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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个妹妹,瞧着就不大讨人喜欢。”巴陵公主又偏过头来,笑眯眯地与她咬耳朵道:“也不如你漂亮。”
兰庭哑然失笑,这话说出来虽然好听,若是让外人听了去,怕是会对巴陵公主的名声造成瑕疵。
“你今日这身,好看极了,”巴陵公主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不无懊恼道:“可恼可恼,若不是三哥耽误,我定不会错过的。”
明眼人皆知,巴陵公主是故意做出张致来,给谢如意看的。
一个个殷勤的心思又退却了,毕竟人是冲着谢兰庭来的,她们和这位谢小姐可没什么往来。
没看见谢明茵身为亲妹妹,都没有往上凑的吗。
都是要面子的女孩家,现在爹娘不在此处,又明了公主的心思,纷纷识趣地不去打扰二人。
下面众人你来我往,台上的锣鼓声倒是不曾断,甚至开始唱了新的桥段。
“真没意思,这里吵的很,兰庭,换个地方吧。”说完,巴陵公主就自顾自地往前走了。
第59章 遴选
兰庭只好陪着她起身; 一起去水榭走一走。
谢如意见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只觉得自己被无端迁怒。
巴陵公主的针对,简直来的莫名其妙; 必定是谢兰庭在背后进了谗言。
故意在今天下她的面子。
纵然谢如意在背后百般怨恨; 也无济于事; 她只能一动不动的,看着兰庭的背影越走越远。
二人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侍女; 拎着茶水; 捧着果碟,这天也阴凉,叫人在廊下吹着清风习习。
巴陵公主:“你在这府里,过得可还好?”
“还好。”兰庭点了点头。
巴陵公主昂了昂下颌:“那就是不好。”
听她笃定的语气; 兰庭失笑:“公主这话怎么说?”
“哼; 我就是知道; ”巴陵公主一边往前走,一边故作狡黠的表情说:“从前问你,住在王府如何; 你都会说甚好。”
“刚才那些坐你旁边的; 都是你的姊妹?”巴陵公主扬了扬眉。
兰庭:“是啊。”
“竟然这么多?”
巴陵公主兄弟不少; 亲生姊妹一个没有,现在,谁不羡慕公主天之骄女,大大小小唯独宠着她一个公主。
“倒也不都是,有些是堂的和表的。”
“你那妹妹,看着也不像孪生啊!”
眉眼身形,没有半点相似; 若是小个一两岁,不像也就罢了,可孪生的,大凡总有一点肖似吧。
此处没有其他人,兰庭也就无需隐瞒了:“公主……慧眼识人。”
“那你这……什么情况啊?”巴陵公主指着她,瞠目结舌。
“公主知道,我是期许能得父母的,愿望实现了,这算是一点代价吧。”
兰庭语气很轻松,巴陵公主听她含糊其辞,知她不想说。
大抵是要吃亏的,她们这种性子的,偏生有点要面子,不肯在旁人面前,轻易露了软弱之处。
巴陵公主恐扰了她的好心情,遂挪开了话题:“我听说,盛京的老君庙甚是有趣,自进了宫,就想着去走一走,咱们一道偷偷去吧。”
偷偷去?还不如方才的话题,兰庭露出为难的神色,说是还得先要府里的长辈准许。
巴陵公主故意沉下脸来,道:“什么规矩,从前你我在王府,还不是想去哪就去哪,何须要什么老夫人同意。”
“殿下如今出宫里来,也未有从前方便不是。”兰庭拈了一颗杨梅,塞进嘴里,酸甜不已。
从前在王府,都是陛下的地界,郡主出行,又有大批的护卫前后跟随,现在哪里还能同于往日。
人人都盯着帝后膝下的几位殿下。
作为盛宠之下的巴陵公主,自然也少不了瞩目,寻常出宫都要兴师动众,譬如今日,跟随的宫人从门口到内府。
见她不答应,巴陵公主只好调侃道:“我晓得了,你是等大都督来提亲对不对?”
