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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这样在乎她,又让她不忍心对他绝情。于是她的手抚着冰凉的头发,慢慢落下去握住他的手,轻声道:“退思,等出了国孝,我会跟你成亲……”
话没说完,魏谦已经惊喜地抬头,紧紧地抱住她,急急问道:“真的?”
“真的,”顾惜惜点点头,放柔了声音,“但是退思,现在你得让我回家,我不能留在这里,我不喜欢被你关在这里。”
魏谦一下子从狂喜的巅峰跌落到了谷底,闷闷地说道:“你不能走,只有这里才安全。”
“我会小心些,我身边也有护卫,不会再出事的。”顾惜惜耐心地哄着他,“退思,我真的很不喜欢这个地方,而且我娘一定很担心我,她还生着病,我爹又不在家,我得早些回家去照顾她。”
“你娘这几天住在大长公主府,有人照顾她,你不用担心。”魏谦又低下头去,伏在她膝上说道,“你要是不喜欢这里,那咱们再换个地方,但是你家里现在不行,他们没用,他们护不住你。”
顾惜惜终于死了心。他不会放她走的,她得另外想办法。
硬闯,绝食,发脾气,这些法子她在梦里都试过,他都能应付,并没有什么用,在梦里她曾经想杀掉他——如今她倒是有大把的机会下手,他根本就不防备她,但她却不可能下手了。
原来心里有了羁绊的时候,行动起来,就会束手束脚。他没有像梦里那样对她,是不是也因为,心里有了羁绊?
顾惜惜在复杂的情绪中慢慢抚着魏谦的头发,幽幽说道:“退思,你难道不明白么?这不是换个地方的问题,就算你换个别的地方,我也不会喜欢的,我想回家,我想我娘。我会跟你成亲的,但你这样关着我不放,我不喜欢。”
她的手又软又暖,像记忆中母亲的感觉,魏谦心里暖洋洋的,身上懒洋洋的,只是伏在她膝头不想动,低低声说道:“我没有关着你,你想去哪里都行,只要别出了这个院子。这里最安全,院里院外我都安排了人手,谁也休想伤害你。”
可那些梦里,她却死在了这里。顾惜惜叹了口气,最后一次问道:“退思,你真不准备放我回家?”
“我守着你,我们两个在一起。”魏谦抬起脸来,眼巴巴地看着她。
果然,还是不行。顾惜惜移开目光不去看他,轻声道:“好。”
她不能任由他关着,即便有他的爱意,这里也是囚牢,是樊笼,她得尽快挣脱他的羁绊,她得走了。
夜色渐渐笼罩了京城,罗澍紧锁双眉,急急走进大长公主府,罗氏正站在院中等消息,一看见他就问道:“找到了吗?”
罗澍摇头说道:“那厮狡猾的很,我没查到任何线索。”
他看着罗氏,满心愧疚,低声道:“眼下,也只有进宫求见圣人了,只是惜丫头的声誉……”
若是捅到皇帝跟前,那么顾惜惜被魏谦掳走的事情就瞒不住了,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声誉必定会大大受损,今后说亲之类的,都会受到影响。
“我这就进宫。”晋阳大长公主穿戴着全套礼服,搭着伍氏的手从屋里走出来,“声誉不算什么,孩子才是最要紧的。”
罗氏心如油煎,也知道不得不如此,她含泪点点头,上前挽住了晋阳大长公主:“母亲,我跟你一道进宫。”
车马辚辚,驶向皇城,夜色更深了。
别院中,魏谦轻手轻脚地起床,走到里间,弯腰看了看床上安稳睡着的顾惜惜,小心翼翼地给她掖好了被子,又在她额上吻了一下,这才掩上门,悄然离开。
脚步声完全消失后,顾惜惜睁开眼睛下了床,从衣箱里拣了一套方便的衣服穿上,趁着夜色的遮掩,慢慢地摸到了廊下。
“顾姑娘需要什么?”郁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让奴婢来服侍您。”
顾惜惜停步回头,傲然说道:“退下!”
