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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薇朝着鸠兰夜瞪去,她确信鸠兰夜在点心和茶里对她下了东西。
鸠兰夜收到谢薇的眼神指责也照样优雅微笑。他边品茶边看着头晕眼睛花的谢薇往后倾倒;又在谢薇即将从椅子上摔落的一瞬抱住酣睡到发出一点点小呼噜的谢薇。
打横抱起谢薇,鸠兰夜出了静室,走向后头的寝宫。
雕梁画栋的寝宫中帐幔摇曳,香炉上龙子九头轻吐暖香紫烟。
鸠兰夜将谢薇放在了床上,为谢薇拉上了锦被。
被褥柔软,像棉花一样簇拥着谢薇。温暖让谢薇没有血色的脸上逐渐找回一点血色。
坐在床边的鸠兰夜这才满意地起身,为谢薇放下了床幔。
鸠兰夜一出芥子空间就正面对上了慈航。他“哎呀”一声,假惺惺地问着:“尊者怎会在此?如有要事,为何不让影君他们知会我一声?”视线落在慈航身后一众被打翻在地的手下…身上。
护主不力的影君又是愧疚又是恐慌,对着慈航更是懊恼嫌恶外加忌惮。也幸好他是个影子,没有五官也没有表情,这才看起来没有其他几个魔将那般狼狈。
慈航不假辞色,开口就直奔主题:“谢……知薇施主呢?你对她做了什么?她人在哪里?”
鸠兰夜心中好笑,面上不显:“尊者觉得在下能对知薇姑娘做什么?这废村偏远荒凉,入夜后很是寒冷。成天枕着一堆稻草,浑身是伤的知薇姑娘也没法好好休息吧?在下不过是将在下的寝宫让予她休息罢了。”
慈航放在身侧的手先是紧了一紧,跟着又松了一松——他没有道理让鸠兰夜把装有他随身离宫的空间法器给他。他不该干涉谢施主与鸠兰夜的往来。他又怎么能知道谢施主不是自愿、主动地留在鸠兰夜的离宫里的?
“……那请让贫僧见谢施主一面,确认她一切安好。”
鸠兰夜唇角微勾,温和地笑了起来。
“可在下为什么要让尊者如愿呢?”
鸠兰夜的回答并不在慈航的意料之中。
“尊者是知薇姑娘的老父亲吗?还是知薇姑娘异父异母的亲兄长?都不是?那尊者是知薇姑娘的师尊么?还是知薇姑娘的朋友呢?”
“尊者总不能是知薇姑娘的夫婿吧?也不是?哎呀呀,那你们不就是,稍微熟一点的陌生人么?”
“在下为什么要答应你一个陌生人去检视知薇姑娘的状况呢?”
你鸠兰夜又能算是谢施主的什么人?
鸠兰夜的诡辩让慈航心中烦躁。他拢在袖中的手被他不自觉地握紧到骨节发白。
“……鸠施主何必耍嘴皮官司?”
鸠兰夜“呵呵”一笑,过来拍拍慈航的肩膀。
“尊者有好生之德,亦是个爱路见不平的。在下理解你放心不下知薇姑娘。但尊者,在下好歹也是魔域帝尊,偷袭弱女子这种事情在下是不会做的。尊者与在下熟识多年,还对在下的人品……不,魔品没有信心?”
