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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娑是太子府中的舞伎,很少外出,但每逢庆节灯会,长安城中有仕女出门游玩的风俗,可出来相会。
三人在丰乐楼闲聊许久,月上柳梢,依依惜别,两人先送婆娑回太子府,段瑾珂再送春天回去。
薛夫人见段瑾珂送春天回府,笑意盈盈留人说了会话。
春天马上要过十七岁生辰,年岁恰当,也该留心些,挑一个好郎君。
她屡屡对靖王提起春天婚事,以她目前的身份,放眼长安的王孙公子,心中略有些没底。
如果自己站的更高些,对春天的婚配也更好些。
靖王觉得段瑾珂可堪良配,段家家财万贯,可保一生无忧度日,门第不算太高,嫁过去翁姑规矩少些,日子也舒坦些,重要的是儿郎出息,颇有担当。
薛夫人看着春天越发耀目的容貌,又仔细看段瑾珂为人处世,两人相处融洽,互有来往,略想了想,暗地里也认了段瑾珂,不余遗力撮合两人。
太子有次和靖王一道共辇下朝,车行在靖王府门前,瞥见段瑾珂引着春天从马车上下来,一道入了靖王府。
靖王道:“再两日就是岁官母亲的生辰,瑾珂接她从青龙寺回来祝寿。”
年秋小春都尉事情了过之后,春天谢过太子,自此之后,两人之间就再未见过面。太子忙于军务,也许久未去青龙寺看望鲁章机,沉吟问道:“她还住在青龙寺?”
“古人结庐守墓三年,她怕也是要在寺中先守三年。”靖王笑道,“到底跟我靖王府无缘,三年一过,也该嫁了。”
太子错眼盯着窗外,靖王说起春天的亲事:“她母亲眼下有意段家二郎。”
既是薛夫人的生辰,太子回去和太子妃提了句。
太子妃心中生疑,却也不提,吩咐人准备寿礼,遣内侍送去了靖王府。
除去薛夫人的寿礼外,还有几匣新式样的绡纱宫花,老王妃和王妃季氏都得了一匣,一匣给了薛夫人,剩下一匣,内侍又给了薛夫人。
薛夫人惊诧,疑恐自己听错,那清秀小内侍道:“奴才听太子妃的吩咐,确是指给夫人屋里的小主子。”
春天见那匣宫花,看了看,还给薛夫人:“我在青龙寺也用不上,还是给娘亲戴吧。”
后来春天再撞见太子,是在太子府外。
春天带着鄯鄯,还有几个婢女,去太子府看婆娑。
婆娑是嚈哒人,离家万里,日夜忧心故土,段瑾珂费了许多心思,在外搜罗了不少胡地旧物,却转赠给了春天。
春天知道他的心思,这两人之间明明有情谊,却各都端正守礼,彼此见面不说半分。
她心头百感交集,若逢上空当,便来太子府看看婆娑,跟她说几句话。
太子夫妇为人宽厚,体恤下人,在太子府后巷的一个小角门上,每月固定有一个时辰,可以恩准太子府的宫人婢女们和家人见面。
虽是探望,却也有侍卫重兵看守着,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也只得说两三句话,至于那些段瑾珂搜罗来的小玩意,送不进去太子府,春天有时会带着,让婆娑看一看,以解乡意。
看完婆娑后,春天带着婢女们转出巷子,正看见太子的车辇从另条道上过来。
说起来,太子和她也近有半载未曾说话,见她穿着一条杏子红的花笼裙,低眉顺眼的贴着粉墙站着,把软轿停了下来。
春天也只得道出实情:“当时在红崖沟受了一位胡姬照料,这位胡姬如今就是殿下府中的舞伎,我偶尔会来看看她。”
“既是相见故人,何必在角门寻她,直接进来即可。”太子失笑,当即招呼春天入府,“来吧,进去和她说话去。”
春天低头说不敢,太子又见她手中捧了个精巧的番式小盒,笑道:“连送人的东西都带来了,还不跟着进来。”
