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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王妃高贵冷艳-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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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婉兮只带了几个心腹随从,将豆宝琴娘甚而阿兰都留在了府中。倒不为别的,她担心阿兰见了小程氏,按捺不住。眼下,当真不是好时机。
  阿兰虽想拼命,可凭什么要和这种人同归于尽呢?
  轻车简行,一路到了净水庵。
  净水庵是侯府家庙,主持知客都曾见过陈婉兮,晓得她是侯府的大小姐,如今更是肃亲王妃,身份尊贵,非比寻常,连忙将她迎入禅房,上了香茶素点心。
  陈婉兮辞谢,拜了菩萨,布施了些银子,便提起要见小程氏一面。
  那主持忙道:“这罪人如今住在后院,由监院亲自看管。娘娘且放心,净水庵上下必定遵旨行事。娘娘若要见她,贫尼便使小徒带领娘娘过去。”言罢,便唤了个十二三岁的圆脸小尼姑,命她带王妃过去。
  当下,陈婉兮带了仆从,跟随这小尼姑过去。
  穿过主持所言的杏林,到了一处房舍跟前,那小尼姑朝着陈婉兮深深行礼:“王妃娘娘,便是此处了。”
  陈婉兮放眼打量了一番,只见这房舍是泥土的墙坯,屋顶虽盖着瓦片,但缝隙之间却以茅草填充,窗子甚小,装着木头栏杆,蒙着的窗纸,都已有些焦黄。门上,拴着老大一把黄铜锁。
  这房舍,必定是冬冷夏热,甚而雨雪天气,也难保不透风漏雨。
  小程氏贪图享受,临了却被关在这样的地方养胎,只怕这滋味儿不大好受。
  监院得了消息,早已在此等候,迎上前来,向她行礼毕,开锁请她进去。
  陈婉兮搭着菊英的手,迈步入内。
  才进门,迎面便是一股浑浊的气息,药味儿、霉味儿、骚臭味儿还有各种不能分辨的异味儿混在一处,令她有些作呕。
  陈婉兮皱眉,险些吐了出来。
  屋中一角,一道阴恻恻的笑语传来:“不好闻?我可在这里,闻了许久哩!”
  陈婉兮眯细了眸子,顺着话语声望去。
  这屋子采光不足,屋中甚是昏暗,她好容易才看清房中景象。
  屋子的东北角上盘着一张炕,炕上铺着粗布褥子,卷着一袭半旧的薄被,染着些许不明的脏污。
  小程氏就缩在那炕角上,披头散发,身上穿着一件半旧的茧绸对襟褂子,腰里系着一条裙子。许是天热,褂子竟没系扣,露出些白花花的皮肉。
  她满面苍白,双唇焦枯,发如乱草,怀了近七个月身孕的肚子球一般的顶起,合着那干瘦的身躯,有几分滑稽。
  小程氏就这样躺着,病病恹恹,再没了往日的威风神气,以往还算风流的姿色,也已不见。
  陈婉兮缓步上前,淡淡说道:“你咎由自取,能怪何人?杀死一条无辜的性命,只落得终身幽禁,已是便宜至极。”
  小程氏眸中泛出了光彩,她豁然爬起,向陈婉兮叫喊:“你不要在这里瞎充好人!你敢说你撺掇着肃亲王告发我,就没有半分私心?!”
  陈婉兮在炕前三步远处停了下来,睥睨着小程氏,如同看一只丧家犬,言道:“即便王爷不愿告发,我也会进宫禀告此事。你虐杀幼儿,却还想平安无事,世上没这个道理。”
  小程氏神情犹如疯癫,她想下炕,却因几餐未进的疲软,没有动弹的力气。
  陈婉兮看着她这幅样子,满面厌恶之情,又道:“你可当真是个心肠歹毒的恶妇,伤害他人也罢了,连自己腹中的孩子,也不留丝毫顾惜。这般作践自己的身子,于养胎何益?大约在你心里,所有的人事物都只是你所要利用的器具罢了。父亲是,三妹是,你腹中的孩子也是,甚而连你自己也是。”
  小程氏疑惑道:“我自己?”
