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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儿静坐在书房里,盯着面前的书卷,小脸上没了血色,眉眼比外面的天色还要阴沉。
孙嬷嬷是听说过江晚儿怕雷雨的,检查了一遍窗子,回来劝慰她:“太后娘娘也莫要太过担心了,掌事吉人自有天向,说不定等会儿就回来了!您要是怕这雷雨老奴就在这陪着您。”
打雷了么?江晚儿回过神看向外面,雨声果然已经开始拍打屋瓦了,她竟然毫无所觉。
视线收回,江晚儿看着孙嬷嬷,坚定道:“嬷嬷,求天不如求己。”
孙嬷嬷在宫里几十载,见惯了勾心斗角,世态炎凉。
她本以为这娇花一样的小太后会顶不住事儿,更会在察觉事态严重性后明哲保身,可她万万没料到会是这个反应。眸色比雨夜还要黑沉,镇定又不容置疑地说“求天不如求己”。
因着永慈宫的动静太大,整个后宫的人都被惊动,胡、杨两位贵妃都派了人来。
半夏伺候她更衣:“外面雨太大了,要不奴婢还是让他们把撵轿抬过来吧。”
江晚儿摇头:“正因为雷雨太大,才不可乘坐撵轿。”
半夏不懂,江晚儿也没做解释,带上几个宫人就朝着梅香宫走去。
梅香宫门口挤满了人,有宫里值守的侍卫,还有各宫派来打探的人。
“太后娘娘驾到!”
一干人纷纷在雨中下跪,江晚儿头一回没让他们起身。她从半夏手中接过油纸伞,缓步走到那长得十分俊俏又有些眼熟的侍卫首领跟前。
侍卫首领看见一双已经湿透的小绣鞋停在了自己跟前,素白的衣摆下还站了不少水渍。
“今夜是你值守?”
娇软的声音听得侍卫首领眉眼一挑,“回太后娘娘,正是属下!”
“传哀家懿旨,将梅香宫围起来,任何人不得进出!”她声音不大,但掷地铿锵:“哀家收到消息,说梅香宫内进了贼人,自即刻起,除了哀家的命令,凡有不听命令者,以同谋论处。”
悦耳的声音带着凉意传进每个人的耳朵,有些胆子大的,禁不住抬头望去。
婀娜娇小的少女穿着一身白衣撑伞而立,在雨瀑下,遗世独立。
巴掌大的鹅蛋脸上看不出悲喜,半垂着眸子平静扫过跪着的人群。目光撞上,那大胆的宫女忙低下头,心中暗暗震惊:这娇糯绰约的女子便是太后娘娘?若非亲眼所见,她可不信刚刚那生杀予夺的话是出自她的口。
众人接了命令起身,侍卫首领身量高,从他的角度只看见伞面下江晚儿精致的下巴。
勾了勾唇,便开始吩咐人按令行事。
“老大,咱们是真把梅香宫围了,还是意思意思?”一名侍卫贴着首领低声问。
“别闹!太后娘娘怎么吩咐咱们就怎么做!”
没过多久,东子便带着工部尚书赵之晖、工部侍郎荆河和大理寺卿顾方清赶来。
“太后娘娘,奴按您的吩咐将三位大人请来了!”
赵之晖吹胡子瞪眼地怒视李合:“你这大胆的阉人!你那是请么?你那是擅闯民宅,是绑架!”
顾方清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也不在意已经湿了大半的衣裳,恭敬地跟江晚儿行礼:“臣见过太后娘娘,不知太后深夜传召所为何事?”
江晚儿双手在身前交叠,守礼又端庄。视线略过荆河,看向工部尚书赵之晖:“赵大人,哀家也不想深夜惊扰的,只是有些事哀家这不是也没办法了吗?”
回头指着梅香宫:“近期修缮的宫殿,是几位德高望重的太妃居所,哀家想着此事必须要谨慎稳妥,所以让人盯得紧了些,昨夜碰巧哀家想起这枋椽的重要性,今日下朝便命人来查检,却不想人却没了,大人以为这是为何?”