“……”
不置一词,慈航面部肌肉绷得死紧。于是鸠兰夜放开他的肩膀,摊了摊手:“尊者,时代已经变了。莫说我魔域,便是这妖修故乡的赤州也绝难见到强取豪夺。”
“不论是妖是魔,雄性皆知仅是身体与雌性相连而不与雌性心意相通,是没法留下雌性的。”
身体相连而不心意相通——
慈航口中一苦。
鸠施主并不去看慈航,他只是挥退了影君等魔。
影君等魔收到帝尊指示,连忙退出到屋子外头。这屋子虽经魔人魔将一番修葺,看着起是副能住人的样子,但那刚用土系法术升起来的墙壁到底透风,遮不住隐约飘出的话音。
影君几个便围住屋子四周,手上掐诀,在屋子周围布下了杜绝声音的阵法。
屋中,鸠兰夜一改与慈航玩笑的态度,神色肃穆。
“——如今天狐出世,狐族近来动作频频。几只修为颇深的老狐狸也都重出江湖,欲拥戴天狐为狐族之主。”
“尊者也知道打从你杀死上一任魔域大长老,魔域陷入混乱之后,妖修便也跟着遭罪。除了少数妖修依附魔将得到了庇护,更多的妖修连同他们依附的魔人魔将都被一并铲除,一族难有一个末裔。”
“狐族这种非武斗派、不擅长烧杀掳掠的妖修就更惨了。他们被狩猎,被贱卖,被剥皮拆骨,被敲骨吸髓。狐族恨魔人魔将已久,与魔人魔将可说是世代死敌。”
“我鸠兰夜身为魔域帝尊,自然要将我魔域子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虽说弱肉强食,因为自身不够强而被杀了的魔人魔将没什么好值得同情的,但若狐族再继续肆无忌惮地杀死魔人魔将,我这帝尊也不得不派人出面,吃下狐族这弱肉。”
“……”
慈航明白鸠兰夜所说的话意味着什么。
瞧瞧这至今没能恢复过来的赤州,看看外头那些贫瘠的土地,这些都是魔人魔族在妖修故乡上留下的伤疤疮口。也都是魔人魔族强大兴盛的证据。
之所以魔域现在还能放任自行以天狐为中心悄然崛起的狐族,那是因为鸠兰夜不想灭掉残存的狐族。这个看起来轻浮又轻率的魔作为魔确实反省过魔所犯下的过错,可这样的反省并不足以让他完全偏向狐族。
原因很简单,他是魔的帝尊,而不是妖的妖皇。
“知薇姑娘知情识趣,能闻弦歌而知雅意,拎得清是非轻重。她的修为还能继续往上提高,修炼多年的基本功法又是可以双向提升的双修之法。我若拥她做我魔后,不仅可以将狐族纳入我魔域的庇护之下,也能向赤州、向所有的妖修展示我魔域欲以妖族重修旧好的意愿。”
“一举数得,”
还能顺便气气慈航,多妙。
“想来不会有太多反对。”
要是有魔人魔将敢反对,他除掉那魔人魔将便是。
当然,这种话就不必说了。
“知薇姑娘是帮助魔域与妖族妖修重建关系的最好桥梁。说是在下有求于她都不为过。”
“所以尊者你看,在下又怎么可能会做让知薇姑娘生厌的事呢?”
鸠兰夜说着,语气又轻浮了起来:“尊者可知现在连话本儿里流行的都是清一色的甜宠暖男?在下今日所为不过是趁着知薇姑娘虚弱卖个好给知薇姑娘,增加点知薇姑娘的好感度罢了。”
说罢鸠兰夜耸耸肩,一个响指破了影君等魔的阵法。影君等魔连忙退下,匿入黑暗之中。
这就是说,鸠兰夜已经没什么想对慈航说的了。
慈航旋身出门,鸠兰夜望着他决绝的背影摇头就笑。
慈航是聪明人,他知道怎么做才是最有利的。
此时此刻,他早已该权衡好了利弊各几。然而他却不置一词,就这样离开了。
“这是骗谁呢?”
哼笑一声,鸠兰夜再不管慈航如何。他还有别的事要做。
……
谢薇在鸠兰夜的离宫里一睡就是四天,等她终于睡醒,鸠兰夜为她引荐了狐族众人。
“你的族人等你好久了。可你不醒,在下便只能让他们在外面等着。”
鸠兰夜口吻亲昵,狐族众人立刻听出了端倪。老老实实纷纷变色。年轻的狐狸们是大喜过望——有魔尊做背后靠山,狐族何愁不能复兴?年纪稍长的狐狸们则是忧心忡忡——城府深深的魔们这是几个意思?他们是不是还要再次利用狐族?还是在谋划着怎样更加有效而美味地分食狐族这块弱肉?
