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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据不够多,陆承杀搀和进来,也无法撼动江楼月,反而可能搭上他好不容易挽回了一点的名声。
然而陆承杀只在短暂沉默后,道:“我去说。”
谢应弦道:“你怎么说?”
陆承杀道:“我去找江楼月对峙。”
谢应弦道:“万一江楼月不承认呢?”
陆承杀道:“打过再说。”
谢应弦悠然道:“无故对江楼月下手,说不定会被当做是魔教指使的,那你的名声就完了。你不是还想挽回名声,有朝一日得到陆镇行的谅解?”
陆承杀只迟疑了一刻,便道:“做应做的也很重要。”
谢应弦道:“你只是跟着她而来,就不怕这是我们做的一出戏,为的是栽赃江楼月,逼你去对付江楼月?”
他教主当惯了的臭毛病,对熟人以外的人说话总喜欢放点钩子试探人家。
花焰忍不住道:“教主……”
然而谢应弦伸手对她比了个“嘘”。
陆承杀道:“我信她。”
谢应弦勾起一点嘴角,道:“若她真是骗你呢?”
陆承杀道:“她不会。”
谢应弦微微讶异道:“嗯?你这么笃定?”
陆承杀点头道:“嗯。”
花焰也跟着点头道:“嗯!”
谢应弦:“……”
不过也只是一瞬,谢应弦绽开笑容,挑了挑眉尾,细长的狐狸眸微眯道:“我随口一说的,没骗你,不过这件事也用不着你出面,因为我们还得再查下去。大小姐,你之前说调查谜音龙窟会有人追杀是吧,那我们试试看弄出点动静来查这座江宅,有没有人追杀。”
他们方才一直十分小心,动作也很轻快,除了砸墙那会,几乎都躲在房间里。
现在既然已经确定了现在这个江楼月确实是假的,那江家人的离奇身亡也就没有悬念了,毕竟江家人活着,就算他们看不出纰漏来,但一旦有人发现问题,江家人也可以成为指认的关键人证。
现在死无对证,剩下的谜团就只有——假江楼月到底是谁,和假江楼月和谜音龙窟案有没有关系。
之后谢应弦给自己的易容稍作修改,变成了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侠客,随后他跃出江府,大大咧咧晃到门口,与守门人高声攀谈,两人交谈了一阵子后,谢应弦然后表示想进去看看。
守门人摇头道:“这里面都好久没人来了,阴森森的,你还是别进去了。”
谢应弦十分和气地笑道:“谢谢这位兄台的好意,不过不妨事,我就是慕名而来,觉得这江家人死得蹊跷,想来看看,很快便出去。”
守门人叹气道:“这江家人是有点邪门,可惜了啊,唉,连带着这宅子也……”他小声道,“之前有小贼想进来偷东西,后来被发现死于非命,我是同你一见如故才跟你说的,其他人我就直接挡回去了。”
谢应弦做出一副惊讶表情:“竟还有此事,那我更要去看看了。我打小阳气便重,什么鬼怪都不怕,所以才一见这凶宅就好奇,而且我学过一点镇魂之法,说不定还能帮这宅子平息一点怨气。你放心,我可是习武之人,若出了什么事,绝不怪罪于你。”
花焰在远处听谢应弦胡说八道,不由对陆承杀道:“下次他说什么你都别当真!”
不料,陆承杀居然道:“我没当真。”
花焰略略惊讶道:“你能分得清?”
陆承杀仿佛重复文本一般流畅道:“魔教之人生性狡诈……”
花焰挑眉道:“……嗯?”
陆承杀补充道:“……除了你。”
这还差不多!
两人正聊着,那边谢应弦已经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守门人放他进去。
此时天也渐渐暗下来了,他大摇大摆进去,仿佛无所畏惧一般,花焰跺着脚等在外头,眼睛一眨不眨望着江宅。
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花焰就看见几道黑影也潜了进去,随后自己头顶也有一抹黑影闪过——两种黑影速度截然不同,前者花焰能清晰看见那一道道黑影是如何翻墙越过,后者快到连残影都几乎分辨不出。
花焰随即跟了上去。
她越墙而过的时候,那几道黑影已经整齐划一地倒在了地上,旁边站着一个揣着袖子倚栏而立的谢应弦。
谢应弦耸肩道:“我没动手。”
陆承杀平静的声音从某处传来:“打晕而已。”
那几个黑衣人显然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花焰与有荣焉了一瞬,对谢应弦道:“他是不是动作挺快的?”
谢应弦斜睨她。
花焰道:“我就说他天赋不比你差吧!”
谢应弦用靴尖揭开一张张面罩,道:“你这还没嫁过去呢,倒也不必……”
陆承杀道:“她嫁了的。”
谢应弦脚下的动作一停:“……什么时候的事?”
花焰连忙打断道:“权宜之计,做个样子而已,不作数的!”
她有一分心虚,毕竟还没跟谢应弦说过,就这么稀里糊涂把自己嫁了,感觉很不好意思,一开始倒也想说,但后来生陆承杀的气,渐渐也就忘了。
陆承杀道:“算……”
花焰道:“算了吧,我们先看看这几个黑衣人。”
陆承杀的话闷在嘴里。
谢应弦倒也顺着她的话:“脸上都毁了容,身上也不见任何标记,你们之前见到的也是这样?”
花焰也跟着看了看,还掰开那黑衣人的嘴里查看,确认过点头:“是一样的,不过通过这样的死士能确定吗?”
谢应弦道:“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谜音龙窟,问剑大会门派战,江府,还有之前许多我怀疑过,栽赃我教所为的事件,如果都是江楼月设计的,那就不大奇怪了。东风不夜楼有全江湖最完善的情报,上至达官贵人下至三教九流,也没有他们联络不上的人,情报那么多,掌握他人的弱点只怕也不少,这样的组织头领若想作恶,可谓轻而易举,还绝对不会被怀疑。”
花焰道:“那接下来怎么办?”