赵之晖原本对于江晚儿深夜派人上门抓人还是有些怨气的,再加上看见死对头顾方清更是气不顺,但涉及宫闱修缮大事,甚至可能出了人命,他也收起了那些个旁的情绪:“太后娘娘此言是怀疑我工部办事不利?甚至杀人灭口?”
“哀家并非此意,只是今天下午才刚派人过来查看,晚上就出了事,传出去对赵大人声誉有损不是?所以咱们还是当面锣对面鼓查个清楚才好,免得因此事伤了您的羽毛。”转头看向荆河,江晚儿盯着他凉凉开口:“你说是吧,荆侍郎?”
荆河神经一直绷着,这会儿听到江晚儿问话,反应了一会儿忙不迭躬身:“太后娘娘说的是!说的是!”
江晚儿眸色一凛,这声音——果然是他!
顾方清忽然开口:“太后娘娘,您说派来的人不见了,可有派人查找?既是要查,那不如就让下官的人陪着荆侍郎去工部取本次修缮的账本,另派人将经手此事的人都请到大理寺候审,您以为如何?”
江晚儿这才转头打量顾方清,青袍素冠,容貌出众,看长相也不过三十岁左右的年纪,文雅得不像个老吏,尽管衣衫半湿,却依旧从容不迫。
“如此甚好,不知赵大人可有意见?”
赵之晖不服:“凭什么把人交到大理寺去?此案未定,就算要查,也当先由刑部主理!”
让那个刑部尚书章则勇来审?只怕此事若涉及荣家,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先前他公开顶撞,袒护杀害碧桃的真凶便可看出端倪,江晚儿怎么可能允许他插手进来!
“若哀家执意要让大理寺主管此事呢?也不瞒你,哀家信不过刑部尚书!”
早在她为荣太妃争夺后宫协理权的时候就已经撕破了脸,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赵之晖被她噎的说不出话,甩袖站到旁边不再说话。上次嘉宁长公主大张旗鼓请人入宫的事情他也是知晓的,章则勇是荣阁老提拔上来的人,太后的忌惮无可厚非。
“既如此,哀家就多谢赵大人体恤,顾大人,你安排人陪荆侍郎走一趟吧。”
荆河看了眼顾方清的人,心下一凉。
江晚儿交代完这边的事,转头看向那侍卫首领:“你这就派人进……是你?”
先前她心急,再加上火把不多,芮宸又跪着便没看清长相,此时才注意到这穿着侍卫官服的人可不就是那个太妃留宫比试上有过两面之缘的俊俏小郎君么?
只是他怎么入宫当了侍卫?
芮宸迈着大长腿过来,眉眼斜飞,轻挑又俊朗的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芮宸见过太后娘娘,见过两位大人!”
芮家一门皆是忠勇武将,大齐能如此安定,可以说芮家功不可没。虽然这芮家三子目前只是个小小的侍卫首领,赵之晖和顾方清还是客气的还礼。
江晚儿此刻也顾不上这些,径直吩咐道:“芮首领,劳烦你带些人手进去捉拿贼人!若还有宫人在里面,请务必将人,安全带回。”
说得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江晚儿喉咙紧得几乎发不出声儿来!她不敢离开,不敢做最坏的打算,更不敢想象连戚他们在里面的出了事。
神仙哥哥,你可一定要安好无虞才行啊!