年纪超过千岁的老狐狸们倒是一个个都像耳背眼瞎,什么都没听见,也什么都没看到,就傻傻地为见到谢薇这只天狐而激动不已,泪水长流。
谢薇活了三世,这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老乡淹没,围起来众星捧月。她不大适应这种身边一排人给自己吹彩虹屁的情形,一时间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狐狸老乡太热情,出入又都有鸠兰夜与清虞作陪。等谢薇稍微安抚好了热情的老乡们、腾出些可以独处的时间,这又过去了好几天。
谢薇有些疲惫。偶尔……如果刚开始每天都能想到慈航在哪里,在做什么能叫偶尔的话,谢薇偶尔会想起慈航。
被慈航吻过眼角之后,谢薇再见到慈航确实是有一点尴尬的。但这种尴尬很快也冷淡下来,变得再无起伏。
一晃眼就是小半月,慈航没有一次主动来见过谢薇,谢薇也不曾主动上前,去与打坐修炼中的慈航搭话。
清虞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偏偏感情这种东西容不得他人置喙。横在谢薇与慈航之间的那道天壑又不全是感情,清虞也只能闭嘴旁观。
敖光烈找上门来,直接被清虞用一个“滚!”字伺…候了。敖光烈还想再来见清虞,直接被鸠兰夜手下魔将“请”出了赤州。
这日谢薇本想与慈航辞行。远远见着慈航在外头打坐,她便停步在了半人高的草后。
有风吹过,和缓的气流让草浪绵软地起起伏伏。阳光中的慈航让谢薇看不太清他的眉目,谢薇便眯起眼来。
很久以前,可能也不是那么久以前,曾有僧人在天临山下用同样的姿势打坐。日光下他修眉俊眼,神情中透出淳朴以及没有棱角的温和。
谢薇一时间痴了。有种自己只要化身为狐就能钻进那人怀里,被那人眼含笑意地抱在蜜色的胸口前,轻柔抚摸。
一片草叶不识情…趣地被风勾着糊到了谢薇的发上。谢薇回神,摘下头发上的草叶,好奇又好笑地瞪那草叶一眼,终是未与慈航搭话。
……走就走了,有什么好道别的?
矫情。
脚步声窸窸窣窣地远去,谢薇并不知自己身后慈航正望着她的背影。
沉默而压抑,复杂又难言。
那是将情绪无数次扯裂、碾碎、烧毁的滋味。
慈航又是好几日没见到谢薇。以打坐静心的他是故意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不去问和谢薇有关的一切。鸠兰夜、清虞等人自然也不会巴巴儿去对慈航报告谢薇的行踪。
一日,三日,七日,十日。
半月。
慈航告诉自己:不动。
身不动,心不动,神魂不动。
不动如山方得解脱。
一月。
“这可真是怪了,少主怎么还不回来?”
一狐族妖修与三、四伙伴挤在村口,小声嘟囔:“不会是少主遇上了什么不测吧……?”
“少胡说八道了!”
另一狐族妖修当场炸毛:“乌鸦嘴赶紧闭嘴!少主神通广大,又是天狐降世,她如何能遇上什么不测?”
“可少主不过是去巫山拜祭亡故的巫山老怪,她早就该回来了……”
“阿弥陀佛。听闻巫山十杰里有人不服巫山老怪的女弟子继承师尊衣钵、为巫山之首。招来天道盟为其撑腰,要那位女施主交出巫山之首的头衔不说,还要求那位女施主打开巫山老怪的库房,将其中宝物交给下任巫山之首。”
一波牟提陀僧人口中宣了声佛,直道:“造孽”。
另一尼僧则出声安抚几个狐族妖修:“巫山于知薇施主有恩,金仙子又与知薇施主有旧。恐怕知薇施主这是放心不下金仙子,正暗中帮助金仙子拨乱反正,这才耽误了归来的时间。”
波牟提陀的两人分析入理,年轻的狐族妖修那垂着的耳朵又竖了起来。
“唉……少主也不怕被天道盟的人发现。她总是以身犯险,可真是个烂好人。”
故作严厉地叹息过后,那年轻的狐族妖修又欢快地笑了起来:“不过我就是喜欢少主这点!前些日子搬到赤州来的媚宗姐姐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