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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氏在边上帮腔道:“惜丫头说得对,无论如何,先得弄清楚信到底在不在他手里,他拿到了几封,怀山那里还有没有,不然早晚都是个把柄,早晚还得为这事担心。”
罗氏还要再说,顾惜惜挽住了她:“娘,你放心吧,那厮也不是头一回发疯了,我知道该怎么应付他。”
罗氏看看她,再看看默默擦眼泪的伍氏,就算再不放心,也只得暂时罢了。
却在心里暗暗拿定了主意,若是魏谦敢对女儿有任何不轨,哪怕因此获罪,也一定要杀了他!
溧水公主府中。
一名仆从打扮的人低声向时骥说道:“少主,咱们好说歹说,老夫人只是不肯跟咱们走,还让传话给少主,让少主以后不要再撺掇她离开江家。”
时骥笑了下,许久才道:“盯着魏谦,万一有动静,就用蒙汉药把老夫人麻翻了,抬也要给我抬过来。”
却在此时,遥遥听见燕双成的脚步声往这边来,时骥忙道:“你退下吧。”
来人很快从窗户里翻了出去,时骥关上窗,刚走到门前,燕双成已经踏进门来,脸上有些着恼的神色,道:“小丫头今天去了泰安长公主府,退思竟然也跟着去了,我真是不明白,小丫头明摆着不要他,他倒是忠心耿耿!”
这一刹那,时骥突然有些明白自己为什么喜欢跟燕双成在一起了,她这样直爽明快,从不委婉遮掩,与他记忆中那个总是默默垂泪的母亲完全不一样,在她身边,他整个人都是轻松的。
于是他迎上去,弯着一双桃花眼,轻俏地说道:“公主,我听说魏谦约了小丫头,今晚戌时在龙骧卫所见面。”
燕双成看他一眼,便有些狐疑:“你怎么会知道?”
“公主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自然要多替公主打听着。”时骥笑着说道,“怎么样,公主要不要过去看看热闹?”
燕双成摇了摇头,道:“今天没心情。”
没心情?时骥回想了一会儿,忽地想起来,是了,今天原是那人的忌日。
再细细一看,燕双成今日打扮得十分素净,首饰耳饰一色都是白玉,脂粉的颜色比往常浅淡,身上还沾着寺庙中的檀香气味,大约是她才去祭奠过那人,也怪道没心思理会魏谦。
时骥原本想就此作罢,转念一想,顾惜惜眼见十分焦急,以至于不顾嫌疑找上了他,若是不把燕双成撺掇去搅局,只怕顾惜惜以后也不会再理他了。
可是眼下,他还需要她来牵制魏谦。
时骥道:“我听说,魏谦不知道用什么拿捏住了小丫头,要挟她去的,你说以他的性子,会不会直接用强,生米做成熟饭?”
燕双成摇摇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行。”
“这也未必,也许当初派去试探的人不对他的胃口呢?”时骥笑道,“也许换个人,他就有兴致了。”
燕双成横他一眼,道:“天底下的男人,还没有我想要要不到的,除非他不是男人。”
时骥笑了起来,半晌才道:“罢了,你既不想去,那就不去吧。他既然不行,最多不过是过过干瘾,顾家也不可能因为他摸一把抱一下,就把小丫头给他。”
他这么一说,燕双成反而疑心起来,万一魏谦真的只是挑人呢?万一魏谦真的做出什么,顾家顾忌脸面,说不定真把顾惜惜给他了,那之前的功夫岂不是白费?她瞧着时骥,问道:“你去吗?”