作者有话要说: 魏谦:媳妇终于答应跟我成亲了!
魏谦:只要结果是好的,根本不必在乎过程!
顾惜惜: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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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怀山长公主府中; 夜灯朦胧。
坐在床边按摩的丫鬟又累又困,恍恍惚惚地打起了盹儿,原本闭目躺着的梁牧很快察觉到了; 一脚将她踢倒在地,骂道:“贱妇!爷还没睡; 你倒先睡了; 看我不打死你!”
丫鬟魂飞魄散; 哭着求饶道:“大爷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梁牧在泰安长公主府中被关押了几天,今日下午才被放出来; 这会子身上的伤疼得睡不着; 满心里憋屈愤怒; 正要找一个出气筒,当即跳下床照着丫鬟身上又是一脚; 骂道:“贱妇!爷疼得睡不着,你倒睡得挺香; 你竟比爷还自在了!”
他这里一吵嚷; 怀山长公主匆匆忙忙地赶过来; 一看这情形; 连忙劝道:“你身上的伤还没好; 你不要命了; 为这种东西发脾气,万一牵动旧伤; 又得多养好些天!”
梁牧又照着丫鬟身上重重踢了一脚,骂道:“滚!”
丫鬟哭着走了,怀山长公主沉着脸说道:“深更半夜的,你发什么疯!传扬出去; 又要说咱们苛待下人了。”
“我花钱买的毛丫头,就算打死了,又能怎么样?”梁牧道,“我身上疼得睡不着,心烦,母亲,罗家跟李家这么欺负咱们,难道就这么算了?我咽不下这口气!”
怀山长公主也是恨得牙痒痒,道:“算了?怎么可能算了!不让她们身败名裂,我就不姓燕!”
梁牧往床上歪着,嘿嘿地笑了起来:“顾惜惜还没回家吧?李妙英是在跟英国公家说亲吧?母亲,你说我要是放出风声去,就说那天我在城隍庙里玩了她两个,她们两家是不是得气死?”
“为这种小贱人,犯不上坏了你的名声。”怀山长公主沉吟着说道,“你将来还要说亲呢,传出这种事就越发不好找了。”
梁牧道:“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话,她两个我也凑活了。”
他想起顾惜惜的容貌身段,心里一阵痒痒,又道:“只要传出去我跟她们有首尾,说不定她们两家真把女儿给了我。”
“这种小贱人,休想进咱们家的门!”怀山长公主冷着脸说道。
“等她们进了门,想搓圆搓扁,还不是你一句话?”梁牧笑道,“等我玩腻了,跳井投河,随便母亲怎么处置。”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怀山长公主瞪他一眼,“就算再不济,这两家也不会把女儿嫁给你,想要报仇的话,就别在这上头打主意,趁着如今顾惜惜还没回家,先把风声放出去,坏了她的名头,咱们也算出口气。”
梁牧有些失望,半晌才道:“可惜,那天不知被谁搅局,差点就上了手。”
怀山长公主见他吃了这么大亏,还在惦记这件事,气不打一处来:“一天到晚,就知道那档子事!我看你早晚坏在这事上!你还是好好想想,该如何报仇吧!”
怀山长公主离开后,又换了个丫鬟来给梁牧按摩,梁牧正闭着眼睛似睡非睡,忽然觉得丫鬟停了手,正要伸脚去踢,耳中听见吱呀一声,门关上了。
梁牧睁开眼睛,顿时魂飞魄散。
丫鬟昏倒在边上,床前站着魏谦,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梁牧一骨碌爬起来,正要叫人,眼前寒光一闪,魏谦的弯刀已经架上了他的脖子。
“敢叫,就杀了你。”魏谦淡淡说道。
梁牧立刻闭了嘴。
魏谦的刀刃依旧架在他脖子上,道:“我问,你答,敢有不尽不实,立刻杀了你。”
梁牧不敢说话,只能拼命点头。
“哪只手碰过她?”魏谦一句话问完,手中刀不由自主地加大了力度,刀刃陷下去,梁牧脖子上立刻渗出血来。
他以为自己能够平静,可一想到当时的情形,还是控住不住的愤怒。
梁牧疼得刚叫出声,脖子便被魏谦掐住了,他凑得很近,狠戾如同恶鬼,低声道:“说,是哪只手?”