太子妃见太子领着春天进府,心头惊诧,又见春天牵扯出府中一名胡姬的事情来,含笑招呼春天去见婆娑。
春天走后,太子妃去书房给太子送茶,看着伏案忙碌的夫君,轻声道:“这孩子倒是瞧着不错。”
太子皱眉翻着手中的军情急报,良久之后,头也不抬的回她:“嗯。”
“府里的姐妹如今也不剩几个,妾日日待在家中,也觉有些孤单。”
“你若是觉得闷,时常喊她来说说话也好。”太子回她,“孤也觉得府里过于冷清了些。”
这年夏日,太子失了交河城。
圣上听完消息,连夜喊太子进宫骂了一通,太子在殿前跪了大半夜。
圣人有疾,平日里管的不多,常躲在宫里禅佛,将多半的军务政务都压在了太子身上,刚从庙里出来,就听闻交河城失陷,指着太子的鼻子怒不可斥:“朕将河西大总管这个位子给你管着,不是给你闹着玩的,若是突厥人破入玉门关,河西一旦失守,长安就是突厥人的囊中之物。”
交河城失陷,百里之外的伊吾城风雨中摇晃,昔日商旅如云的伊吾道被兵匪折磨的鸡犬不宁,几要中断。
趁着伊吾道中断之前,安万金带着家眷去了河西避祸。
太子头疼,河西和北庭,有战将,却缺悍将,突厥人此番打的温吞,西域各城相隔甚远,兵力分散,守的也很艰难。
以往和突厥俱是强拳针对,一溃击敌,现在对方怀柔,倒一时没了方向。
太子妃闲暇之时,常招春天入太子府,有时下棋,有时说话,有时看看舞乐,偶尔太子也在,会一起说说话。
后来太子也很爱听春天说那一段西行的往事。
旅人们沿路生活,莫贺延碛的金钵谷,星星峡的牧民,铁勒部的锻房,贺咄的王帐和军营。
她隐去了很多细节,太子也不甚在意,但会问她:“李渭是谁?”
李渭是谁?
“他是个很厉害。。。很好的人。”
“是么?”太子挑眉,轻哼,“能有多厉害。”
想他堂堂太子,天之骄子,文韬武略,琴棋书画,也没有一人说他很厉害。
太子妃对春天的态度越来越热情,薛夫人对略有忐忑。
靖王从太子妃的态度中也揣摩出点意思,笑道:“太子殿下也不错,日后真龙,只是这条道未必好走。但一旦走成了,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靖王是宗亲,勉强算的上是太子的表叔,再往下,岁官这一辈,离圣人更远了些,若是春天能往上走,对他有百利而无一害。
高门大户的日子并不好过,何况是天家,但。。。那可是天家啊。薛夫人这时心中也颇有些纷乱。
靖王道,“若真是太子的意思,逃的过么?”
薛夫人叹气。
她问春天:“你觉得段家二公子如何?娘觉得他。。。可堪良配。”
“瑾珂很好。”春天也知道母亲想撮合自己和段瑾珂,“但女儿对他没有男女之情。”
“那。。。太子殿下呢?”薛夫人问。
春天沉默。
近来太子妃召见她的次数越来越多,赏赐也越来越多,她也听见外头有些风言风语,回想起来,春天也隐隐觉得有异。
她一个不起眼的年轻女郎,和各高门的嫡女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如何能得太子妃的青睐。
她和太子也更熟了些,但若说太子对她有什么意思,春天看不出来。
河西涌入了大量从西域各城来避祸的富商。安万金和绿珠在甘州城和李渭重逢。
绿珠见到李渭,笑嘻嘻问他:“春天姐姐呢。”
李渭微微一笑:“一年多前,她从伊吾回甘州后,随即回了长安。”
绿珠略有惊讶,瞪着眼睛看他:“呀,你两人后来没成亲呀?”
李渭顿了顿,语气有些微的冷清:“我和她并非。。。那样的关系。”
绿珠眼珠子转了转,昂头哼了一声:“你又欺负她了?把她气走了?”