“去呀,”时骥笑道,“这么一场好戏,我怎么能不去。”
“到跟前再说吧,要是我心情好些,就跟你一起去。”燕双成道。
酉初时分,大长公主府的人手和镇远侯府的人手便已经在龙骧卫所附近埋伏妥当,顾和夫妇两个同着罗澍父子两个,都在近处一户人家的阁楼上候着,盯紧了卫所门口。
伍氏心焦火燎地在家中等消息,正在难耐的时候,忽然听见晋阳大长公主说道:“等这件事情了了,就给光世和惜惜定亲吧。”
伍氏啊了一声,整个人都呆住了。
戌初时分,罗氏夫妻两个刚看见顾惜惜独自一人走到卫所门前,忽地嗵嗵嗵几声响,四周围都起了浓烟滚滚,罗氏心中一紧,连忙高叫着顾惜惜的名字追了出去,待眼前能看清时,卫所门前空荡荡的,哪里有顾惜惜的影子。
路口处,燕双成跳下车辇,叫着魏谦的名字急急走去。
浓雾中,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顾惜惜,低声在她耳边道:“走。”
作者有话要说: 魏谦:岳父母居然想打我的埋伏,呵呵。
魏谦:也不看看我是吃哪碗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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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似你们都没猜出来啊,我得意地笑~那就再猜猜魏狗会带她去哪里?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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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顾惜惜被魏谦拉着; 身不由己地往前奔。
他的手冰凉冰凉的,手心却有一点点潮湿,顾惜惜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和她想象中的,被毒蛇缠住的感觉一模一样。
她本能地想叫人来救; 魏谦却侧过脸; 黑沉沉的眸子盯着她; 道:“你叫一声,我就放出去一封信。”
顾惜惜咬咬牙,也只得罢了。她用力挣了一下; 没能挣脱他; 只好小声央求道:“退思; 你想去哪里我跟你去,你先放开我。”
“不放。”魏谦反而把她握得更紧了; “一放开,我也不知道你会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顾惜惜道; “你有那些信在手里; 还怕我怎么样?”
魏谦心中一阵郁燥。这样握着她的手; 原本是他想象过无数次的情形; 可临到现实; 却总是和想象差距甚远。
她没有丝毫柔情蜜意; 她之所以没有叫起来,没有对付他; 都因为他用那些信来要挟她。
这样看来,她对罗光世,好像都比对他要好得多。
一念及此,心里那股子暴戾又翻腾着往上涌; 魏谦知道靠近顾惜惜时这种感觉会得到缓解,便又向她靠近些,低着头贪婪地呼吸她发间的甜香气息,待到心绪稍稍平和了点,这才问道:“要是没有那些信,你是不是不会见我?”
顾惜惜觉得,这时候应该哄他一哄,才好顺利套出他的实话,可是他那只冰凉潮湿的手弄得她极其不自在,一时也无心去哄,只生硬地说道:“你先给我看看到底有没有那些信,咱们再说。”
“我从来没有骗过你,”魏谦拉着她,快步转进一处狭长幽深的巷子,长长的高围墙底下,到处都安静的很,他低声向她说道,“信是从怀山长公主那里弄来的,一共七封,都在我手里。”
却和罗光世说的对上了。顾惜惜心知多半不会有假,信就在他手里,可她又想拖延时间等父母追来,便道:“口说无凭,你先拿出来让我看一看,我亲眼看见了,才能相信你。”
魏谦便不做声,只是拖着她默默往前走,顾惜惜正在疑心他又有什么诡计时,他却忽然停住了脚步。
顾惜惜这才发现,他的乌骓马就拴在旁边一棵树上,心中一阵警惕,连忙问道:“你要去哪儿?”
魏谦松开她翻身上马,又向她俯下身伸出手:“上来。”
顾惜惜连忙退开一步,眼前瞬间闪过梦中的景象。他骑在马上,甩出鞭子卷住她的腰,将她从车子里拖出来,那时候也是两个人同乘一匹马,可他却解了弯刀,连鞘横在她与他之间,于是马匹奔跑的时候,那把冷硬的刀就硌着她的背,让她惊恐慌乱,眼泪一直往下掉。
他又想让她上马,她才不要被他拿刀架着!
