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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妃上位记-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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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不过又是空欢喜一场。
  可最终的确如沈青秋所说那般,这次死的的确是傅巯。
  只不过……
  傅昀深深地垂眸看了周韫一眼,又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他没说的是,沈青秋的模样可不大好。
  他去沈府时,沈青秋半倚躺在床上,脸上血迹模糊,傅昀眼力甚好,沈青秋脸颊边缘被刀生生划开的痕迹存留在上方。
  在地上,傅巯身子倒在一旁,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入骨三分,甚深。
  血迹顺着伤口,流了一地,满屋的血腥味。
  而傅巯脸上仿若有丝惊讶,但更多的却是轻讽。
  烛光点亮房间,沈青秋半跪在地,上半身靠在床上,一双手皆是血,指节轻抖着。
  他沙哑着声,木然地看向傅昀:
  “殿下……怎亲自来了?”
  傅昀拧紧眉心。
  他查过沈青秋的身世,自然知晓傅巯对沈青秋的恩情。
  见此一幕,傅昀有些心惊,却也不由得生了狐疑。
  沈青秋为何背叛傅巯,转而帮他?
  竹铯跪在一旁,不住擦着眼泪。
  傅昀心中疑惑甚多,可对上沈青秋视线那刹那,却最终什么都没问。
  他弯下身子,沉声问:
  “本王替你请太医。”
  沈青秋却摇头,苦涩地勾了勾唇:“不必了。”
  话虽对傅昀说着,视线却落在一旁倒在地上的傅巯身上,他脸上伤口已停住流血,却依旧叫人触目惊心。
  竹铯在听见他的话后,倏地抬头,不可置信道:
  “大人!”
  沈青秋没理会他,只紧紧攥着衣袖,他突兀咳嗽起来,似要将半条命咳废了一般,身子不住地颤,脸色潮红。
  他额角青筋暴起,眼底殷红,只看他这副模样,就可猜到他如今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傅昀眸色顿时生变:“李安!去请太医!”
  他身后一紧身侍卫,拱手忙退下。
  沈青秋似要开口阻拦,可不待他说话,却又是一阵咳嗽。
  竹铯忙过去扶着他,替他顺了口气。
  傅昀锁眉,走近他,冷声质问:
  “沈大人这是作甚?自残吗?”
  沈青秋牵强地扯了下嘴角,他忽然对上傅昀的视线,下了逐客令:“殿下,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府了。”
  傅昀眯起眸子看向他。
  沈青秋帮过他数次,可对他态度却不冷不热,完全没有投诚的意思。
  傅昀静默片刻,移开视线:
  “尸体,本王要带走。”
  却不想沈青秋拧起眉,压着咳嗽,冷淡道:
  “太子傅巯早被葬进皇陵,如今倒在这儿的,不过是夜袭沈府的一介贼人罢了,不劳殿下插手了。”
  冷冷清清的一句话,却是明明白白地拒绝。
  傅昀稍顿,似猜到他要作甚,垂眸深深看了他一眼。
  “罢。”
  他转身要离开时,忽地身后人叫住了他,傅昀听见那人虚弱的声音:“殿下,这世间若有人予你恩情,殿下会何为?”
  恩情?
  傅昀眸色暗沉了些,若这世上,谁曾对他有恩,那不过去世的珍贵妃罢了。
  他沉默了会儿,才冷声道:
  “铭记在心,必定回报。”
  沈青秋无力倒在床榻上,却牵起唇角笑了笑。
  一双清隽的眸眼,似湿润了些,又似释然。
  他说:“是该如此。”
  傅昀走后,房间中陷入一片死寂。
  半晌,竹铯抬起头,有些不解地看向沈青秋:
  “大人,你说若有恩必该回报,可……”可殿下对大人,不也是有恩吗?
  竹铯张了张嘴,剩余的话皆堵在喉间,说不出来。
  沈青秋视线落在傅巯身上。
  他眸色似有些恍惚。
  仿若又看见当年,他跪在一群难民中,傅巯走近他,打量了他许久。
  他从未见过这般阵势,也从未见过这般矜贵的人,叫他自惭形秽。
  许久,他听见那位贵人说:
  “你落难许久,可愿和孤回府?”
