是跟过朕一段时间的,听说她在外面的日子过得苦了些,下面的奴才也多有怠慢,这才召她进来聊了聊。”
“陛下何须向臣妾解释?她原本就是陛下的人,陛下就是封她个嫔位妃位那又如何?臣妾不是那等小心眼儿的人,再说了,都是王府的旧人,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的过来了,难道臣妾此时还容不得她了?”皇后自有皇后的大气和端庄,这番话说得十分漂亮。
瑞帝不着痕迹地观察了她一番,并未从她脸上看出点儿别的东西来。心里慢慢放下心,转头考虑起将田氏挪进宫来的可行性。可他左思右想了半天,觉得如果将田氏封了位份,对汤凤的震慑力可能会有所下降,兴许会让汤凤觉得他并不会杀了田氏,这样就达不到要挟的目的了。这样一想,他便将此事作罢了。
皇后轻瞥了他一眼,知道他大约对她放下了猜忌,抬手用公筷给他夹了一块糯米排骨,再附赠了一个温婉的笑容。
这顿饭,总算是风平浪静地吃过去了。
再说被瑞帝惦记的凤玉这边,她自然没有那么蠢,因为一封信便自投罗网。且不说凤恬的身份是否可信,光是瑞帝那般狠辣无情的人,难道还能让她全须全尾的走出京城?从前不过是先帝的嫔妃便要杀了她以儆效尤,如今更成了政敌,更没有放过的道理了。
可她也做不到无动于衷,万一真的是她堂姐凤恬呢?虽然从前两姐妹并不如何亲密,但好歹也是留着同样的血,南疆王室已经凋零至此了,她做不到再给这样的局面雪上加霜。
凤玉自己难以决断,并请了云之处,想听听他的意见。
“凤恬还在世?”云之处显然也很意外。当年有多惨烈他不是没有见过,如果真的是凤恬,那她一个小女孩儿能逃过一劫实属不易。
凤玉将随信一起送来的玉佩递给他看:“玉佩是真的,但是人就不一定了。我想着若真的是堂姐即使这是个坑我也值得去踏一踏,但就怕瑞帝奸猾,从别处得到了这玉佩让人来冒充堂姐。”
云之处思索了一下,道:“信上怎么说的?”
“若要救凤恬,亲自前往上京城一叙。”
“如今冯弦机的兵马都快围拢上京城了,他怎么还有心思来对付你?南疆又远又小,他会在这个时候在乎你这个打着复国旗号的女君?”云之处稍稍一想,一下子说到了问题的关键。
两人对视了一眼,有了一个共同的猜想。
“冯弦机。”
瑞帝不会不解决冯弦机这个大麻烦,他一边派人直捣洛阳老巢,一边又用凤恬引诱凤玉北上,大约是知道了冯弦机退兵与凤玉合作一事。
“他的眼线可真够厉害的。”凤玉感慨道。
云之处道:“如果是这样,你不妨北上与冯弦机汇合,一来让他也有个准备,二来看看能不能伺机营救凤恬。”
凤玉点头,这应当是最好的办法。
“记住,救人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保住你自己。”云之处深深地看着她,“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是咱们南疆的希望,即使救不出凤恬也别把自己搭上。”
“我明白。”凤玉笑了起来,对于云之处这般维护她,她心中自然十分感动。凤恬也是他的侄女儿,可在这个时候他的心是完全偏向她的。
既然决定走,那便是越快越好。次日,凤玉将部下召集起来,郑重其事地将南疆事务托付给了他们,并道:“我离开后,凡遇不决之事,由云叔代我处理。”这便是将监国的权力交给了云之处,可谓是信任十足。
云之处自然不会辜负她的信任,这些年他们合作得默契十足,早已不需要更多的客套话了。
凤玉此去轻车简行,只带了十余个随从便上路了。
云之处不放心,特地唤来海棠,嘱咐她一定要保护好凤主。海棠拍着胸脯保证,只要她有一口气在绝不会让凤主磕破半点儿皮。
云之处伸手,像拍小孩子一样拍了拍她的脑袋,道:“不准这样说,你们都要平平安安地回来。”
他口吻严厉,动作轻柔,惹得一贯粗放随性的海棠竟然脸红了。若不是凤玉唤她,她可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当然,转身的时候还是踉跄了一下,感觉踩到了云端。
凤玉骑在马上看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来,若不是亲眼见着她和云叔谈话的画面,她恐怕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