谢应弦道:“接着查,不过前后这两拨已经打草惊蛇了,假江楼月只怕短期内都不会露面,也会抓紧时间销毁证据。依我所见,这江宅要不了几天就会起一场大火。”
花焰怏怏不乐了一会,道:“怎么真的做了坏事的抓不了,我们还得天天背锅。”
谢应弦道:“因为这世道就是这样不讲道理。”
陆承杀的声音冷不丁响起:“若是无辜,自会真相大白。”
谢应弦闻言,笑道:“怎么了?这位正道少侠,你不杀魔教之人了?还想帮魔教洗白?”
陆承杀顿了一下,道:“作恶我还是会杀的。”
谢应弦道:“你想正大光明娶她,最好收敛一下,不然我可不同意。”
陆承杀:“……”
谢应弦似笑非笑道:“只许陆镇行不同意,我们正义教就一定会答应?”
陆承杀的声音卡住。
花焰小声软语道:“教主,你会同意的对不对……”尾音拖长,形似撒娇。
谢应弦看了她一眼,目光和上次她打断他的话如出一辙。
花焰更加心虚了。
他们本来就很不容易了!不要再增加磨难了!
她努力用眼神示意谢应弦。
谢应弦看了她一会,叹了口气,幽幽道:“这样吧,陆少侠你怎么也算我血缘上的弟弟,先叫声哥哥来听听,我再考虑考虑。”
花焰:“……?”
陆承杀:“……???”
第105章 醋坛翻了
花焰觉得他们俩都不大想认这个兄弟关系; 主要还是前代教主谢长云造的孽,他一天正经爹都没当过,导致他俩一个是娘亲一人拉扯大; 另一个连娘亲都没有; 孤苦伶仃长大; 要不然看在亲爹面子上总归有一丝亲厚,她就不用这么头疼!
她甚至还想过; 要是陆承杀从小是在魔教长大而不是停剑山庄就好了——那她一早就能认识他了!
说不定都不会有羽曳什么事,她和陆承杀就可以直接定亲了!
也用不着这么发愁了!
但现在他俩时不时便要剑拔弩张一番; 尤其在陆承杀被逼着、被迫着; 万分屈辱地,从齿缝间挤出那声“哥”开始。
谢应弦当场便坏笑出了声。
花焰原本想阻拦; 但又觉得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反正他们本来就是血缘上的兄弟嘛!
于是便没有阻拦。
她心里还想着叫了说不定他们能关系好些; 事实证明,她纯属想多。
陆承杀那股激烈的杀气她站在边上都能感觉的到; 杀意十足中还含着一丝委屈。
偏偏谢应弦在侧,她也不好出声哄他,只能任由他继续委屈。
如今他们已经出了江宅,谢应弦拢着袖子; 一身灰衣起了他先前那个提议。
当时他们还在江宅里; 怕闹出动静太大; 花焰便婉言拒绝了; 现在她也很想拒绝啊!
谢应弦的主意真的每一个都直奔气死陆承杀去!
他还继续传音道:“你不是想见他,不妨试试?”
花焰也传音道:“他会不会觉得我在耍他?”
谢应弦理所当然道:“那又如何?”
嗯?
谢应弦还补充道:“反正他傻。”
不要欺负老实人啊!
对她的态度,谢应弦颇为纳闷,他传音道:“以前也不见你对羽曳这么护短; 我不过略逗了逗他,又不会拿他如何。你待他太好,久了他未必会真正觉得珍惜。”
花焰道:“他会珍惜的!”
谢应弦还是很纳闷:“你都吃过一次亏了,怎么还敢这么笃定。”
花焰脸有一分红:“他和羽曳不一样,我对他……和羽曳也不一样。”
“行吧,是我不懂。”谢应弦很干脆地承认,“不过想娶你,他现在这个态度我不太满意。”
花焰犹豫道:“怎么样你才满意?”
谢应弦道:“他太端着了,让他改改。”
花焰惊道:“他这也算端着?”
谢应弦点头道:“对,没错。现在是他要求娶你,姿态放低点,叫声‘哥’都这么不情不愿,凭什么觉得我们正义教就容得下他?这事屈长老和其他几个长老还不知道,他们都当你确实只是玩弄欺骗他,他最好演得情深一片又对正道狼心狗肺一点。”
花焰道:“啊……哈?”
谢应弦挑起一边眉毛,露出个不怀好意又妖里妖气的笑容:“要不你让他自废武功,做个只能被你保护,忍人磋磨的小相公?到时候应该没人会有意见。”
花焰立刻道:“……我回头就去劝他!劝他改改!”
谢应弦道:“那你不如现在就让他下来。”
花焰又在犹豫,谢应弦的馊主意真的很馊啊!
她犹豫了好一会,才试探着照着谢应弦所说的,发出了一点暧昧的声响。
谢应弦把她的长发稍稍往后撩了一点,露出一边白皙小巧的耳朵,顺便揉揉乱,同时传音道:“你把自己的衣服也扯乱点。”
花焰点点头,正扯着,就真见那道黑影从空中掠了下来,没冲着她,冲着谢应弦去了。
谢应弦左躲右闪避开陆承杀的攻击,同时嘴角勾起一抹笑来道:“你不是不敢见她么?怎么这时候敢现身了?”
陆承杀克制着自己拔剑的冲动,抿紧唇道:“别碰她。”
他其实已经忍了很久了。
从知道这个人是魔教教主开始,他就不由自主的提高了警惕,但因为她与他亲厚,陆承杀也只能将自己的敌意收敛按下,他也不想她为难,但这个人当真恶