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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善堂的路掌柜见顾希音来,笑着和她说话,甚至没有看她的竹筐,直接问:“今天是多少钱的?”
“三百八十文。”顾希音爽朗笑道,“有一株上好的党参,值三百文的。其他的不值钱,零零碎碎加起来八十文,还有如玉的,她的少,收拾的干净,您给她二十文吧。这样一共四串钱,回头我们自己分。”
许如玉进了这里就不敢说话了,缩在一旁,崇拜地看着顾希音,毫无压力地跟自己眼中很厉害的路掌柜攀谈。
“行。”路掌柜吩咐小伙计给她们拿钱,招招手对顾希音道,“来,希音啊,路叔有个事得问问你。”
顾希音知道他是想问疑难杂症,狡黠一笑:“路叔,咱们老规矩。”
可以探讨病症,但是不能让人知道。
她在村里表现出来的医术,仅限于看个头疼脑热而已。
她势单力薄,只有谨言慎行,步步小心。
她害怕陷入医患纠纷,这个时代的宗族制度,一旦出现什么治疗问题,她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路掌柜让小伙计招呼许如玉喝茶,自己带着顾希音进去。
“是这样的,有个员外发烧,用了多少药都不退烧……”
一刻钟后。
“哦,原来如此!”
路掌柜恍然大悟,拍手叫绝:“希音啊希音,你真是个奇才!要不是你的身份,我一定让你到宝善堂坐堂!”
什么男女之分,在她的医术面前不值一提。
顾希音自嘲道:“我这身份算什么?大家都知道就是个空架子,那边早把我忘了。好啦路叔,咱们不说这些,我要赶紧走,去听说书!”
“你什么时候迷上了说书的?”路掌柜遗憾之余笑道,连声喊小伙计,“给希音两盒点心,你师母特意交代的那个。”
顾希音笑着徐过,拿了点心和钱,拉着许如玉一起出去。
许如玉听说要去勾栏听说书的,连连摆手:“你花那个钱干什么!十文钱的茶水费都够买半斤肉了!”
顾希音把她的二十文钱塞给她,笑嘻嘻地道:“没事,我发财了,请客。”
说着,硬是拉着许如玉走了进去。
交了二十文钱,顾希音挑了最角落的位置,又花了五文钱跟茶博士买了一盘炒花生。
“这才几个花生就敢要五文?”许如玉咋舌,狠狠心拿起一个花生,“我倒是要尝尝这金贵的花生。”
顾希音捂着嘴乐。
“今日咱们来说说,‘秦温之乱’……”醒木一拍,说书先生唾沫横飞、激、情四溢地开讲。“话说秦骁原是我朝大将军,温昭是……”
许如玉急了:“怎么还讲‘秦温之乱’?上次赶集咱们俩不是在外面听了好长时间吗?干嘛今天还破费这个银子?你也是,明明识字,怎么不看看外面挂的牌子!”
秦温之乱闹得很厉害,前几天村里还来人挨家挨户搜查找逆党呢!
第4章 差哪一点儿
顾希音心说她就要来听这个,但是面上却不显,笑道:“偷听和在这里光明正大、悠悠闲闲地听,感觉不一样。听书听书,十文钱呢!”
许如玉疼得心都在滴血,本想再说说她糟蹋钱,但是看她听得兴致勃勃,只能把话咽了下去,暗暗心疼。
半个时辰后,这一场结束,顾希音意犹未尽,许如玉害怕她还继续掏钱,忙拉着她往外跑。
结果,她很快后悔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顾希音跟不要钱似的,一口气买了二十斤精米,二十斤白面,三四斤肉,两根大骨头加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
“这些都给送到村里,不错。”顾希音拍拍手道,“走,再陪我去买些布料。”
许如玉看到她选了半匹深蓝色的粗布,道:“这个颜色太深了,一般男人才用吧。”
“没事,”顾希音笑笑,“我给自己做身短褐进山穿方便。算了,我先买一套成衣回去改改。”
说着,她又挑了一套男人的成衣,半匹鸦青色的细棉布,还要了做贴身衣裳的三梭布,这布贵的令人咋舌。
最后算账,足有二两银子。
“希音,你疯了,你疯了……”回去的路上,许如玉一直梦游一般,“我这辈子,下辈子都不能一下花这么多银子。”
“我多买些以后不用买了,一样的。”顾希音笑道。
到家之后,她把点心分了一半给许如玉,又给了她一百文钱,“回家给我抓只鸡来。”
许如玉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你都买了那么多肉……”
“我要祭祖啦。”顾希音把她推出去,“快去快去,不用帮我杀,我自己处理。”
她洁癖,觉得别人收拾得不干净。
关了门,靠在门板上微仰着头,听到许如玉嘀咕着“真是不过了”的话,越走越远,顾希音脸上露出自嘲的笑意:“是了,真不过了。”
“这是出去为我采买了?”男人从屋里掀开帘子出来。
顾希音被吓了一大跳,随即气鼓鼓地看着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鬼屋太黑,她都没看清楚男人的长相,现在才发现,男人身材高大,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五官如刀斧凿刻一般棱角分明。秋日的暖阳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他手中握剑,宛如天神降临。
“人吓人,吓死人知不知道!”顾希音收回花痴的眼神,冷哼一声道,费力地提着装满东西的竹筐往里走,“你不是说晚上再来吗?”
“嗖”的一声,脖子上又横上一柄剑。
顾希音顿住脚步,倒抽一口冷气,随即怒道:“你是不是有病!又发什么疯!”
她这么热情好客地招待他,他还想要怎么样,要上天和太阳肩并肩啊!
