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明琬是个遇强则强的性子,心中已是激起了怒火,憋了半晌,用最凶的语气说着最怂的话:“知道了!”
遂连散落的草药也顾不上,红着眼一路朝着营帐的方向逃去,倒不是想哭,纯粹是气的。
就这么个脾气又臭又硬还目中无人的人,姜姐姐竟然说她会嫁给他?
呸呸呸!一辈子不要再碰面了才好!
然而事与愿违,明琬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快就和闻致撞上了。
春祭花神节,明承远被急召入宫问诊,彻夜不能归,青杏也归家探望病重的母亲去了,明宅空荡荡的。
明琬本与姜令仪约好了一起出门看祭神大殿,又顾忌夜逛不安全,便做了男子打扮,谁知入夜忽逢大雨来,将正准备出门的明琬堵在了家中。这么大的雨天,街上的花灯都打得七零八落了,没法再拜祭花神,明琬心中顿时郁卒无比。
正百无聊赖,忽闻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穿透雨帘而来。明琬倏地坐直,以为是明承远提前归来了,便撑着伞急匆匆开门,欣喜道:“阿爹……”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狰狞古朴的傩戏面具,青面獠牙,在电闪雷鸣的天气显得格外阴森可怖。
明琬吓得惊叫起来,连连后退道:“鬼啊……唔!”
嘴被捂住,戴着青黑面具的少年嘘了声,单手揽着另一个似是喝醉的高大的少年,低声道:“别怕,我是宣平侯府的侍卫。我家世子遭人暗算受了伤,敢问小兄弟明太医在否?”
明琬尚且穿着准备出门的男袍,难怪这面具侍卫会认错。她的视线挪至侍卫怀中揽着的那名昏迷的男子身上,果然看见了闻致那张被雨水浸透的脸。
他像是喝醉了似的,双眸紧闭,脸颊绯红,呼吸急促无比,皱着眉似是十分痛苦。
明琬是大夫,人命关天顾不得许多,忙道:“他怎么了?我爹去宫中了,兴许要几个时辰才会归来……”
“来不及了!明大夫是太医之首,我只信得过他。”侍卫像是在躲避什么追兵似的,警觉四顾一番,而后自顾自将闻致扶进了明宅平搁在椅子中,“那群人快追上来了,我得去引开他们……”
“他们是谁?”明琬听得紧张不已。
“小兄弟既是明太医的儿子,想必亦是精通医术,我把世子暂且托付给你了。”说罢,戴着面具的黑衣侍卫从后窗跳出,几个起跃间消失在雨夜之中。
“哎,等等!”明琬望着椅子中呼吸急促、昏迷不醒的闻致,头疼道,“都没说他的症状,如何下手?”
明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闻致死沉的身子从厅房挪至一旁的耳房中。那里被改造成了药庐,放有一张宽榻,刚将闻致搁在榻上,便见一双有力的臂膀缠了上来,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侧,如羽毛刮过,令她毛骨悚然。
明琬尚且是个十四岁的姑娘,当即吓得猛地站了起来,转身怒目道:“你这登徒子!想干什么……”
而后发现不对劲,闻致这副面色潮红、神志不清的模样,明显是中药了。
“我不娶她……你们休想!”闻致咬紧牙关,喘息着说出零碎的字眼儿,额上青筋凸起。
明琬扫过闻致身上华贵的衣袍,再结合方才侍卫所说,大概能猜出前因后果:想必是哪家觊觎闻致年少英才,想以美色拉拢或是嫁祸,于是借口把人约出来,却偷偷用了下三滥的手段,结果还是让闻致给逃了……
那人偷鸡不成蚀把米,怕事情败露后闻家会来算账,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派人追杀灭口。
明琬忍着臊给闻致泼了三盆冷水,又喂了几碗甘草水解毒,后半夜他才稍稍安静些。
春夜微寒,闻致身上尚且有伤,明琬怕他受寒,索性连衣服给他扒了,而后发现他腰侧有刀伤,因为穿的黑衣服一直未发现,伤口渗出的血已染红了床铺褥子。明琬给他包扎完伤口,外头雨停了,隐隐听到鸡鸣声。
她累极,浑身酸痛,精疲力竭,趴在榻边埋头就睡。
睡了没多久,又被人粗暴推醒。明琬迷迷糊糊睁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爬上了榻,抱着枕头睡得正欢,而她身侧,赤着紧实上身的少年怒目相视,拼命用薄得可怜的被褥捂住身子,脸颊连着耳尖处一片绯红,瞪着她一副要杀人的神情。
明琬见他脸红得厉害,伸手去摸他的脉象,嘀咕道:“难道药效还未退干净么?不可能呀……”
“别碰我!”闻致像是被刺到般打开她的手,啪的一声,咬牙质问道,“又是你……你为何会和我同床共枕?你是林家的人还是大皇子的人?小花呢?!”
