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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气旺盛,家族兴盛。
实则是事多人精脏得很,她记得幼年时,家里还因为厌胜之术大闹了一场,无非是谁使了计陷害了谁,一层套一层,查了整整三天。
烦透了,总是这样。
“最后还是被祖母压下去了。”谢明茵怏怏地说,虽然没分成,但是三房之间,明里暗里的矛盾,已经被挑了出来,谁也不能忽视。
祖母遵从祖父的遗愿,希望儿孙们相互扶持,现在是人仰马翻、相互攻讦。
激动之下,长辈之间说了不少过激的话,也互相揭了不少短,谢老夫人也被气得大病了一场,几天起不来床,谢桓兄弟几人又忙着去做孝子贤孙,哄好了老娘再说。
“他们对我倒是好了一些,可我又觉得不甚自在。”谢明茵习惯了独来独往,她不喜欢这种突如其来的亲密和关心。
祖母一直不喜欢她,未来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谢家妹妹,你们在这,怎么不见疏霖兄前来?”
顾一言许久没有看见自己的狐朋狗友了,出去瞎闹都没意思了,以往谢疏霖可是他们之中的翘楚。
在花园见到谢兰庭和谢明茵,就直接拦下了她们,率然询问道。
兰庭记得他,为人轻佻的很,故而淡漠道:“你不该问我们。”
“谢大小姐倒是厉害,谁与你过不去,就要被逐出府的。”顾一言说话随性惯了,加之谢疏霖提起这个妹妹,并不怎么看重,他也就对这个冷漠的女孩子,也没什么好的感官。
“顾公子!”谢明茵在外人面前有意维护,脸上的笑意都淡了几分,冰冷道:“我们姊妹之间,有一些磕磕绊绊,也是人之常情吧。”
“可是谢二小姐不像是挑拨是非的人,依在下看,大小姐与二小姐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嫌隙。”顾一言见过谢如意的,好友也是声声句句夸赞的,倒是这谢大小姐回来,就将人赶了出去。
当初,他还和谢疏霖夸赞,他这新来的妹妹标致,未成想是个蛇蝎美人。
兰庭待反驳,却被脸色骤然阴沉的谢明茵挡在后面,率先开了口,以咄咄逼人之势道:“她不像是挑拨离间、心怀不轨的人,难道我们姊妹就是背后捕风捉影、搬弄是非的人吗?”
一张本该俏生生的雪白小脸,变得还挺吓人,顾公子吓了一跳,心想这位三小姐脾气可不小。
最后,谢明茵还是没忍住,讥诮道:“况且,这位公子和她又是什么关系,凭什么就敢言之凿凿的说她不是。”
那你又有什么理由,说谢如意是呢,顾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匆匆而来的同伴过来捂住了嘴。
对方朝谢兰庭拱手见礼:“请县主勿要怪罪,我这朋友是个莽撞的,有言语不当之处,我代他赔罪,万望县主宽容则个。”
“听信闲言碎语,实非君子所为,顾公子的书,还是再多读两年吧,免得祸害其他人。”兰庭瞥了一眼顾一言,面容淡淡道。
和谢疏霖来往?那他完了,这家伙出仕恐怕都要成问题。
多亏谢桓他们这一批贵族的顽固不化,眼下皇帝对勋贵子弟极为反感,更是让官员加严了把关。
谢明茵却在想,长姐她好像……特别喜欢用这种不以为然的态度,来对待敌视的人。
还是觉得对方不值一提。
顾一言被同伴拉走了,兰庭一转头就瞧见了意外之人。
赵思烟将谢明茵的话听得出神,一抬眼,正正撞进了兰庭的眼睛里,顿时面如土色,心都凉透了。
只道自己千不该,万不该应了傅家的宴。
