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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胡乱擦拭几下,便套上寝衣赶了过来。
床幔被拉上,榻间一瞬变得逼仄,谢依依被他按着双肩抵在墙上,险些喘不过气来。
她自然晓得慕明韶不想让她那般轻松离开,只是那处旖旎暧昧的气氛让她一刻也待不下去。
原想着这人只有些许不满,没料到竟生了几丝怒火。
撇过脑袋,嫣红的樱唇紧抿,刚才脑中所想,她还未得出个答案。
不过…这会儿,她似乎不必那么怯懦。
眼皮轻抬,那一双含水的眸子便全露了出来,她缓缓转过脑袋,仰面望着慕明韶,轻声道:
“娶妻,伺候,皆是你说的。”
她皆不过被迫受下。
慕明韶脸色又黑了几分,偏偏还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刚才他自以为的温情,不过是因谢依依根本没法子抗拒。
闷得令他不知该回什么。
被他覆在掌下的瘦削肩膀似乎稍稍用力便可捏碎。
一层薄纱下罩着的娇嫩泛粉的身子,亦是仿若触之即碎。
他放轻了手里力道,将人缓缓按在了床榻之上。
时日还久,谢依依现在已认了命。
他便不信,往后她仍能这般在心底推拒他。
“那床榻之事,你也能这般安心受着?”略带了分嘲意开口问道,实则他也没给她拒绝机会。
谢依依没应他,却闭上双眸,撇开了脸。
哪怕那卷翘眼睫不住打着颤,这意思,也是认下了。
*
第二日睁开眼眸时,天还未大亮。
谢依依发觉还被人紧搂在怀里,借着微弱的光芒,可以瞧见人俊美的面容,唇角微弯,双目紧闭。
面色倏地涨红。
这会儿两人不着寸缕就这么窝在被中,如何想都有几分怪异。
况且,昨夜的事还历历在目。
她顶着强烈困意,将自个儿猛然从人怀中脱出,伸了手去取过搭在帷幔外的里衣。
只是,系了几条带子,才发觉这里衣大了许多,竟不是她的。
她不得已,绕过床榻上的人,掀开帷幔去取为自个儿备的里衣。
恰好,身子刚一探出,撞上一个着丫鬟服饰的人立在屏风处,朝里打量着。
第四十七章
裴清荷强忍着嫌恶之心; 才换上了一身丫鬟服饰,跟着伺候慕明韶的小丫鬟溜进了屋里。
她抹了浓郁的香露,厚实的袄衣下也没添多少布料。
是想着; 再撩拨慕明韶一回。
昨日她瞧见了,慕明韶那女子并非寻常的冷血无情。
既如此; 慕明韶并非全然对女色毫无兴趣。
到底也是大家闺秀,进屋时,面上都沾了几分羞赧的绯红。
谁想,一绕过屏风; 竟又瞧见了那狐媚子。
探了半个身子出来,衣衫不整; 透着宽大领口,都能瞧见里头星星点点的密集红痕。
只瞧上一眼,便可想到昨夜是如何的颠鸾倒凤。
裴清荷任由指甲掐进掌心,冷然瞪着谢依依,恨不能直接将她从床上拖下; 直接带到屋门外,让她丢尽颜面。
如此想着,她身子不受控制一般迈到了紫檀木雕花床边。伸手就要拽住呆愣在床榻上的谢依依。
倏地; 谢依依被人握住腰; 拉入床榻中。
帷幔被一只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掌掀开,慕明韶冷着脸看了眼裴清荷; 又转过眸子望向屏风边两名小丫鬟。
“将药搁在左侧案上,退下吧。”
那小丫鬟一听吩咐,自然不敢多停留,有个好心地凑过去拉了拉裴清荷的袖子,见人不理; 慌慌张张跟着另一个小丫鬟退出了屋。
慕明韶朝着站在床侧,恶狠狠盯向床榻内的裴清荷望了,冷声重复道:“出去。”
说罢,他也不管裴清荷要如何,无视她脸上涌起的委屈,松了拉着帷幔的手,暗蓝色帷幔随之落下,遮住榻内景色。
慕明韶抱起谢依依抵墙面上,勾她胸前系紧的带子,还掺了一丝玩味的语气问她:
“穿我的衣服作甚?”
