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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王妃高贵冷艳-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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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陪房梁氏,自一面落地穿衣镜后绕了过来,上前低低道了一句“娘娘,老奴去打听了,这婢子去了厨房,同那两个兵士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还打着娘娘的旗号。”
  陈婉兮这间居所,坐北朝南,双面开门,南北通透,南向放六扇锦缎红鲤戏莲叶紫檀木屏风,北过的门前便安放着一架镂雕牡丹缠蔓西洋水银穿衣镜。这梁氏,便是打从北面过来的。
  梁氏今年大约四旬开外的年纪,原是陈婉兮在娘家时的乳母,陈婉兮出阁便也将她带到了肃亲王府。
  陈婉兮轻轻拍抚着豆宝的背心,面上波澜不起,只轻轻说道“我可不曾,吩咐她去呀。”
  梁氏看着自家小姐那张精雕细琢又淡漠如水的脸,心中暗暗感叹,好好一个千金小姐,曾经也是爱说爱笑的烂漫天性,到如今竟成了这幅样子。
  侯夫人自从生下女儿,身子便不大爽利,还在襁褓之中的陈婉兮便交给了梁氏照料。
  梁氏也实在心疼这个自幼就没了娘的孩子,把她当成自己的亲骨肉般的疼爱抚养。她是亲眼瞧着,侯夫人过世新夫人进门,小姐从一个快活自在的孩童,变成了沉默寡言的小大人,早早添上了一份与她年纪不相称的成熟。
  这样的小姐,她无法不管,既是为了早逝的侯夫人,亦是为了小姐。
  谁要敢伤小姐,她梁氏第一个不饶她!
  梁氏低了眉,上前又说“娘娘,这柳莺虽说是您的陪嫁,又是老太太身边的丫头,但到底也需防着她人大心大。眼瞅着王爷就要回来了,怕是府里不那么太平了。”
  陈婉兮眼眸低垂,睨着儿子那圆润可爱的小脸,白嫩的皮色,水汪汪的眼睛,全是自己的模样,哪里有于成钧半分影子?
  她心不在焉的道了一句“便是有那个心思,也得有那个胆量才成。”说着,她笑盈盈的逗弄着儿子“是不是啊,豆宝?”
  豆宝唧唧咯咯的笑着,全不知道母亲到底在问什么。
  梁氏看她全不放在心上,略有几分焦急,上前一步说道“娘娘,这事不得不防。您也晓得,宫里那位主子,素来不是个省事的。去岁,梅嫔出了事,老主子重新起复,待娘娘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如今眼见王爷又立了大功回来,她越发有了气势,只怕有些话要说。”
  陈婉兮面色微冷,她将豆宝放进摇车之中,拿了个摇摇鼓给他玩耍。待安顿好孩子,她方才直起身子,理了理衣裳,淡淡说道“我不过敬她是婆婆罢了,终究我才是肃亲王妃,这王府后宅还是由我做主。她们有什么心思也好,什么打算也罢,我这王妃可不是个空架子。”
  梁氏所说的这位老主子,便是顺妃。
  因着之前陈炎亭拒婚,顺妃深以为辱,对于这替代陈婧然嫁给于成钧的陈婉兮,便怎样也看不顺眼了。然而,之前她在宫中处境不利,加之于成钧的婚事,在御前大闹了一场,皇帝亲自调停此事,故此她心中虽有不满,却也不敢当真对陈婉兮如何。
  这些事,陈婉兮心中倒也明白,然而平日里她在王府,同这婆婆也见不着面。顺妃又十分疼爱豆宝这个小孙孙,婆媳两个面子上却也能以礼相待。
  但自去岁,顺妃同那梅嫔争衡扳回了一城,于成钧又在边疆立下赫赫战功,她在宫中逐渐起复,皇帝跟前复又得宠,再见陈婉兮之时,那态度便渐渐不似往常。