  陈婉兮注视着继母的脸庞,有条不紊道:“你也是程家的女儿,深知世间伦理礼法,却不顾名节廉耻,寡妇之身在姐姐病床前诱惑姐夫。如此作为,即便你将侯夫人之位抢到了手中,于自己难道不是糟蹋么?你的名节已然完了,这是一生都洗刷不掉的耻辱,连带着你的孩子也要为你这母亲所累,人前抬不起头。在你心里,没有人是人,连你自己也不是。”
  小程氏脸上一阵扭曲,陈婉兮的话深深触怒刺痛了她。
  是啊,她这一生多么的荒唐可笑,赔上了一个女人的一切,同生母反目,同娘家成仇,与姐姐陌路,甚而连孩子也不肯体谅她。可即便如此,她也没能得到丈夫的心,甚而没能得到一丝丝的怜惜。临了,还得了这样一个凄凉下场。
  小程氏忽然尖锐的狂笑起来,喉中却带着一些闷闷的呜咽,好似一头疯兽。
  她斜眼睨着陈婉兮,厉声叫嚷起来:“你当我愿意么?这么些年来,我就好过么?陈炎亭,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娶了我,就把我当块破抹布丢在一边,想要女人了,才想起来家里还有这么个人,才进我的房。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一天天一夜夜,我是怎么熬过来的,你们谁知道!如今,人人都说我狠毒,可我有什么法子!没有儿子,没有子嗣,老来晚景如何凄凉!我不能够,我一定要为自己争!我这一辈子,没得到过一星半点的好东西。同样是程家的女儿,凭什么姐姐能?她有父亲和嫡母的疼爱,甚而连我的母亲也对她呵护备至。她有才女的名声,有风流英俊出身名门的丈夫。可我呢?我得到了些什么?!”
  她吼了一通,便气喘吁吁。
  陈婉兮冷眼看着气咻咻的小程氏,下颌微抬,说道:“如此,便是你肆意害人的理由么?狠毒就是狠毒,不要找什么借口。”
  小程氏听着,忽而嘿嘿笑了起来,她望着陈婉兮狞笑道:“你如此义正言辞,可晓得当初为何侯爷忽然不待见了你娘?那时候,他们可是京里出名的恩爱伉俪。侯爷宠妻,名满京城呢。”
  陈婉兮眼眸轻眯,没有言语,她双手不由自主的握紧,没有言语,静听小程氏的下文。
  小程氏似有几分得意的说道:“我的好姐姐,你的生母,弋阳侯夫人程初慧,竟然不守妇道!”
  作者有话要说:讲当年咯~


第72章 
  陈婉兮惊怒不已,厉声斥道:“住口,你休在这里装疯卖傻,含血喷人!别以为你怀着孩子我便不能将你如何,你若敢胡乱造谣,辱我生母,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小程氏却没有丝毫害怕,冷笑了一声:“我哪里说错了?你这样气急败坏,出口威胁,敢情是心虚不敢听么?”
  陈婉兮神色冷厉,言道:“你疯癫狠毒,不知廉耻,如今事败,落得这般下场,还想拉别人下水?!”
  小程氏却狂笑了起来,笑声中满是愤懑不甘,她不知哪来的力气,自炕上扎挣着坐起,两只眼睛死盯着陈婉兮,说道:“我不知廉耻?她又能好到哪儿去?既嫁之身,却一心记挂着丈夫以外的男子,甚而连自己的嫁妆都尽数相赠,不是不守妇道,却是什么?!”
