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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初,太子离京南巡。
春分刚过,近来正是播种的好时间,正午的阳光爬至头顶。
田间勤劳的百姓弯腰栽种着,时不时直起下弯得酸疼腰,单手拍打着,缓解疲劳,而后又继续,如此周而复始勤勤恳恳的耕种着。
阿七驾着马车在上京城郊的长平县乡间的道上行驶着,何为安坐在一侧,春日的暖阳铺洒在身上,十分肆意。
走着走着马车突然慢了下来,他们对面有一辆马车似乎陷在坑里出不来了。
那马车外观看似普通,阿七却眼尖的发现包裹车身用的竟上等绢丝锦。
这种布料,便是京中大户人家也是用来做衣裳的好料子,可这竟用来裹马车,一看就知车主人身份定然显贵。
那马车陷在路中间,他们若是不走,阿七也无法驾车通过,乡间的道不比官道。
阿七缓缓停下车,“大人,前面挡住了。”
何为安此时也注意到对面那辆马车了。
马车旁的一颗枝叶茂密的大树下,坐着一个年纪看着有些大锦衣男人。
似是因烈日太过刺眼,他眼睛微眯着,眼角皱纹明显,额头上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他身边立着一个身材略显瘦小面容清秀的少年,正给他扇着扇子。
两辆马车离得不远,此时树下的人也注意到了何为安他们。
见人朝自己走过来了,锦衣男人慢悠悠的起身。
“东林大人,您的马车可是出问题了?可需下官让人帮您看下?”何为安此时已走到树下。
树下坐着的锦衣男人正是圣上的心腹太监,中常侍郑东林。
“何大人,怎么今日也出城了?”东林并没有直接回他的话,纳闷他怎么也会出现在长平县。
何为安一笑解释道:“长平县这边账目出了问题,谭大人派我来此查看。”
正午的日头越来越烈,东林身边的少年见大人嘴唇有些干了,忙去车上取来水囊打开,递给中常侍大人。
东林接过水囊喝了一口,“怎么?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何大人亲自前来吗?”
“中常侍大人抬举了,事无大小,皆是下官分内之事。”
这位中常侍是自圣上还未登基前就跟在圣上身边伺候的内侍,跟着建安帝几十年,深得圣心。
朝中便是内阁阁老们都要给他几分面子,在他面前,何为安一直都十分客气。
“何大人倒是勤恳,不过听说谭侍郎颇为器重你,想来也是想历练一下何大人。”
谭溪舟即将告老了,何为安能在圣上面前崭露头角,这位谭侍郎功劳很大。
谭溪舟对何为安的看中,在户部是众人皆晓之事,这两年常将其带在身边,听说两人还以师生相称。
“大人谬赞了。”
二人客气寒暄着,东林突然一拍脑门,轻“呀”了一声。
“瞧我说着话,到忘了何大人还有差事,只是如今我的马车车辖断了,一时半会儿的找不到新的,怕是要劳何大人等一会儿了,我已派人去县里了。”
东林说着朝着马车车轮处指去,只见车轮处外露着一根长三四寸的木销子,应是方才马车行驶太快入坑中时震断的。
既是急行车导致车辖断裂的,那东林想必是急着赶回上京。
想着此地离长平县城也不远了,何为安叫阿七把他们自己的马车车辖取下,让阿七给换到对面的那辆马车上了。
“中常侍大人有急事,还是先用下官的车辖吧,此地离长平县城不远,下官步行过去即可。”
说话间,阿七已经给那辆断了车辖的马车重新换上了车辖。
东林见他如此会做事,赞赏的点了点头,笑道:“何大人心细,既是如此,那我也不再推辞了。”
平日里想拍自己马屁,阿谀奉承的人不在少数,这个何为安是个会做人的。
他没直接让自己乘他的车回,而只是取一个小小的车辖,既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又没有太过谄媚。
难怪连那向来严苛的谭溪舟会对他另眼相待,这种人确实适合在户部当差。
郑东林的车夫已将马车从浅坑中拉出,少年取来脚蹬。
郑东林上车时,朝何为安道谢:“多谢何大人了,本官确有急事得赶回去向圣上复命,圣上近来因此事忧心不已,前些时候还病……”
搀扶着中常侍上车的那位少年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说着东林忙停了下来,察觉自己失言,摇了摇头无奈失笑道:“瞧我,年纪果真是大了,就爱乱语,那本官就先走一步了。”
“中常侍大人客气了。”何为安和阿七退到道路一侧,看着马车走远了,才开始迈步向长平县走去。
车内的郑东林放下车帘,不再去看那两个越来越模糊的身影,眸中闪过一丝莫明的情绪后,在车内闭目养神。
第36章
在阳光炽烈的春日; 二人走了一会儿,额头就都开始冒汗了,好在马车停下的地方离长平县城确实不远。
临入城时; 何为安让阿七去打听这长平县附近可有哪处杏树多的地方,最好是乡间。
刚才他见郑东林的马车顶和轮子上都有杏花瓣,且车轮上软泥较多; 定是去了这附近的村庄。
他总觉得郑东林办的事; 和那天在御书房内圣上突然问他七皇子如何; 这两件事情必有关联。
圣上不会无缘无故的问他七皇子; 最好能提前知晓圣上究竟是何意; 他也好有准备。
今日遇见郑东林就是个契机。
当天阿七就查到了杏树村; 长平县附近唯杏树村种满杏树,且还以此为名; 十分好找。
因阿七去的及时; 在那里发现的车轮痕迹和郑东林那辆马车的痕迹一样; 可以确认郑东林去的就是这杏树村了。
夜里; 何为安在房中反复思考那天圣上在御书房和他说的话。
圣上问他知不知道楚王为什么要让他和太子去南巡; 随后又问他七皇子。
且就目前看来; 圣上并没有要动纪家的意思。
圣上此前大病; 如果是因为杏树村; 那这个杏树村里面究竟有什么?才能让一个帝王如此忧心。
他用手揉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看着在一旁站着的阿七开口吩咐道:“你明日让人去杏树村打听一下; 看郑东林去那是何事?记住要小心谨慎些,切不可让人察觉了。”
或许搞清楚郑东林所办之事,他就能知道圣上究竟是何意了?