“顾希音,你知道我的身份!”男人一脸笃定,眼神如鹰隼一般锐利。
顾希音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凌厉杀气,心中一惊,心思飞快地动着。
“眼珠子再转就给你挖出来!”男人冷冷地道。
“你是秦温之乱中受到波及之人。”顾希音咬牙道,“你身上伤了有一阵,之前有人来搜查过;你身上有一种武将的硬朗之气;我今日去镇上听书,乱党被判决的时间基本也能对上……”
男人眼中寒意更甚:“谁指使你的?许了你什么好处?”
顾希音:“???”
“建安侯府的人?”男人见她没有说话,自己继续说道,“答应让你回京,所以派你潜伏我身边?”
我呸!
顾希音气坏了,叉腰道:“要不是你偷我腊肠,我会找你麻烦吗?是你早盯着我想让我帮忙,怎么就成了我要潜伏在你身边?我回京干什么?我巴不得永远和侯府划清界限才好!”
男人脸色微缓,看着她炸毛的模样,不知道想起什么,嘴角勾起。
“你笑什么!”顾希音气势汹汹。
这男人,为什么笑起来还有那么好看的酒窝!她都没有!
“你这脑子,确实不适合在侯府。”
顾希音:“滚!”
“你既然猜测出来我的身份,为什么不害怕,不举报,反而要……盛情招待我?”
顾希音叹了口气,没好气地道:“当年,我差点就成了秦骁的女人。”
男人眸中露出震惊之色:“差哪一点儿?”
他怎么不知道!
第5章 往事悠悠
“当年我受过温昭的恩惠,他想把我送给秦骁,后来我不同意,他也就作罢了。”顾希音幽幽地道,明亮的黑眸因为回忆而染上了一层怅惘,“温昭是个好人,可惜被流放到了辽东。不知道那些对头,会不会在路上对他下手。我欠他的恩情,很难还上,所以便还在你身上吧。”
男人没有作声,长剑却收了回去,大概是信了她的说辞。
“你是武将,应该是秦骁的人吧。秦骁和温昭,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我也只能自我安慰,救了你等于帮秦骁,进而等于帮温昭。”
原来如此。
“恕我冒昧,”男人开口,口气变得温和,眼神却仍是怀疑,“温昭如何能帮到你?他远在京城或者况州,因为身体的缘故很少出远门,如何能对顾姑娘施恩?”
顾希音愣住了。
男人眸中狐疑之色更甚:“顾姑娘?”
“没事,”顾希音笑笑,“刚才忽然想到旧事,不由失神。我前年去过一趟京城,有过一面之缘。走吧,先进屋我给你看看伤。”
“多徐顾姑娘。”男人拱拱手,倒是有礼。
“对了,我该如何称呼你?”顾希音一边开门一边问道。
男人顿了下,“秦大。”
“秦骁的侍卫?”顾希音引着他来到带炕的正屋。
这个名字明显是假的,但是她也不在乎。知道越多死得越快,知道了也不见得是好事。
“算吧,祸福与共。”
“你先坐,我去整理下东西,再去烧水替你清理伤口上药。”顾希音把竹筐放到地上道,然后打量着他,“秦姓外来人现在太引人注目了。你最好先藏着,万一藏不住,就说是侯府来人吧。?”
“请顾姑娘一并赐名。”
顾希音想了想,“这是为难我……府里老夫人娘家姓徐,不如你就说是徐家的人。名字嘛……徐令则吧。”
“好。”
“都不问问我为什么?”顾希音觉得自己白死了好多脑细胞。
“为什么?”新得名的徐令则,表情分明是敷衍她。
顾希音翻了个白眼:“令则是美好的品德嘛。”
美好的品德,希望你有呀,别恩将仇报。
徐令则却只“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他打量着四周,虽然简陋却一尘不染,井井有条,炕上铺着灰白色的单子,炕桌上放着两本书,粗瓷瓶中插着一把紫色的小花。
“迷迭香。”顾希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笑道,“我在腊肠上抹了它调配出来的香料,找到了你。”
“得罪了,我帮你生火烧水。”徐令则没有坐,反而主动提出帮忙。
顾希音也不矫情,痛快点头:“好,你生火烧水,我收拾东西。”
厨房设在外面的厢房里,因为顾希音爱洁净,除了冬天取暖,不喜欢屋里烟熏火燎。
徐令则找到厨房,熟练地生火烧水,看着顾希音手脚利落地在旁边把米面整理好。
他的肚子“咕噜”了几声,面色有些发窘。
顾希音却仿佛没听到一般,笑着道:“我肚子饿了,要不先做饭吃,吃完了我再给你处理伤口?”
反正都过了好几天,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好。”
“希音,开开门,我给你送鸡。”许如玉的大嗓门响起。
顾希音对徐令则点点头,掩上了厨房的门出去。
“我来帮你杀吧,你自己收拾。”许如玉看似大大咧咧,但是很知道她的洁癖,“我给你挑了一只最大的,但是等到过年肯定更大。过年才一百文,你还是吃亏了。”
“不用不用,我们之间算计这么多干什么。”顾希音笑道,“我还没做饭,就不留你了,快家去看着虎头吧,否则你娘又要骂人。”
许如玉吐吐舌头:“我带了点心回去,又给家里卖出去一只鸡,我娘高兴着呢。她就喜欢我来你这里,每次都是占便宜。”
“锅开了,我得去下面条了。”
“好,我走啦。鸡腿绑上了,别让它飞了。”许如玉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才走。
顾希音上了门栓,把鸡扔到厨房门外面的地上,芦花鸡扑腾扑腾翅膀,很不安分。
“你很会做人。”徐令则坐在灶台前,脸被火光映红,看着顾希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