  陈婉兮唇角一挑,勾起一抹极冷的笑意,话锋森冷“我敬着她是婆婆,她也需得照拂我这做儿媳的面子。她若不顾老脸,那我也无需客气。”
  梁氏瞧着自己亲手拉扯大的小姐这泰然自若的样子,心中宽慰不已。
  小姐自从失了母亲庇护,便晓得这世间凡事无不依靠自己,即便在小程氏手下,亦敢于争衡。嫁来这肃亲王府,小姐也不曾为丈夫新婚远行而苦,倒是经营出了自己的一方天地。
  梁氏欣慰,却又不无担忧道“娘娘,您虽不惧,王府里如今内务外事,及一应产业都是您一手掌控。但只怕也更因如此,老主子才放心不下,要往咱府里安插几个她可心的人了。”
  陈婉兮笑了笑,看向她的乳母“嬷嬷,我晓得你是为了我好,但一个小小的柳莺,我还不放在心上。再则,她毕竟曾是老太太身边服侍过的人,比旁人还可靠些。”
  她对于成钧并没什么情分可言,即便要替他添上几房侧妃侍妾,她也并不放在心上。然而,她陈婉兮到底是肃亲王府的女主人,谁若不将她这肃亲王妃放在眼中,那便要好生领教一下她的手腕了。
  当初,她才做新妇,于成钧又远赴边关,王府里有几个赏赐下来的宫女,自恃宫中出身,以为日后必定能做个侧室,在她面前骄矜蛮横,无礼顶撞。
  这班人的下场便是,挑头的两个如今坟头草已经齐腰高了,余下的那几个都在浣衣坊又或灶下充当杂役,干着最粗重的活计,一个个灰头土脸哪还有半分宫中送出的美人样儿?
  肃亲王府,便是被她这等一一弹压服帖的。


第4章 
  随意说了几句话,高几上摆着的赤金嵌红宝象牙自鸣钟便当当敲了三下。
  梁氏将手拍了一下“竟已到了这个时候,只顾跟娘娘说柳莺的事儿,倒忘了正经事。我这会儿过来,是厚着老脸想跟娘娘请上几日的假。”
  陈婉兮问道“什么事?”
  梁氏上前一步,满面堆欢道“我那儿媳妇,去岁好容易怀上了,眼见这两日就要临盆,家中需得人照料。我这当婆婆的,离不得身边,求娘娘给个恩典吧。”
  陈婉兮微微一笑“家中添丁,这是好事。横竖近来府中并无什么紧要事,你便回去安安心心的当你的祖母,我准你一月的告假。”说着,她略想了一下,又说“那边挂云纹锁的箱子里,有两匹去岁南边进贡来的苏州绸缎,你拿去给小孙孙裁衣裳吧,权作贺礼。过两日,待孩子降生了,我再着人送些东西过去。”
  梁氏虽也知陈婉兮必有赏赐,还是欢喜不尽。她快步走去开了箱子,见里面果然放着两匹缎子,一匹草叶青,一匹宝蓝色,都是适宜男孩儿的颜色,更加心花怒放。
  她抱起缎子,向陈婉兮弓腰道谢“谢娘娘恩典,等儿媳妇出了月子,叫她抱着孩子来给娘娘磕头!”言罢,看左右无事,便退了出去。
  梁氏得了这个彩头兴高采烈,自门里出来便步履生风的去了。
  廊下立着的两个小丫头,冲着梁氏的背影,撇嘴低声“瞧瞧这吃了蜜蜂屎的轻狂样儿,又不知道在娘娘跟前枉口拔舌的编排了谁,哄着娘娘给了她好处。”
  另一个亦附和“她惯会如此的,拿着别人告小状,娘娘跟前卖弄她的人情,显摆她的忠心,叫娘娘疼她。看她抱着的那两匹缎子,还是去年府里到苏州采办的管事买回来孝敬娘娘的。娘娘自己没用,倒整个儿便宜了她!”
  两个议论的兴起,忽听一道温文嗓音响起“你们又在说什么?”
  这两个丫头吓了一跳,一起回头,只见柳莺姗姗而来。
  这底下的小丫头,素知柳莺脾气柔和好说话,便是有些过错犯在她跟前,轻易不会到王妃跟前轻学重告,许多话便也放心同她说。
  当下,这两人便将适才所见之事讲了一遍,一个便说道“我没瞧见她从前头进去,想必是从北面进房的。这妈妈子,放着好端端的前门不走,绕到后面又不知行什么鬼头勾当了。”
  柳莺心中暗自计较着打从北面一路过去,可就是厨房了。这梁妈妈怕是打听我的行踪去了。
  这般想着,她面上倒是不动声色,依旧含蓄笑道“你们少说两句,她老人家是娘娘的乳母,侍奉娘娘多年,需得敬重着些。”
  那两个小丫头子将嘴一撇,面露讥讽之色,想要说些什么却又都止了。
  便在此时,陈婉兮那脆亮的嗓音自里面传出“柳莺可是在外面?”