她愣了愣神,被旁边的同伴碰了下,才回过神来,忙忙张口见礼:“见过阳衡县主。”
兰庭瞧她活脱脱见鬼一样的神情,也是无言。
赵思烟:“如意她究竟怎么……”
她因为散播谣言,好生吃了一顿闷亏,就许多日子没出来见人。
等她再出门的时候,这盛京就仿佛翻天覆地一般,她往日里交好的女孩们家里,不是降罪的降罪,就是直接抄家的抄家。
而且,都是和当初的谢家一般的侯爵贵族。
连和她最要好的谢如意,也不知去向。
这不是最恐怖的,她和旁人提起谢家大小姐,已经没人记得谢如意一样了。
倒是什么“假小姐”叫的欢快,细细一问,也没什么人说得清,都是乱糟糟的,只有一点,谢家说,他们只有一位大小姐,就是后来回来的这位。
“你是在问我?”谢兰庭略带讶异道,仿佛很是匪夷所思。
这人是有多想不开,来问她谢如意的下落。
“是我唐突了,县主息怒。”赵思烟想到方才的顾一言,瞬间息了音,垂下脑袋,一声不吭地后退离开,背影有些落荒而逃的样子。
她和谢兰庭没有仇怨,只是当初因为谢如意,才对她格外讨厌,觉得她占了同伴的位置。
如今,哪怕她也不喜欢谢如意,但对谢兰庭的不喜,也残留在了习惯里。
谢兰庭没有错又如何。
与其去面对内心冤枉过人的尴尬,不如继续厌恶着对方。
没过几天,就听说谢家的小姐封了县主,她这下见了人才知道,之前想的都是空想,她并不是个太有骨气的人,见到谢兰庭面色凛然,就不由得感到心虚气短。
若是谢明茵知道她想问什么,倒是可以为她解答一二,往昔她的好姐妹,大多是因为谢如意而结交,谢如意自小的好友,皆是同出勋贵一族。
这次,他们的父亲谢桓,把他们卖了个干净,自然是该倒霉的都倒霉了。
盛京城里,每天都在有日新月异的变化。
谢家少了一个小姐而已,人们往往对这种已经有了结局的事情,往往不会再抱有巨大的热情,还不如猜猜,明天还有谁家会倒霉来的有趣。
兰庭没有想很多,赵思烟这样的人,对她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
傅若潇居然会与赵思烟结交,不过想想也是,谢如意离开了,她自然是要另寻攀附的。
“方才那顾一言,长姐你不要在意,夜郎自大的家伙而已,和二哥一个德行。”
“二哥怕你回去着呢。”
哪里单单谢疏霖怕她,现在她一会去,大多人都过得风声鹤唳的,唯有谢桓没法子。
若说之前,谢疏霖单纯的是维护谢如意,从而针对兰庭。
那么从那天爆发之后,他对谢兰庭的种种情绪,就转为了忌惮和略微的恐惧,她比他见过的任何女子,都要狠毒可怕。
家里不是没有,小妾姨娘陷害的后宅诡计,但那都祸及不到他的身上。
谢兰庭不一样,她像是悬在谢家上面一把剑,不知何时就会劈下来。
他绝对逃不掉,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谢家未来的顶梁柱,也是这盛京里的青年才俊,女子合该全部如母亲所言一般,柔顺乖巧,卑躬屈膝。
到了那时候,他才发现在谢兰庭的诡计面前,他们根本连反驳的底气都没有。
他至今深刻的厌恶着谢兰庭。
并且开始对她抱有防备之意。
但这又有什么干系,兰庭轻描淡写道:“我可以理解他保护谢如意,但我不能够苟同他助纣为虐,想要赶走我的意图。”
偏袒是无法抹去的,这是人之常情,但你不能因为你的偏心,当成去伤害别人的理由。
越界了,就要剁去手。
“对了,母亲说想见你。”谢明茵漫不经心地说。
反正长姐又不会回去,换成她能在外面得自在,干嘛回去应付他们虚情假意的奉承,父亲和母亲想的是什么,谁还看不出来吗。
兰庭将眼眸微抬,“哦”了一声:“母亲说的?”
