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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在此之前,他们总是在一起,薛珩也就不急于成亲了。
而秦怀龄的一些话,刺激到了他。
让薛珩嗅到了一丝丝的危机感,听了这些,兰庭只迷迷糊糊来了一句:“那就烦劳公主,代我多谢三殿下厚爱吧!”
她以为,自己会一辈子,都不要嫁人了。
最后孑然一身。
这一切,还是值得让她心生感念的。
“他算不得什么厚爱。”巴陵公主似是玩笑的说了句,抬起手压在被子上,与她陷入了沉眠。
翌日,果然如他们所想,一切都很顺利。
谢明茵作为唯一的亲妹妹,在闺房陪着兰庭,还有连家的表姐,来迎亲的人都不太简单,其中还有三皇子,他们就不需要拜别长辈了。
“恭喜恭喜,得偿所愿。”
“看呐,看呐,新郎官,大红轿子。”街上小孩子稚嫩的声音,为婚事增添了喜气。
“这是阳衡县主,嫁给薛大都督了。”
满眼的红色,人们喜笑开颜、欢欣鼓舞,好像这是全天下的喜事一样。
尚家兄妹也看着这场盛大的婚事,这是极少能出门看他的热闹,两个人在酒楼上翘着长长的队伍,十里红装。
“哥哥,怎么了?”尚小姐发现哥哥在发呆。
“我好像,看见了一个人。”
炮仗声声,尚三小姐没听清,“哥哥你说什么看见了谁?”
“算了,没什么。”尚栩摇摇头,兴许是看错了,她不应该会出现在这里。
黄昏之际,昏礼大成。
兰庭双膝并拢,端坐在喜床上,涂了丹蔻的双手尖尖若簇,叠放在身前的腿上,薛珩踩着脚下绵软的地衣,走到她面前。
兰庭目之所及,唯有一小块红色的地衣,想来是为了讨喜,挑的也都是吉祥如意的纹样,她等的也不算是太久。
是鸳鸯吗,她想,嫁给薛珩,是她所愿的。
喜娘立身含笑道:“大都督,请掀盖头。”
兰庭只觉眼前骤然一片亮堂堂,她下意识敛了敛长睫,又恍然想到自己身处何处,缓缓漾出微笑,朝眼前人抬起了眼睫。
薛珩素日里冷峻的眉眼,俨然成了融化的春水。
兰庭微微抿着翘起的嫣红唇瓣,如三月桃花一般娇艳,朝他笑的十分典雅含蓄,眉心点了金箔的花钿。
薛珩掌心微热,他甚至忘了放下手中的称杆。
“这是合欢花酒。”他低沉的嗓音响起。
“嗯?”兰庭抬眸望他。
薛珩低声说:“醉不了人的。”
她的确不怎么饮酒的,合卺酒入了喉,不多时就上了脸。
兰庭柔软白皙的耳廓以及面颊,也悄然裹上了一层薄红。
薛珩似是沉醉一般,在她耳畔留声说:“好看极了。”
兰庭略微侧过螓首,轻咬了咬唇,瓷白的面颊经烛火一笼,胭脂色就显得格外的朦胧娇媚起来。
此时才知,什么都一痕胭脂,便可将人引得神魂颠倒。
不过他还有出去宴客,他出去之后,玉屏就带着侍女进来了,先是上了一桌子的膳食,摆了满满的一桌子。
“小姐,您一天没吃东西了,吃一点吧。”
要紧的并非是这些,而是她头上的凤冠,时间久了,压的她有些不舒服,只是卸下来要费一些功夫。
“先端碗汤来吧。”她饿得久了,却又不是感觉太吃得下了。
玉屏盛了一碗汤,兰庭喝了一口发现,是一盅荔枝甜汤,味道很好喝,尤其是里面的荔枝肉甜味浓郁,熬煮的软而爽口。
薛珩回来时,看到她正在就着小盅喝汤,不由得笑了笑,并没有催促,而是说自己先去沐浴,身上在外面染了不少酒气,免得熏到她。
“嗯,去吧。”兰庭这会早已经将之前旖旎的心情忘了,只如惯常一般,点了点头,继续自己的进食。
