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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舜道:“他自己不肯,理他呢。”
“除了陛下和我,他还能找谁?”明浮玉笑了下,“趁着大长公主还在宫里,我先去提一提。”
外间传来李复的声音:“陛下,怀山驸马求见!”
看来,是梁牧的事发了。燕舜扣上领口的衣钮,有些疑惑:“怎么是他来了,怀山呢?”
作者有话要说: 魏谦:头发拴一起,人就跑不了。
魏谦:撒娇撒的好,人就跑不了。
魏谦:嘤嘤嘤。
第64章
明浮玉迈步走进慈宁宫中; 抬眼一看,晋阳大长公主陪着太后当中坐着,罗氏侍立在旁; 一看见她进门,三个人的目光都追了过来; 太后便开口问道:“惜丫头的事; 陛下怎么说?”
明浮玉近前请了安; 微笑着看向晋阳大长公主:“姑祖母,我来给你道喜呢。”
晋阳大长公主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还沉着; 含笑问道:“不知我有什么喜事?”
“魏统领特地请托了陛下; 向惜妹妹提亲; ”明浮玉款款落座,道; “陛下命我来做这个媒人。”
晋阳大长公主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昨夜她们连夜入宫,原本就是无奈之举; 拼着不要名声; 也要把顾惜惜接回家中; 没想到皇帝竟然偏心到这种地步; 在这种情况下还要替魏谦做媒。
晋阳大长公主心里有怨气; 便也没有客气; 淡淡说道:“只怕这桩喜事,惜丫头高攀不来。”
太后原本就在等着看她的态度; 此时见她还是不愿,便也没开口,只是默默坐着。
明浮玉神色依旧,温声说道:“姑祖母; 魏统领对惜妹妹一片真心,两家原本就有旧约,而且魏统领也说了,他情愿入赘。这样的人品身份,这样的真心实意,也算是难得了,姑祖母,侯夫人,有陛下给魏统领做担保,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晋阳大长公主听着话里的意思,分明是用燕舜来压人,强逼着成亲了,便笑了下,道:“陛下与皇后一片美意,我原该再仔细想想的,不过我们一向教导惜丫头为人处世要光明磊落,要对得起天地良心,若是我们为着自己害怕,糊里糊涂把惜丫头嫁了,将来我们也没脸去见惜丫头。”
太后听她话说得不很客气,便拍拍她以示安慰,低声道:“姑母别着急,再慢慢商量。”
明浮玉垂目想了一会儿,再抬眼时,神色便有些微妙:“姑祖母,惜妹妹独自在魏统领那里,已经待了两天了,定亲也算是顺理成章,不然传扬出去……”
“皇后!”太后打断了她,“都是些没影子的事,眼下还说不到这里。”
她有些疑惑,这句话分明是在戳晋阳大长公主的心窝子,试问谁家能甘心把女儿嫁给强行抢亲、败坏女儿名誉的人?明浮玉一向心思细密,怎么会不顾忌大长公主的体面,居然这么说话?
晋阳大长公主脸色如常,心里却怒到了极点,慢慢说道:“若这么说的话,但凡看上了谁家女儿,抢了去关上几天,是不是就非得嫁他?要是天底下的事都这么办的话,那还要衙门做什么,要那些律条做什么?老身活了这么久,还是头一回听说这种道理,简直觉得匪夷所思。”
太后忙笑着说道:“姑母别误会,皇后并不是这个意思。”
“我也觉得皇后不是这个意思。”晋阳大长公主也跟着笑了下,道,“天底下所有的律条都是陛下定的,所有的衙门都是依照皇命行事的,皇后殿下与陛下夫妻一体,断不会为着一个魏谦,徇私枉法。”
明浮玉脸上有些难堪,到底还是平心静气地说道:“姑祖母说的是,我这就去回陛下。”
她起身向告辞,晋阳大长公主也起身相送,道:“还要劳烦皇后殿下转告陛下一声,臣等虽然很在乎惜丫头的名声,可比起她终身的幸福来说,名声有些损毁,并不算什么。”
明浮玉点点头,道:“我知道姑祖母的意思了,我这就去回禀陛下。”
罗氏恭敬将她送出殿外,心如油煎。皇帝看来是指望不上了,处在太后的位置上,也不可能说得太多,看来只能靠着自家的力量去找顾惜惜了。
可魏谦诡计多端,连一丁点线索都没留下,又该如何去找?
一名宫女急匆匆走进来,福身说道:“启禀太后,启禀大长公主,怀山长公主的大公子梁牧昨夜被歹人虐杀,怀山长公主惊闻噩耗,急怒之下昏厥不醒,陛下已经命太医院几位当值的太医都赶去怀山长公主府中看诊去了。”
城隍庙的事情虽然捂得严实,但当事的几位都是皇亲国向晋阳大长公主看了一眼,见她也是一脸疑惑,不由想到,难道不是她?
晋阳大长公主与罗氏对望一眼,虽然彼此都觉得梁牧有这个结果真是报应不爽,但心里也十分纳闷,是谁这么神通广大,居然能在长公主府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人?
回家的路上,罗氏左思右想,忍不住向晋阳大长公主说道:“母亲,我总觉得梁牧的事,似乎跟魏谦脱不开干系。”
晋阳大长公主想了想,摇头道:“即便是他,又能如何?他与梁牧,也没什么差别。”
罗氏点点头,又道:“母亲,我想了又想,魏谦虽然行踪诡秘,但他既然另有落脚之处,吃喝拉撒这些俗事,总要打理吧?从这些小地方入手,也许比盯着他要容易些。”
晋阳大长公主心中一动,问道:“你是说?”