他还是老样子,受了帮助连一句谢谢也没有,反而恶语相向。
明琬的手被打得生疼,彻底清醒了,捂着红了一片的手背,忍着脾气道:“什么林家?什么小花、小红?你的侍婢还是通房?昨夜没让小花给你解毒,很失望是吗?”
“你!!”闻致攥着被褥的指节微微发白,一副受了天大折辱的样子,低哑道,“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你感觉不到?我救了你!”明琬摔了枕头起身,却因起得太急牵扯到酸痛的肌肉,顿时捂着腰嘶了身,动作迟缓地穿鞋下榻。
闻致的视线落在她睡过的褥子上,那儿有些许零星的血迹,宛若落梅,触目惊心。
“有何好看的?这褥子,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明琬扶着腰去够桌上的茶壶,仰首咕咚咕咚一阵灌,心想被他的血染脏的被褥定要换新的!定要他赔钱!
正将算盘打得啪啪响,明琬搁下茶壶长舒一口气,回头一看,顿时傻了。
闻致不知在想什么,连脖子根都是红的,像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般,赤着眼看向明琬,凉薄的唇死死抿成一条线。
“卑鄙……”他红着脸说,而后垂着头飞速穿好衣物,连腰带也顾不得系,越过她气冲冲地翻…墙走了。
明琬一头雾水,甚至不知道他在气什么。诊金还未给呢,该生气的难道不该是自己么?
简直莫名其妙!
作者有话要说:平行世界彻底放飞自我啦!
小花:无论正文还是平行世界,我都是一个合格的助攻呢~
第83章 番外(二)
“哈哈哈哈哈哈!!!”
宣平侯府的书房中爆发出一阵大笑; 惊起一群鸟雀窜出树梢。
“沈、兆!”闻致拿起一块糕点堵住了沈兆的嘴,关上门窗压低声音道,“你能不能小点声!”
沈兆被糕点呛住; 又咳又笑; 连连灌了两杯茶方平复些许; 看着咬牙切齿、耳根绯红的闻致道:“所以说,你昨夜从林家的狼窝中逃了出来,又掉进了小明大夫的虎穴; 还为此失了童子身……”
话未说完,他憋不住“噗嗤”一声; 又抱着肚子“哈哈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幸灾乐祸溢于言表。
闻致恼羞成怒,毫不客气地在沈兆腰腹上顶了一肘,警告他:“记住管好你的嘴; 不许乱说!尤其是我爹那儿!”
“怎么会这样的,小致致?你不是号称智勇双全、天下无敌小战神吗,怎么这点自制力都没有啊!”沈兆将‘落井下石’发挥到了极致; 抹了把眼角笑出的泪直爽道; “还中了春…药,说出去多丢人!”
闻致有预感,这件事定会一辈子沦为沈兆取笑的把柄!他清清白白十七年; 就这么毁了; 若被人知晓何以再立足朝堂?
闻致冷冷瞥了站在角落里的小花一眼; 大有秋后算账的凛然。
小花用手指在案几上画圈,面具孔洞下的脸甚是无辜,道:“昨夜她做男子打扮,天又黑的很; 属下也不曾想到会是个女子啊!”
“是个女子才好,若是个郎君,说不定小致饥不择食会酿成更大的错呢!”