梁牧也算是个身体健壮的男人,被他一手制住,竟像小鸡仔一样动弹不得,梁牧情知不妙,怕到了极点,哆嗦着咳嗽着,连声否认说道:“没有,我没碰她!”
“你那些下人,可不是这么说的。”魏谦冷声说道。
他想起方才审问那些下人的结果,心里恨到了极点,手上不觉又加了力,梁牧被他掐得直翻白眼,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却在此时,魏谦突然放开了他。
梁牧摔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嘶声说道:“我没碰她,我真的没碰她!”
“右手?”魏谦手中刀架上他的右胳膊,刀刃一挑,割开衣服,露出皮肤,“还是左手?还是别的地方?”
梁牧差点吓尿了裤子,急急说道:“我没碰她!魏谦,你不能动我,我娘是长公主!”
魏谦淡淡一笑,忽地掐住他的脖子把人提起来,梁牧被他掐得舌头都吐了出来,却在此时,魏谦一刀割下了他的舌头,跟着松开了手。
鲜血喷出,梁牧摔在地上,疼得满地打滚,唯独发不出声音,魏谦站在边上,慢慢说道:“你还想坏她的名声?还敢打她的主意?还想逼她嫁给你?不知死活。”
梁牧眼前一黑,眼中最后的影像,就是那把滴着血的刀刃。
半个时辰后,染血的黑衣被焚烧干净,魏谦将弯刀在水中洗了几遍,慢慢地收回刀鞘。
梁牧,还有那天他带去城隍庙的帮凶,他已经全都解决了,敢伤害她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剩下的,就只有江中则。
只是,要想对付江中则,须得去东海,他实在不放心留下她。
如果带着她一起去,又太危险,毕竟那边,还是江中则的地盘。
魏谦为着这个难题,已经翻来覆去想了好几天,到现在仍旧是委决不下。
“大统领!”江复生急急寻过来,飞快地说道,“晋阳大长公主连夜入宫,陛下连发三道急诏,命大统领立刻觐见!”
“大统领!”又一名随从寻过来,急急说道,“顾姑娘发脾气,要撵走郁金!”
一边是皇帝,一边是她,魏谦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她。
赶回别院时,顾惜惜坐在房中,神色肃然,郁金跪在廊下,一看见他就连连叩头,哀哀央求道:“少爷,奴婢并不敢得罪顾姑娘,求少爷明鉴!”
魏谦并没有看她,径直走到顾惜惜跟前,弯下腰低着头,轻声问道:“怎么了?”
“我夜里醒来看不到你,”顾惜惜抬头看他,微蹙了眉头,“想出去找你,这个丫头里里外外跟着,防贼似的防着我,我命她退下,她也不听。”
魏谦看了郁金一眼,很快说道:“这里不用你了,领完罚自己回老宅子去。”
郁金难以置信地望着他,脑中一片空白。她六岁上被卖进魏家,因为手脚勤快、乖巧听话,很快被张乙官两口子两个收做干女儿,此后便在内宅伺候。魏谦小的时候,她也曾服侍过他,后面魏氏出事,张乙官两口子带着她一道,跟随魏谦离开京城,这么多年过来,她一直跟在魏谦身边,自以为是心腹中的心腹,地位不同于旁人,没想到只需要顾惜惜一句话,她就被撵回老宅去了。
郁金满心里诧异,忍不住央求道:“少爷,奴婢都是遵从您的吩咐办事,您就饶了奴婢这次吧!”
魏谦的语气淡淡的,似乎她根本不值一提:“我吩咐你伺候顾姑娘,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