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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儿想到她们要办的大事儿,好像确实不方便,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道:“我们无事的时候住竹舍,平日住福婶儿那吧?”
连戚抬眸看她。
江晚儿眼神闪烁:“看我做什么!我这不是为了省下住店的银子么?”
捏了捏她皓白的脚腕,连戚低笑出声,手上动作温柔到让人脸红。
江晚儿更窘迫,像是小心思被人看透了一般,又羞又恼:“不去了不去!就住店!”
连戚手上脏,不能抱她,只是把玩着她的脚趾,道:“去吧,我也多年没见干爹他们了!”
江晚儿哼了一声。
次日一早,一行四人再度启程。
秋桑是第一次来竹舍,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秋桑:“这就是账本上那……庄子?”
她觉得这词儿一点都不合适,谁家庄子占地论顷,还带湖的?
这怕不是个世外竹园吧?
连十三搬着东西过来,小声道:“这里以前就是一片荒林,后来被主子买下来才建了屋子!再后来转到夫人名下的时候才收购了那边的良田。”
秋桑倒吸气。
来竹舍两天,江晚儿从进去就再没出过房门,秋桑数次送水进去,脸红如番茄。
她倒是知道,这竹舍算是两位主子真正的成亲之地。
可……可那也得节制些啊!
有这想法的不仅是秋桑,还有江晚儿。
她泪涔涔地趴在床榻上,腰酸的喘口气都觉得费劲,抱怨都没力气了。
身后的人捏着她的细腰按揉,却又不怎么老实,江晚儿幽怨地盯着他:“哥哥,你平时不这么重……欲的啊?”
连戚精瘦的身体上一层亮晶晶的薄汗,动作间肋条的形状若隐若现:“嗯,故地重游,有感而动。”
江晚儿:“……”
见她真没力气,随时都快昏睡过去,连戚打横将人抱起绕到后间。
大浴桶盛两个人绰绰有余,江晚儿靠在他肩膀上彻底睡得深沉。
三日后,一行人进了京都包房了连永一家。
阿玲成了水灵灵的小姑娘,福婶儿依旧是温柔和善的模样,除了连永比几年前老态了不少,所有人都和当初没什么区别。
书房里。
连永拍了拍连戚的肩膀,眼眶里有一层浑浊的水光:“好!好!看你如今这样,也算是当初没白折腾一场。”
连戚撩袍跪下,给连永磕头致谢:“谢干爹多年栽培,更谢您当年鼎力相助!”
连永的眼里的泪到底是没藏住,他抬手随便抹了一把,道:“谁让我是过来人呢!阉人也是人,老子明白你想要的,也没觉得那有什么不对,当老子的帮儿子一把不是理所应当么?快起来!”
连戚起身,再次恭敬地躬身。
他所缺所憾,因为连永,因为江晚儿早已补满。
比之旁人,那些个年幼时的遭遇,只是让他更加沉稳老练而已,没什么不好!
有些人低到尘埃,就任由自己在泥沼里打滚,凄惨遭遇,悲凉身世都成了不愿站起的理由。
有些人则会在尘埃里挣扎生长,然后于沼泽之上绽放,借着风离开,扶摇直上。
连永:“这次回来是有事吧?”
连戚并不瞒他,却也没详说:“五年时间,养肥的猪仔可以杀了!儿子回来收货。”
连永笑到岔气,灌了两口差才平复下来:“臭小子!让那些个官员知道非给你拖去午门不可!”
连戚不在意地拨弄了一下棋盘上的残局,道:“当初养他们不就为了今日么?”
“你倒是为那位考虑的周全!”
连戚抬头看他:“我是他亚父,如您对我,我对那位也是有责任的。”
连永瞪着棋盘,没好气的说:“你这棋艺又精进了?老子研究这残局都数十日,你随便一子就给我解开了?”
连戚搓了搓手指:“也不随便,儿子还是看了几眼的。”
“滚!”