兰庭不置可否。
“这般也好,”巴陵公主笑意盈盈,故作紧张道:“你还不知道,多少人争着给薛大都督送美人呢。”
“殿下怎么会知道这些?”兰庭从未听薛珩说过,总以为他身边很清静。
“三皇兄说的啊。”
两人边走边说,就到了凤尾竹茂盛浓密的万字回廊下,两人自寻了美人靠坐下,这花园里,唯有一个人凿的小湖,夏日里坐着却多有杂扰。
此处无水可看,但不招蚊虫,也清净些。
“若不然,你同我进宫去住几天,你还没去过宫里呢。”巴陵公主想一出是一出,在这一点上,和三皇子很相似。
“免了吧,宫里又不同王府一般,”兰庭摇了摇手,宛然一笑:“况且,三殿下如今也在宫里。”
巴陵公主“啊”了一声,才深以为然道:“也是,我那三哥,很是讨厌,总要捉弄戏谑人的。”
“倒也不至于。”兰庭悻悻道,到底是巴陵公主的兄长,这般背后说人坏话不大好。
“不过,父皇最近有意为他选侧妃,他正愁着呢。”言及此事,巴陵公主颇有两分幸灾乐祸。
对于一些人来说,成婚是喜事,但对三皇子来说,那就是束缚。
依照三皇子的年纪,也该是要成亲了。
这次先选侧妃,倒是很奇怪。
兰庭惊诧道:“那,先前镜州那位如何?”
她记得,以前在镜州,皇后隐约是为三皇子有意打算过的,连人家也瞧好了,只是还没走完,丈夫就一路打回盛京登基为帝了。
巴陵公主摇了摇头:“谁晓得,三皇兄自己都说静观其变。”
其余的,巴陵公主没有多说,她虽然看上去天真烂漫,但不该说的事,绝对不会多说一句。
只能说,三皇子要选侧妃的事情,必然是板上钉钉了。
————
谢桓书房里的墙壁上,挂着傲梅凌雪的字画,多宝阁上,错落有致的摆这着各色玉石古玩,博山炉燃起袅袅香烟。
谢桓仿佛热锅上的蚂蚁,满目焦急:“大都督,您当真不知?”
昨日陛下留了中书令在宫里,谢桓就开始坐立不安,今日见了薛珩,只顾得追问不停。
“侯爷不是已经听明白了吗,中书令如何,与你又有什么关系。”薛珩大马金刀的坐在乌木椅子上。
作为谢家的座上宾,他半点都不客气。
谢桓请他过来,殷殷切切,想要探听的,无非就是陛下的态度,会不会真的对他们治罪。
人总是这样,不等刀落到头顶的那一刻,绝不相信,死的那个倒霉鬼会是自己。
万一,还有别的替罪羊,可以让自己独善其身,渔翁得利呢。
薛珩端起杯子,呷了一口阳羡茶,不紧不慢道:“听说侯爷当初也是战功赫赫,怎么此时,如此胆怯为难?”
分明道已经摆好了,谢桓却又犹豫不定起来。
谢桓为难地看他一眼,沉吟道:“实在是有为难之处。”
薛珩敛了敛眼睫,泯然不语,若是烂泥扶不上墙,也没什么好扶的了。
他给他们全身而退的机会,但谢桓看上去,既想从他们那批勋贵联盟里独善其身,还想给自己在贵族里留有余地,不愿付出一些牺牲,斩断曾经的树网。
谢桓迟迟等不到他接下半句,脸色青白不定,颇为尴尬。
这人怎么和他们说话不是一个路数啊。
好歹是在外人面前,面子都不给未来的岳父留。
许是今日的意外和不顺,赵晟风略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漂浮。
惊醒他的是谢桓的惊呼声:“三皇子来了?”
不止是谢桓喜出望外,赵晟风亦是如此,他们当然知道谢兰庭送请柬,但送了人家不一定会来啊。
只以为谢兰庭年轻气盛,故意在与谢如意赌气而已。
“是我谢家的转机来啦!”