  陈婉兮神色沉沉,向前走了一步,问道:“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小程氏却不再看她,两眼直直的越过她去,望着门外出神,似自言自语道:“那一年,她十七岁,我十六岁,大夫人发了时疾,久治不愈。我们俩便一起到观音寺上香,求菩萨保佑夫人快快痊愈。上香之后,她又要向主持求什么去秽符。那是她的娘,又不是我的,我当然不耐烦。那时候正是三月,寺里的桃花都开了,粉嫩嫩的花朵儿呀,直挠的我心里痒痒的。我还是个小姑娘呀,当然坐不住,就跑到了那桃花林里去。林子真大啊,到处都是粉艳的桃花,我欢快极了。就在那时候,我见到了他。”
  说到此处时,小程氏仿佛陷入了往昔的旖旎回忆之中,惨白的面上泛起了些许晕红,她说:“我还记得分明,他就站在桃花林中,穿着一袭清水色大氅,粉艳的花瓣落在他肩上,风雅俊逸。那时候,他真年轻啊,是京城里最俊雅的男子。见到他的那一刻,我便立刻明白过来,书本上那句玉树临风是什么意思。我看见他,他也看见了我,朝着我笑,问我是哪家的姑娘。那声音温温润润,像山里的泉水,真好听。我的脸立时就热了,心里似乎也有什么在跳动着。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姐姐来了。”
  话到尾处,陡然一变,变得阴森锋利,似是怀着极大的愤恨与不平。
  小程氏粗喘了两声,咬牙切齿,面目扭曲,狰狞如修罗恶鬼,她说道:“姐姐走了过来,他便再也看不见了我,满眼就只有姐姐!每次皆是如此,只要我得些什么好的东西,阴差阳错,总要折转到姐姐手里!”
  陈婉兮耐着性子听着她说了半晌,终忍不住斥道:“不要总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不耐烦听。”
  小程氏嬉笑了一下,阴阳怪气道:“王妃娘娘恐怕要多等些时候了,这些话啊,我可是憋了几十年了,不说完可不行。”
  她顿了顿,又道:“那时候呀,姐姐可是名满京城的美人,人人都夸她美貌,夸她有才。”言至此处,她盯了陈婉兮一眼,“便如今日的你一般。”
  陈婉兮冷嗤道:“废话连篇,还有没有别的?”
  小程氏没有理会,目光再度悠远,徐徐说道:“每个人都喜欢她,就连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都肯与她结交。我一瞧着那情形,便知道坏了。但我不怕,因为姐姐早已有了心上人。”
  说到此处,小程氏却忽然停了下来,看着陈婉兮:“你想不想知道,那人是谁?”
  陈婉兮说道:“你自然会说个明白。你寻死觅活将我叫到此地,不就是为了吐这一堆话么?”
  一旁,菊英眼见小程氏一时半刻不会了事,遂在屋中寻了一张破木凳子,拿手帕擦拭了,扶王妃坐下。
  小程氏嘴角一扯:“那个人,便是你的表舅舅,定山伯谭清扬。”
  陈婉兮心头一挑,冷面质问:“你信口雌黄容易,可有凭据。”
  小程氏盯着她的眼眸,身子微微前倾,轻轻说道:“你可知,姐姐为何要与你起这个闺名?”
  陈婉兮不语,心中有什么微微动摇着。
  小程氏似是看出了什么,冷笑:“你这个大才女,应当记得有一首诗,隐着你的闺名吧?”
  陈婉兮心口剧震,思绪猛然回至十五年前,母亲于昏黄灯下,一遍遍誊抄着诗经的情形。
  小程氏一字一句念叨:“野有蔓草,零露潯狻S忻酪蝗耍逖锿褓狻!
  《诗经·国风·郑风·野有蔓草》
  野有蔓草,零露潯狻S忻酪蝗耍逖锿褓狻e忮讼嘤觯饰以纲狻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这是她母亲程初慧生前最爱的诗篇,母亲曾在无数个孤寂的夜晚,抄写着这诗句。
  年幼时的她,偎依母亲膝下,听着母亲那轻柔的嗓音一字一字的念与她听,这也是她最先背熟的诗篇。
  陈婉兮敛下眼眸,想起当年母亲过世之后,自己因思念母亲,忍不住在父亲跟前念了这诗,父亲忽地大发雷霆,将她责打了一番不提,更罚她足足饿了两顿。那时候,她年幼体弱,两顿未进食,几乎饿的晕厥过去。多亏着梁嬷嬷,偷偷塞了些果子糕点与她,方才熬了过去。
  这件事在她心中压了许多年,直到如今方才分晓。
  小程氏审视着她的脸色,微微笑道:“怎么,你想起来了?”
  陈婉兮抬眉扫了她一眼,淡淡说道:“这又如何?”
  小程氏笑的越发甜蜜,点头说道:“她同定山伯可是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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