等到薛珩沐浴后,兰庭已经喝的差不多,吃的也只是动了一点鹅梨饼,就轮到她去卸妆更衣了。
她出来时,侍女们自发的退了出去,房间里独留他们二人。
兰庭发现薛珩倚靠在床边,绞干的乌发半散,闭着眼似乎是睡着了。
一转眼,她看到自己卸下来的凤冠,她便伸出手去。
“被我抓到了,”薛珩倏然睁开眼,目光清明,正正将她鬼鬼祟祟的行径抓了个现行,将她手里要为他压上头的凤冠放到一旁。
另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扯到了怀里,两个人倒在了床上:“胆子大了,你还真是不怕我。”
兰庭扯着自己的手腕,睁着眼睛狡辩道:“好看的呢,你们可以簪花,怎么不能试试凤冠了。”
“看我治不治得了你。”薛珩故意伸手咯吱她只着了寝衣的侧腰。
兰庭腰间一直怕痒得很,更何况他这样故意来作弄她。
“火泽,火泽,我错了。”
她一边笑一边躲,最后身下落空,差点扶着半垂的帐子一起滚下去,连忙扑上来挂在了薛珩的身上,一只手臂勾在他的脖颈,一边惊声尖叫道:“薛火泽,你太过分了。”
薛珩一把将她捞了回来,这才有惊无险抱着她放在了床里,捋了捋她乱掉的头发。
“看,都怪你,”兰庭推开他,去将掉下去的锦被扯回来,竭力板起脸:“都说了,别闹了。”
见她一本正色,薛珩连声道:“好了好了,是我错了。”
下一刻,兰庭就莫名笑了出来,只因不意,掌中摸到了两个漏网之鱼,正是一颗花生和桂圆。
薛珩捡了起来,想了下之前撒帐时,喜娘嘴里唱着的词,笑道:“这是什么,早生贵子?”
“是呀,不好吗?”
薛珩点点头,将东西放到旁边去:“好,我很高兴。”
“火泽,我也很高兴。”兰庭笑弯了眉,耳朵微微发热,薛珩捏了捏她柔软的耳垂,她一直没有打过耳洞,这般倒也是很可爱。
对兰庭来说,薛珩是她的父兄先生的所有角色。
后半生,夫君的角色,薛珩也给了她。
薛珩揉了揉她的脸,与她头碰头地说:“你还会说别的话吗?”
“当然会说了,而且还是很多呢,但是我看见你,只想说这个。”她垂下眼帘,亲了亲薛珩的眼眉,低低声的说:“我很早很早就想嫁给你了,火泽,我感觉好像是在做梦。”
“放心吧,不是梦,日后你就是大都督夫人了,嗯,还是叫回薛兰庭吧。”薛珩轻笑道。
“姓不姓谢,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兰庭对于家人的执念,是基于可以让自己更好,而非这样。
“我愿将我,倾付与你,望你珍之重之。”她依恋地搂住他的肩颈,两只手挽在他的肩上。
秀长白皙的脖颈如仙鹤一样,低下来,最脆弱的喉颈,在他的面前。
兰庭在女子之中,算是比较高挑的,他也从未将她视为格外娇小的少女。
然而此刻,她似乎变得前所未有的柔软可人起来。
许是因为情话太过缠绵悱恻,又或者是他变成了丈夫,就自觉换了一种身份,理应将她掩在羽翼之下。
床上铺着大红如意合欢花织金的百子被,在喜气洋洋的被面上,兰庭就像是一块温软的白玉。
“我早已将你纳入心中,珍之重之,你记得不要走才是。”薛珩亲了亲她的额头,眉眼,鼻尖,一直到了唇瓣。
不止是唇齿之间的缠绵,手下也开始了不容决绝的攻势。
我想吃掉你,从来都不是虚词。
兰庭在他的纠缠下,气息变得急促,她从来不知道薛珩是这样的。
中间,薛珩给了她一会气息平复的空余,没头没尾说了句:“是甜的。”