骂完又觉得欣慰:“你这性子,倒是比以前招人多了!”
连戚望着院子里正在叫阿玲女红的江晚儿,眉眼温柔:“近朱者赤。”
连永嫌弃地哂他,随即摆了一盘新棋……
江晚儿和连戚入京月余。
忠勤侯府世子因当街调息吏部侍郎之女被押解入狱,不堪刑罚交代出其府上藏银之地,牵扯出忠勤侯府结党贪污案,忠勤侯府被抄家流放。
案卷牵扯到胡太妃舅父吕阁老嫡次子,于之前吕阁老作为主考官的科举中,借由其父之便卖官卖爵,考场舞弊,经查,所有收受银两均已进入吕家名下生意,吕阁老捐出吕氏所有财产,引咎辞官。
又过半月,由乡民捧万民血书敲响登闻鼓,状告三长公主母妃外戚纵仆行凶,欺压良民,鱼肉乡里,更无辜害死数十条人命曝尸乡野,顾家满门被抄。
这中间牵扯出的大大小小官员无数,皇帝齐暄恩威并施,罚没财产无数。
户部尚书看着国库的银两心惊肉跳,大理寺监牢一时间人满为患。
时年秋,经过一番整饬的大齐朝堂焕然一新。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后知后觉的诸人才看明白这是有人下了一盘大棋。
大理寺卿顾方清站在大殿不远处的石栏处喃喃:“众人皆以为荣家已倒,太后已故,皇帝无人护佑便生出轻怠欺辱之心,殊不知他背后还站着那位心机深沉的亚父啊……几年纵容,怕就是为了今日!洪老,您说是不是?”
兵部尚书洪修也回望庄严辉煌的前朝大殿:“大齐,怕是马上要起风喽!我得赶紧回去准备准备,风大,得给前线的将士们多准备些衣物粮草才行!”
被聪明人惦记的亚父大人此刻正在竹舍,但没有所谓的高深莫测。
他正坐在院子里削竹子。
齐暄进来的时候,秋桑吓得直接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连十三听见她的称呼,也跟着跪了下来。
齐暄却像没听见死的,看着不远处正拿着竹蜻蜓,竹兔子玩的不亦乐乎。
可失落还没爬上眼睛,江晚儿和儿时记忆里一样软甜的声音就先钻进了耳朵:“也不知道齐暄这么大了还喜不喜欢这些!你说送过去他不会直接给我扔了吧?可是我瞧着挺可爱啊!等你手上这个竹笛完成,咱们就悄悄进宫去看看他?不行不行,这样太冒险了,要不请钱太妃送个信儿进去,让他悄悄出来?哥哥,你看什——皇上?”
在太后“薨逝”之后,齐暄除了偶尔夜深人静躲在被子里哭过两回,已经很少落泪了。
可现在,眼眶却不听他这个大齐天子的使唤,站在原地,握紧了双拳,半晌才哑声道:“母后!”
江晚儿也红了眼眶,手中的竹兔子竹蜻蜓落在地上。
想站起来,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腿脚都不是她的了,只能佯怒:“哎呀,见了皇帝我这一身的骨头都不听我的了!”
连戚将手中的匕首和竹节放下,曲臂在她旁边,躬身。
江晚儿把手搭在他胳膊上,刚站起来,还没挪步,齐暄就冲了过来,双膝跪下:“儿子见过母后!”
江晚儿托着他胳膊给他拉起来:“快起来!你能随便跪人么?想折我寿?”
齐暄破涕为笑,瞬时站起来,朝连戚躬身行礼:“见过亚父!”
这就尴尬了!
江晚儿摸了把鼻子,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介绍连戚。
齐暄如今的身量比她还高出一些,看了她一眼,戏谑道:“母后不为我介绍一下?”
江晚儿低着头,有些不敢:“……咳!这位是……”
连戚淡淡看了齐暄一眼,曲起的小臂收回,直接放到江晚儿的腰上:“皇上,内子胆小,您还是莫要吓她了!”