  ……
  沈青秋闭上了眼,烛火下,似有什么从眼角滑过,隐入发丝间。
  他张了张口,一字一句沙哑地说:
  “可、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啊……”
  “爷?”
  周韫纳闷地看着傅昀。
  这什么毛病,说着话,怎得还失神了?
  傅昀倏地回神,他将沾了血的外衫扔得远了些。
  周韫看见他这动作,生了好奇,朝那外衫看了眼。
  下一刻,她就听见爷问了她一句:
  “韫儿和沈青秋曾相熟?”
  他回来途中,细想了一番,才恍然,沈青秋背叛傅巯,帮的一直不是他。
  他视线落在床榻上,和衣而坐的女子身上。
  而是眼前这女子。
  从最开始的提醒,沈青秋就一直在告诉他,让他护好侧妃周全。
  即使如今,沈青秋收刃傅巯,也不过为了她罢了。
  周韫顿时浑身僵硬。
  她在锦被中无措地绞了绞手指,讪讪地抿紧唇,似不解:“爷怎么会这样问?”
  周韫有些心虚地眸子稍闪。
  可回过神来,她又挺直脊背和胸膛。
  她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有什么好心虚的?
  傅昀走近她,坐下,伸手搂住她,垂眸看着她,平静道:“本王只是好奇罢了。”
  周韫在他怀中,甚是不自在,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嘴。
  什么只是好奇?
  连本王自称都用上了。
  只不过,周韫拧了拧眉,也细想了想,遂后摇了摇头:“妾身和爷说实话,不仅爷好奇,就连妾身自己也很好奇。”
  沈青秋许是欢喜她。
  这是姑姑丧期间,沈青秋不顾尊卑冲进雎椒殿,她猜到的。
  可她却不知是为甚。
  傅昀眯起眸子,狐疑地看向她:“韫儿也不知?”
  他抿紧唇,稍偏开头。
  不知该不该信她。
  从离开沈府起,他心中就堵着一口气,却不明所以。
  适才和周韫说起傅巯情况时,他下意识地隐瞒了沈青秋的情形。
  因为他不知晓,若周韫知道了沈青秋为她做的一切,是否会心生感动?
  可待他回过神来,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诞可笑。
  他这是在作甚?
  是在紧张,还是在害怕?
  傅昀不知晓。
  可他知晓,他不想让她看见旁人。
  从她进王府的那一刻起。
  傅昀眸色深了又沉,透着些许涩意。
  沈青秋一脸血迹闪过脑海时,傅昀不可否认地,他心中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种危机感。
  这种危机感,甚至不是沈青秋带来的。
  而是周韫自己。
  因为傅昀清清楚楚地知晓,他怀中的女子,对他谈不上欢喜。
  他对于她来说,不过是她所嫁的人罢了。
  世人眼中的“夫君”。
  周韫不知傅昀在想些什么,她说了一大段话,却都没有得到回应。
  她心生了些不耐烦和恼意,推了推傅昀:
  “爷在想什么呢?我说了那么多,爷倒底有没有认真听啊?”
  傅昀倏地攥住了她的手腕,眸色暗沉。
  周韫被他这眼神看得气虚了些,眸色闪烁着,呐呐道:“爷作甚这般看着妾身?”
  “莫非爷还真怀疑妾身和沈大人之间有什么不成?”
  似被这句话刺到,傅昀顿时拧紧眉,攥着她手腕的力道重了一分,斥道:“口无遮拦!”
  傅昀气得站起身,脸色稍黑:“你这话若被旁人听去,旁人会如何想你?”
  周韫茫然地看向他,不知他为何忽然发这么大脾气。
  她仰起脸,看向他,咬紧唇瓣,有些委屈,又有些无所谓:“妾身管旁人怎么看,只要爷不误会妾身,不就行了吗?”