顾惜惜连忙又退开一步,却在此时,魏谦探身一捞,冰凉的胳膊迅速圈住她的腰,只往上轻轻一提,顾惜惜便已经坐上马背,被他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他冰凉的身体贴着她的后背,但他的呼吸是热的,长长短短地扑在她鬓发间颈窝里,像三伏天的风,潮热粘涩,死死缠住了她。
梦里她惨淡的结局闪过脑海,顾惜惜瞬间湿了眼睛。
可是许久,那把刀始终不曾落在她背上,她的身后,唯有魏谦。
乌骓马刨着蹄子,着急想走,魏谦勒住缰绳,丝毫没有走动的意思。
他面上依旧是平淡,心里早已经翻江倒海,眼睛发着烫,竟有些想哭。
她的人,她的香气,她的温暖柔软,无一处不妥帖,无一处不让他爱到极致,他恨不能把她整个人都揉进自己身体里,让她与他血肉相融,那样他就再不会失去她。
这世上他唯一留恋的,放在心尖上供养的,她。
香气充溢着四肢百骸,让他满身满心都是圆满,但眼前的血光也同时在蔓延,很快,魏谦又看见了十年前的场景:母亲温热的尸体横在地上,衣服被刀刃划出了无数破口,露出她光裸的四肢,雪白的肌肤上,鲜红的血一点点变成紫,又变成黑……
一刹那间,戾气与厌憎压倒了一切,魏谦赤红着眼睛,只想拔刀在手,把所有的一切都杀个干净,却在此时,听见顾惜惜哽咽着迟疑着,轻轻唤他:“退思,你做什么?”
杀戮的暴戾迅速退却,魏谦僵了一下,慢慢地,慢慢地,将整张脸都埋在她颈窝里,颤抖着,叹息着,低低地唤了声:“惜惜。”
顾惜惜整个人都僵直了,就连眼中的泪,一时间也凝滞住,久久不曾掉下来,然而那扑在颈窝里的炙热呼吸,那陌生又忧伤的唤声,又让她心底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怜惜。
她茫然地想,他好像,并没有梦里那么可怕。
也许那把刀,并不是他有意恐吓,也许他那时候只是近不得她的身,所以不得不用刀隔开。
许久,魏谦终于从她颈窝里抬起脸,两手交叉圈住她的腰,轻轻抖了下缰绳。
乌骓马轻快地向前奔去,顾惜惜不安地向前挪了下,想要挣脱他的束缚,但魏谦很快箍住了她,将她向怀里又带了带。
顾惜惜察觉到他身上不像起初那么凉了,甚至有些发烫,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她转过脸看着他,轻声问道:“退思,你要带我去哪里?”
“走吧。”魏谦低着头看她,“待会儿我会给你一封信。”
信啊,她方才,竟全然忘了这个。顾惜惜转回头,轻声道:“你别挨得那么近,我不习惯。”
魏谦不说话,只是紧紧箍着她,乌骓马跑得快,扑面的夜风吹得顾惜惜不由自主地向后靠,于是魏谦将她搂得更紧些,呼吸着她身上的甜香气息,低低地又唤了声:“惜惜。”
顾惜惜很想把耳朵捂住不听,再这样让他叫下去,她几乎要心软了。
还好他之后便是沉默,没有再叫她了。
眼前的道路越来越熟悉,待乌骓马在镇远侯府门前停住时,顾惜惜不由得又回过头,疑惑地看着魏谦。
魏谦圈住她的腰,带着她一同跃下了马,双脚挨地的一刹那,顾惜惜本能地推开他,却站在原地怔怔地看了他一眼,这才如梦初醒般的,转身向门前走去。
怀里犹自留着她香软的温度,空落落的十分难受,魏谦很想追上去,像刚才那样搂紧了她,可他知道,她不可能答应的,于是便沉默着跟在她身后,往门前走去。
护卫们看着他越走越近,一个个紧张起来:家主人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