  柳莺慌忙答应了一声,又向那两个丫鬟一笑,便推门而入。
  她入内,只见陈婉兮正立在桌边,小世子豆宝坐在摇车里,白胖胖的小手拿着一支摇摇鼓,玩的不亦乐乎。
  柳莺垂首上前,福了福身子,道了一声娘娘。
  陈婉兮看着她,将她自头到脚扫了一遍。
  这丫头个头倒是高挑,容长脸面,皮色白净,一双眼睛狭长,虽不算艳丽,看多了倒有那么几分味道。她穿着半旧的翠绿色比甲,大约洗多了缩了两指,因而不大合体,紧裹在她身上,倒显出蜂腰削背来。她低着头,鬓边垂了几缕发丝下来,双目视地,恭敬而谦卑。
  柳莺其实并非是陈婉兮自小用到大的丫头,在侯府里时她原是伺候老太君的。
  有那么几年,陈婉兮住在祖母院中,同这些丫鬟们都是熟稔的。彼时,柳莺是祖母院里的二等丫鬟,管院中洒扫、去各处传话递物等杂事,那些端茶递水的精细活是轮不到她的,就更别说挂钥匙、替主子管首饰衣裳了。
  后来,自己大了,分出来另居别苑,祖母问她要哪个大丫头过去。自己是看着柳莺平素稳重,又不似那些得脸面的大丫鬟那般心机重不知足,便挑了她过去。
  这一晃,也许多年了。平心而论,不论是在侯府,还是嫁来王府,柳莺算得上尽心尽责。她不若杏染那般急躁鲁莽,也不似桃织那般憨直懵懂,自己用她也算得心应手。
  这个丫头,果然会有别的心思么?
  陈婉兮想着这些旧事,正欲说些什么,柳莺便已抢先笑道“适才娘娘吩咐杏染去厨房嘱咐山楂糖水的事,我倒想起来那山楂原是我放的,怕杏染寻不着,特特去了一趟——果然她没寻着,我已经送过去了,不耽搁小世子晚上吃糖水。”
  陈婉兮看着她的眼睛,明亮却闪烁。她不语,半晌忽而一笑“我并没问你这个,你却倒了这么一大车的话出来。”
  柳莺面上一红,罕见的现出了局促的神色,她忸怩了一下,便又笑说“娘娘说的是,只是我怕娘娘这里有差使,又听彩霞彩月两个说娘娘叫了我几次,所以特来同娘娘说一声。”
  陈婉兮轻轻扯了扯衣角,拉平了一处褶皱,状似无意的淡淡说道“先斩后奏,有什么意思?去已是去了,横竖都是误了。”
  柳莺语塞,额上沁了些冷汗出来。
  以往,她这般应对,主子便也都罢了,今日似是不肯轻易放了她过去。
  所幸,陈婉兮却似乎并不打算仔细追究,她忽地一笑“罢了,我不过白说一句,瞧把你吓的。”言语着,她将炕几上的信递给柳莺“拿去收到我书奁里。”
  柳莺急忙两步上前,双手接过。
  恰在此时,杏染自外头进来报信“娘娘,谭二爷来了,求见娘娘,现今在翠锦堂中坐。”
  陈婉兮听闻,便起来披了条披帛,叮嘱柳莺在屋中照看豆宝,同杏染去了。
  独剩柳莺自个儿在房中立着,屋中静谧,唯有自鸣钟那哒哒的自走声响。
  豆宝坐在摇车里,说着咿咿呀呀谁也听不懂的话语。
  她握着手中那几页薄薄的纸张,不自禁的出了些手汗。
  傍晚时候,连续下了两日雨的青阳镇,只晴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又降下了一场大雨。
  于成钧立在青阳馆驿卷棚下头,横眉竖眼的看着沉沉的天色,及那天上密布的铅云。
  高大俊阔的身躯立在屋檐下,原本还算宽敞的敞厅,竟因而显得有几分逼仄。雪亮如银的铠甲紧裹着壮硕的躯体,双臂上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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