赵晟风瞟了一眼欣喜若狂的谢桓,以及旁边气定神闲的薛珩,有些古怪地拧了拧嘴角,倘若他今日得到的消息准确,是谁的转机还不一定呢。
他们晚了一步,秦怀龄已经直接去找巴陵公主她们了。
谢桓到正堂扑了个空,三皇子可真是放诞不羁,进入别人的府邸,如入无人之境一般,也不要侯府的小厮跟随,只说自己随便走走,叫了巴陵公主留在外面的宫人引路进去。
谢桓一回头,发现不止是赵晟风没来,薛珩居然也没有跟过来。
也没有在意,只当他去找谢兰庭了,也就没有在意,而是让小厮去男客那边看看三皇子去了没。
他哪能想到,三皇子是个不走寻常路的,直接去找两个女孩家。
“你们两个,躲在这啊!”
“不放心你呢,”秦怀龄看着一步一回头的巴陵,转过头来,对兰庭笑谈道:“从前在王府,巴陵总是对你撒不开手的,现在还是这样。”
从前到现在,有多久,数月而已。
但境地身份已经大有不同,对三皇子来说,一切都被天翻地覆的转过了一番。
好似一夕就已经走过了数年般。
“这是公主对臣女的情谊,臣女没齿难忘。”
就此,秦怀龄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岔开了话题:“你可知,为何我与巴陵会来晚了吗?”
兰庭一头雾水,垂首道:“臣女不知,请殿下赐教。”
总不能和她有关系吧!
她并不好奇宫闱之中的事情,少问一句是一句,但三皇子既然这么说了,就是非说不可的,兰庭只得顺着他的话往下接。
“一板一眼的,你现在是木头人嘛!”三皇子盯着她雪白的侧颈,先是轻声挖苦了一句,不待兰庭言语,微微翘起了唇:“想必巴陵已经与你说了,父皇要为我择妃。”
“对了,还未恭喜三殿下呢。”
听到她虚伪的祝福,秦怀龄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何来恭喜?”
“自是即将红鸾星动之喜。”兰庭眉眼含笑,仿佛真挚的为了他人的欢喜而欢喜。
“还没说完呢,不要打岔。”
兰庭闭上了嘴。
秦怀龄:“所以,我向父皇求了一个人,我很中意,也很喜欢的人呐。”
“殿下心有所属,这是好事,陛下会应允的。”
“唉,可惜啊,父皇不仅没有应允,反而将我痛斥了一顿。”秦怀龄负手在她旁边走了一走,话说的痛心疾首,神情却悠闲地紧。
兰庭有种不祥的预感,抿紧了唇瓣。
任由秦怀龄独自唱单簧:“虽然,父皇说我夺人所爱,但我想,这世上哪有什么事都是有定数的,人心易改啊,你说是不是?”
“不是,”兰庭一字一顿,吐出两个字,双目澄澈地望向他,清淡且坚定道:“有心之人,便是矢志不渝,殿下在镜州数年,见到那么多的将士,应该明白。”
“还望三殿下切莫以此玩笑才是,夺人所爱绝非君子所为。”
“是吗?”秦怀龄别有意味地蹙了蹙眉,视线在兰庭身上打了个转。
兰庭下颌稍抬:“是,陛下自有陛下的考量,也是为殿下好。”
秦怀龄敛了温意,淡淡道:“噢,可若是我说,我向父皇要的人,就是你呢。”
兰庭翠绿的衣袂随风摆动,她知道,这甚至连喜欢都不是。
他装的再好,她也不至于混淆了何为喜欢。
若是当了真,就是在自取其辱了。
兰庭勉强笑了笑,道:“殿下,您说您喜欢大都督,都比喜欢我可信。”
“哇,你猜到啦!”秦怀龄笑嘻嘻地拊掌道,然而眼底一片冰凉。
兰庭先是无言以对的扯了扯嘴角,继而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