  周韫直勾勾地看着傅昀,眸子里是一片坦坦荡荡,烛光摇晃间,映在她脸上,让她那双眸子灼亮得似要望进人心中一般。
  傅昀呼吸稍滞。
  须臾,他才回过神来,抿唇移开视线。
  许久之后,他才闭了闭眼睛,心中泛起一丝苦笑。
  她总这般,说得好似他极为重要一般。
  可实际上,傅昀却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
  又或是,这番话不过为了打消他心中狐疑,而说出来哄弄他的。
  周韫见他又沉默,咬唇拧起眉,不忿地扯了扯锦被。
  她低垂下头,闷闷轻哼道:
  “爷后院那些女子日日来烦我,我都未曾生气,爷倒是无理取闹起来了。”
  她看似小声,却叫傅昀听了个真切。
  一句“无理取闹”叫傅昀涨红了脸,指着她,憋了半晌:“你!”


第114章 进宫
  秋风涩涩,带来一丝凉意,锦和苑旁的一株桂花树,散着浓郁的清香。
  将要过九月时,所有事终于皆尘埃落地。
  丧钟敲响,整整九声,连绵不断从宫中传来。
  彼时,周韫坐在锦和苑前的长廊中,听见这声,她倏地一怔,忙回头朝皇宫的方向看去。
  时秋手中的鱼饵散落,细微的声音叫周韫回神。
  回眸就见时秋咽了咽口水,周韫细眉一拧,低声斥道:“作甚这般不沉稳?”
  时秋僵硬地回了个笑,堪堪地说:“娘娘,这钟声是、从皇宫方向传来的?”
  她自也想稳重。
  可当知晓,当今圣上的死因许是有隐情时,她又如何能淡定下来?
  周韫紧紧抿住唇,她朝皇宫方向看去,眸色深深浅浅地变化着。
  忽地,周韫想起什么,狠狠地拧起眉。
  若这钟声真的代表圣上殁了,可……圣上之前未定太子,那如今的宫中会是什么情景?
  周韫倏地站起来,厉声吩咐:
  “来人!将张公公叫来!”
  时秋惊讶地看着她,可周韫却没时间解释那么多,匆匆拎着裙摆回了锦和苑。
  张崇也听到宫中不断传来的钟声,听到侧妃传他后,连一刻都不敢耽误,就赶到锦和苑。
  锦和苑中,周韫站在黄梨木椅前,嬷嬷抱着瑾儿在她身后恭敬站着。
  张崇恭敬躬身:“娘娘,您传奴才,可是有何事吩咐?”
  自庄宜穗去后,府中下人撑周韫皆为娘娘,连前面的侧妃都给去了。
  周韫侧头看向他,稍颔首,示意他听这还未断的钟声,拧紧眉:“可听见了?”
  张崇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忙点头。
  周韫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沉声吩咐:
  “传本妃命令,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得进出王府,派侍卫紧密巡守,尤其是前院和后院各位主子,不得有丝毫疏忽!”
  周韫稍顿了下,她低垂下眼眸,轻声呢喃:
  “……直到爷回府。”
  张崇先是错愕不解,遂后反应过来她为何有这般命令。
  若圣上真的故去,那如今最有希望登上大典的就是他家主子爷。
  可庄王和安王却不会眼睁睁看着王爷登上那个位置,而什么都不做。
  说不定,就会有人想不开,想要鱼死网破。
  其实周韫也知晓,自己这番担心许是有些多余。
  大势已定,再多乱子,也不过跳梁小丑罢了。
  只不过,周韫觑了眼嬷嬷怀中的襁褓,即使如此,她也不得不防。
  等张崇郑重应声退下后,周韫才松了口气,软着腿坐回椅子上,短短几道钟声,她却听得背后都生了冷汗。
  周韫守着瑾儿,在锦和苑等了一日一夜,也没有等到傅昀回府。
  时间越久,越叫人心惊胆颤。
  翌日天明,周韫是被外间的喧噪声吵醒的。
  她昨夜里硬撑着等傅昀回来,天际快晓亮时,她才迷迷瞪瞪地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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