李渭失笑:“并非你想的那样。我何时又欺负她了。。。”
绿珠低头嘀咕了两声,给了李渭一个斜眼:“你在伊吾就欺负她,那天晚上她还哭了。。。”
绿珠猛然闭上嘴。
李渭听见此言,回头盯着她:“你说什么?”
绿珠闷头不说话。
李渭蹙眉,低声喝她:“绿珠!”
“伊吾那个晚上。。。就是你喝醉的那次。。。春天没和我在一起。她是从你房间出来,晨起才来寻我,让我帮她骗你。。。”
李渭猛然攥住了她的胳膊,双眸漆黑,锐利的盯着她:“你,说清楚。”
绿珠胳膊被他握的生疼,见他脸色阴沉,浑身戾气,结结巴巴,翻来覆去将那夜的事情说给李渭听。
李渭听罢,浑身冷汗,全身皆是针芒。
难怪是那样的真实。。。此后的梦再如何,也不如那夜清晰。
他真的。。。亵渎了她。
他喉间腥甜,双目赤红,扔开绿珠,大步走开。
春天自此待在青龙寺的日子更多了些。
夏日长安城有不少达官贵人至乐游原避暑,连日青龙寺里游人如织,香粉如云。
春天静心沉气,带着鄯鄯在僧房内枯坐。
等到夕阳半下,白云归岫,天气微凉,春天会带着鄯鄯去山顶走走。
后来再回青龙寺,春天见寺门清净,御林军将青龙寺围的铁桶一般,不许进出,绕回后院,亦有守卫不得进,有认识的小知客道:“晚间寺里来了贵人,要和主持论几日法,不许闲杂人等进出。”
小知客指指天上。
原来是圣人亲临。
青龙寺进不去,住不得,没有法子,春天只得回靖王府。庆幸的是,青龙寺山脚下就有马车可雇用,不必双腿走回长安城。
她足下穿的是软靴,从山顶走到寺门,又从寺门走到山下,天气又热,已累出香汗点点,多时养尊处优的生活过下来,她也不是当时那个纵马闯荡,手心握缰磨出茧的小女孩。
马车行至乐游原上,暮色四合,游人三三两两。
有华丽车辇迎面驶来,车夫往旁避了避,等马车至前,却听见有人唤她的名字,原来是太子妃。
“今日太子殿下随御驾至乐游原避暑。”太子妃笑着向她招手,“本宫收拾的晚些,才赶到这儿。”
太子妃听闻春天要回靖王府,蹙眉道:“这可使不得,天已经黑了,你就带着个小婢女,万一出点什么事儿。。。”
她挽着春天的手臂:“跟本宫去行宫里住一夜,明日再回去罢。”
春天连连推辞,却被宫人们簇拥着往前,连车夫都驱散走了,心知躲不过,春天暗自塞了一锭银给车夫,请他即去靖王府知会薛夫人一声。
太子妃带着春天入了行宫,两人沿途观赏行宫景致,又被宫娥引着进了主殿,春天陪着太子妃说过一席话,便要告退歇息。
宫女的茶失手泼在了春天裙上。
而后又有宫娥指引春天去温泉沐浴,春天更衣之后,望着镜中的娇嫩的衣裳,抓紧了鄯鄯的手。
引路的宫娥将春天带出温泉池,左拐右弯,已离了原来的路。
她不认得行宫的路,却知道自己已被引到了陌生的地方。
“太子妃请女郎近前说话。”有宫娥提着灯笼前来接人。
夜黑漆漆的,近前是一盏盏绡纱宫灯,在温柔的夜风中摇曳生姿,远处是模糊的曲折线条勾勒,是精巧高耸的宫殿,再远处,什么都隐藏在黑暗里。
她站住不动:“夜已经深了,请太子妃早些歇息。”
那宫娥眨眨眼:“太子妃请女郎近前说话,请女郎随奴婢来。”
这不是太子妃屋里的宫人。
春天低头,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