“……滚!”
闻致抬腿一扫,撩起风声嗖嗖,冷眼望着不住躲避的沈兆道:“我是来找你商量主意,不是供你取笑的。”
“主意?那还不简单。”沈兆堪堪避开,噗嗤一笑,靠着门扉意味深长道,“你娶了她嘛!”
“这如何成?!”闻致扬眉瞪目,清俊的脸上又添了一抹可疑的红晕,不知是羞是气。
“男未婚女未嫁,怎么不成?”
“我是中了药,神志不清才……我都不记得了!”
“神志不清是理由么,不记得就能当做没占人家便宜啦?不是说褥子上还有染了那什么嘛,铁证如山,难道你堂堂小战神,想吃完了不认账?”沈兆三言两语将闻致堵得哑口无言。
“我并非此意!!”
见闻致面红耳赤,就差从头顶冒出烟来,沈兆忍着笑,抬手拍了拍少年的肩,劝慰道:“虽然那小明大夫我只见过一面,长得呢是不如你姐漂亮,性子不如你姐温婉,声音也不如你姐动听……可人家是个大夫呀,治你绰绰有余!”
说罢,又唏嘘道:“真是好人哪!就凭你这种龟毛自傲的性子,明姑娘竟然也下的去嘴……这年头舍身救人的大夫不多啦,要珍惜,珍惜!”
闻致不耐地拍开沈兆的手,走到一旁坐下,扭头望着案几上香炉袅袅升起的白雾,淡绯色的唇抿得很紧。
他努力想回忆起昨晚发生的细节,只隐约记得那柔弱的小丫头将他拖上榻,然后他耐不住药效死搂着人家,再后来什么都不知道了……再睁眼,便是明琬“饱受摧残”后困倦至极的睡颜。
一切都好似顺理成章,又荒唐至极。
沈兆笑闹够了,换上正经的神色:“依我看,你也不必如此烦恼。你想啊,如今闻家在长安城中一呼百应,多少人忌惮眼红?月盈则亏,水满则溢,你小小年纪有了这般声望,也该避避锋芒了。明家虽不比咱们家境殷实,但好歹清清白白,背后又不涉及世家党派,不正是你需要的么?”
沈兆的意思,闻致很明白。
自他十岁起,每年来闻府说媒之人都快将门槛踏破了,上至公主乡君,下至士族小姐,应有尽有,但宣平侯俱是一一回绝。闻家如今的风头太盛,若再找朝中权贵的女儿联姻,难免有结党营私之嫌,容易惹得君臣猜忌,正因为如此,他今年十七岁了,亲事始终不曾定下。
明家那位姑娘年纪小了点,身形还未完全长开,的确不如阿姐貌美,但皮肤细腻白皙,五官灵气十足,尤其是眼睛和嘴唇……等等,我是在作甚?
闻致扶额,强行纠正跑偏的思绪,定了定神,故作冷淡道:“她两次都出现得那般巧合,未免太过可疑。何况不过是个医官之女,如何相配?”
他越想越烦闷,索性倏地起身,推门大步冲了出去。
“哎,阿致?”闻雅端着新做的荷花酥过来,见闻致闷着头朝门外疾步而去,疑惑道“夫君,阿致怎么了?脸色好生奇怪。”
“没什么,就是你们闻家喜事将近了而已。”沈兆笑得痞气十足,顺手拿了一块荷花酥送入嘴中,顿时眯起眼赞道,“好吃好吃!夫人的手艺长安第一!”
“慢些吃,瞧你……”闻雅眉目含笑,用帕子仔细拭去沈兆嘴角的碎屑。
……
今日药园学习毕,明琬与姜令仪一同归家,漫无目的地在熙攘的长安街道上走着。
“过两日,姜姐姐就要离开太医署去宫中照顾大皇子了,我真舍不得。”明琬斜挎着小药包,捏着布包的背带叹道,“师兄姐们都比我大上许多,以后我连个说话的体己人都没了。”
姜令仪牵着她的手,温声道:“以后得了空闲,我会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