“我未…”她出口嗓音竟有几分沙哑,令她不由想到昨夜那番荒唐,红了小脸,垂下脑袋。
“恰好拿错了。”
她言语间,慕明韶已缓缓解了那身里衣的带子。
他自然不可能起得比谢依依更晚,这衣裳他穿过后,顺手搭在靠床的一侧。
先前未睁眼,不过想看看,她究竟准备如何。
没想到她却只是,轻轻推开了他。
修长的两根指抚上谢依依腰间那块以红丝线系着的羊脂白玉佩,触感温热。
配上洁白无瑕的肌肤,视觉冲击尤为猛烈。
这是他昨夜亲自系上,尾部还缠着一只小巧的铃铛,声音细弱,便是剧烈走动,也几乎听不见声儿。
原以为谢依依昨夜会问他,如何又将这玉佩寻回。
结果却是谢依依任由他在她身上行事,脸上泛着浓重红晕,也未问上一句。
他指尖不时刮到谢依依腰侧的肌肤,这会儿她依旧只抿着唇儿,将细微的声响都闷在嘴中。
逼得他手下使了几分力道,谢依依才轻声嘤咛握住了他胡乱动作的手。
“别……”
如愿以偿,慕明韶勾起嘴角轻笑了声,才撤开了手。
“这玉佩配你,往后可别轻易赠人了。”
谢依依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眸,眼睫上还挂了几滴水珠子,随着她颔首的动作轻颤。
她便是想赠,如今也无人可赠。
这般惹人怜惜的模样,慕明韶如何也忍不住,掐着她腰迫着人离他近了几分,而后俯下身,不带丝毫犹豫地吻上了红得发艳的樱唇。
隔了一层帷幔,床内的动静再小,裴清荷站在床侧也听得一清二楚。
“殿下。”她使了狠力攥紧掌心,才没让自己失了神智。
“床榻的贱婢连个名分都无,殿下如此…若是传出去……”
闻言,慕明韶倏地停了动作,脸色覆上一层浅薄的冰霜,纤长指尖在谢依依身上滑动着,将那身里衣缓缓剥落,套上了他自己宽阔的身子。
“等我会儿。”
下了榻,凌厉的眼眸带着寒凉光芒,自裴清荷那穿着丫鬟衣裳的身上扫过。
裴清荷惊得后退一步,脚跟抵住了身后的衣柜,她壮了壮胆子,“殿下若是喜欢那女人,将她纳为妾不就好了……”
到时她到底是王府的主母,那女人要如何也得看她的脸色。
心里头算盘打得精妙,慕明韶下一瞬的言语却破灭了她的幻想。
“可本王却想让她坐上王妃的位子。”
“殿下…那女子模样再如何,在丰国内也是个没身份的,殿下何必…何必……”
她颤巍巍扶着一旁的柜门把手,憋了半晌,没挤出后面的字眼。
自己上赶着给慕明韶利用,便已经够丢人了,偏偏对方对她不予理会,她还过来贴着这人的冷脸。
连她自己都说不出余下的话。
慕明韶看她这模样,深吸了口气,谢依依此刻还在床榻内,他自不可能说出太过狠厉的言语,只冷着声警告道:
“你若是还识趣就赶紧离开,今日之事本王不欲追究。”
闻言,裴清荷哽住了声。
眼前之人还是她熟悉的那位,和寻常一般冷漠。
可细想,却是觉得她误了他和床榻内那女子的事儿。
她顿时有了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殿下…殿下…待你清醒过来你定会后悔的!那女子对你来说并无半点用处。”
她捂住沾了泪的艳丽脸颊,哭声照旧闷在手中,听着却依旧凄厉。
今日特意赶了早,涂上连她自个儿都惊艳的妆容就赶了过来。
原先她想着慕明韶昨夜被小狐狸精勾了魂,今日清醒过来定然会后悔。
她过来,便能劝说好他,加之她这般不顾颜面的勾他,往后两人说不定也不会再如陌路。
可谁料,昨日那女子就宿在他榻上。
身为太傅家中备受宠爱的嫡小姐,她还不曾受过这等委屈。
捂着脸,横冲直撞地就朝着屋外冲去。
简直,丢尽了颜面。
慕明韶未做停留,取了一旁架上比他小了几号的素白里衣,才又掀开帷幔,钻进床榻内,将衣裳递给了谢依依,还冷声配了句:
“不必管她。”
“你别这样无情好吗?”