她绕这么大一圈,将事情阵仗弄大,无非是因为她手上没人也无权,只能借着赵之晖和顾方清本身的矛盾小心地平衡,以期将连戚救出来。
这还多亏她白日里听了两耳朵的那起京城命案,当时就是赵之晖和顾方清在朝堂上争执,一个急赤白脸,一个四两拨千斤。
芮宸苍劲的手握住腰刀,看上去倒是英武的紧,他似笑非笑地看了江晚儿一眼:“属下领命。”
然后利索地清点了人就举着火把入了梅香宫。
轰隆一声雷响,江晚儿身体不受控制地一抖,手中撑着的油纸伞都晃了一下,伞面上的雨水哗哗而落。
远处冷宫拐角的地方,一人融入阴影,满眼复杂地盯着雨幕下的江晚儿,嘴唇紧抿。
“掌事,小应子还没招,咱们要把人交给太后娘娘处置么?”李合双手遮在额头前面,小声问。
“不必。”连戚直接转身,饶了几道破旧荒废的小门,进了一处长满杂草的院落。
“连公公,连掌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曹首领只是命小的盯着您,说只要您再巡查,就让小的把您打晕了带走就行!别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小应子跪着爬到连戚跟前,想要上前抓他的衣摆,但看到他冰冷的眼神,胆怯的收回了手。
连戚背手站在他面前:“曹青除了在修缮的椒泥里动了手脚,还在哪里动了手脚?经手的人都有谁?”
“我不——”小应子话还没说完,连戚冷哼:“你想好了再说!这里是冷宫,井里不知道已经有多少具尸骨,多你一副,”弯下腰,贴着小应子的耳朵,“不挤。”
小应子被他吓得出不了声,整个人抖如筛糠,连戚想到站在雨中的那抹身影,也没了耐心:“我倒数十个数,你要是还没想好……把他拖到井边儿去!”
李合和木子两人夹着瘫软如烂泥的小应子往外走,连戚走在后面,不紧不慢地开会计数:“十,九,八……”
等数到“二”的时候,都没有任何停顿或者拖延,木子抓着他的头就往枯井里摁,只能连戚最后一声数完,两腿一掀就投进去。
“我说!我说!”小应子是真的怕了,两手死死的扒着井口。
“我说!不过我也是无意间听到了,不知真假。曹首领说我们只要听命行事,帮着工部顺利交差就行。将来就算房子塌了,不幸砸死了谁,跟我们也没关系。小的今日就是看您一个人在里面查的仔细,才按照吩咐想将您敲晕了交给他。”
谁知道这连戚早就做好了局,让李合和木子两人守在暗处,把他五花大绑从梅香宫的后门就带到了这不知哪处的冷宫。
连戚并没有让两人松开他,继续问:“房子如何会塌?”
小应子猛摇头:“这个您就是杀了我,我也真不知道啊!都是工部的人在干活,小的也只是曹首领跟前的一条狗而已,哪能知道这些事儿。”
连戚轻嗤:“你的确也只是一条狗而已,杀不杀其实影响不大。”
“连公公,您要什么!只要您说,我一定竭尽全力帮您弄到!求求连公公,绕我一条狗命!”
连戚给李合使了个眼色,将人拖回来:“我给你个机会,将参与这件事的名单给我,并将刚刚所说签字画押,我保证你能活着。”
小应子畏缩了!让若交出名单,只怕不仅是曹青要收拾他,工部的人也不会放过他,他就是有是十条命也不够啊!
连戚也不勉强他,只是冷漠寒凉地跟他分析:“你办事不利,没能杀得了我,还被我抓住了把柄,你觉得你回去之后会有什么结果?”
小应子一身冷汗:“你当真能护住我?”
连戚低头看他:“那就得看你给我的名单值多少了!”
他就是曹青身边的一个跟班,根本不可能接触到核心的,最多是见过工部在各殿参与的小头目,但顺藤摸瓜,总能抓出来点儿东西。
李合从怀里摸出用油纸包好的笔墨纸砚,小心地递给连戚。
木子跟他咬耳朵:“我说你今儿出发前怎么匆匆回去找油纸,合着在这准备着呢!聪明呀!”
李合白他一眼:“你知道个屁!这是连掌事吩咐的!”
木子:“……”
小应子报了一串名字,对着连戚写好的东西按上了自己的手印,随后脖颈一痛,人就失去了知觉。
“给他绑上拴好,别弄死了。”连戚吩咐完就往外走。
芮宸带着人在里面一寸一寸地找人,就差挖地三尺,也没见着这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