现在,连氏应该对她这个不孝的女儿,避之不及才对。
“父亲说是母亲说的。”谢明茵情知骗她不过,便也不加隐瞒了,有些顽皮地笑道。
谢桓倒是有自知之明,兰庭在谢家争执最多的是连氏,说明是在意这个母亲的,虽然看似与他这个父亲没什么争端,越是如此寡淡无言,才越是情薄面子薄。
兰庭这才轻笑:“我会回去的。”
“啊,也是。”谢明茵一想,也对,否则日后长姐成亲,难道还从都督府嫁到都督府吗。
“母亲差人给那边送了不少东西过去。”
谢如意的名声算是没了,也不是谢家女儿了,但连氏哪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兰庭神情松泛从容,带着调笑之意:“和我说这些,不怕我回去找麻烦吗?”
“怕什么,我知道长姐你有分寸。”谢明茵拈过一枝绿柳,弯眉而笑:“还有,你在都督府的事情,没有人敢乱说的。”
兰庭当然知道,他们不敢乱说。
毕竟连谢疏霖这个总找麻烦的家伙,都对她生了忌惮。
他们不怕知书达理的谢家小姐,怕的是能够随时直达天听的阳衡县主。
“不提他们了。”
“两位小姐请留步。”两人身后传来少年的声音。
兰庭不明所以地回头,是一位青衫少年郎,站在五六步开外,眉眼端正,有些故作老成的一本正经,但眉梢掩不住的惊喜跃出。
见到他,谢明茵骤然睁圆了眼睛,像是她养的那只猫,有些呆呆地可爱。
“玩关扑的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在下太常寺卿之子杜唐,小姐这次可否告知小生身份?”青衫少年公子端正温声道。
他显然是见过谢明茵的,目光殷殷地望着谢明茵。
“登徒子!”她一下子羞红了脸,看周围不时有人经过,低声微斥了一句,羞恼之余,不忘瞪了他一眼。
她急急躲到了兰庭的身后,扯了扯她的衣袖:“长姐,长姐不要理他。我们去那边瞧瞧。”
兰庭任她牵着,朝那公子依礼颔首作别,才与谢明茵折身而返。
走得远了,兰庭回头见那少年郎,才恋恋不舍地走掉:“你认识他?”
谢明茵这才垂下眼,略微别扭道:“出去玩的时候碰见的,就是去上次咱们去的地方,玩关扑的时候。”
她觉得长姐挺厉害的,自己又试了试,想着下次和长姐出来,也可以露一手,结果弄巧成拙,她似乎听见旁边有人在笑,心下就有些羞恼,掩怒而出言诘问。
因缘际会之下,就与此人认识了。
“所以,最后练得怎么样?”兰庭关注的很不对。
谢明茵瞬间被带跑偏了,有些骄傲地扬了扬眉:“嗯,我已经玩得很好了,我们来试试吧,我可厉害多了。”
她让丫鬟取出了几枚铜板,指间翻转,铜板便如她所愿,想是哪一面就是哪一面。
“哇,真的好厉害呀。”兰庭认真的看着,露出了捧场的表情。
反倒是谢明茵噗嗤一下就笑了,掩唇道:“长姐,你能不能不要逗我。”
兰庭凝眉心想,自己装的不对。
“长姐,你这样子太假了未免……”谢明茵弯着眼眉,笑得眼泪几乎出来,双颊灿若云霞。
若在谢家笑成这样,必然是要被痛斥没有仪态的,可是在长姐面前无妨。
兰庭自不会管这些的,她细细一想,自己仿佛的确没有做长姐的态度。
“我们从这条路往回走吧!”谢明茵拉着她往前面的花廊去,忽而住了足。
“怎么了?”兰庭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傅若潇正与薛珩站在一处,地方挑的也很好,周围繁花似锦,衬得她光彩照人。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在一起,谢明茵想这么说,碍于长姐,便将话折了一折。
长姐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