兰庭先是不明所以,随后想到自己才喝过的甜汤,就掐紧了他的手臂,却只听到火泽轻轻的笑声。
“你还笑。”
兰庭被他逼的无路可退,如同被剥去了壳的荔枝,露出了白腻柔滑的肌肤。
薛珩随手扯了大红凤枕,垫在她的纤薄滑腻的腰背下。
兰庭如同娇慵的猫,玉般的臂弯无力地拥着他精瘦的腰身。
白皙的指尖泛起了红色,微微仰着秀长的颈,迎合着他的吻。
海棠经雨胭脂透,两人似是交颈的鸳鸯一般,至死方休。
偶尔睁开眼,迷蒙间,看见他们的发丝交缠在一起,不知今夕何夕。
“怎么哭了,嗯?”薛珩亲了亲她有些泛红的眼尾,低沉绵长的尾音微挑。
“胡说。”兰庭低低着声,嗓音娇软含糊地反驳。
她都不知道,自己哭了没。
楚楚可怜地掀开眼眸,见到薛珩的眉眼,都被帐中香氤氲了似的,全无了素日里的锋芒毕露,只与她目光如情丝一般,丝丝缕缕地缠绕。
莫名的,她觉得火泽眼中似有红雾腾起,也或者是帷帐的红色映出的。
兰庭云鬓横乱,被他抬手按住了肩臂,无力地依附在衾被间。
往日的乖滑狡黠,此时此刻,都派不上用场,唯有任他风卷云残,将她近乎吞食殆尽,折腾得无魂无骨。
这是长长的一夜,红烛燃尽,将至天明。
待得朝曦欲上,裁剪了一缕缕的熹微入了门窗,照耀在贴了喜字的琉璃花樽上,也变得流光溢彩起来,光束折映在低垂不动的红色垂帐上,斑斑点点的光彩都变成了点缀。
氤氲和光落在房间里,仿佛是不忍心惊醒任何人。
兰庭是先醒来的,她腰酸背痛,翻了个身趴在床上不想起。
薛珩睁开眼后,反而神清气爽的,揉了揉她丝滑的乌发,扣着她的后脑,吻了吻额头,穿了单衣,才坐起身来:“来人。”
外面的下人早已准备好了,侍女鱼贯而入,红霜和碧釉也在其中。
碧釉服侍兰庭洗漱,见到小姐侧颈一道红痕,拿着巾子刻意擦了一下,发觉不是胭脂,微微呀了一声,随即被红霜扯了下衣袖,才霍地红了脸,捂上了嘴巴。
侍女退了出去,开始准备早膳。
“我瞧瞧。”薛珩俯身歪头看了看,兰庭匆忙抬手掩住,只听得他意味不明道:“遮得不错。”
“要你促狭!”兰庭皱了皱秀挺的鼻子,偏过头去对镜自揽,复又看了看颈侧的位置,果然遮得没有遗漏。
一时是要去拜见堂兄薛益的,被看见了才不好。
“不过,倒是怪香的。”薛珩轻嗅了嗅说,鼻尖萦绕着馥郁的香气,和素日里用的熏香大为不同。
“你不知道?”兰庭口吐幽兰。
薛珩站在她背后,借着她的妆台镜照了照,衣冠齐整,顺势反问道:“我怎么知道?”
兰庭挑眉,笑而不语,故意促狭他。
薛珩反身倚靠在妆台边,面对她垂下眼睑,拉起她的手指,歪头贴在颊边,眼中盛满笑意道:“那也是从你这里知道的。”
言罢,堂而皇之的在她手背上亲了一下。
“你干什么。”兰庭如同被烫了一般,急忙拉回了手,回头看了看私下的侍女,她们全然低着头做事,仿佛都没有看见。
薛珩见她慌里慌张的,偏过头去笑得肩膀发抖,兰庭佯装给他整理衣带,不甘示弱地,拧了他腰间一把。
然后,薛珩笑得就更加不止不休了,临到出门前才停了下来。
齐芳堂取自兰桂齐芳之意,兰庭站在台阶下仰面看了会,真心实意地说了一句极好。
薛益见二人笑语晏晏地进来,彼此间不遮不掩的情深意长,实打实的般配,他想了想自己准备的见面礼,倒是也很合适。
薛益接过了兰庭的敬茶,正色道:“这杯茶,算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