“买菜买水这些事虽然不好查,但如今是暑天,惜惜怕热,平素都是要用冰的。”罗氏沉吟着说道,“我想魏谦就算再可恶,也不至于克扣着不让惜惜用冰,而京城里供冰的地方,统共也就几处,用冰的人家,也都是有数的。”
“不错,我竟没想到这个!”晋阳大长公主顿时振奋起精神来。
供冰的冰库总共只有三四处,酒楼商贩用的,都是冬天从河里直接凿下来存储的,中间多有泥沙杂质,而富贵人家用的冰,却都是净水冻好的,若是没有脸面,轻易也买不到。以魏谦的身份,用的自然是净水冰,那么盯着冰库出货,说不定就能找到线索。
晋阳大长公主忙道:“这就让你哥哥去冰库盯着,你府中也打发些妥当的人去盯着,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母女两个正商量着,一阵銮铃声响,罗澍迎到路上,探身问道:“母亲,怎么样?”
“指望不上了,圣人居然还想替魏谦做媒,哼。”晋阳大长公主压低了声音,道,“你来得正好,快些派妥当的人手去城中各个冰库打探打探,看看近来有没有陌生主顾突然上门买净水冰,若有的话,你悄悄追查下去,说不定能查到魏谦的落脚点。”
罗澍很快反应过来,忙道:“我这就去安排!不过母亲,时驸马这会子在家里等着见您,他说他有法子找到惜丫头。”
晋阳大长公主皱眉说道:“消息怎么会传到他耳朵里?两家也没什么交情,他为什么要帮咱们?”
罗氏想到之前顾惜惜单独与时骥见面的情形,沉吟着说道:“惜惜跟他,似乎比较熟悉。”
晋阳大长公主怎么也想不到竟还有这么一节,待见到时骥时,不觉便沉吟着打量着,久久不曾说话,时骥倒主动开了口:“姑祖母,我近来恰好有些事情与魏统领有些来往,多少知道他的行踪,惜妹妹的事,也许我能帮上忙。”
“时驸马有什么条件?”晋阳大长公主问道。
时骥笑了起来:“并没有什么条件,姑祖母的事,我原本就该当效力。”
“驸马有话直说便好,若是遮遮掩掩的,我也不敢劳烦驸马。”晋阳大长公主站起身来,“慢走不送。”
···
魏谦审完人犯从地牢出来时,本该亮着的天阴沉得厉害,风色也摇摇晃动,看起来很快就有一场暴雨。
他想起顾惜惜独自在家,连忙紧走两步,着急着想要回去,却见江复生急急走来,道:“大统领,时驸马上午去了大长公主府,待了将近半个时辰才走。”
困兽犹斗而已。魏谦只管往外走,道:“不必理会,盯紧了别让他潜逃出京就行。”
从江中则的联络点搜到的文书档案各色各样,的确是措手不及被抄查的结果,但是从时骥那里缴获的一箱文书全都是零碎无用的资料,就算时骥提前知道消息做了安排,但时间那么紧,很难做到这么精细,除非时骥,早就在暗中收尾,准备离开京城。
不管他为什么原因去的大长公主府,他的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逃出京城,回东海夺权。
只要堵住他的去路就好,其他的,都随便他去折腾。
江复生还要再说,只听“咔嚓”一声雷响,满天里乌云翻卷,风声一时大过一时,院里院外的树木都跟着摇晃起来,魏谦快步向外走去,道:“有事随后再说!”
他催着马飞奔而去,豆大的雨点很快劈头盖脸地泼了下来,黑衣沾了水,肩头胸前都是一片湿,乌骓四蹄如风,踩着迅速堆起来的积水,瞬间便奔回了别院。
顾惜惜撑着伞,独自站在廊下,翘首盼望。看见他时,眼中露出了笑意,轻声道:“退思。”
她樱草色的裙摆沾了雨点,有些微微的湿,她光洁的脸上也染着水意,盈盈地像春日的烟波。魏谦心中一热,紧走几步来到近前,半蹲下去,展臂抱起了她:“惜惜,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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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这场雨从大到小; 又从小到大,断断续续下了一天一夜,到第二天上午时; 仍旧没有停住的迹象,罗氏望着如帘的雨幕; 心急如焚。
天气一冷; 自然就不需要用冰; 这么一来,先前在冰库里安排的人手,只怕要白费功夫了。
如今已经是第三天了; 老天为什么如此不作美; 偏要帮着魏谦?
别院中。
雨点连绵不绝地从屋檐滴下; 即便是大白天,院中的光线依旧很暗; 中庭下积了水,来往的丫鬟都穿着钉鞋; 油纸伞遮住了大半边脸; 只露出一小点下巴; 走动时钉鞋的嗒嗒声混在雨声里; 连先前各自不同的脚步声也都变成了同样的杂乱。
顾惜惜站在窗前看着; 心里有一丝隐秘的欢喜。
下得再大些; 下得再久些,也许她就有机会了。
“惜惜。”魏谦两刻钟前就该走了; 可却一直磨蹭着舍不得走,满心里有话,一时又不知该怎么说,只是走近了圈住她的肩膀; 怔怔地看着窗外的雨。
相处了几天,顾惜惜能察觉到他似乎有心事,将手搭在他手背上,轻声问道:“怎么了?”
魏谦反手握住她,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说道:“没什么。”
他还是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去东海办事,也能不离开她。
而且,提亲已经被晋阳大长公主拒绝,燕舜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