被降了一军的齐暄:“!”
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江晚儿:“……”
感觉得腰间的手指动了动,江晚儿抬头就听见连戚低声道:“皇上多年前就已经知道了!”
江晚儿更惊讶了。
三人坐到饭桌上的时候,齐暄看着连戚熟练地给江晚儿布菜,还细心地挑鱼刺的场景,终于卸下了最后一点少年天子的伪装,扬声道:“母后,我也想吃鱼!”
连戚眼皮都没抬一下:“想吃自己夹,不够的话,外面湖里多得的是,自己下去抓!”
江晚儿和齐暄眸子一亮。
齐暄饭都不打算吃了,殷切地看着连戚:“朕……我可以下去么?”
连戚终于抬眼看他:“这大齐都是你的,你想做的事还能有人阻止?”
齐暄脸上的笑意落了下去,随后又漫不经心道:“你知道那些人的,我别说下这总大湖,就算是在永慈宫后花园凫水他们都要耳提面命好几天。”
可惜终归还是年纪小,在江晚儿面前又藏不住,被人一眼看穿。
江晚儿给他盛了一碗冰糖莲子汤放到他手边:“我们皇上真辛苦,吃点甜的!”
“噗!”齐暄盯着那碗汤直乐:“母后,你安慰人的水平变拙劣了!是因为我不在你身边你没人要哄么?”
说完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连戚。
亚父大人:“昨日连十三好像说前面的湖里有咬人的刺鳅,皇上还是不要下去了!”
齐暄:“!”
用过膳,连戚带人去了湖水那边拉网,江晚儿则坐在院子里和齐暄说话。
“你今日出宫,可会被人发现?”
齐暄狡黠地摇头:“我是从永慈宫出来的,就是以前亚父和您出宫时经常走的地方,不会有人发现的。”
江晚儿瞠目:“永慈宫的后门还在?”
齐暄笑了下:“那里一切都没变,我偶尔会过去住上一晚,宫里的人早就习惯了,不会去打扰。”
伸手在他头上摸了一把:“皇上真的长大了,都能独自出宫了!但你的安危最重要,记住了?”
齐暄摇头,看了眼竹舍外面:“亚父临走前给我留了一支暗卫,我不会出事的!我……我把永慈宫留着,希望有朝一日能重新迎回母后。”
眼角有些酸涩,江晚儿拿着竹蜻蜓点他鼻子:“可别胡说了,我要是诈尸了,你和涴国都很难交代!何况,我现在过得也很好!”
齐暄抿唇不说话,半晌后,眼睛里迸射出坚毅的光:“有朝一日,我定让全天下的人都再不敢质疑我的决定!”
江晚儿也敛了笑,认真地看着他:“还记得我留给你的信么?我一直希望你能做一个好皇帝,做一个名垂千古的仁君,若非不得已,不要轻易起战火,否则受苦难的只会是百姓!”
齐暄的声音有些委屈:“……可,我也像母后能光明正大的陪在我身边……”
江晚儿带着他往湖边走,轻声细语教导:“我在哪里都不重要,你只要记得我时刻惦着你,你不是孤身一人。”停顿了一下,问:“你恨连戚么?”
齐暄身姿笔挺地走在她身侧,一身私服无法遮挡的上位者气度看的江晚儿欣慰。
“您是指关于荣太妃?”
江晚儿默了几息,道:“她是你生母。”
齐暄看着远处正在让人下网的连戚,眼神平静:“生而不养,心怀目的,为了家族仇恨更是直接将朕舍弃的生母么?我只一个从小会护我,照顾我,后来又一己之力为我守住皇位的母后,当然,还有一位温面冷情,机关算尽的亚父。我不恨他,因为他和我一样爱您。”
连戚安顿好那边的事情走来的时候,就看见江晚儿眼眶通红,眉头蹙起。
齐暄继续往前走,背身挥挥手:“亚父,母后又哭了,你快哄哄吧!我先下去玩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