谢依依细白的指尖攥住里衣,边往身上套,边颤着声儿和他说道。
听她这般说,慕明韶脸色有些难看,“她自找的,你又何必忧心她?”
谢依依垂着脑袋沉默了,只是胸口处难受得紧。
自然也有几分同情那女子。
但到底,是她自己听不下去。
仿佛以前的日子在她身上打上了烙印一般,一听到慕明韶那样说话的声,她便难受,胸口又闷又疼,连泪都险些止不住。
慕明韶察觉出她的不对劲,心里莫名,也不得不缓和了声音,柔声宽慰她:“我会想别的法子送她离开。”
“嗯。”谢依依闷声回他,带着浓重鼻音。
令他有些受不住了。
直接在床沿坐下,抬手轻柔拭过她颊上落下的一层薄薄清泪。
“你知晓,我待旁人是何态度。”
她自然知晓,毕竟自个儿经历过,兴许还该是曾经最无情的那个。
她系好了颈上的带子,被人猝不及防拉入怀里,慕明韶柔缓地抚着她纤瘦柔腻的背,“如今也只有依依与旁人不同。”
他说着闭上了双眸,轻轻吸嗅怀中淡雅的清香。
连他都不曾料想过,自己竟也会有这么一日,这样柔情似水地对待旁人。
只是怀中这具纤弱的身子,他一碰上。便再也不愿松手。
不得不顺着谢依依的喜好来待她。
她不喜他冷峻的样子,他亦只能收敛了锋芒,温声与她说话。
即便如此,谢依依缩在他怀中,身子亦有几分颤意。
他不着痕迹地叹了声气,抱着人缓缓坐在床沿,过去一旁将刚才丫鬟送来的汤药端了过来。
待他走近,谢依依闻着便大致猜出里面有何药物,但仍皱着眉问了一声,“这是什么?”
“养身子的药。”
慕明韶答完一顿,单手揉了揉谢依依布料下柔软平坦的肚子,“也能助你早日怀上。”
谢依依一听立刻皱了眉,没接过那瓷碗,轻声问他:“你…你又不喜欢小孩儿,何必……”
她还记得当初慕明韶威胁说杀了乐安这事儿呢。
“若是我的,我自会好好疼爱。”
慕明韶薄唇微勾,他的确不喜欢,只是瞧着谢依依喜欢。
她不接下汤碗,他便在她身侧坐了下来,舀了一勺汤药递到她唇边,“怎么,你不想要吗?”
谢依依听不出他语中何意,慌忙摇了摇头,喝下他递过来的那勺汤药,垂眸思量一瞬,才抬头温声与他说道:
“我亦是想求子的,可否明日让我去明圣寺拜拜观音像?”
她身子今日疲乏,实在走不动道。
况且,也不想让慕明韶觉得她太过心急。
慕明韶依旧一勺勺汤药递到她唇边,似是喂出了兴致一般,待瓷碗将要见底,才回了她一句,“你想去明圣寺?”
他面色平静淡然,看不出什么。
谢依依却自个儿生了几分慌乱,脑袋轻点,又连忙补充道:“听闻明圣寺的佛像都十分灵验。”
慕明韶眼皮子搭下,神色晦暗不明,她实在瞧不出他这会儿究竟是个什么情绪。
汤药彻底见了底,他将汤匙丢回碗中,才柔声道:
“我明日陪你一道。”
听得她一时愣住,想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