“是。”
阿七刚应下;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还有雨雪的说话声。
很快房门被敲响; “姑爷,小姐让我来给您送些点心。”
阿七打开房门,却见夫人也来了,忙退至一侧,明蓁小心地跨过门槛,雨雪跟在身后提着食盒进来。
雨雪把刚从厨房做好还热着的芙蓉糕从食盒中取出,放到桌子上后,和阿七一同退了出去,二人守在门外。
“你怎么来了?这大晚上黑灯瞎火的以后别乱跑了。”何为安走到她身边叮嘱着。
夜里廊上虽有烛火,可到底不如白天那般明亮。
听着他带些不满的话,明蓁略嘟起嘴角,不开心道:“我夜里吃多了些,想消下食,我还提了一盏灯笼来的,就放在门外了。”
她好心好意来给他送吃的,他竟然还不领情。
“年年,我没有说你的意思,只是……罢了罢了,我不和你这个小孕妇计较。”说着他亲昵地去捏她秀气的鼻子。
明蓁把脸侧到一边去,“哼”了一声,“我还不和你计较呢,说好要陪我去香云寺的,你这几天却日日早出晚归的,那里还记得自己之前说过的话。”
近来朝中都忙于太子南巡之事,他确实是忘记之前自己答应过要带她去香云寺还愿一事了。
此刻听到她的埋怨,他才记起这事来,朝她温声赔礼道:“是我不好,再等等,我这几日还有些事,忙完我就陪你去,好不好?”
听到他说还有事,明蓁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算了,你这么忙,我自己带雨霏雨雪一起去就行了,等你不知道还要什么时候了,到时候菩萨会怪罪的。”
自己近来确实事多,谭大人几乎把上京城附近所有县城的户部账目都让自己去查,近些天着实有些分/身乏术了。
“嗯,如此也行,那到时候再带几个家仆一道前去。”何为安点头,自己实在是抽不开身。
见他竟毫不客气的点头,明蓁心中顿时冒起一阵闷气,站了起来,“好了,我知道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带人去打架呢。”后面的话她小声嘀咕着。
“我先回了,你慢慢忙吧!”明蓁说着朝外走去。
何为安此时刚拿起桌上的芙蓉糕咬了一口,见人要走了,忙放下糕点,去扶她。
明蓁被他谨慎的样子逗笑了,刚才的郁气一消而散,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我肚子还没大起来呢?你怎么现在就扶我啊?”
“大不大肚子,你都是孕妇,这乌漆嘛黑的我和你一起回,我这边也无事了。”何为安扶住她的胳膊,两人一同朝外走去。
“我听说,等肚子大起来的时候,孩子还会在里面动。”明蓁说完就笑了出来,十分期待的模样。
“嗯,大概怀孕五六个月的时候吧!”何为安想了一下回她。
“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夫妻二人回去的路上闲聊着关于孩子的事。
雨雪打着灯笼走在一侧。
“之前在老家时,大嫂和二嫂怀孕时好像都是差不多这个时候,说孩子会动。”他解释着。
“呀!你不说我都忘了,孩子们也都会来吧!”明蓁懊恼道:“怎么办,我忘记准备给孩子们的礼物了。”
何为安家三兄弟,他排行最小。
大哥今年三十有六了,家中三个孩子,老大和老二都是姐儿,老大早几年嫁人了,老二去年也嫁了出去,最小的老三是个儿子今年十岁。
二哥比何为安就大两岁,家里两个孩子,都是男娃,最小的才三岁,何为安也没见过,还是他来上京城后,二哥家新添的。
何为安也是在信中才知道自己又多了一个小侄子。
“没事还来得及,算算日程,如果路上没耽搁的话,也还要十来天左右,而且信上说,这次好像就二哥家带了荣荣来。”
荣荣就是何为安也没见过的那个小侄子。
自何为安来上京后,家中宽裕了不少,他这几年人虽没有回去,但每年都会拖人带些银钱回老家给母亲兄长。
见三弟读书高中后,家中又宽裕了些,何为安的大哥二哥也都把自家孩子都送进了学堂。
希望也能像自己弟弟那般出人头地,过上好日子。
因为学业重,是以这次大哥家的佑康,和二哥家的佑平都没来,大哥因不放心两个孩子在家,这次也没来。
此次何家就何母带着大儿媳妇和二儿子一家三口来了。
“就荣荣来了吗?佑康和佑平呢?” 此前明蓁早就缠着何为安给她说了老家的情况,是以她虽没见过他家人,但对于何家的人口情况也算熟悉了。
何为安朝她解释了一番,得知是因为学业重无法前来,明蓁也只能遗憾地叹了一声。
……
深夜,皇宫内院的一处偏殿中。
白日里扶郑东林上马车的那位清秀少年此刻正跪在地上伺候着中常侍泡脚。
听完义子的禀报,郑东林嘴角扯出笑意,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这位何大人,果然没让我失望啊。”
“他这般煞费苦心,我若是不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